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有力的巴掌在兩邊臉上各一下，腰部又一腳，女人就彷彿被訓練模樣就哭了。這真是預演流淚這一幕情形，可有這眼淚去了那麼多，還是預演！

「是！就買紅色的！可是你記得到你的話么？」

「婊子，你這話就該打。你當真若是偷了人，你看老子要你性命不要！」

「我信你了，你照到去辦，我自然來收場。」男人用他那男紳士的氣概說。

「你去開門，我從後門出去好了。」

「那好極了，你走吧。」

主人回到家，見到太太睡在床上，裝已經睡眠，那一對枕頭卻放到床正中腰下，忽然悟到了什麼，走到太太身邊，生著大的氣，大喝了一聲旋即撲到太太身上去。

「是！」男子不耐煩的樣子，促她即說。

「我就說，這人要我脫衣服褲子！不，我說他強迫我作那個壞事，他要我陪他到這種地方睡，他要我隨同他跑，他要我……」

「你怎麼說？」一個男子細心處總比女子為深，他怕她忘記。

外面門又在拍了。

「怎麼又不打了呢？你打呀！你踢呀！」

男子卻因了這答話生挺，就說：「記不到，那就算了。」

「怎麼啦？我是這樣人嗎？」

「你自read.99csw.com己去死，我倦了。」男子說時已放下女手，兩手拍灰，站到房中冷笑。

「不會的，這人口不是啞子。那有一個想轉人|妻的念頭的男子是蠢人。他見你不肯，必定找出許多話來引誘你。他說的必比我所想象的多。這是個壞人，你不要以為他長得好看話又說的好聽就當真……」

客是年青人，聽到主人不在家，興緻非常好，膽也非常大。一個年青人照例是以為得來的方便是運氣的。

第三天，他就跑去看這一對賢主人，才知道兩人都因為一種來得怪的病到醫院上藥換繃帶去了。

害得第二天客人在公園中等到九點，還不忍離開公園。這天真爛漫的人，還以為朋友夫婦之中必有一個人害了大病，所以不能如約到公園。

「怎麼說，是說我到那時候怎麼說嗎？」

「我偷人，是我要去做的嗎？是我想磕錢嗎？我是婊子，你呢？」

「哈，我等了你老哥一點鐘，還不來，陪嫂子坐了很久……」

「你就說你讓他把你抱了以後，你！」

「你一定要來！不來我可不好下台！你先到那木材堆下等候，不要聲張，不要使另外人知道，聽我https://read.99csw.com哭著喊救人時你就來。」

客人把同女主人約下的時間匆忙中又同男主人約下，也來不及反省，卻匆匆走了。

「不是特意來有點事商量嗎？」

「再念一遍！」

男子在女人的複述制就的話語中，點頭，點頭，點頭，見到女人說完了，拍拍手，表示勝任愉快，就囑咐：

「我讓他把那東西拿出來，我讓他給我念，我讓……」

「事是小事，明天我們在公園裡見好了。」

「好好，七點一定去。」

「我讓你打死，我讓你打死，我不一定要活在這世界上！」女人在地下滾，帶哭說。

「我非走不可了！我到一點鐘以後就來，在一點鐘以內這戲得扮好，情節一拉長，我來的就不是時候了。」

「你……」

「我是忘八，活忘八，看忘八打死你。」於是，男子咬牙嚙齒的走到女人身邊來，一手撈著了女人的短髮，就往後奔，女人於是跌倒到地上。

女人把來客讓進客廳，又由客廳讓進房。

「是的！他不說的我也不說，說的我就說，不過萬一他一句話不說呢？」

「到那時我一定就來，你見我要打他殺他，先是哭，不要理。我要生氣到ｈｔtpｓ://reaｄ•９９cｓｗ•cｏm儼然出命案的架勢，到后我把他威風一殺，你再哭哭啼啼告我怎樣怎樣，看他當真怎樣。」

「算了就算了，又不是我要錢用。」

「我不念。」

其實，女人的眼淚是不必愁到時不有的，這個男子倒知道得比女人自己還清楚。然而他意思是眼淚要多才行，因為這時代，進步了，少許的女人眼淚也不能攻克一個男子的心。他平常就不輕容易為眼淚嚇倒的。他要多，她說這個決辦得到，一個女人只要低下頭一哭，眼淚會出來的，決不比生小孩是大事。他信了，但假若是眼淚也可以事先練習的話，男子當然也不反對這「預演」。

「你是正派人，有身分的人，誰不知道呢？這事總是我要去做的！」

女人同來客在一塊坐下，來客的行為恰如主人所預料。時間慢慢過去，客也慢慢的把行為變了。可是女人似乎忘記喊救命了，她居然讓這客人得到所欲得一切，她作了一件自己也覺得意外的事。她用了儼然報仇的心情，盡年青客人在身上撒野一些時間了。

「好好。我去我去。照到你說的我去作。」女人說了又望男子，用一個女人特有的章法。

「記得到，我又不是三歲小孩ｒead•99ｃｓｗ•cｏｍ！」

「下午七點吧。」

兩人各據客廳的一角，彷彿已經議了和。

他們接吻，彷彿用接吻作保障，兩人把保障得到，分了手，女子走到外邊去開門，男子消滅到廚房的角門邊，不見了。

「那你難道以為我是來當開眼忘八的人嗎？」

「什麼時候？」

女人聽到說那個人已來，心一緊。男子說是只好在家裡扮演這戲了，女人笑。女人笑，就算承認丈夫的體面提議了。

男子還是笑。心中是有點悔了，但照理作丈夫的是紳士，就有紳士的身分，所以不像那類塌葺男子的採用認錯辦法。……

「他已經來了，這戲只好在家裡演了。」

「我要那紅色的，可不要絳的。」

「你把我打死好了，你還可以討一個年青的好看的為你找錢！」

女人哭倦了，說倦了，坐到地下想著了心事。她笑了。她不要男人勸她，自己站起身來彈彈灰，理一理頭髮。

外面聽到有人射門，男人走出去，從門縫望了一望，又即刻走回到女人身邊來。他和氣了，和氣的問女人，願不願意作先所約定下來的事。

…………

客人望望表，說：「時間來不及了，明天再來。」

「你是我信得過的，因為這也是我們兩人的利九_九_藏_書益。我並不是為我自私自利打算的。為國家，似乎也非懲罰一下這年青的起壞心的浪子不可。不過我告你，要小心。照到我辦法，那就既不上當又能夠得錢，得了錢，我幫你買你歡喜的衣料，你不是說過要幾件體面衣服出客嗎？」

「是嗎，對不起，對不起，再坐坐吧。」

「就是這樣好，你不喊，我就不來。」

主人茫然了，客卻紅了臉。然而兩個好朋友在這時節話自然應說的，於是客人先開口。

「記不到。」這是故意說，因為男子太把自己看蠢了。

「不要臨時又忘記！不要哭又不有眼淚！不要……」

男子不作聲，只冷笑。

「還是我呼喊救人，你再來！」

客人出了門，在巷口便碰到了主人。

「他抱了我，我就說，這做不得。我說我是有夫的人了，我不能同別的男子作糊塗事。我說我那人知道了會用刀殺我，用繩縊我。我說我被人欺侮了，我要告給我的那個人。我說我名譽從此將被毀了，丈夫的名譽也毀了。……我就哭，且不讓他走。……我又說，我要告大家，讓這裏的人全知道，請眾人評理。」

……商量好了，一切已經妥當。

女人說：「願。」

「若是他不曾說同你逃走，你可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