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出話，只點點頭。蕭羽怕他再來糾纏，急忙託故走開。他檢查了柴草安置的情況，又收集來一些箭，在每支箭上綁一束乾草。同時，他通過巧妙盤問，得知孟圖以浮遊身份出現時，都穿著一件紅袍，臉上戴著個紅色的面具。「這廝真會裝神弄鬼！」他向安菲兒發去一條單向信息，期望這條信息能起到激勵她的作用。

「我家阿龍是天才！」蠹魚歡欣鼓舞地叫道。

「這是哪裡？」蕭羽問道，「你還記得進山的路嗎？」

「知道，這座山以前我們狩獵的時候去過。」羿毫不猶豫地回答，「聽說山中有仙人的洞府。」

安菲兒急忙拉住他：「別過去，危險！」

阿龍點點頭。瞬間，蕭羽和安菲兒透過他的回憶，看到了險峻恢宏的懸崖峭壁、深邃幽靜的溝谷溪潭……「這裏，我們到達這個時間點時，他就降落在這兒，在這山裡，地下深處有阿尼克斯的先人開鑿的石窟。他把救生艇藏在那裡了。」阿龍說，「他是靠使用交流儀操縱動物把我們從山裡帶出來的。」

「我得暫時截斷跟你的聯繫了。」蕭羽準備進入傳送系統「變身」，「你自己小心點兒，有事隨時叫我。」

你確實夠糊塗的。蕭羽暗想。他沒心思理會該，集中精力在奔逃的亂軍中尋找穿紅袍的人。

安菲兒本能地想說「試試看」，可卻說不出口，因為她確實沒有一點兒法子。這時她聽到羿的呼喊：「菲兒，閃開！」

引火需要下去嗎？蕭羽覺得更奇怪了。他拿過一支捆著乾草的箭，用暗藏在手心裏的打火機點燃，射了出去。

「何必派其他人去呢？」蕭羽說，「這事我來做就是了。」

「怎麼？」

「有檔磁……有法術保護。」安菲兒氣急敗壞地向蕭羽發出求助信號，「孟圖這該打死的，用發動機造了個時間場，把救生艇圍在裡頭了。除非破壞外面的檔磁場，否則我們根本碰都碰不到救生艇。怎麼辦啊？」

不過是點個火而已，怎麼說得我像是要去送死一樣？蕭羽心裏嘀咕著，說：「不必擔心，交給我吧。柴草都預備好了嗎？」

石窟中央的巨大空場上，那艘救生艇靜靜地懸浮在半空，周身包圍在淡淡的幽藍色光暈里。救生艇的頂端開了一個洞，發動機被從艇內拖了出來，架在洞旁，此刻發動機處於開啟狀態，發出極輕微的嗡嗡聲。偶爾有灰塵微粒降落到光暈範圍內，伴隨著噼啪一聲輕響，一星藍光閃過，微塵消失於無形。

「我不能讓古人搭乘航時機，」蕭羽心情沉重地對安菲兒說，「一旦能量混淆，就不好處理了。現在時空已經很亂了。」

經過短暫的休整，安菲兒在阿龍的幫助下召喚來一匹野馬。「你們倆得共同騎這匹馬了，」阿龍遺憾地說，「交流儀只能控制個體，所以……」

由於使用了反重力裝置，安菲兒和羿比預計到達「仙山」的時間要早一些。她放走了馬匹，關閉交流儀，在阿龍的思維引導下，開啟了通往地下的機關，進入了石窟。

「這不是孟圖！」阿龍的思維里透著驚詫。

安菲兒使勁點點頭，暗暗發九-九-藏-書誓一定要盡最大努力，修正被孟圖扭曲的時空。

「好啦，」安菲兒輕輕拽了下阿龍的犄角，「這已經比走路去好多了。」

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頑固！安菲兒頭痛不已，含糊地說：「這個，將來再看吧。」

「沒時間休息。」安菲兒趕緊轉移話題，「我們必須趕在惡神之前到達那個洞窟，取回被他偷走的航……那個貫月槎，不然他會逃掉，會讓更多的人遭殃。」

安菲兒俯下身，在阿龍臉上親了一下：「你最可人疼了。」

「羿！」安菲兒拼盡最後的力量呼喚道。她感到她的身心都已融化，消融在「鴻蒙」之中。

羿駕馭馬的技術相當高超。安菲兒覺得，坐在他身前，與他共同策馬飛馳，比掛在他身上舒服得多。夜風迎面吹來，帶著草木的清香，璀璨的群星點綴著夜空，恍惚中她好像回到了未來，回到了安居兒養育院，那個讓她能夠安下心來放縱自己的家。

