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判斷毛髮來源的最好標準，」這位病理學家說道，「譬如，人的陰|毛跟身體其他部位或面部的毛髮相比更接近橢圓形。這個特點很明顯，是法庭接受的。尤其在我們這個實驗室里，我們見過許多動物毛髮，在這方面我們是有專門研究的。」

「你認得面前這個人嗎，羅斯小姐？」

「在停屍房，」特拉維斯說。

地球資源技術服務公司的貨機於6月16日破曉時分在內羅畢國際機場降落。芒羅去找搬運工和幫手。他們打算在兩小時內離開內羅畢。特拉維斯從休斯敦打電話來說，前一個剛果考察隊中一個叫彼得森的地質學家經過一番周折來到了內羅畢。

房間那一邊有位病理學家從他面前的顯微鏡上抬起頭來說：「這毛髮肯定不是人的，它九_九_藏_書的橫截面不對，但它是接近於人的動物身上的。」

「這麼說不是機械創傷？」羅斯問道。

這個消息使羅斯很激動，她問道：「他在哪裡？」

「今年5月，當時他正準備去剛果。」

這位病理學家以前還沒有見過這種情況。「從表面上來看，像是機械創傷，小汽車或大卡車壓的。我們在這裏見得多了，但這種傷從來不會同時出現在兩隻手臂上。」

病理學家對著擴音器說：「已確認他是詹姆斯·羅伯特·彼得森，男性白人，29歲，美國國籍。」他轉身對著羅斯說：「你最後一次見到彼得森先生是在什麼時候？」

「不是人血？」羅斯邊問邊用眼睛看著埃利奧特。

埃利奧特問：「傷是怎樣造成的？」

「美國，F141九九藏書3649。」

「橫截面？」羅斯問。

一個大型不鏽鋼分析器開始發出嘶嘶聲。「血流過來了，」病理學家說。

「它接近人血，」這位病理學家目不轉睛地盯著血樣說，「不是人血，可能是家畜或牲畜的——也許是豬。也可能是一種靈長目動物的。猴子和猿猴的血清與人的很接近。我們馬上來做一次電腦分析」

「你和死者什麼關係？」

這位病理學家說：「這就是你要的答案，他指甲縫裡的血是大猩猩的血。」

「卡倫·愛倫·羅斯。」

埃利奧特畏縮地走向前去。躺在不鏽鋼檯子上的是個和他年齡相仿的長著金黃頭髮的男子。這個人的手臂斷了，皮膚腫脹，紫得嚇人。他看了羅斯一眼。她似乎非常冷靜，既沒有眨眼，也沒有後退。九*九*藏*書一位病理學家踩了一下踏板，啟動了頭上的擴音器。「請報一下你的姓名。」

「你的國籍和護照號碼？」

「我和他一起工作過，」羅斯沒精打采地說，好像是在檢驗一個地質樣品，不動聲色地進行著觀察。

前一天，也就是6月15日，彼得森由一架小型包機送到內羅畢的時候處於晚期休克狀態。他再也沒有恢復知覺，幾小時后就死了。「他居然能走到飛機旁邊，也真奇了。顯然，飛機由於機械故障在加羅拉機場臨時降落。那其實是扎伊爾的一個破舊跑道。這時，他一瘸一拐地走出叢林，癱倒在他們腳下。」病理學家指出，他雙臂粉碎性骨折，並解釋說，不是新傷，至少是四天以前的，也許還早一點。「他一定痛苦不堪。」

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九_九_藏_書：α和β血清球蛋白相符：大猩猩血液。

「是的，」她說道，「他叫詹姆斯·羅伯特·彼得森。」

「沒有，」她說道，「發生了什麼事？」

病理學家按了接死者手臂上紫色腫脹的創傷。他的指尖按下去，留下好像牙咬的印子。「真他媽的怪，」病理學家說道。

在離內羅畢五英里的地方人們就可以看到東非熱帶大草原的野生動物。許多內羅畢居民還記得，以前在更近的範圍內就能發現瞪羚、野牛和長頸鹿在院子四周轉悠，偶爾一頭豹子會溜進人的卧室。在那些日子里，這座城市仍然保持著荒野中的殖民地的特色。在內羅畢的全盛時期，這裡是一個生活放蕩的地方。人們總是這樣問：「你結婚了嗎？你住在肯亞嗎？」男人們酗酒粗野，女人們漂亮放蕩，生九*九*藏*書活方式比周末荒野中的獵狐者還要不可預測。

但從現代的內羅畢已幾乎看不出當初自由放任的殖民時代的影子了。極少數維多利亞時代的建築物已經淹沒在這座擁有50萬人口的現代城市之中：交通惡劣、紅綠燈、高樓大廈、超級市場、即日取衣乾洗店、法國餐館，還有空氣污染。

「在最近這一個月你沒見到過他嗎？」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種情況我生平只見過這一次，」這位病理學家爽快地說，「我們還發現他的指甲縫裡有血跡，還有幾根灰毛。現在我們正在測試。」

在屏幕上，他們看見兩種類型的彩色條紋。「這是電泳現象模式，」病理學家解釋說，「是用來檢驗血清蛋白的。左邊是普通人的血液，右邊是從死者指甲縫裡得到的血，可以看出它絕對不是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