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點點頭，承認她的說法。「男人和女人一直住在一起。」

「還有，有時候有些人會被誤判為絕育，所以……」

他們到了棚屋。維珊打開門，並示意他們三個跟進來。維珊脫掉外衣——瑪麗看到她左臂內側有個很嚇人的傷疤，那是她把機侶剜出來造成的。

「因人而異。」龐特說，「你喜歡在這兒嗎？在野外？」

「嗯？」

「很有趣！」維珊說，「密碼子記錄器能很容易生成雙倍染色體來融合你和龐特的DNA。」

「維珊，」龐特低聲說，但是克里斯蒂娜還是用更大的聲音來翻譯，因為瑪麗只能聽懂英文，「你吃的夠不夠？我可以幫你打一隻鹿來。」

維珊是144代，大概比瑪麗大10歲。她是綠眼睛，頭髮幾乎都灰白了，夾雜著几絲金髮。她的衣服上到處都是補丁，還帶了一個包，應該是放她早上採集的食物。

「這對我們意義非凡，」瑪麗說，然後頭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來，「那你願意跟我一起回去嗎？到我的世界去。我保證那裡不會禁止你的設備，或者制止你從事相關的研究。」

「這個世界的全部，」瑪麗說，「但不包括我的世界。我可以把它帶到那邊去，我和龐特可以在那邊懷孕。」

「嗯，它跟這兒不同。其中之一就是我們人口更多。九_九_藏_書」

維珊笑了笑，用正常的聲量說：「謝謝你，龐特，但是我應付得來。」

瑪麗看了看龐特，他正在聚精會神地聽梅加講她在學校里的事。「巴拉斯特人和格里克辛人，加上猿猴、猩猩、狒狒有個共同的祖先。」瑪麗說，「祖先很明顯有24對染色體，而後裔們除了格里克辛人都還是24對染色體。格里克辛人身上有兩對染色體合併為一對，也就是說，我們只有23對。整個基因的長度相同，但染色體數量不等，這就很難自然受孕。」

「我們就是這麼希望的。」瑪麗說，「這就是我們為什麼想知道樣機是否還存在。」

維珊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沉默了良久，瑪麗知道最好不要去打斷她的思緒。「我想，那樣的話，應該可以，」維珊最後終於開口，「為什麼不呢？有人受益總比沒人受益好。」她停了停。「你還需要醫療輔助，」維珊說，「從體內排出一粒卵子。先取出你體內天然的單倍染色體，再把用密碼子記錄器生成的雙倍染色體加入進去，接著卵子會被移植到你的子宮。那之後，就和正常的懷孕一樣了。」她笑了笑，「特別想吃鹹的，早上會嘔吐，等等。」

「是的。為了能源，他們燃燒汽油和煤炭，所以他們的城市裡一股九*九*藏*書臭味。」

「瘋了吧！他們就不相互厭煩嗎？」

「你為什麼需要它？」維珊問，「你們是不是有一個人被政府絕育了？」

「60億！但我想你們是不需要我這個設備來幫助懷孕了。那麼……」

「我也是個生命化學家，」瑪麗說，「我們對你的密碼子記錄器很有興趣。」

「我對密碼子記錄器產生興趣，並不是為了科研，」瑪麗說，「我和龐特想要個孩子。」

「不，不，你講得對，」瑪麗說，「我這麼多年來一直教導我的學生說DNA不過是編碼信息。」她微笑著望著龐特和梅加，「只要是我們的編碼信息，就依然是我們的孩子。」

瑪麗皺起眉頭。她經常責備她妹妹花太多錢去買「天然」維生素，那些在化學成分上，和人工維生素沒有差別。「但是……但是其中一個來自我的身體，而另一個來自機器呀。」

龐特抬起頭，又點頭。「我們個人的基因也需要按序排列。」

維珊揚起眉：「瑪爾，虧你還是個生命化學家。你知道無論是你體內，還是機器所生成的脫氧核糖核酸，都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實上，你都分辨不出來哪個是你體內自然生成的，哪個是機器生成的。在化學上，它們沒有區別。」

