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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不是教訓 民國的三個面相

歷史·不是教訓

民國的三個面相

只是軍國其里的體制狀態,不見得作為表的民主體制完全不起作用。事實上,控制政府的軍頭們,自家雖然是軍人,但並不喜歡「左也是是東洋刀,右也是東洋刀」(袁世凱語)的狀況,由於進化論的作用,對民主代議制度,也有過期待,不見得這些軍閥,就都不愛國,不希望中國的事情變好,如果民主制度能讓中國走向光明,他們也樂見其成。只是,那個時代的制度中人,都操練不好民主,不單是軍閥不行,政客不行,議員不行,連媒體記者和參与選舉的老百姓也不行。
三、話語弔詭
在這種沒影的夢囈中,中國開始了立憲的進程,感覺立憲步伐太慢而當權的皇族又不肯放權的時候,革命發生了,沒有人肯為皇帝背書,於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制度,美國式的民主制被移植到了古老的中國。當年的名記者黃遠生說,當時的中國人有制度的迷信,認為只要共和的招牌被掛在中國的城頭上,中國就會發生根本性的改變。制度迷信,背後是進化論的信仰,信到了迷信程度。
顯然,如果按照這個歷史觀,當時的中國人處境大大的不妙,無論文化、制度還是人,都屬於不能適應競爭的非適者,面臨被淘汰的命運。但奇怪的是,當時的國人卻偏不這麼想,一口咬定自家既非病夫,也非劣種,更不是野蠻人,只要拿來西方經過競爭證明優良的制度,那麼就可以迎頭趕上,乃至後來居上。即便經過庚子義和團事件,這種怎麼都看來都夠愚昧夠野蠻大表演,我們的知識界依然保持了對自己的樂觀,堅信只要變革制度,中國稱雄世界,只是早晚的事,因此,進入20世紀最初的幾年,在報紙上,黃種稱雄歐亞的夢囈,總是沒完沒了的冒出來。
民國的這三個面相,其實進化論的信仰,居於核心地位。軍閥混戰的政局,最終沒有演成五代十國的武人跋扈,斯文掃地的局面,民主制度居然還能發生作用,關鍵是社會上層有這樣強固的信仰,相當一部分武人,其實是近代中國學習西方,實行軍事現代化的產物,他們也有這樣的信仰。階級話語的背景,依然是進化論,只要有人能夠成功地說服人們,有一種科學理論告訴我們,先進的人們屬於最窮苦的某一部分底層百姓,只有他們才代表了歷史發展的方向,那麼階級話語就可以起到改變世界的巨大作用。顯然,在幾千年貧富對立陰影不散,而且知識界具有傳統的反智和民粹傾向的中國,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四、結束語
正因為如此,民國時期不僅文化藝術相當繁榮,而且思想文化和學術也有可觀的成績。高等教育,有長足的發展,那時大學學術和人才的繁盛,至今令人懷念。其中言論自由,學術自由,是這種繁榮最好的制度保障(國民黨統治時期,雖然公然取消了人民「赤化」的權利,但在大學里,講馬克思主義還是被允許的)。而這種制度保障,絕對來自於當政者對作為看起來似乎是表面文章的民主制的尊重。九九藏書應該說,一個「虛體」的制度能發揮作用,外面有西方存在的背景,進化論的影響力也不容忽視,只要西方強大的現實擺在那裡,這個影響力就總會存在。
下面,我想就民國史的三個問題,談一點自己的看法,姑名之曰民國的三個面相——信仰糾葛,制度扞格和話語弔詭。
