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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歌手的情人 別把浮躁生活當成長

流浪歌手的情人

別把浮躁生活當成長

那段時間,靳松和小植正在北漂。他們在南池子大街的衚衕里租了間小房子,簡陋無比,他倆吃住都在裏面。和所有北漂一樣,為了一個模糊的未來踮起腳尖去碰運氣。
我的兄弟呀,哈哈哈哈,中彈后再把疤痕當作一次成長?一生那麼短,我們為什麼非要這樣。
我和靳松說:「大軍約會的不僅僅是一份奇異的愛情,他約會的還有『北京』二字,以及這兩個字背後所涵指的那個陌生的世界,他今天是個機會主義者。」
也未必單純只是愛情吧。
斑馬斑馬/ 你回到了你的家/ 而我浪費著我寒冷的年華
小斑馬是一個北京女歌手,薄有微名,容顏姣好,有一首作品網上甚火,算是個冉冉升起的小明星。按理說在那個浮夸的圈子裡,浮沉的男男女女都是理智而功利的。在那個圈子裡,口服海王金樽的男人把人脈資源看得比親情重,佯醉的女人永https://read.99csw.com遠記得遁去洗手間PS自己的容顏,不男不女的人潛藏鋒芒卻比鷲鷹還要利爪尖牙,所有人都是阿加莎筆下的潛在大反派,所有人都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好演員,包括她在內,這個漂亮的小明星。
那起初的時候,大軍他是怎麼想的呢?他在來北京的路上,心裏想要的其實是什麼呢?
作為一個旁觀者,我不否認她的溫度,卻無法認可她的純度。
這個故事,我想講的不僅僅是艷遇、斑馬或失望。
靳松是個很木的人,他的反應速度很慢很慢,他用筷子撥弄著一盤炒菠菜,考慮了很長一會兒然後說:「我們都一樣。」
她來麗江度假,聽了大軍的歌,驚艷於他獨特的男人氣,看上了他,或者說上了他。同行圈裡人一開始沒當回事,後來驚訝於她撕掉了機票、推掉了工作行程的舉動。他們不可理喻她的離經叛道,說她腦子進水了。吃膩read.99csw.com了筵席的人偶爾也會愛上吃盒飯的,這是我的理解。就像熱衷於爬雪山的往往是北上廣的中產階級,人缺什麼就會想什麼,然後在心裏把那點兒新鮮感無限放大,怪只怪現世的平坦生活沒有太心跳的起伏。意外的是,他也接受了她,或者說不意外,吃慣了盒飯的人偶爾也會迷戀筵席的……你看,多麼堅硬冰涼的辯證法。
機會主義者的大軍和那個漂亮的女歌手的故事,戛然而止在那個晚上。
曾經一隻腳踩進過那個圈子的我,見聞過太多「有守門員也可以進球」的種種實例。某種意義上,愛用下半身思考的人們會認為大軍不僅沒吃虧反而佔了天大的便宜,可是我覺得他只是莫名其妙地被當了一回進球前鋒:以為那是顆從天而降的玻璃心,到頭來,不過是顆偶爾鑽進他腳下的橡膠球。
這段歌詞給我帶來了一個和大軍相關的意象:他走在悶熱的長安街上,路過一個個巨九九藏書大的樓宇陰影,哼著歌,兩手空空。
我心裏一直把大軍的生活狀態看作一種修行,也一直認為他的人生態度不會為什麼東西所動,故而一開始沒太當回事兒,管天管地管不著兄弟艷遇……但沒想到的是,大軍動了真格。
故事很簡單:艷遇。
我坐下來和靳松、小植玩會兒音樂,他也興緻勃勃地加入,非要讓我聽聽他的新歌。那些新歌曲調都是歡快的,甚至歡快到輕佻的程度,他不停地說:「大冰鼓可以打快一點兒,快起來吧,快……」
當年冬天,靳松和小植也離開了北京,終止了他們機會主義者路線的嘗試。此後的他們重新回歸到滇西北的風花雪月中,彈琴唱歌喝茶慢生活,安安靜靜地怡然自得。我替他們慶幸,卻一直對靳松當初那句話耿耿於懷,他曾悲觀地說:我們都一樣。
是夜,大軍沒回來,他買了第二天最早的車票回了麗江。
我擦,吉他都沒拎!吉他啊!
又一個韓劇經典https://read.99csw•com劇情:斯人已為人婦,那不過是一次出軌。
站在某一個角度,我只是感覺很多東西一開始本可以規避:比如一段康莊的歧路,一個貌似絢爛的機會,比如一個虛妄的方向。
就像歌里唱的那樣:「不要讓我把浮躁的生活當作成長……」
時逢中秋前後,我路過北京,就去探望一下他們,正好碰上大軍風塵僕僕剛剛抵達。他說,怎麼機場離天安門這麼遠?比麗江到大理都遠。他忙著洗臉、刮鬍子、梳頭髮、整理衣服,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初次約會的高二男生模樣。他嘗試著和我談這個女歌手,描述她的美麗,「我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女人」。他又向我問起通縣的房租,向我打探環線地鐵該怎麼坐。我驚悚地發現他隱隱約約有紮根北京的打算。那麼多人壯士斷腕才得以逃離的北京,他打算一腦袋撞進來。
斑馬斑馬/ 你還記得我嗎/ 我是只會唱歌兒的傻瓜
……九*九*藏*書你妹,之前老是嫌我打得快。間隙,我用手機給大家合影,他坐在其中,表情像個闖進婚宴的陌生人。轉眼到黃昏,我想請大家去喝點兒,大軍說不去了不去了。然後,他問靳松借琴。他說:「我晚上有約會,我要給我女朋友一個驚喜。」
2012年,有個叫宋冬野的民謠歌手在豆瓣上聲名鵲起,我特別喜歡他的一首歌叫《斑馬斑馬》,尤其中意其中一段歌詞:
女朋友?都女朋友了?
一語成讖,幾年後靳松幫我印證了這句話,那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你的城市沒有一扇門/ 為我打開啊/ 我終究還要回到路上……
她一次次飛來麗江看他,撕機票,各種對未來的許諾,各種依依不捨的眼淚。這份來自陌生世界的溫度融化了他固有的修行。於是,某一天睡醒后,他買了生平第一張機票。吉他都沒拎,去了北京。
我覺得小斑馬和大軍之間的故事,是她藝術人生中罕見的一次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