龐特看了看瑪麗，然後又看著維珊說：「我以前就冒犯https://read.99csw.com過長老院，我選擇違背他們的命令，不回到這個世界，他們都準備關閉通道。真的，要不是有一位大使竭力說服他們，我現在還待在瑪爾的星球呢。還有……」

「那好吧，要是你們想要那個密碼子記錄器的話，」維珊說，「那我也願意給你們。」她朝門口指著，「我去把它取出來。但是一定不要告訴別人——至少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們擁有它。」

「那你的巴拉斯特女伴呢？」維珊現在看著龐特，問道。

龐特和梅加在桌子旁坐了下來，父女倆正在玩。梅加拿出兩顆路上撿到的石頭，讓她爸爸看。

維珊看著龐特：「你對此有什麼看法？我自願遠離文明世界的束縛，所以長老院——不管是最高還是最低都沒權管制我。但是你們……」

「60億。」

「太好了，」瑪麗說，「那密碼子記錄器在這兒嗎？」

當它原本是個很抽象的概念——一個很神奇的黑盒子——的時候，瑪麗非常興奮。但是現在……「我……我沒想到要取出我的天然DNA。我以為我們只要重新編碼read.99csw.com龐特的DNA，與我相符就可以了。」

「啊，」維珊說，「對不起。」

「什麼？」龐特說，他的聲音有些奇怪，「哦，是的。是的，當然那就是我想說的……」

「非常喜歡。我很習慣住這兒。」

「嗯……是的。我想有時候會的，但是……就像我說的，它是個不同的世界。我們有宇宙空間站——一個固定的據點，繞著我們的地球軌道。我們有摩天大樓，還有很多游輪。」

「是的，但是……」

「很容易做到，」維珊說，「事實上，密碼子記錄器也可以做到。」

「氣味會不會讓你不適應？」

「不是，」瑪麗說，「不是那樣的。」

「多少？」

「只要你開心就好，」瑪麗說，「那麼你能不能教會我們怎麼用密碼子記錄器？」

「我會喜歡嗎？」維珊問。

「氣味？」

「她不在了。」龐特說。

龐特沒說完，瑪麗接了過來：「他是說他的男伴阿迪克。當龐特第一次從這個世界中消失到我的世界去的時候，他們認為是阿迪克害死了他，他們要將他絕育。」她轉向龐特，「是不是這樣的，龐特？」

「它被禁了，」維珊聳聳肩說，「被一幫白痴給禁了。」

「哦，它在，好端端的呢。」維珊說，「但我不能給你——它是被禁的儀器。雖然我也很恨這個事實，但hｔｔｐs://ｒｅａd•９9csw•cｏｍ它畢竟是事實。你要是擁有它，就會受到懲罰的。」

他們來到一個小溪邊。龐特抱起梅加首先跳了過去，然後伸出手幫瑪麗跳出去。維珊自己涉水而過。

「龐特，你去過那兒嗎？」

龐特低著頭，他們繼續往前走，鹿群也散開來了。再往前，就能看到維珊的棚屋。

「不，不在。我把它埋在地下藏起來了。用塑料和金屬包好放在那裡。離這不遠，我可以很快就把它挖出來。」

「那聽起來好像不怎麼吸引人，我想我還是待在這兒好。」

「我爸爸現在已經去過三次啦！」梅加說。

「不僅僅是科拉達可周邊地區，」維珊說，「全世界都被禁止了。」

「那你為什麼需要我的儀器？」

龐特做了一個讓大家安靜的動作。前方是一群鹿。瑪麗看著這美麗的動物。

「沒錯，寶貝，」瑪麗說，「你是非常特殊的。」她又轉向維珊。

「我馬上有個小妹妹啦！」梅加說，「我早就有個姐姐。很少有人既有姐姐，又有妹妹的，所以我很特殊呀。」

一行四人往維珊的棚屋走去。「好吧，」她看著瑪麗說，「我接受你的故事。但是我還是不懂，你們為什麼要找我？」

「它在這兒被禁了。」瑪麗說。

「很令人吃驚的想法！」維珊說，「你們的世界像什麼樣的？」

瑪麗看著維珊問道：「那你的樣機還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