安菲兒笑不可抑，說：「不是啦。我們得先把自己牢牢地拴在馬身上，然後我啟動這個……法器，我們就變輕了。」

該猶豫著。蕭羽厲聲催促：「現在下面有共工軍，如果我們自己先亂起來，被他們攻上來，你想會是什麼結果？」

「沒事你叫我幹嗎？」蕭羽也很生氣，「沒有坐標，航時機沒法精確定位，我想要停在一個合適的地方，很耗精神的。所以我只能先關了思維感測器，免得被你干擾。」

安菲兒嚇得幾乎從馬背上掉下去。就算沒有半分經驗，就算她天生沒心沒肺，她也能感覺到，羿好像在向她示愛。開什麼玩笑？拯救時空的事還沒辦完，我哪有工夫跟老祖宗談戀愛？搞不好我們倆有隔著好幾百代的血緣關係，那不是要鬧天大的笑話？再說我才十七歲，中學還都沒畢業呢……她胡思亂想著，慌手忙腳地向蕭羽發出一道求救信號，同時支支吾吾地說：「那個，能不能做仙人，是要看緣分的。」

「別在這時候給我上課！」蕭羽匆忙回了一句。他看到山谷里一個身披紅袍的人被箭射中，倒在地上，趕緊下令停止放箭，自己則使出平日訓練出的跨越障礙技巧，直奔到谷底，一把抓住倒地的人，揭開他臉上的紅色面具。

「哦，對。」該急忙安排人去轉告大家。

「我想，等平了共工之亂，就去隨你修仙。」羿繼續平和地述說著，「雖然會很累，但是可以為民眾做許多事。」他低低笑了一聲，「至少，有我在，你就不必怕那些蟲子了。」

「就別磨嘰啦，其實你比我更危險。」安菲兒忽地一笑，「等任務完成，你可要補償我。」

幽幽的藍色光暈碎裂，化為無數道電弧，氤氳的「鴻蒙」包裹住了他們三個人，明亮的白色光點從他們身上向外飛散。安菲兒依稀聽到羿的心聲：「我喜歡和你在一起。」

「上仙要不要吃點兒東西？」羿端著一些食物問道，「去那座仙山，快的話也要走兩天呢。」

羿憐惜地看著她：「我能幫你做什麼？」

「阿龍，叫蠹魚把那山的樣子播放出來。」安菲兒忽然說。

「好啊！九-九-藏-書」羿興奮地說，一時間又流露出孩童心性，好奇地問，「怎麼御風而行？你能召喚風神來，把我們連這匹馬一起吹到天上去，是嗎？」

「這是利用了共振原理。」蠹魚難得一見地開口，補上阿龍沒有說出口的話。

蕭羽默默觀察著形勢，看到共工的兵士已有大半湧進山谷，立即通知阿龍：「開動，就是現在！」

「菲兒，你……」孟圖絕望地看著她，他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遲疑一瞬，卻只說道，「你阻止不了我的。」

「就知道需要他的時候，他總不理我！」安菲兒大發嬌嗔，「男人果然全都靠不住！」

「我明白。」安菲兒大度地笑笑，她很清楚蕭羽在擔心什麼，「反正我們一直都要保持思維聯繫，我這邊有什麼不妥，你可以馬上趕來。」

「那怎麼辦？」安菲兒聽了他的話，頓時睡意全消，她忽然想起龍星人送的禮物，連忙從背包里掏出來，「我也帶著一隻交流儀，跟他對抗，有用嗎？」

「不！」安菲兒和孟圖異口同聲，叫了出來。

「當心孟圖！」蕭羽倒是即刻給了回復，卻不是她需要的，而且令她極端困惑。

「羿！」該拍著蕭羽的肩膀，語音哽咽，「你習過火正，引火是你的長項，由你去確實再合適不過，可你身為司羿……」他說不下去了。

那是她隨口瞎編了騙小孩子的，沒想到這人居然一直記到現在。安菲兒感到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是說，得辛苦你和羿，靠你們自己的力量跑這一趟了。」蕭羽十分過意不去，「不能給孟圖半點兒逃走的機會，我們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糟了！蕭羽突然洞悉了孟圖的詭計，菲兒！他迅即開通與安菲兒的思維感測，同時命令阿龍：「快拉我回去！」

