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戊　不允許！

穆西烏斯　還奪走他們的金錢呢！

舍雷亞　我完全明白。可是，你們以為會放你們進去嗎？

舍雷亞　嚇！你們一下子都變得這樣勇猛啦！我在自己家裡，至少還有權坐下吧。

舍雷亞　不見得吧。瘋癲的皇帝，我們見識過。可是，咱們這位皇帝還沒有完全瘋。在他身上，我最憎恨的，就是他清楚自己要幹什麼。

舍雷亞　你們這是往哪兒跑？

貴族甲　復讎就是一種緣由。

貴族甲　他要把咱們全折磨死。

舍雷亞　按說，我是相信自己同你們站在一起，然而，出發點卻不同。

貴族丙　他的真面目我們看清了，他是無比喪心病狂的暴君！

貴族丙　你若是不同我們一起干，那就走開，不過要管住你的舌頭。

舍雷亞　朋友們，你們想得倒容易。你們感到的恐懼，並不能代替你們的勇敢和冷靜。這一切還為時尚早。

貴族丙　夸夸其談，夠啦！

貴族甲　（走上前）我想我是聽懂了，或者說基本聽懂了。其實你同我們的判https://read.99csw.com斷一樣，我們的社會基礎動搖了，這才是關鍵。在我們看來，首先是道德問題，諸位說對吧？家庭惶恐不安，工作的尊嚴喪失了，整個祖國都遭到褻瀆。美德在向我們呼救，我們能置若罔聞嗎？總而言之，謀反者們，貴族每天傍晚都被迫跟著皇帝的轎子跑，你們能容忍下去嗎？

貴族甲　用不著請求允許。

貴族甲　舍雷亞，你講得很好，勸我們冷靜下來也非常對。現在動手還為時過早：今天，老百姓還可能反對我們。你願意同我們一起等待算總賬的時候嗎？

貴族丙　那就應當行動。

舍雷亞　不對，這還是次要的。他運用手中的權力，是為一種更高的、更致命的激|情服務，他威脅了咱們更深一九*九*藏*書層的東西。當然，在我們國家，一個人掌握無限的權力，這不是第一遭。但是，他毫無限制地使用這個權力，到了否定人和世界的程度，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在他身上，這才是令我恐懼的東西，也正是我要打擊的東西。丟掉性命不算什麼，一旦需要，我還有這種勇氣。然而，眼睜睜看著人生的意義化為烏有，我們生存的理由消失了，這才是無法容忍的。人生在世，不能毫無緣由。

老貴族　你們能允許他管貴族叫「我的心肝」嗎？

舍雷亞　願意。就讓卡利古拉蠻幹下去吧。我們不但不勸阻，還要往那條道兒上推他，為他的瘋狂行為大開方便之門。有朝一日，帝國屍橫遍野，家家戶戶舉喪，他也https://read.99csw.com就成為孤家寡人了。

貴族丙　你們能坐視他奪走他們的妻子嗎？

舍雷亞　是應當行動。然而，他的淫|威還處於鼎盛的時期，你們正面攻擊是摧毀不了的。暴政是能夠推翻的，但是，要對付毫無利己動機的險惡用心，就必須運用計謀了。應當投其所好，推波助瀾，等待那種邏輯發展到荒謬的程度。再說一遍，我在這裏講這番話，完全出於誠意。要知道，我和你們不過是一段時間的同路人。過了這段時間，我就不再為你們的任何利益效勞，而是一心盼望世界重新和諧，恢復太平。我的動力不是野心，而是一種合情合理的擔心，擔心有他那種非人道的激|情，就沒有我這生存的意義。

貴族乙　還奪走他們的子女。

貴族丙　到皇宮去。

舍雷亞　對，我將同你們一道報仇。不過你們也要明白，我不是為了你們所蒙受的那種小小的凌|辱，而是反對一種遠大的思想：那種思想一旦勝利，就意味著世界到了末日。我可以容忍卡利古拉耍弄得你們醜態百出，但是不答應他干他夢想乾的事，不答應他干他夢想乾的一切。他要把他的哲學化做堆積如山的屍骨，而且，對我們極為不利的是，這種哲學無懈可擊。在無法駁斥的時候，就必須動用武力。九九藏書

舍雷亞　（站起身）對，夸夸其談聽夠了。我要把事情澄清了。因為，我即使同你們站在一起，也並不等於同意你們的做法。所以說，我覺得你們的方法不高明。你們沒有認清自己的真正仇敵，把微不足道的動機安在他的身上。他的抱負只能是遠大的，而你們，不過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首先要看清他的真面目，然後，你們才能更有效地打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