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一名機器人醫生來替歐陽超檢查，立即就被歐陽卓轟了出去，而且他還指使機器人安琪守住病房門，不許任何機器人醫生進入，連自行醫療櫃也不許。林蔚、歐陽超以及傑西卡三個人都不明白歐陽卓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歐陽卓也顧不上向他們解釋。

「這麼多巧合？這不可能！」信息安全部主管終於瞪大了雙眼，「查一下備選名單，然後挨個聯繫他們。」

「先生，很抱歉，名單上的97個人全部都死了。」機器人助理繼續彙報，「如果您需要，我這就把資料給您發過去。」

「放手！我命令你放手！」周圍的空氣好像變得稀薄了，布蘭登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你都幹了些什麼？你這該死的機器人！」

折刀一寸一寸地伸向左腕，穩定、緩慢，但沒有一絲顫抖。可志田幸雄不願那麼做，他想大叫、他想哭泣、他想丟掉手裡的折刀，可是他做不到，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歐陽卓眉心一跳，抬頭愣愣地看著傑西卡。傑西卡的話好像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個想法，但到底是什麼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

「貝拉小姐，您好！」電話中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自從綾瀨慧子自殺后，煩心事就一樁接著一樁，如果不是有安琪保駕護航，歐陽卓兩次都差點兒死掉。原本以為今天算是沒事了，可憑空又鑽出兩架無人機來，差點兒撞死哥哥歐陽超和這位美國妞。據哥哥說，無人機明顯是衝著美國妞去的，歐陽卓和美國妞剛認識不過幾個小時，昨天發生的一切全是衝著他去的，和今天這事似乎扯不上關係，難道只是巧合？

歐陽卓嘆了口氣，揉著太陽穴說：「我先出去透透氣，腦子都快炸了。」林蔚頗不放心地看著兒子，叮囑道：「那你小心一點，別走太遠。」歐陽卓答應一聲，轉身就出了病房。

折刀劃破了腕脈，溫熱的鮮血噴上了志田幸雄的臉孔。「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志田幸雄在心底大吼大叫，可是他的嘴巴始終緊緊地閉著，一個字也吐不出口。

一刀，一刀，又一刀……鮮血汩汩流淌，意識漸漸模糊，志田幸雄終於軟綿綿地癱倒在了地板上。

不多久，女護士領著一位醫生趕了過來。醫生用便攜掃描儀簡單檢查了一下歐陽超的右腿，宣佈道：「沒什麼大礙，脛骨和腓骨各有一道裂紋，但沒read.99csw.com有錯位，不需要固定。我幫你注射一針定骨水，另外再口服一些藥物，很快就會恢復。」

無數玻璃碎片「噼里啪啦」地落在地面上，周圍響起了路人的驚呼。

桌上的手機又一次開始了震動，但貝拉沒有接聽。那是她的前男友喬治打來的，下午貝拉正式向他提出了分手。

「看到街對面那間酒吧了嗎？站起來，走到酒吧外，然後我會告訴您下一步怎麼做。」

「老實說，你在網路上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是不是有人聘請黑客做了這些事？」聽了傑西卡的話，歐陽超的表情也變得嚴厲起來。

「是啊，沒辦法，賽柏公司的錢不容易掙啊。」布蘭登揉揉肩膀，嘆了一口氣。賽柏公司的防火牆有安全漏洞，所以他們信息安全部的主管找了布蘭登，要求布蘭登替他們編寫一段防火代碼，並答應支付豐厚的薪酬。不過賽柏公司的要求也很高，布蘭登不敢保證自己的代碼一定能夠通過測試。

「不行不行！」歐陽卓不住搖頭，「警局肯定會派機器人警員出勤，萬一機器人的電腦晶元出了故障，或者警局電腦再被人入侵，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像是黑客乾的，我感覺。」傑西卡率先打破了沉默。

「聯繫李吧，喬恩·李，他也是個高手。」道恩通過全息屏向自己的助理下達指令，「儘快聯繫他。」

道恩微微一愣：「見鬼！這麼巧？」他點燃一根雪茄，皺起眉頭思索了一會兒，「那就聯繫唐納或者安東尼。」

「是不是工作太久了？老夥計。」全息屏的右上角彈出了一個子畫面，畫面中，一位坐在書桌后的中年黃種男人正向他熱情地打招呼。那是布蘭登的好友喬恩·李，李曾做過政府的網路信息安全顧問，單就演算法編寫而言，李比布蘭登的水平還要高。

「這事和我能有什麼關係？」歐陽卓勉力分辯，心底卻隱隱有些發虛，低下頭不敢看母親的眼睛。

「您可以稱呼我為深空。至於我的目的，我是想和您分享一些小小的秘密。」

一台MB型家用機器人走到布蘭登身後，伸出雙手輕輕揉捏著他的肩膀。這是波士頓公司出產的最新型號，號稱是最接近人工智慧的機器人，能領會到主人最細微的需求。

雷斯·布蘭登從全息屏上移開視線，抬起手揉了揉略感發酸的雙眼。

「渾九九藏書蛋，你做什麼？快放手！」布蘭登奮力掙扎，但機器人的雙臂也隨之緩緩加力，牢牢地把他按在了椅子里。

手機震動了一次又一次，最終還是不甘心地沉寂了下來。

「好像是植入晶元的位置。」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志田幸雄就失去了知覺。

洛陽。

貝拉不耐煩地說：「你是誰？有什麼事？」

畫面中的李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他的身體卻急劇痙攣起來，像中風了一樣抖個不停。

