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發生爆炸？這裏可是北晨號！」

突然，警報響了幾聲，走廊上的紅色警報燈亮起。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會被處死嗎？」

「它第一次沒有立即狂化攻擊時，我也以為辰砂回來了。」安教授苦笑著搖搖頭，「只是鎮定劑的副作用。它的狂化在明顯好轉，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平靜下來，變得像是一隻普通野獸，不會再無緣無故地攻擊人。」

等到手術室，駱尋正要跟進去，殷南昭一把攬住了她。

駱尋蹲下，探手過去，摸了摸異變獸溫熱柔順的皮毛。

駱尋啞然。

隔離區。

「和英仙葉玠合作過的內奸。」

安教授即是自我安慰，也是安慰駱尋：「不管怎麼說，它不再隨意攻擊人了，宿五他們照顧它，我們做研究，都更加容易了。」

駱尋和安教授一邊往實驗室走，一邊討論著異變獸的各種狀況。

一瞬后，她滿懷緊張，試探地叫：「辰砂？」

駱尋直接穿過玻璃窗，走到花園裡，直到面前的金屬柵欄將她阻擋住。

不管是安教授，還是宿五，哪一位都不比她差，毫無疑問殷南昭已經做了最好的安排，駱尋放九_九_藏_書棄了自己去做手術的打算。

這個時刻，她又會忍不住想，如果是龍心，應該能更快地研究出治愈異變的藥劑吧？

駱尋淚落得更急，急忙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我不哭，只要你活著，我就不哭。」

黑煙中，殷南昭開路，兩個醫療兵抬著只剩下半截身子的葉玠，從炸毀的牢室里走出來。

「葉玠，你不能死！」

龍血號太空母艦上，葉玠很開心她回來了，她卻先用尋昭藤麻醉他，又開槍射傷他的一隻胳膊和一條腿，他悲怒交加，拿槍對準她，但是最終仍舊沒有開槍，放過了她。

本來以為自己又要再去做一次斷肢再生手術，沒有想到異變獸並沒有咬她。

駱尋十分心虛，囁嚅：「南昭，我……」

突然，異變獸睜開了眼睛。

她像是對正常人一般正常地說著話：「辰砂，我度假回來了。你最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我沒事……不哭……」

「葉玠出事了，你儘快過來……」

「棕離來過，想帶走葉玠。」

駱尋的臉緊貼著欄杆，雙手都探過金屬柵欄，想要掰開異變獸的眼皮，看看它的眼睛變化。

「怎麼九*九*藏*書了？」

電光火石間，駱尋腦海里浮光掠影，閃過無數畫面——

駱尋和安教授停住腳步，彼此相視一眼，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駱尋急忙聯繫宿一，宿一回復異變獸一切正常。

花園裡，葉玠踏著夕陽而來，隔著窗戶，微笑著把一束野生的迷思花遞給她。

一道道金屬門打開，又關閉。

「他知道，但牢室里關押的人是英仙葉玠。」

隔著金屬柵欄，它沒有咬到駱尋，卻依舊不肯罷休地狠狠咬著金屬欄杆。

突然，她想到什麼，立即睜開了眼睛。

駱尋沉默。

駱尋一口氣奔到關押葉玠的地方，看到整個牢室都被炸毀了，形狀各異的機器人忙忙碌碌，有的揮舞著機械臂滅火，有的在清掃維修。

內奸怕葉玠招供出他？駱尋剛要說話，觀察室的通信器響起蜂鳴音。

駱尋被嚇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駱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現在可是奧丁聯邦的公民，剛才的反應卻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奧丁聯邦公民。

