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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繆答記者問(摘要) 三

加繆答記者問(摘要)

答:當然了,不過,但願我已經克服了這種困難。福克納的急促喘息的語言風格,正是痛苦的特點……
問:全部困難不是恰恰在於,讓現代人講一種悲劇語言嗎?
問:他這書名「修女安魂曲」的含義,他向您解釋了嗎?
問:痛苦,他的整個宗教的基礎……
摘自《世界報》(1956年8月31日)
答:是這個原因。還有我對我認為美國最偉大的小說顯而易見的讚賞。要知道,我們生活在一個高度悲劇性的時期,而這個九_九_藏_書時期還沒有戲劇。福克納讓人隱約看到,我們時代的悲劇性,終於到了能孕育出悲劇的時候了。
答:不錯,我不相信上帝。然而,這不等於我是無神論者。我甚至可以同意邦雅曼·貢斯當的觀點,認為不信教是某種庸俗的……對,過時的東西。
問:福克納的信仰無論怎樣模糊,不是同您本人的不可知論相衝突嗎read.99csw.com
問:阿爾貝·加繆和威廉·福克納相會,能向我們提供第一部現代悲劇嗎?
答:對呀!奇特的宗教,在他最後一部作品《寓言》中表達得更清楚,其象徵讓人隱約看到,通過痛苦和屈辱有望贖罪。在這裏,他把傳遞他這信息的任務,交給了殺人兇手和娼妓南茜·曼尼戈,這並不是偶然的。
答:這個背景已經告訴我們,一種有力的偵探因素進入這出悲劇。況且,所有悲劇都包含這種因素。瞧瞧《厄勒克特拉》或者《哈姆雷特》吧。福克納深知這一點,便從https://read.99csw.com報上刊登的社會新聞中尋找他作品中的人物,而且樂此不疲。
答:他?怎麼可能。我只見了他十分鐘,他連三句話都沒有對我講,沒有解釋。一旦了解妓院和監獄在他的世界所起的作用,這書名的全部含義也就不言自明了。南茜和坦普爾就是兩位修女,進入卑鄙和贖罪的修道院。
問:現代悲劇這個問題,我認為一直令您感興趣。正是由於這種原因,您才同意將這部《安魂曲》搬上舞台嗎?
答:其實他們這樣看沒有任何依據。我那位法官——懺悔者不是說得明明白白,他是西西里人https://read.99csw.com或爪哇人嗎?連基督徒的一點兒影子也沒有。同他一樣,我對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都非常友好。我讚賞他生活的方式、死的方式。我缺乏想象力,不能追隨他多遠。順便提一句,這是我同那個讓-巴普梯斯特·克拉芒斯的唯一共同點,而有人硬要把我和他等同起來。這本書,我真希望把它取名為「我們時代的英雄」。起初它僅僅是一部長中篇,收進明年一月要出版的名為「流放與王國」的集子里。不過,我談起話來就收不住了:繪一幅肖像,一個小先知的肖像,如同今天到處碰到的那種人。他們什麼也沒有read.99csw.com預言,僅僅在自責的同時指責別人。
問:可否把這視為您的思想某種變化的信號呢?而且對福克納的這種興趣,不是預示可能轉而贊成教會的精神,即或不是贊成教會的信條嗎?《墮落》的一些讀者不禁抱有這種希望。
因此,要有一個秘密,還有一種衝突。這種衝突使人物與他們的命運相對立,並且在他們接受這種命運的結局中得到解決。這就是古典悲劇的鑰匙。福克納運用這種鑰匙,打開了現代悲劇的道路。他這部作品,雖然不是為舞台創作的,卻完全具有戲劇的那種緊張氣氛。在我看來,是最接近某種悲劇理想的一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