儘管在下降線行進,但作為外表的民主制度,依然起作用。當政者對於這個來自西方的制度還有相當的尊重,對於制度規定的公民自由,還是允許的。雖然允許的程度不一樣,北洋統治的多數時期,允許程度高一些,媒體罵政府,罵元首,儘管罵的很不堪,當政者也只好忍著。國民黨時期寬容度要低一點,但依舊允許民間自己辦報辦刊,頂多新聞檢查時,發現關礙文字,開天窗就是。殺記者的事,只有胡匪出身的張作霖才能做出來,連蔣介石這樣的強人,對於跟自己唱反調的報人,比如申報的史量才,也只能採取暗殺手段對付,不敢公然封了人家的報紙,抓人入獄。對於教育,北洋時代基本上奉行政府不干涉政策,任由學校自行其事,因此即便是國家辦的國立大學,學術自由和教授治校,都能得到保證,私立和教會大學自不必說,因此,這一時期有眾多的野雞大學,但也有不少一流的大學。國民黨雖然推行黨化教育,但在學校師生的抵制下,最多只取得了表面的進展,安設一個並沒有多少權力,且人人討厭的訓導處而已。
在中國流行的作為政治信仰的進化論,主要有兩個內容,一是所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一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兩者都體現著一種進化的歷史觀,在人類的生存競爭中,叢林里的廝殺,導致歷史階梯性進步,位於後面的註定要比前面的好。康有為模仿公羊三世建構的「新三世」說,特別典型,君主專制是為據亂世,君主立憲為昇平世,民主共和為太平世。
一、信仰糾葛
從此以後,復辟再也沒了市場,曇花一現的張勳復辟,只不過是北京政府府院內爭中,被成功利用的工具,直到國民黨上台,人們一直忍受著國家的混亂和分裂,一邊抱怨國家貧弱,一邊天真地認為自家已經進步到了民主制度的台階,就不能倒退,儘管這種已經進步了的國家和社會狀態,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好。但是,政治信仰中的糾葛,並沒有消解。當政的武人,有點出息的,則一方面尊重共和體制,一方面強調忠孝仁義,沒出息的,則除了搜刮民脂民膏,養小老婆抽大煙,什麼都不想,什麼也不信。
「階級」是一個中國固有名詞被賦予新意的概念,成為流行話語,起於中國的共產主義運動。中國的共產主義運動,是由俄國人送來的,具有強烈的列寧主義色彩。列寧主義的階級概念,直接襲承馬克思主義理論,稍有變通。馬克思主義的階級理論,主要是針對在資本主義的條件下,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而言的。所謂的無產階級,實際上指產業工人,特彆強調其跟大機器生產、https://read.99csw.com所謂先進生產力的聯繫,認為只有無產階級,才是革命的動力。至於其它的社會階級,封建主、農民等等,只不過是一些行將滅亡的社會殘餘,並不在理論的主體框架內。列寧面對的是落後的俄國,不大可能完全忽視農民,但在俄國革命中,占人口絕大多數的農民,卻始終是一種被改造的被動附庸。
無疑,民國史是現在的中國人最應該重視的歷史,因為那是中國人最長,也最艱難的一段民主政治的實踐,我們從晚清到民國一直在做的考卷,其實並沒有像一直以來很樂觀的教科書史學家所講的那樣,早就得出了答案。我們中國人在100多年前就在說轉型,但是100多后依然還要說,說明在歷史的答卷上,我們雖然不間斷地塗抹了很多文字,卻並沒有答到點上。