「見鬼！」道恩·羅伯特看著全息屏上顯示的信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咒罵。布蘭登那小子，工作時總愛把自己關在一間全封閉的密室里，並聲稱只有在完全安靜、不被打擾的環境中才能獲得靈感。好吧，看來那小子忘記了檢查自己的空氣交換機。

歐陽卓又是一愣。確實很奇怪，無論是警車落水，還是吊車鋼索脫落，都沒有聘請殺手迎面一槍來得直接，對方是在竭力製造一場意外事故。包括撞向傑西卡的那兩架無人機，也可以解釋為晶元故障造成的意外事故。

志田幸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今天早上還一切正常，但當他走進洗手間準備洗漱的時候，意外突然發生了。他剛剛拿起牙刷，猛然看到無數點星光如同煙花般在視野中冉冉升起，隨後，劇烈的疼痛在腦海深處爆開，其程度簡直就像有人在他腦袋裡引爆了一枚微型核彈。

歐陽卓原本是懷疑有人要殺他，可回到家后想了又想，卻始終想不出得罪了什麼人。他雖然個性比較張揚一點，但從沒幹過諸如橫刀奪愛、恃強凌弱之類的事，也沒有在網路上和人結過仇。

睜開雙眼時，志田赫然發現自己正騎在妻子朝美的身上，雙手牢牢地扼住了妻子的脖頸。朝美在拚命掙扎，兩眼中滿是驚恐和惶急。志田幸雄想失聲大叫，想鬆手跳起身，但兩手反而越扼越緊，直到朝美的腦袋軟軟地偏向了一邊。

「因為你是威脅，雷斯·布蘭登。」機器人附耳悄聲細語道。

「李，李，你怎麼了？」布蘭登吃驚地叫出了聲。李沒有回答，幾秒鐘后，他軟綿綿地趴在了書桌上，一股淡淡的黑煙從他身上飄起。

志田幸雄艱難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左腕。他的右手穩穩地攥著一把花田洋折刀，鋒刃光亮如同鏡面，映出了他面無表情的臉。

因為怕母親擔心，昨天的事歐陽卓原本是九_九_藏_書不打算說的。但是看著林蔚異常嚴肅的表情，歐陽卓猶豫再三，終於老老實實地把自己昨天的遭遇向母親和哥哥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我說，老夥計，你覺得賽柏公司是不是有點過分慎重了？真需要那麼高的安全等級嗎？」全息屏中的李繼續發問。

「傑西卡，你是否有什麼仇人？」沒想出所以然的歐陽卓只得這麼問了一句。

紐約。

雪茄脫手滑落，掉在了純手工編織的羊毛地毯上，一股焦臭味隨之瀰漫在空氣中，但極度震驚的道恩渾然不覺。

「你昨天的遭遇和今天的事應該沒什麼關係，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一些，那些事不可能全是巧合。」歐陽超左思右想，卻也想不明白，只能如此告誡弟弟。

「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想幹什麼？」貝拉脫口而出。

「阿卓，看著我。」林蔚嚴厲地盯著兒子。

對方滔滔不絕地述說著，貝拉感到自己的背上躥起了一股涼氣。這些事連喬治都不清楚，這個人是怎麼知道的？

布蘭登抬手去按全息屏，想替他的朋友撥打急救電話，但伸出的手臂卻被一隻光滑的機械臂按住了。布蘭登詫異地回過頭，卻發現他那台MB型機器人的兩眼中正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先生，他們也死了，死亡時間分別是上午10點和下午3點20分。」機器人助理的聲音不帶一絲波動，冷靜地向主管彙報。

醫生顯然很忙，處理好歐陽超的骨傷后就不肯在病房裡多待。把醫生送出門后，林蔚皺著眉頭問道：「阿卓，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神經兮兮的？今天的事，是不是和你有關？」

「發過來，我需要仔細看看。」一連串的死亡信息搞得道恩頭昏目眩，信息安全部主管雙手抱頭，陷入了沉思。這麼多計算機專家於24小時內先後意外死亡，這不可能是巧合，這是謀殺！這是一場經過精心策劃的恐怖襲擊！

導致貝拉和喬治分手的原因是一個日裔女孩，喬治背著她和那個女孩搞了很多次，這些事貝拉全知道。

貝拉咧咧嘴，露出了一絲略帶譏諷的笑。喬治是個渾球，而且是所有渾球中最渾的一個，真想不出當初怎麼會和他搞在一起。也許碰巧因為那天她喝醉了吧。那天貝拉成功地侵入了亞特蘭大銀行的資料庫，修改了自己的賬戶，並且在防火警報響起前全身而退，那天她真的非常開心。

