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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兩種稀奇的蚱蜢 恩布沙

卷九 兩種稀奇的蚱蜢

恩布沙

它的頭部也與這整部的機器相輔相成。這是一個十分怪異的頭部!它的面孔尖細,同時生長著捲曲的鬍鬚,它的眼睛巨大而且突出,在它們中間還有類似短劍的鋒口;在它的前額還有一種我們沒有見過的結構——一種類似高高的僧帽的東西,一個向前突起的精美頭飾,向左右分開,形成了尖尖的翅膀。
它們把尖帽子放低,十分惱怒地一捅,蝗蟲就滾了出去。
但是,因為它那身異常的甲胄,會讓人們聯想到恩布沙的生活方式要比螳螂兇猛得多。然而,人們的想法卻是錯誤的,這是一個對恩布沙很不公平的誤解,可見沒有調查研究得到的結論是靠不住的。
但是,在陸地上,以前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動物,已經差不多滅絕殆盡了,遺留下來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這些動物中的絕大多數都是昆蟲。那種祈禱的螳螂就是其中之一,我們在前文已經交代過關於它特有的形狀以及習性等等,在這裏,我們要介紹另一種動物,它就是恩布沙。
這種昆蟲,在它幼蟲時代的形狀,應該算得上是布羅溫司省內最奇怪最特別的了。那是一種細長的,不停搖擺的奇怪昆蟲。沒有一種昆蟲的形體和它的類似,沒有見過的人,絕對不敢用手去觸碰它們。我鄰居的小孩,在見識過這個奇怪的昆蟲之後,它奇形怪狀的模樣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管它叫「小鬼」。他們聯想到它和妖魔鬼怪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在春季的五月,或是在秋天,甚至是在有陽光和溫暖的冬天,你都可以遇見它們,雖然它們不是成群出現的。
這種倒立的動作對我們而言是非常難受,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如果是人的話,高血壓、腦溢血就全來了。但是,恩布沙卻可以保持這樣的姿勢十個月以上,它在鐵絲籠里,這麼長的時間,居然能紋絲不動。
它在休息的時候,通常會把前臂收起,這樣鋸齒就鑲嵌在了前臂的溝九-九-藏-書里。它好比是一台可以加工的機器,有鋸齒、有老虎鉗、溝槽和溝道,如果它再稍微大一點的話,它就能成為一個可怕的刑具了。
五月中旬的時候,恩布沙已經發育完全了。它的體態比它的服裝更引人注目。它還保留著幼兒時的體貌特徵——垂直的胸部,膝上的武器和它身體下面的三行鱗片。但是現在它的身體無法彎成鉤子狀了,它現在看起來十分文雅:它有大片的灰綠色翅膀和粉紅色的肩頭,它矯捷地飛翔,它的下身有著白色和綠色的條紋。
在鐵絲籠里,它的形態從最初保持到最後,沒有任何的區別,那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姿勢。它用四隻有力的後足牢牢地抓住鐵絲籠,然後就一動不動了,就像是一隻倒掛在橫杠上的金絲猴一樣,它的背部朝下,整個身體懸挂在那四個點上。如果它準備移動一下,就會稍稍張開前面的魚叉,向外延展一下,然後,又緊握住另一根鐵絲,往懷裡拉。它使用這個方法來移動,但是後背依然朝下,魚叉便合攏起來,收縮到胸前來了。
我驚訝地發現,它並不是一頓就吃掉一隻蒼蠅,這隻蒼蠅會是它一天的食量,有時候甚至能吃上好幾天。這種看起來很兇猛的昆蟲,竟然是這樣勤儉節約啊!
