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什麼？」巴雅問。

「可能有麻煩了。」威爾遜拎起帆布袋。

「等。」科洛馬說，「交通艇的情況怎麼樣？」

「這一身功能強大，」洛溫說，「只可惜樣子太傻。」

「能踩一踩家鄉的泥土就很好了。」威爾遜說。他把降落包放回帆布袋裡，取出第三件東西。「氧氣供應。」他說，「因為下去的這段路還挺長的。」

「不是空間站，」科洛馬說，「現在還不是。」

「我跟你去。」洛溫說。

「從功能上說沒錯，」威爾遜說，「從實際上說不是。這是你的納米機器人降落包。進入大氣層后，它們會釋放出來，在你周圍形成隔熱層，免得你燒成灰燼。進入對流層后，它們會變成降落傘，你可以用它滑降。降落地點是內羅畢郊外的一個足球場。要是我沒記錯，你們的直升機會在那兒等我，立刻送我返回豆稈。」

「儘可能讓交通艇多等一會兒。」科洛馬說。

「可惜沒有。」威爾遜說，「也最好沒有。」

科洛馬搖搖頭。「防衛軍命令我找一艘飛船。」她說，「他們得到情報，稱有一艘飛船或許會襲擊或破壞高峰會議，就像上次企圖破壞我們和聯合體會面的那艘飛船。一艘飛船就足夠了，因此他們讓我準備應付的也是一艘飛船。但這個——」科洛馬指著監視器上默然懸浮的十六艘飛船說，「九*九*藏*書沒想到會是這樣。」

「謝謝你考慮得這麼周到。」赫希說。

「十六艘不明飛船突然出現在家門口的那種麻煩。」威爾遜說。

「那就跑吧。」威爾遜說。施密特一馬當先，在人群中的縫隙里鑽來鑽去。威爾遜緊隨其後，為洛溫開出一條路。

「生命充滿了小小的驚——」赫希說，然後就被吸進了太空。六枚導彈擊中已經啟程的轎廂，摧毀轎廂后撞上豆稈纜柱，纜柱向一側傾斜，震蕩波順著纜柱傳向登梯區。震蕩波撕破甲板，赫希和另外幾個人飛進太空，赫希和湯普森負責的轎廂撞上登梯區的外殼。空氣從裂口向外泄露，幾位不幸者被送進了空間站底下的太空。

科洛馬望著轎廂悄無聲息地下降，一個念頭忽然躍入腦海，確鑿得像是給了她頭上一拳。「命令交通艇關艙門，立刻出發。」她說。

「我們該怎麼做？」巴雅問。

「女士？」巴雅問。

「去七號門要繞過四分之一個空間站。」施密特說，「咱們只能跑幾步了。」

「好的，女士。」巴雅說。

「它們在等待。」科洛馬說。

「有斗舞環節嗎？」洛溫問，「希望沒有，否則這一身似乎有點笨重。」

「收到。」赫希說。

「它會自動按體形延展。」威爾遜說，「這一身適合你，也適合哈特或丹妮。一個尺碼適合所有人ｈtｔｐs://reａd.9９ｃsｗ.com。這個型號還配有頭罩，我激活後會完全裹住你的面部。到時候你別害怕。」

「那我還是活命吧。」赫希說。

「什麼樣的麻煩？」赫希問。

「確實不多。」威爾遜說，「戰鬥服蓋住面部後會吸收二氧化碳並重新制氧。他不需要太多的氧氣。」

地球空間站的其他地方，氣密艙門紛紛放下，封閉了空間站的各個部分，目的是將空氣損失限制在某幾個區域之內，不讓外部的嚴酷真空入侵空間站。

「對。」赫希說，「很抱歉，你不能多待一陣。」

他們得到的任務是維持電梯轎廂的秩序。稱之為「轎廂」只是方便起見，因為每個轎廂都更像一個大型會議室，圍繞纜柱做成圓環形。轎廂能舒舒服服地容納一百人左右，赫希打算多塞一倍人員進去。他和湯普森把人往裡推，動作稱不上溫柔，邊塞邊命令進去的人往裡走。

「哈特，你就別摻和了。」威爾遜說，他的腦伴和施密特的手持終端同時響起警報。威爾遜打開亞本維大使的來信。

「快，涅瓦！」科洛馬說，「快！快！」

「你發射了躍遷無人機，」巴雅說，「快速反應部隊很快就到。」

威爾遜望向施密特，施密特也剛讀完消息，望向他的眼神里充滿驚慌。威爾遜立刻把所有東西都塞回帆布袋裡。

「我看我還九-九-藏-書是等一會吧。」赫希把戰鬥服還給威爾遜。

「膽小鬼。」威爾遜接過戰鬥服放回帆布袋裡，又取出另一件東西。

「我向無人機發送了數據，」科洛馬說，「無人機在躍遷點上。無人機要過兩小時才能收到數據，防衛軍估計也要花這麼長的時間才能決定派遣飛船。到時候這兒的事情早就結束了。我們只能靠自己。」