聽到這話，蕭羽頓時開始頭痛，同時又不無輕鬆。決定性的時刻就在眼前，他需要安菲兒的樂觀精神。

「你累不累？」羿放慢了騎速，「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

「好。」阿龍幾乎在同時就給了回應，「行了！完成！」

蕭羽覺得他需要操心的事真是太多了。光是把航時機停在繹山上空，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接下來，他要用航時機的傳送系統將自己改頭換面，以羿的身份去跟金正該接洽，同時，他還要通過思維感測器與阿龍保持聯繫，隨時通報地面狀況，配合阿龍毀掉那隻交流儀。相比之下，安菲兒這邊的狀況，目前倒真是最不需要他花費心思的。

蕭羽和安菲兒面面相覷。沒有坐標，不清楚具體的路徑，甚至連這山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他們要怎麼才能找到那艘深藏在地下的救生艇？

安菲兒大嘆一口氣。碰上這種比蕭羽還沉得住氣的人，她是半點兒法子也沒有了。繼而她想到，原來早上她的交流儀會振動，是因為接收到了阿龍那隻儀器的信號，二者產生了共振。這時阿龍說道：「我想航時機上應該有超聲掃描儀，只要用它對上孟圖那隻交流儀的頻率，發射更強的超聲波，就可以把他那隻儀器毀掉。」

「哎，哎，你快說怎麼辦吧。」安菲兒聽得頗不耐煩。她這九九藏書才知道，蠹魚的啰唆是有原因的，可謂「有其主必有其電腦」，所幸自從與阿龍重聚之後，不接到阿龍的命令，蠹魚輕易不開口，讓她少了許多煩惱。

「然後你又不理我？想得美！我看我跟阿龍保持聯繫就好了。」安菲兒氣還沒消，惡聲惡氣地數落著。

「唉，原來這樣也可以，我真是老糊塗了。」該看得歡欣鼓舞，拍著額頭說。

「你們不用走著去。」阿龍指指安菲兒的小背包，「不是還有一隻交流儀在嗎？你可以叫一匹馬來載你們去啊。」

不過他很快經由思維感測器獲知了之前安菲兒和羿的對話，因此改換了態度，鼓勵說：「你處理得不錯嘛。」

「唉，太遺憾了。其實小魚兒喜歡高自由意志，不過，為了你，我還是讓它少說話吧。」阿龍說。

「菲兒！」蕭羽的回應姍姍來遲，「出什麼事了？」

蕭羽默數，還沒數到十，狼群已停止嗥叫，四散而去。他回頭看見該正站在身後，深覺奇怪：「為何還不下令放箭？」

為了避免攝入上古時期的能量，安菲兒和蕭羽都謝絕了辛侯的招待，而從觀光用航時機的食品櫃里取用了一些食品和飲料。安菲兒很擔心阿龍看到那些龍星人還原的蛋會受不了，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阿龍確實很難過，但他只是靜靜地看了那些蛋一陣子，然後問安菲兒：「等到時空恢復正常了，他們就能變回原來的樣子，是吧？」