海是生命最先起源的地方,迄今為止那裡還存在著很多非常怪異的生物,這些生物的種類令人數不勝數。世界上許多動物的原始形態,至今仍在海洋深處保留著,因此我們經常這樣說,海洋是世界的生命起源,同時海洋也是人類生存的重要寶庫。
它高高挺起的胸部會低陷下去,同時大踏步地逃之夭夭了,它的武器在它逃跑的時候會有助於抓著小樹枝。如果你的眼光比較熟練,你會很容易捕捉到它,同時把它關在自己的鐵絲籠子里了。
直到發育成熟的時候,它們幾個也是和平共處,互不侵犯的。它們吃的東西非常少,每九_九_藏_書天只要有兩到三隻蒼蠅就滿足了。
我起初認為它們都是餓鬼,但是,後來我才發現它們的食量居然像個病人一樣。再過一段時間,就連小蠅也不能引起它們的興趣了。在冬天的幾個月里,它完全是不吃任何東西的。直到春天來臨,它們才開始進食少量的米蝶和蝗蟲。和螳螂一樣,它們總是喜歡攻擊獵物的頸部。
恩布沙則完全不一樣,它會一直保持這樣的奇怪姿勢,直到十個月以上,從不休息。它就這樣掛在鐵絲網上,脊背朝下,捕獵、進餐、消化、睡眠,經過昆蟲所有的生活經歷,一直到最後死亡。它年紀輕輕的時候就爬上鐵絲網了,當它爬下來的時候已經垂垂老矣了。
蒼蠅在天花板上,也保持著這種姿勢,但它有很多的休息時間。如果累了,它就會休息一會兒,養精蓄銳以後,再重複這樣的動作。它在空中飛舞,它習慣於最常見的行動方式,而且喜歡在陽光中沐浴。
這時,它的顏色呈灰白色,等待它逐漸發育后,就會被裝飾上灰綠、白與粉紅顏色的條紋。
但是,節食的恩布沙卻是一個和平的使者,它們不和鄰居爭鬥,也從來不裝神弄鬼,恐嚇其他的外來者。它們不像螳螂那樣,與鄰居爭搶地盤。它們從來不張開翅膀,也不像毒蛇那樣噴聲吐氣,發出噝噝的聲音。它們的兄弟姐妹之間從來不自相殘殺,更不會像螳螂一樣有吞食自己丈夫的殘忍習慣。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它們是從來不做的。
荒地上堅韌的草叢裡,日光照耀處的矮樹叢中,遮蔽風雨的石頭旁邊,都是恩布沙最喜歡的住宅,因為它們畏懼寒冷。
泥蜂就是依靠它的有力的顎來睡覺的,它把身體在空中延展開來。從動物的這種特性來看,我們從前所有關於動物休息的判斷都被推翻了。
不論人還是動物,生活淳樸的性格總會令它溫和一些,隨和一些。這樣可以營造出一個比較和平九-九-藏-書的環境。但是如果生活過於優越,就會變得殘忍起來。它們吃肉喝酒——飲食是它們勃發野性的原因——因此它們就無法像隱士一樣自律地工作了。那是吃著麵包,喝著牛奶,過著簡單生活的蟲子。它們就是一種非常普通的昆蟲,它們平和,溫柔善良。但是螳螂卻是貪婪的捕食者。
如果是食量大的動物,必然是爭強好勝的。它們總是吃得很飽,爭鬥是它們消化食物的一種方式,同時也是自己健身的一種手段。好勇鬥狠,處世不饒人,絲毫不吃虧,這是典型的掠食者的特點,它們見便宜就上,見利就爭。螳螂一看到蝗蟲就馬上會興奮起來,於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爆發了。螳螂馬上撲向了蝗蟲,但是蝗蟲也毫不示弱,兩者之間你爭我奪。蝗蟲會亮出利齒來撲向螳螂,螳螂用它的武器予以堅決的回擊。它們你來我往,打鬥得十分精彩。
幼小的恩布沙被關在籠子里時,有一種非常特殊的習性。
如果你在叢林中遇見這樣一個古怪的東西,你會發現它的四隻長足在不住地晃動,同時它的頭部也不停地向你搖擺,對你晃動著它的尖帽。雖然它做出這種恐嚇的樣子,但如果你想要捉住它,它就會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為什麼這個「小鬼」會戴一頂古代占卜家似的奇形怪狀的尖帽子呢?我們一會兒就能知道它的用途了。
在高蹺和四足上的鉤的前端,有一個長而且直的胸部突起。它的形狀長而尖細,就好像一根草葉一樣,而在草葉的末梢,就是它的狩獵工具,和螳螂的狩獵工具十分相似。
把它們一起關在籠子里,無論是五六隻,十來只還是只有一對,它們都會一直保持著溫和的態度,且友好和善地相處。