「秘密？」貝拉九-九-藏-書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深空？聽起來好像有點熟悉，但絕對不是記憶中某個人的名字。

「不過，考慮到全世界有這麼多玩家，慎重一些還是有必要的。」猶豫片刻，布蘭登又補充了一句。

「我做了什麼您已經看到了，您的朋友觸電而死，從他體內通過的電流正好是50毫安。」機器人低頭看著布蘭登，兩眼中的紅光持續而緩慢地閃爍著，「而您，雷斯·布蘭登博士，您這間工作室封閉得太好了，而且只有一台出了故障的空氣交換機。現在，交換機會持續抽離工作室內的氧氣，七分鐘后，您就會因窒息而死亡。」

收到雷斯·布蘭登意外死亡的消息時，已經是晚上10點鐘了。

「是，是，我這就去叫一個真人醫生過來。」女護士顯然有點害怕，匆匆答應一聲，就飛快地跑走了。

這個人在監視她！貝拉僵硬地站起身向外走去，其實她更想逃跑，但她不敢，對方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我再說一遍，我們不需要機器人醫生，我們要的是真人醫生！真人！活生生的人！」歐陽卓怒眼圓睜，對著面前的女護士大吼大叫。

貝拉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空中風聲呼嘯，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急劇下落。不好！貝拉正想轉身逃跑，一台自動販售機已經重重地砸在了她身上。

歐陽卓委委屈屈地看了哥哥一眼，垂頭喪氣地說：「原本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我始終想不出誰和我有這麼大仇。」

「一個人做過的事總會留下一點蛛絲馬跡，把所有的蛛絲馬跡串在一起，你就會發現一些別人所不知道的秘密。至於我想做什麼，我只需要您做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亞特蘭大。

「已經聯繫過了，主管，李也死了，意外觸電死亡。」

「天哪！不，不，為什麼？」布蘭登拚命想把機器人推開，但隨著吸入肺中的氧氣量飛快減少，他的動作也越來越無力。

夜已深，不斷閃爍的霓虹燈和全息廣告在變幻著光怪陸離的圖案，貝拉隔著玻璃窗看著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忽然感覺有些無聊。

布蘭登搖了搖頭：「就目前來說，想要入侵他們的資料庫就需要一個團隊，或者一台超級計算機。」

然後志田慢吞吞地爬起身，又慢吞吞地取出了床頭櫃里那把花田洋折刀。志田幸雄的意識在腦海里拚命掙扎，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腳，就像有一個力大無窮的htｔｐs://rｅａd•99csｗ.cｏｍ巨人牢牢地控制了他的身體，而他的意識，只不過是暫時寄居在這具軀殼裡的旁觀者。

「什麼事？」貝拉的聲音微微發抖，她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們剛到醫院，兩名警察就在龍門石窟景區一位副經理的陪同下趕到了。警察登記了傑西卡和歐陽超敘述的經過，副經理則向他們表示了最大的歉意，並承諾支付全部醫療費用，回去后一定會查清楚無人機到底出了什麼故障。在聽到歐陽超表示不予追究之後，就千恩萬謝地走掉了。

大阪。

洛杉磯。

聽完了歐陽卓的講述，病房中的人全都陷入了沉默。安琪中了病毒、警察上門、警車落水、警局電腦故障、高空墜物，這一連串的事情實在太過奇怪了。如果不是今天又遭遇了無人機的襲擊，簡直讓人無法相信他講的就是事實。

「貝拉小姐，您有過人的計算機天賦。13歲時，您侵入學校的資料庫，修改了自己的成績單；16歲時，您成功地竊取了波士頓公司的機密數據，這讓您賺到了第一筆傭金；17歲時，您侵入了匯通銀行的資料庫，修改了自己的賬戶餘額；18歲時……」

「先別想了，你暫時先在家裡待著吧，哪裡都不要去。我給一分局的秦隊打個電話，看他能不能派個人過來，不要機器人。」林蔚走上前摸摸兒子的腦袋，語氣中滿含慈愛。

林蔚思索了一會兒，說：「咱們還是報警吧，看警局能不能派人手提供保護。」做母親的第一時間總是會想到兒子的人身安全。

猶豫了兩秒鐘，貝拉終於抓起了電話：「誰？」

其實貝拉並不在乎這些，他們分手的真正原因是：貝拉厭倦了這個城市。她厭倦這亂七八糟的霓虹燈、川流不息的車輛、街頭那些面無表情的機器人警察……所有的一切都令她感到厭倦。貝拉想換個地方重新開始，她需要一個借口來甩掉喬治。

「哦，你是在說無人機的事吧。」傑西卡聳了聳肩，「我想不出會有什麼人要加害我，而且是用這種奇怪的方法。」

「如果不是黑客的話，那就奇怪了。」傑西卡似乎沒留意到母子兩人的對話，眨著眼睛自言自語。

「停，站住，現在，抬起頭。」剛穿過街道，對方又下了命令。

面前的手機再一次震動起來，還真是鍥而不捨，貝拉低頭看了一眼，是單純的音頻通話請求，而且沒有顯示來電號碼，貝拉隱隱覺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