「我得關掉那個東西。這事你做不來。」安菲兒搖搖頭，指指發動機，她再次發出呼救信號，「蕭羽！再不回答，我饒不了你！」

「你死到哪裡去了？」安菲兒氣道，「需要你的時候，千呼萬喚你也不出來，現在沒事了你又來湊熱鬧。」

「不對，我叫菲兒，不管月亮的事。」安菲兒一口氣地說，「什麼仙人不仙人的，那都是騙人的！」

「那就這麼辦。」蕭羽放下了一半心，又問阿龍，「你知不知道他把救生艇藏在哪裡？我們最好能先收回他偷走的救生艇，防止他再次逃跑。」

火箭正中堆積的柴草，燃起了火焰。蕭羽接連射出幾支火箭，一時烈焰騰空，火光衝天。顓頊的兵士也紛紛射出了箭。陷入火海的共工兵士在攻擊下哭喊奔逃，潰不成軍。

安菲兒欣喜地看著他：「惡神把他從仙界偷走的法器藏在這裏了，我們要去取回來。你能領我們去嗎？」

「好的。」安菲兒對阿龍一直持寵溺態度，跟他對話時立即變得溫柔了。蕭羽笑了笑，沖阿龍做個手勢，進入了傳送系統。

「以思維控制動物，比較耗費心神。所以今天早上孟圖從共工的大營趕回來，用交流儀控制了我，詢問操縱狼王的簡便方法。我告訴他，可以使用超聲信號。交流儀有這個功能。」阿龍一邊朝安菲兒點著頭，一邊繼續慢騰騰地說。

他們剛穿過第二座石窟，就看見了前面不遠處的模糊光亮。安菲兒快步跑過去，定睛一看，不由得呆住了——

「貫月槎！」羿驚喜地喊了一聲，邁步向前。

太晚了，箭離弦而出，射中了發動機。

阿龍竊笑：「我覺得你好像很九*九*藏*書想念原來的小魚兒，所以我又把它調回高自由意志狀態了。」

「不是！」安菲兒又是羞愧，又有些氣惱，半轉過身嚷道。她本想說，仙人每晚都要打坐修鍊，她剛才就是在修鍊，可看到羿環繞在她腰間的手臂，這句謊言就再也說不出口。

然而，她隨即明白了蕭羽的意思。一個熟悉的身影憑空出現在石窟的角落裡，從腳邊拾起一台小小的儀器，飄向救生艇。

蕭羽久久沒有回應。羿的回答倒是來得很快：「只要肯持之以恆，就有成功的希望。」

「當然啦，我照顧你都綽綽有餘。」安菲兒回復說，也不知道是賭氣的話，還是她真的這麼想。

與該的接洽進行得出乎意料的順利。聽說辛侯已攻佔了共工的都城，擒獲了術器，該激動得手舞足蹈。他告訴蕭羽，顓頊帝前幾日查知了共工軍的動向，估計他和浮遊會選擇從南路進攻，派伯夷父帶了兩千兵士來增援，現在都已在山上埋伏妥當，只留下隘口，等共工軍進入山谷，就施行火攻。「只是由誰去引火，卻是件十分為難的事。」該說，「這些兵士，都是族人哪！派哪個去我都捨不得。」

「當然啦。說什麼當了神仙就能長生不老，不眠不休也不會累，根本都是假的。」安菲兒想起自己的處境，意猶未盡地加上一句，「告訴你吧，仙人都是大騙子！」

安菲兒回頭望望這個心系民眾的熱血少年，敬意油然而生。想到他生存的環境如此艱苦，又對他十分同情。她拿出了反重力裝置，問：「體會一下『御風而行』的感覺怎麼樣？」

安菲兒忽覺一陣煩躁。這種滿嘴謊言的日子，我再也過不下去了！她在心底吶喊，抬起頭，她凝視著羿的眼睛：「別叫我上仙。」

蒙矇矓矓之際她感到身子猛地一歪，遽然驚醒，環顧四周，依然是一片蠻荒景象，回到家的感覺仍然縈繞在心裏，可剛才夢到的種種，卻已如夕陽般隱沒。安菲兒不禁輕嘆一聲。

「拜託，」安菲兒哀叫，「不要啊！我不想再被它教訓了。」

說做就做。隨著反重力裝置開啟，他們漂浮在空中，由馬兒拉著，迎風飄蕩著前行。羿開心地說：「我本來擔心馬馱著我們倆，很快就跑不動了，現在好了。」

「孟老師！」安菲兒脫口喊道，衝上前去，「別跑！」

「喲，你又活啦？」安菲兒瞪著蠹魚。

「別怕，你只是睡著了。」羿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這就下令。」該用怪異的神情看著他，「倒是你，為何還不下去引火，還待在這裏做什麼？」

