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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次口述

第六十七次口述

蔡德貴:這些人也沒有專業嗎?
季羡林:家庭淵源啊!他父親章老虎。
季羡林:章用也不跟他們來往。章用的母親告訴我,你來以前,章用不跟中國留學生來往。這個人的那個脾氣啊,不好聽,就是固執。他瞧不起的人,就不來往。因為他無所求于這些人,無所求。
季羡林:我沒有照相機。
季羡林:嗯。就是安徽的大地主,大概是,要不錢哪裡來的啊?
蔡德貴:糊過盒子。
季羡林:有。有個姓葉的,葉理殿。跟這個人沒有什麼來往,因為這個人是不念書的。
季羡林:就是啊,我下來採購,就是為了到席勒草坪去吃。
季羡林:生的啊,我以為她騙我,德國人就吃生的。我以為她騙我,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老實啊!後來一打聽,還真是最好的肉,才能吃生的。不是好肉,不敢吃生的。我的第一篇文章,是《表的喜劇》,就是寫這件事的。
季羡林:章用是這樣子,他原來是自費,沒有錢了,沒有錢,因為他母親在德國,他回來弄錢。他家是安徽大地主,那時候國內大概正在鬧革命,回來以後也沒有拿到錢。他母親在哥廷根,也沒有經濟來源。吳弱男,她自己說是孫中山的英文秘書。
季承:到我小時候,我看到這條魚很大的。
季羡林:嗯。我說你們不老實,騙我們。結果那個售貨員哈哈大笑,說最好的豬肉才能生吃,德國那個地方,這個豬啊,也不像中國人這麼養,也是乾乾淨淨的。
季承:我看到您的高中畢業文憑,清華大學的文憑,還有哥廷根的學位證書。
季羡林:章用是學數學的。
蔡德貴:您那時候也不重視照相。
季羡林:(笑)沒有的事情,演繹read.99csw.com出來的。
季羡林:對。沒有中國留學生了。龍丕炎後來也回來了。
蔡德貴:您在德國的時候,經常和龍丕炎、田德望、章用到席勒草坪去聚會,是不是在那裡經常作詩?
蔡德貴:先生這一輩子,吃的好東西真不多。海參還吃一點。
蔡德貴:其他人蹭您的飯吃。吃您的大戶。
蔡德貴:葉理殿屬於貴族子弟嗎?可見什麼常識都沒有的。
蔡德貴:濟南的館子您幾乎吃遍了。
蔡德貴:章用為什麼叫您詩伯呢?
季羡林:就是。那時候東西也便宜,山東有句話,叫自磨刀,就是要一塊錢的自磨刀,一塊錢四個菜。你願意給什麼,給什麼,叫自磨刀。到館子說,我要一塊錢的自磨刀。館子自己配。
蔡德貴:弭菊田名氣不小了。
蔡德貴:您也作過詩吧?
季羡林:就是因為那時候我有中文講師,350馬克,150馬克吃睡都夠了。我去的時候是200馬克,後來加中文講師,350,是550馬克。闊氣。
季羡林:那是後邊彭家,他們糊盒子,我們給彭家幫忙,因為他們沒有地方晾。
蔡德貴:您到蘑菇山洞躲炸彈,帶著書去看,那時候沒有中國留學生了,只有您自己了?
季羡林:大概就是,都念書吧。
季羡林:禮拜天大概都去。
……
季羡林:自己掏腰包。
季羡林:嗯。他們在家裡邊擺過小攤,在我們的家門口,得到城頂去辦貨。
季承:當時我在家裡等著。
蔡德貴:您吃過一次蔥爆海參,您一直記得名字。好像有個匯泉樓。西門那兒。
蔡德貴:吳弱男會做飯嗎?
蔡德貴:您在江家池旁邊還吃過飯嗎?
季承:一塊錢很貴了。
九九藏書蔡德貴:常永德說過一個笑話。先生回來,在朝山街一個場院旁邊看到一群小孩,問彭德華是不是還住在原來的地方?一個小孩說,彭德華是我媽媽,我帶您去。這個小孩就是季承大哥。
蔡德貴:1936年到羅馬,每到一地就給您回明信片。您沒有辦法回。
季羡林:嗯。
季羡林:專業是有的。馬聳雲是搞生物的。葉理殿不知道搞什麼,他什麼也不搞。
季羡林:她做飯,就是大米飯上邊,擺上火腿香腸。沒有別的,那時候也沒有別的。她丈夫是教育總長章士釗。
季承:但是見多識廣啊!
季羡林:對。還有一個馬聳雲。
蔡德貴:您這一選中了啊,他們在家裡受苦了,您在外邊也受苦了。
季羡林:這封信真不簡單,居然保留下來了。
蔡德貴:您是給大家買的。
2009年4月24日下午2:20~5:00
蔡德貴:您跟他們沒有共同語言,不是一類人。在席勒草坪一待就是一天嗎?
蔡德貴:但是沒有發現您的詩作。席勒草坪經常聚會嗎?