階級理論在中國,顯然不能如此原教旨,因為中國的產業工人,實在太少,而且太沒影響。階級話語,是一種革命的工具,用毛澤東的話來說,是用來區分敵我友的基本準則,因此必須有所變通,這種變通,是符合列寧主義革命理論真義的。中國的階級話語,以毛澤東的論說最為典型,他1926年在國民革命期間發表的《中國社會各階級分析》和《中國農民中各階級的分析及其對於革命的態度》兩文,系統地表達了中國式的階級話語的特色,其精神一直貫徹中國革命始終。
跟官方對民國史的冷漠相反,民間卻對這段歷史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熱情。市面上,只要是民國的書,都賣的不錯,民國的學人走紅,武夫軍漢吃香,連土匪流氓的故事,都透著誘人。跟先前教科書里民國一副黑暗骯髒的面目相反,在很多人眼裡,那是一段陽光燦爛的日子,言論自由,文化繁榮,甚至有人說,中國最好的政府,就是民國時期的北洋政府。
袁世凱死後,接茬當家的段祺瑞,其實在最初的一個階段中,對國會相當尊重,也表現出樂意按規矩辦事的姿態來,可是,他樂意守規矩,國會方面卻不守規矩,國會專權,成為那個時期最麻煩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麼恪守代議制的梁啟超他們的研究系(具有強烈的英美留學生的色彩),樂於跟段祺瑞合作,廢掉民元國會,重起爐灶,設計出第二屆國會(即後來所謂的安福國會)的緣故。段祺瑞發現,自己老實地守代議制的規矩,就什麼事都辦不成,不守規矩,引入軍人干政,施展權術手段,就一帆風順。情勢逼著軍閥們不得不倒退著走,先是被迫倒退,然後是主動倒退,在第二屆國會中,段祺瑞和徐樹錚,把自己的盟友研究系,玩到半殘。
可是,到了人們迷信的制度開始運作的時候,麻煩來了。國人不懂選舉,國會和總統選舉看起來都像喜劇和鬧劇。國人更不懂政黨政治,不知道議會如何操作,國會、內閣、總統,三家打架,墨盒亂飛,政令亂下,最後強人總統袁世凱,用武力趕走了國民黨,弄殘了國會,馴服了內閣,讓自己也變成了頂著總統招牌的獨裁者。但事情到此並沒有完,新生的民國,即使https://read.99csw.com走到外民主而內獨裁的境地,依舊陰影籠罩,內憂外患未了。近鄰日本乘一戰之際,強逼袁世凱政府接受意在獨佔中國的「二十一條」,袁政府牛不喝水被強按頭,頭按下去了,合法性則受到嚴重損傷。國內的西南軍閥,依然保持著半獨立的狀態,而為了征討國民黨而派出去的北洋將領,一旦有了地盤,也變得越來越不聽話。各地的土匪鹽梟,流民痞棍,蠢蠢欲動,活躍異常,一些地方的百姓,自辛亥革命起就抗捐抗稅,沒有了皇帝,底層社會不太把總統當回事,在「草民」那裡,沒有皇帝,就意味著沒有了王法。
在段祺瑞的皖系軍閥統治時期,國會還正常運轉,覺得國會不合作,也只能是換一個國會,這個國會選舉的時候固然有舞弊,但總的來說還有規矩。到了直繫上台,曹錕想當總統,就直接拿錢買票,買了票還開收據。等到直系下台,奉系當家的時候,乾脆就是軍政府,張作霖做大元帥,連形式上的代議制都沒有了。國民黨上台,部分地學習蘇俄,實行社會控制,軍國體制貫徹得比奉系粗糙的軍政府,更勝一籌。我在另外一篇文章里說過,在民主這個緯度上,民國政治是沿著下降線在行進。