「我得到的命令是去豆稈電梯。」洛溫說。

洛溫和赫希的手持終端也響了，兩人伸手去拿。「邊走邊看吧，」威爾遜說，「快。」四個人離開貨艙，走向空間站的主走廊。

「我現在還不知道。」科洛馬說。

「船長，有導彈發射！」武器官勞說，「六枚導彈，朝空間站而去。」

「是，船長。」巴雅說，然後指著另一台監視器中的空間站說，「他們似乎開始用電梯疏散人員了。」空間站底部有了動靜，電梯轎廂沿著豆稈向下而去。

「有點小。」赫希接過戰鬥服，懷疑地打量著它。

「這麼說，我也必須穿上一身這東西了？」赫希指著威爾遜的戰鬥服說。

「看著像是降落傘。」赫希說。

「選得好。」威爾遜說，從帆布袋裡取出一身戰鬥服，「這是你的。」

洛溫看見了他們的表情。「怎麼了？」她問。

「我也是。」赫希說，「空間站正在疏散。」

「告訴亞本維，九-九-藏-書我們在等落單的人，但要是情況有變，我們就只能關艙門了。」科洛馬說。

「擠一擠就有了。」威爾遜答道。

「你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對吧？」巴雅說，「你命令我們關注每一艘抵達的飛船。你在找它們。」

空間站的自動超馳系統接管控制，封閉登梯區，判了裏面所有人的死刑，三四百位地球外交人員即將窒息而死。

「我不行。」赫希停下腳步，其他人跟著站住，「我的小隊得到的命令是協助疏散。我必須去豆稈。」

「這麼一說，她好像是對的。」施密特說。

「很好。」威爾遜說，「想現在就穿上嗎？」

「只要你想活命。」威爾遜說，「另一個選擇我就不用說了。」

赫希的腳底感覺到低沉的震動聲，說明另一個轎廂已經上路，沿著纜柱滑向內羅畢的安全之處。少了兩百人需要擔心，他心想，不禁微笑。他計劃中的今天不該是這麼度過的。

「情況不妙。」威爾遜說，頂著人潮走向他的目的地，「來吧，我們的交通艇在七號門。和我們一起走，上我們的交通艇。」

「沒問題。」威爾遜說。赫希點點頭，轉身跑向豆稈電梯。

「你穿的怎麼像是緊身衣？」丹妮爾·洛溫指著哈利·威爾遜的戰鬥服說，威爾遜和哈特·施密特正在走向她和戴維·赫希。四個人在空間站的貨艙見面，這裏除九九藏書了他們就沒有其他人了。

「你笑什麼？」湯普森問，把又一位外交官塞進轎廂。

「交通艇上有我的地方嗎？」洛溫問。

十六艘身份不明的飛船在空間站周圍出現。放下你們手裡的事情，立刻來七號門。交通艇十分鐘后出發。不要耽擱。不要引起恐慌。快來。

四個人從一道維修門進入主走廊，頓時被混亂淹沒了。消息傳播得飛快。地球人擠擠攘攘地沖向豆稈電梯的入口區，表情從擔憂到驚恐不一而足。

但問題是這樣的狀態能維持多久。

「好像不怎麼多嘛。」洛溫看著氧氣瓶說。

「原因非常簡單，因為我穿的就是緊身衣。」威爾遜說，在她面前停下腳步，放下拎著的大帆布袋，「我們的戰鬥服就是這個樣子。這一身是重裝戰鬥服，為真空環境而設計。」

「多塞幾個人，」戴維·赫希對貝琳達·湯普森中士說，「把裏面塞得像是東京地鐵車廂。」

「不客氣。」威爾遜說。

「它們沒有任何行動。」巴雅對科洛馬說。兩人望著十六艘飛船。「為什麼？」

「人員正在登船，」巴雅過了半分鐘說，「少了兩三個人。時間就快到了。你打算怎麼辦？」

「不。」赫希說，「哈利說得對，這裏太亂了，而且會越來越亂。跟他和哈特走。」他擁抱表姐，親吻洛溫的面頰。「回頭見，丹妮。」他望向威爾遜，「帶她離開。」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