安菲兒搖了搖頭。顛簸的滋味，她受夠了，但這隻是一個原因，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無法忍受再掛在羿身上來來去去。

「哼！要你說！」

安菲兒向羿擺了下頭：「走吧，還得往裡。」

「是，你曾經告訴過我，如果大家都長生不老，世界上很快就會擠滿了人，神仙也不會ｈttpｓ://rｅａｄ.９9ｃｓw.ｃom永遠不死。」羿慢慢地說，「你還說，神仙每天都在忙著救人，還要應付一些貪心不足又很懶惰的人的祈禱，根本沒時間休息，所以累得很。」

「他們平時可都是種地的，沒接受過正式的軍事訓練，你就別那麼苛刻啦。」蠹魚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

「我該叫你姮娥嗎？那是你的職位吧。」羿說，「日升月恆，姮娥該是掌控月亮運轉的吧。」

蕭羽暗道一聲「佩服」，他確實沒想到這個法子。

「去告訴大家，狼群不會攻擊我們。」蕭羽抓住該，低聲吩咐道。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仍覺得有些心慌。

羿沉默一刻，輕聲嘆息：「太辛苦了。神仙和凡人一樣，都在奔波勞碌。為什麼大家不能放下貪婪紛爭之心，好好過日子呢？」

蕭羽正想說「也只好試試了」，「那倒不用。」阿龍慢吞吞地接過話去，見大家都看著他，阿龍有些羞澀，「我們的交流儀只能操縱單個的動物，而不能操縱動物群體。孟圖若是想驅使動物對付大批人，在這附近，他能選的只有狼。因為群狼都聽狼王的號令，只要控制了狼王，就等於控制了群狼。」

共工的軍隊在黎明時分發動了攻擊，信號是凄厲的狼嗥。聽到這撕心裂肺的叫聲，顓頊的兵士都露出驚懼疑惑之色。「狼！狼！」有人失聲叫道，顓頊的軍陣背後出現了狼群，嚴整的陣形鬆動起來。

羿拈起那個墜子，自從安菲兒把它掛在他的脖頸上，他就不曾摘下來過。「上仙要不要再藏身到這裏呢？」他熱心地問。

羿驚疑地問：「是嗎？」

「你是得跟我保持聯繫。」阿龍插了進來，「在我摧毀孟圖那隻交流儀時，你得先把你那隻關掉，不然兩隻儀器就全毀了。我會在開啟超聲設備前通知你的。」

安菲兒回頭去看。羿已拉開了弓，弓上架著一支粗大的木箭，箭尖瞄準了發動機。

藉助羿攜帶的火把發出的光亮，安菲兒看到，這是個石窟群，她所進入的這座石窟，面積極大，足有五層樓高，洞頂為穹形，由八根高大粗重的巨型圓石柱支撐著。這石窟與另幾座石窟相通，但其本身卻又是獨立的。石窟的四壁筆直陡峭，稜角分明，上面的每道鑿痕寬約兩尺，有規律地橫向伸展，轉角處的鑿痕從右上向左下四十五度斜角斜橫間排，略呈弧狀；洞頂與洞壁、石柱的連接處天衣無縫。「真壯觀！」她忍不住發出讚歎。

「再往裡走，孟圖把救生艇停在第三座石窟里，那兒比這裏還大呢。」阿龍指點說。

阿龍遺憾地搖了搖頭。

如果可能的話，蕭羽實在不願意兵分兩路。他對安菲兒始終不能放心。但無奈沒有準確的坐標，他無法用航時機帶他倆和阿龍去那座山。而共工的軍隊已迫近繹山，進攻最遲明天就會展開，為了抓捕混在軍中的孟圖，同時確保顓頊軍能打贏這關鍵的一仗，他只能帶著阿龍趕往繹山，而讓羿為安菲兒引路，去收回救生艇。

「上仙……」羿略顯惶恐地叫道。

「聰明人懂得依靠群眾。」安菲兒得意地回道，指著蠹魚播放出的全息影像問羿和辛侯，「你們知道這是哪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