蔡德貴:大家都沾光。有點像您父親在臨清趕集的請客吃飯。有點俠氣。
季羡林:(笑)咳,給你戴一頂桂冠么。
季羡林:就是在一個口上,魚在裡邊,它被堵住了,它不能往前走,也不能往後退。當時我要是好事之徒啊,我把那裡鑿一個洞,讓它出來,放到池子里來。那個魚歲數不小了。鑿一個洞,它可以出來的。當時也沒有想到。
季羡林:後來他母親走,就是我張羅的。就是吳弱男回國哪。章用回國沒有弄到錢,(弄到錢)才能回去(德國),沒有弄到錢,她自己一個老read.99csw.com太太住在那裡幹嗎啊?我就說這個留學生啊,那個水平啊,這個你寫信,什麼什麼先生,德文的先生herr,寫信的話呢就是第三格,加一個n,就是herrn,這是最簡單的,可是我們那位葉理殿,這個都不知道。
季羡林:對。他母親告訴我,我去以前,他不跟中國留學生來往,他瞧不起那些人,那些人孤高。
季羡林:高中老師160塊大洋。那個大學助教是80塊。
蔡德貴:您和章用關係好,因為他是念書的。
蔡德貴:您高中老師也闊氣過一陣兒。
季承:我們都糊過啊!我和我姐姐都糊過。
季羡林:嗯。
季承:到城頂辦貨,拉地排子車。
季羡林:自己印名片啊!我當時留學啊,兩個目的,一個當然是鍍一層金,另外一個呢,就是,我看到美國留學一回國就是教授,可是那些人,有的教過我的,真沒有學問。所以我就想去看一看,怎麼叫留學。當時我考上北大、清華,為什麼選清華呢?就是我認為清華出國的機會多。結果讓我選中了。
蔡德貴:在哥廷根有半年嗎?
蔡德貴:還有其他人嗎?
蔡德貴:他們家看不起你們。
蔡德貴:下鄉去摘蘋果的那個女孩子是誰?不是布萊恩小姐,也不是伊姆加德。
季羡林:事多得很,熱鬧的就是,我記得講過。在柏林,找中國留學生,很容易找,因為說話聲音特別高,吃飯呱嗒嘴。我寫過一篇文章,我說,請這個中國同胞,說話啊,聲音減低幾個分貝,我也不知道一個分貝是多少,就是降低一點,說話用不著那麼大的聲音。
蔡德貴:您的文章被儲安平發表了,還有兩封給他的信。儲安平表揚您守信,說到德國第九*九*藏*書一篇文章,給儲安平,結果真寄來了。
季羡林:嗯。
季羡林:就是藝術學校之類的。
蔡德貴:您和他沒有照片。
蔡德貴:您沒有作詩,人家給您戴桂冠幹嗎呢?
季羡林:吃過。有一個館子。
蔡德貴:章用回來早一些。
季羡林:弭家吃瓦片,有錢。分家以後,弭菊田是老二,還有大哥,那個大哥,吃喝嫖賭,結果沒有錢了,眼睛也瞎了,就擺一個小攤,在上元街口上。我去,給他2000塊錢。那時候2000塊錢不得了的。我說,大哥,我是羡林,你這個攤啊,別擺了,你又看不著。你秋姑啊,不管。
季羡林:沒有。偶爾,大概就作過一次。
蔡德貴:章用走後,您就沒有別的朋友了。
季羡林:不是。忘記是誰了。土豆一頓飯吃完了,很危險的。到瑞士就讓自己掌握的。(對季承)還有一個故事,從德國到瑞士。德國的麵包,有魚粉,腥臭,到瑞士,我還帶著,找一個不幹凈的地方,就是找不到。你秋姑這個人哪,小心眼。他們不是住上元街么,所以我平常就不願意拜訪人,特別是上元街,我覺得最膩味。可是馬嬸母非讓我定期去拜訪,很膩味。
蔡德貴:還有其他留學生嗎?
季承:有一條很大的魚啊!
季羡林:作過。
季羡林:當時我們家沒有糊,當時我沒有糊。
蔡德貴:您自己的熱鬧事,還有吃生香腸。
蔡德貴:您自己還是那麼大方,自己掏腰包。
蔡德貴:在德國還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季羡林:嗯。那裡有一個放生的池子,江家池。放生的啊,在它旁邊開一個館子,我說這就玄乎了。
蔡德貴:那您和他怎麼那麼投緣呢?
季羡林:沒有。
蔡德貴:他的詩作也很https://read.99csw.com好。
蔡德貴:您在清華幫助他聯繫過學校。
季羡林:我們窮啊!我們家窮的這個樣子,其實弭家是吃瓦片的,房子多,沒有幫助我們。我們結果是擺小攤。弭菊田這個人哪,不簡單,一點學歷沒有,就自己寫字繪畫。
蔡德貴:您見過德國人養豬嗎?
季羡林:第一張照片是高中畢業的。
蔡德貴:實際上跟章用來往最多。
蔡德貴:家裡有錢,只是玩。
蔡德貴:「文革」有這兩封信,您的右派跑不了啦!吃生香腸很熱鬧了。
季羡林:嗯。我到哥廷根,是他們派的,不是我自己選的。喬冠華不是到圖賓根嗎?結果我一到哥廷根,那一個漢學教授,哈隆,給我一個中文講師的名義,一個月350馬克。用不著,一個月大概是吃飯住房150馬克,就夠了,那時候挺闊的,所以禮拜天,反正也不是每次吧,有幾次我下來,買小麵包。
季羡林:有。主食就不值幾個錢了,不值一提了。
蔡德貴:葉理殿過去沒有提到。回來也是洋博士。
季羡林:半年可多。好多年可能。
季羡林:也不待一天,就是上午,大概接近中午的時候。都到那裡去,有幾次,我就下山,買那種小麵包,中午吃飯啊。那個德國售貨員,他說,你買那麼多幹嗎?我說,我們人多啊。
蔡德貴:我看他走到哪裡都想著您,給您還提供材料。後來到青島的山東大學以後,就來往不多了。他在山大4年,一直是講師。後來竺可楨聘他為浙江大學教授,抗戰期間,學校撤退的時候,上課沒有地方掛黑板,他說怎麼沒有地方掛?我的脖子就可以掛。這很感動浙大的學生。您跟吳弱男沒有照片嗎?
蔡德貴:有主食嗎?
季羡林:我見過。怎麼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