儘管它們具有強烈的作戰姿態,但是,它們卻是比較愛好和平的,絕不是爭強好勝,好勇鬥狠的動物。
就算是這樣,好幾種黃蜂和蜜蜂都是採用這種奇怪的姿勢來睡眠https://read.99csw.com的——它們用大腮咬住枝幹,不停搖擺。
在春天的時候,農民們遇見恩布沙就會以為是看到了螳螂——這個秋天的女兒了。它們的外表十分類似,所以人們懷疑它們的習性也沒什麼區別。它們的外觀都一樣,都屬於昆蟲類的動物,因此人們不會認真地思考它們,也沒仔細觀察過它們的衣食住行,所以人們就理所當然地覺得它們的習性也跟其他昆蟲一樣。
這兩種昆蟲的形狀完全相同,想來對生活方面的要求也是一樣的。但是,一種貪食無度,而另一種又節儉異常。就像別的昆蟲告訴我們的一樣,嗜好與習性並不是完全由身體形態決定的,而是有一些決定本能的定律存在。
我會盡我所能地告訴大家,它看起來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它身體的尾部總是向上蜷曲往脊背上靠攏的,樣子就像一個鉤子,在它身體的下部,即鉤子的表面,有著許多葉子狀的鱗片,它們呈三行的樣子排列著。
鉤子的下部有著四隻細長的,猶如高蹺一般的腿;每條大腿和小腿連接之處,都有一個彎彎的突出的刀片,就好似屠夫切肉常用的那種刀片。
第二次,我扔給了它一隻活蒼蠅,這個恩布沙馬上就欣然接受了,作為它酒席宴上的一道美味佳肴。當蒼蠅慢慢靠近它的時候,等候已久的恩布沙突然掉轉了頭,它含胸駝背,然後對蒼蠅猛力地一叉,就把它扣在了兩條鋸子之間。可以說貓捉老鼠的時候也沒有如此迅捷的速度。
「小鬼」們不但不吃它們,反而對它們非常懼怕,不管那些蝗蟲如何溫和地靠近它們,它們都不會享用這道美食。
這是它的習慣動作,我們注意到只有困於鐵籠子中的昆蟲才是如此的,這並不是昆蟲自然條件下的固有天性。在戶外的時候,只有很少的一段時間,它們是脊背朝上站在草上的,並不是倒懸。
還有一個魚叉狀的尖刺突起在這裏,它還擁有殘酷的老虎鉗,如鋸子一般的牙https://read•99csw•com齒。上臂合併而成的鉗口之間有一道溝,兩側各有五隻長釘,當然其中也長有小鋸齒。鋸齒都比較細密而且十分整齊。
雄性的恩布沙,就是一個和飛蛾類似的花|花|公|子,更加誇張的是它會用羽毛狀的觸鬚來修飾自己。
與這種行為相類似,我還發現另外一個奇怪的例子,比這個還要特殊一些。這就是黃蜂和蜜蜂在夜晚休息時的姿態。有一種十分古怪的黃蜂——前腳是紅色的「泥蜂」。八月底的時候,我們的花園裡有很多這種蜂,它們非常喜歡睡在荷葉草上。在傍晚薄暮的時候,在悶熱的日子裏面,暴風雨正在醞釀著。在大風大雨來臨的時候,我們仍然能看到一個奇怪的睡眠者——它在那裡安詳地睡著。
最初,我不知道該拿什麼東西養活它們。「小鬼」們的年紀十分小,也就只有一兩個月大。我只好去捕捉蝗蟲,並且總是挑最小的給它們吃。
由此可見,這個戴著帽子的魔術師會把它的帽子作為自己進攻的武器。就像雄羊用它的前額來衝撞對手,與對手進行搏鬥一樣,恩布沙用它的僧帽與對手周旋、鬥爭。
「任憑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吊床的搖擺不會對它有任何的影響,它頂多就是在某些時候用力抓住這搖擺的枝幹罷了。黃蜂的顎就跟足趾一樣,有極其強大的握力,這力量比風還要強大很多。
這兩種昆蟲的器官,是完全一樣的。但是它們性格上的不同,卻與身體的形狀無關,與外表也毫無關聯。這可以說是由食物的差異造成的。
雖然我已經解釋得非常明白了,但還是有人會提出更深層次的問題。
在晚上休息的時候,它的睡眠姿態十分古怪。當你看到它的時候就看到它的古怪樣子了。它會用下顎緊緊地咬住野草的莖,如果是方莖的話會比圓的牢固一些。它用嘴牢牢地咬住,身體卻直直地橫在空中,它的腿摺疊著與樹榦形成直角,這個昆蟲就把支撐自己身體的全部力量都放在大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