不知道它的眼睛有沒有好轉？

為了殺死英仙葉玠，有多少異種願意付出自己的性命？只怕消息傳出去，所有奧丁聯邦公九_九_藏_書民都會視他為英雄，覺得他是為民除害。

駱尋鬆了口氣，疲憊地閉上眼睛，靠在殷南昭肩膀上休憩。

駱尋注意到它的犄角已經幾乎全縮回去，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角露在外面。

「棕離做的？」

它定定地看著她，漆黑的眼睛里滿布著猩紅的血絲，就像是兩枚摔出裂紋的瑪瑙石珠子。

「誰？」

她摸了摸，覺得還蠻可愛，像是一個小巧玲瓏的玩具，不再是一個殺人的兇器。

安教授把她從地上拽起來：「到它自由活動的時間了，出去吧！」

駱尋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閑話，一邊幫異變獸順毛。

駱尋低聲說：「我剛才差點以為……」

駱尋剛鬆了口氣，通信器的蜂鳴音又響起。

躺在擔架上的葉玠，兩條腿炸沒了，剩下的半截身子焦黑，如同被火燒過的枯木。半張臉還能依稀看出往日模樣，半張臉卻血肉模糊，耳朵眼睛都沒了。

葉玠的眼睛閉上，手無力地垂下，陷入了完全昏迷。

畫架前，葉玠指著親手繪製的水彩畫，給她講述他們以前撿胡桃、做胡桃鬆餅的事。

「不是他，是他手下的一個警察，趁著哥舒譚和棕離爭吵葉玠的去留時九-九-藏-書，悄悄安置了炸/彈。」

一聲怒吼，異變獸張開血盆大嘴，猛地咬過來。

安教授叫了兩聲沒叫住，只能看著她一溜煙地消失不見。

……

來訊顯示是殷南昭，駱尋的心又提了起來，急忙接通。

駱尋和它怔怔對視。

「你不要動，不要動……」駱尋哭著說。

葉玠僅剩的一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裏面盛滿了牽挂和擔憂。

隔著玻璃門，駱尋看到安教授和宿五已經做完全身消毒，換上了藍色的手術服，隨時可以開始手術。

殷南昭溫柔地吻了下她的額頭，沒有讓她繼續解釋：「我都明白，我也不想讓英仙葉玠死。」

岩林里，風沙漫天，葉玠為了保護她，遍體鱗傷，被石頭割掉了一隻耳朵。他明知道是她設局殺他，仍舊毫不猶豫地把只能容納一人的岩石縫隙讓給她；他明明被她扎了兩刀，卻依舊想用身體幫她擋去風沙。

駱尋勉強地笑笑。

兩個醫療兵把葉玠小心翼翼地放進醫療艙，立即關上艙門，啟動了緊急搶救程序。

「嗷——」

麻醉噴霧已經開始全身麻醉，葉玠卻拼盡全力，掙扎著抬起一隻焦黑的手，顫顫巍巍地在透明的艙門上用血寫下幾個歪歪九-九-藏-書扭扭的字。

剛才有多緊張期待，這會兒就有多失望沮喪，她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獃獃地看著異變獸。

異變獸沉沉地睡著，也許覺得很舒服，表情十分安詳享受。

「葉玠！」駱尋撲過去。

駱尋一直跟在後面跑。

不知不覺中，駱尋已經淚流滿面。

駱尋以為他是要說什麼至關緊要的大事，沒想到他竟然是想安慰她。

「我已經通知安教授和宿五做好手術準備，一位經驗豐富，一位技術嫻熟，交給他們吧！」

他已經完全說不出來話，卻努力動了動下顎，似乎想擠出個笑來安慰她。鮮血從他的嘴裏、鼻子里汩汩往外冒。

兩個醫療兵推著醫療艙，匆匆忙忙往手術室趕。

希望驟然落空，駱尋心裏滿是難過。

它沒有絲毫反應，卻也沒有像之前一樣狂躁攻擊，駱尋忍不住頭往前傾了傾，滿懷期望地叫：「辰砂？」

殷南昭扶著她走到手術室隔壁的觀察室坐下。

駱尋沒等殷南昭的話說完，就開始狂奔。

殷南昭看完安冉發來的現場檢查報告，說：「炸/彈是最新型的隱形炸/彈，市場上沒有公開出售，一般的警察不可能拿到，他背後有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