首先,中國式的階級話語,強調了中國古已有之的貧富尺度,幾乎所有的階級劃分,都是以佔有的資產來判定,越窮越革命,越富越反動,而馬克思主義原意所強調的先進生產力尺度,反而被淡化了。其次,強調了反對帝國主義的因素,第一號的反動階級,首先是跟西方有聯繫的所謂買辦資產階級,而對其它階級的分析,也刻意強調其對帝國主義的態度。其三,革命的動力,在悄然之中得以擴大,無產階級的隊伍擴軍了,不僅有區區200萬產業工人,還包括城市苦力(約300萬)農業無產階級,即僱農(約2000萬)。雖然這些數目都是估出來的,沒有經過調查,但這樣的擴軍,無產階級隊伍肯定擴大了許多。不僅如此,毛澤東還提出了一個「半無產階級」的概念,這些所謂的半無產階級,包括半自耕農,半益農、貧農、手工業工人、店員、小販,這六種人加在一起,據說有一億七千萬之眾。這樣革命的動力,至少在人數上,就顯得格外的強大,佔了當時中國四萬萬人的差不多一半。顯然,如果按照馬克思主義的經典論述,這些人的98%以上,跟先進生產力都沒有絲毫關係,自然談不上革命性。
自打袁世凱從孫中山手裡,接過民國的臨時大總統之後,中國的制度,就有了裡外兩種面目,第一種面目是軍人專權的軍國,第二種面目是民主體制的共和國,也可以說,軍國其里,民國其表。北洋時期如此,國民黨統治時期也是如此,國民黨自稱黨國,其實並不確切,王奇生的研究證明,國民黨這個黨,在體制中的作用,遠遠不及黃埔係為核心的軍,因此依然是軍國。
顯然,這種一直被實踐的階級話語,其實並不符合中國革命的實際。被視為最革命的產業工人,在紅色的合法鬥爭被鎮壓后,基本上喪失了革read•99csw•com命的衝動,無論如何動員,如何強調革命隊伍中的工人成分,革命隊伍產業工人的份額,還是越來越小,直至到可有可無的境地。相反,被視為反動階級的學生,倒是最有革命的積極性,即使在蔣介石政變之前,合法的工人運動期間,學生的積極性也遠遠超過工人。在後來的武裝鬥爭中,儘管經過多次錯誤肅反的不公正待遇,革命隊伍中的學生比例依然不可忽視。在後來的革命中,最有革命積極性的其實是遊民和所謂半無產階級,被划為農業無產階級的僱農,倒往往淪為地主的「狗腿」和家丁,出來抵抗革命。
二、制度扞格
民國的這三個面相,不止是三種歷史的面目,而是隱藏在那段歷史深處的三種特性,只有揭示出這種特性,我們才能更好的了解和認識那段波譎雲詭的歷史。
袁世凱合法性重建的努力,不僅是稱帝,還有傳統綱常倫理的修復,在稱帝前祭天祭孔的袁世凱,從傳下來的照片上看,已經古色古香,宛然就是一個皇帝了,以皇帝的模樣祭天祭孔,不僅僅是預備登基,更是昭示傳統政治信仰的重建。像很多通知者一樣,這種重建,希望能是中外合璧,古今合一的。可惜,袁世凱高估了人們的復舊情緒的能量,低估了進化論的魅力,尤其這種信仰在社會上層和知識界的影響力。袁世凱重建權威的努力,給人的感覺,只是復舊和復古。令新的知識分子所不喜。而背後廢省設道,廢督裁兵的後續政策,不止為外人西南軍閥反感,也為自家佔了地盤的嫡系北洋將領所不喜。袁世凱如果不稱帝,那麼他們的反抗,可以視為叛逆,但稱帝之後,則可以變成堂皇的反覆辟,反倒退,而反覆辟,是合乎進化論「公理」的絕對正當行為。
我在這裏講的信仰,不是指信佛通道迷神仙,主要指一種政治信仰。傳統社會的人,如果有政治信仰的話,只能是綱常名教,而綱常名教具象的核心內容則是皇帝,沒有皇帝,所謂忠孝都沒有了安放的地方,三綱五常就缺了關鍵的項目。即使有心造反的人,推翻了舊皇帝,也是要自己做皇帝,沒了皇帝,所謂名教就落不到實處,大家心裏沒著沒落的。但是,近代以來,闖入中國大門的西方人,教會了國人另外一種信仰,這種信仰不是基督教的上帝,而是進化論,自從嚴復老先生把赫胥黎的《進化論和倫理學》的一部分,攙和些斯賓塞的東西譯成《天演論》端給國人之後,這個信仰很快就取代名教,成為知識界乃至社會上層的第一信仰。
