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曾子佳笑了。
"曾小姐，在你口中，無論是個怎麼樣的處境，你還是覺得有可取之處。"她有欽點佩。
子佳嘀咕，"見鬼？"
張天和笑，"這話是你說的，我可沒講過。"
比老宅豪華得多了，用許多織錦做材料；窗帘。牆壁。沙發，全是同色同花料子，花團錦簇。
衣蓮把幾張甫士卡尺寸的生活照遞過來，蓉蓉一看，只見那女孩子英姿颯颯，笑容爽朗，穿著便服，配搭奇佳，與張天理十分相襯。
"我明白，我懂得。"
"她是考古學家，專門研究古瑪那文化。"
子佳感喟道："最好在郊外弄問小洋房，種種花看看日出日落，有個人服侍起居飲食，那才好得快。"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首要第一件事是弄錢防身，第二件事是攢些名氣，賺錢更容易。
同事們所談的，不外是薪水行情去到什麼地步，某間公司的人事流動情況等等，還有，做什麼樣的投資回報率最高之類。
不到一會兒，電話又響。
這次是因為見到了張天和。
自家烘的史孔餅。青瓜三文治，還有格雷伯爵紅茶。
王景霞用手托著頭，"早知道，投資地產還少些風險。"
子佳說："蓉蓉比她可愛多了。"
子佳不便置評。
"你看，就是因為沒有束縛，所以你才可以自由跳槽，這叫塞翁失馬。"
人事部過三日才批准合同，想必是與阿瑟商量過才作的決定。
"子女多大了？"
張天和黯然。
"曾子佳，多謝你的烏鴉嘴。"
"原來的她們有什麼不妥？"
是日亦系陰天，深紫色天空像是隨時要落下雨來，子佳卻仍然開著敞篷車。
子佳忍不住笑出來。
子佳打圓場，"蓉蓉這樣但白已經很夠性格。"
"沒有說不要，我早就自認晦氣，對，那位前輩出院沒有？"子佳確有三分關懷。
"蓉蓉，藍色只是一個譬喻，你莫瞎認真。"
不不，不是為失去車蓉蓉，而是為在一個女子面前失去一貫重要的地位。
"無禮呀。"
子佳不語。
"那也難不倒你。"
子佳不由得問："那麼燦爛的前途，為何一手扼殺？"
"那也樂得清靜，"
"第二部劇本大綱已經出來，片名叫《艷蛛》，曾小姐，你聽了也知道大概，我怕戲出來之後我在張家無法立足呢。"
"曾小姐，"大眼睛十分逼切，"周末我有空，你呢？"
子佳不出聲。
馬上有三四個男生遞茶遞水遞菜單遞名片。
"子佳，談談你的心得。"
"我猜到你會那麼說。"
衣蓮還是不出聲，一時間百感交集。
張天和微笑，"我來忖帳。"
"把衣蓮也叫來，"子佳忽然說："她是好幫手。"
"可是，你們職業壽命長。"
這些，張天和也全想到了，真是聰明人，是以不等到難堪關頭，已經知難而退。
"貨物出門，恕不退換。"
"俗雲，不熟不做，曾小姐，於是我與友人合股，投資一間電影公司。"
"他倆己商議分手。"
"我人微力薄，並無寶貴意見。"
子佳嘆口氣，這也是她決定轉工作的原因吧，看穿了張天和並非明主，跟著他不會有大前途。
蓉蓉略夾幾件菜，喝半口茶，就告別了。
張天和只是笑。
"我不會太過擔心，"子佳放膽說，"張天和已經在約會旁的女子。"
她與子佳低語："導演叫我來你處定一個形象。"
曾子佳也不由自主地點了頭。
"打開電話簿，另外找一個不愛哭的。"
"美女。"子佳安慰她。
朋友嘆氣，"我也那麼想，可是怎能如意，你在說的是一個月好幾萬元的支出。"
子佳訝異，真巧，她去了他又來，二人不知有否在門外碰頭。
子佳開著車進去。
"剛才蓉蓉在這裏。&quhