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可以用動物語言和它們交談。」醫生不好意思地說，「不過，我一般不告訴別人。」

「你寫過很多曲子嗎？」

「先生，這場演出非常不錯。」帕格尼尼嚴肅地說，「你會演奏樂器嗎？」

醫生對採訪、拍照不感興趣，他只好找個地方藏起來。後來，眼看藏不住了，大力士戴上醫生的高帽，在外衣裏面塞了個枕頭，坐在門口裝成醫生接受採訪。這樣一來，對杜立特種種大相徑庭的描述，還有他對音樂驢唇不對馬嘴的見解，紛紛出現在報紙上。

「還有咱們的老屋！」嘎卜嘆口氣說，「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

「我們無法和你們分享回老家的喜悅，這一切跟我和托比無關。」斯威茲傷心地說，「醫生有了錢就會帶你們回去，我們再也見不到醫生，見不到你們了。醫生把馬戲團搞得這麼紅火，他一離開，這一切就都變了！」

帕格尼尼是舉世聞名的音樂大師，他的小提琴演奏技術出神入化。杜里特年輕時在維也納聽過帕格尼尼的演奏，之後一直想見他。聽了經理的話，醫生吩咐馬克安排好啞九*九*藏*書劇的幾件事情，然後和經理一起來到劇場中。

出乎醫生的意料，帕格尼尼沒有表示懷疑和輕視。

這些評論吸引了公眾的好奇心，一場演出引發了如此南轅北轍的評頭論足確實罕見。第二天晚上，雷根大劇院比頭天還要熱鬧。此外，在那些討論音樂、藝術的場所，好長時間討論的話題都是金絲雀歌劇。到雷根大劇院觀看首次演出的著名作曲家、音樂家都接到報社的約稿，要求他們發表意見，帕格尼尼也接受了記者的採訪，並針對歌劇發表了見解。有些文章則繼續指責歌劇是荒誕的。爭論雖然還在繼續，雷根大劇院的夜晚卻越來越熱鬧。

「唉，布嘟兒巴的老屋啊！」吉撲帶上金項圈說，「我想念花園，還有老石橋和橋下的河。」

「太不可思議了！」帕格尼尼眼中閃爍著光彩，有些激動地說，「你的歌劇用音樂的手法表現了鳥兒們的思想和感情，看過你寫的歌劇，就知道你是可以和它們交流的。我最欣賞的是你沒搞庸俗的東西，一切都是那麼自然、淳樸。你還用了人耳不太容易聽read.99csw.com到的高音，用來譜寫鳥兒的詠嘆調，我的聽力比較特別，所以能聽見這些詠唱。我身後的觀眾一直在問，為什麼唱完了，那鳥兒的嘴還一張一合的？」

「你說得對。」吉撲邊脫掉丑角服邊說，「而且，我們的錢要平分。大力士、小丑、皮頭兄弟、馬克等都參加了演出，再多的錢分到8個人手裡也沒多少了。」

尼古拉·帕格尼尼身材細長，臉龐瘦削，兩鬢、兩腮及下巴長了一圈濃密的鬍鬚，見過他的人都說，他使人聯想到魔鬼。醫生來到過道時，帕格尼尼站起身，和醫生握手，並來了個躬身禮。然後，他請醫生在身旁的空位上坐下。周圍的觀眾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經理返回後台時，看見人們正對著帕格尼尼和杜里特指指畫畫，心裏一陣高興，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大師在大庭廣眾之下會見歌劇的作者，無疑是對歌劇的一種肯定，會給評論界留下深刻的印象。

「先生，這是一個了不起的創舉。」帕格尼尼說，「我相信，會有更多的真正的音樂家欣賞你的創作。」

「為什麼？」

討九九藏書論的多了，報紙上出現了新的標題：《杜里特是什麼人？》《他真的像帕格尼尼說的那樣能和鳥兒談話嗎？》。

對於這沒完沒了的討論帶來的連鎖反應，雷根大劇院的經理欣喜若狂。他明白，這麼熱鬧下去，產生興趣的人群會擴大到全社會，那時所有的人都會想來劇院觀看！

對於這次演出的成功，最高興的還是杜里特家族的動物們。每天晚上演完布嘟兒巴啞劇后，它們回到化妝室，一邊卸妝，一邊七嘴八舌地討論當晚的演出。

「噢，我倒沒想到這些。」吉撲說，「不過沒關係，會有辦法的。醫生手下的狗已經一大幫了，黑子和抓鬥會陪著你們。也許你們的主人富裕了，會同意醫生把你們帶回布嘟兒巴，我們絕不會丟下你們不管的。」

「我不怕少，」嘎卜把脫下的芭蕾服放下說，「就算這樣，我們的錢也不會少。我只希望醫生不要再搞什麼動物退休之家，把回家的盤纏用光了。」

「我會吹長笛，但吹得不好。」醫生回答。

果然，到了周末的演出時，來買票的人越來越多，經理們開始考慮去更大九九藏書的劇院演出，讓那些總是因客滿看不上演出的觀眾也能一飽眼福。

這時，布嘟兒巴啞劇已經開始了。向大音樂家帕格尼尼表示謝意后，醫生走向後台。他邊走邊想，自己呈獻給公眾的歌劇得到了帕格尼尼的認可，這是對他最大的肯定。

「沒有，這些曲子不是我寫的，是鳥兒們自己譜寫的。我只是整理出來，配上音樂而已，而且是在它們的參与下完成的。」

「如果醫生能把這次的錢攢下來就好了！」嘎卜不知是第幾次這樣說了，「我擔心，他和劇院的經理大概連合同也沒簽。即使有，醫生能得到的錢恐怕也是個零頭。」

絕大部分報紙寫得非常謹慎，他們在等音樂界和社會各界人士表態，他們的措詞是：「奇特而有趣」、「稀奇古怪」、「幽默滑稽」、「新穎別緻」，等等。帕格尼尼的出席和認可也引起了見仁見智的討論。

於是，停在綠不南的杜里特的大篷車也熱鬧起來了，每天都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他們嚷嚷著要見杜里特，問他那不可思議的本領是真是假。

「因為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相信，還會被當九-九-藏-書成瘋子。」

無論是醫生還是劇院經理都沒有料到，首次公演只是一個開始。這次成功剛開始反應一般，越往後越強烈。到了金絲雀歌劇演出的後期，它不但成為杜里特馬戲團演出史上的重大事件，也成為當年倫敦音樂節中最轟動的新聞。

「咱們離開老家好像有一輩子了。」拱卜說，「這膠是怎麼粘的？希望夏道莎下次不要用這種膠給我粘假髮。咱們花園裡的草大概比人還高呢！」

公演的第二天，醫生就要求手下人把報紙上關於歌劇的評論全部保留下來。在這些信息中，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評論，有讚美也有批評。不管是好話還是壞話，都佔了很大版面。有的稱這次歌劇演出是「本世紀最偉大的藝術事件」、「音樂革命」等；另一些則破口大罵。一家報紙說：「昨晚，在雷根大劇院的演出是最荒謬的，一個名叫杜里特的人弄了一群烏鴉、麻雀在台上亂叫，還用楦頭和磨剃刀皮帶組成樂隊……」

「蓓蓓妮拉對我說過，《叮噹鈴兒歌》中有幾句是人耳聽不見的。」

「是嗎？」帕格尼尼問，「你是怎麼知道它們的意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