進入現代以後,每個時代都會有主導的話語,民國初期的主導話語,是「適者生存」,這跟進化論的信仰直接相關。1919年五四運動之後,流行的主導話語變成了「勞動」和「階級」,而後者最為重要,在「階級」話語流行過程中,「勞動」逐漸退為「階級」的輔助說明,自大革命始,「階級」一統天下。
就這樣,在稱帝前看起來強大無比的袁世凱,稱帝之後,經蔡鍔雲南一呼,居然土崩瓦解,像雪崩一樣垮了台,連最親信的人都read.99csw.com離開了他,不得不吞下「二陳湯」(指原來擁袁後來反袁的地方軍閥陳宦、陳樹藩和湯薌銘),一命嗚呼。
可是弔詭的是,這樣不符合實際的階級分析,在革命過程中,卻沒人樂於修正,而且也的確起到了動員革命的作用。顯然,階級分析,只是一種切割社會的工具,只要切得開,而且把革命搞起來,在血與火中,行動起來的人們,自然就會形成巨大的對立和對抗,至於切的準不準,是否恰如其分,其實並不重要。階級內涵的不準確乃至隨意,乃是中國式的階級分析的一個特色,但決不會因此而減弱階級分析的動員力量。
把袁世凱稱帝,僅僅看成是個人野心的產物,顯然是難以令人信服的。在客觀上,這是袁世凱和他的幕僚班子為了重樹權威,重建合法性的一種嘗試。這種嘗試最終能落到地上,明顯受到了輿論的鼓勵。當時的社會對民國的實踐,並不看好,不僅遺老遺少呼天搶地,就是一般百姓,對民國也沒有親和感,生活沒有改善,治安紊亂,一系列社會改良,從剪辮子到放小腳,引起的騷擾遠比實惠要大的多。「民猶是也,國猶是也」,即是名士的牢騷,也是公認的現實。連中國政府的外國顧問,美國的古德諾和日本的有賀長雄,都表達了共和制度不適於中國的意見。只不過,這種輿論導向,在帝制熱期遭逢中國特色的有意操控,變成了荒唐的「舉國一致擁戴」,在最後關頭,唯一有不同聲音的《順天時報》,居然會被「大太子」袁克定私印了,送到他父親的案頭。看來,原來的政治信仰,又有點要抬頭了。
民國時期是離我們最近的歷史,按中國的傳統,現在的國家最應該修的是民國史。當然,准官方的民國史是有的,是由社會科學院近代史所出頭主編的,但沒有修完,就草草收兵。新時代的官方似乎對原本該民國修的,而且民國時期已經完成初稿的清史更感興趣,砸下數億巨資,有文化部主導,有專門班子正在緊鑼密鼓地編纂之中。
值得注意的是,毛澤東特別提到了遊民階層的革命性,認為這些盜匪流氓,「很能勇敢奮鬥」,只要引導得法,可以變成一種革命力量。但是,毛澤東對學生的判斷,卻很灰暗,認為他們中相當一部分人屬於反動階級,是革命的死敵,另一部分雖然屬於中產階級,但也會很快跑入帝國主義軍閥的隊伍里去的。
另外弔詭的是,據尹鈦的研究,後來在共產主義運動中居於對立面的國民黨人,事實上一直跟共產黨人使用階級話語,也一樣要打倒帝國主義和大資產階級和豪紳階級。國民黨的左翼改組派這樣喊,國民黨的主流蔣介石派也這樣喊,連國民黨的史學家,陶希聖等人寫歷史,也遵行包含有階級分析的唯物史觀。大革命國共合作時如此,國共分手,斗得你死我活時也如此。話語被對手引領,從某種意義上是國民黨最終敗給共產黨的一個重要原因,用國民黨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我們在宣傳上,總是佔下風。敵對的雙方,使用同一種話語的結果,使反叛者的行為,有了統治者賦予的合法性,最終方便了誰,不問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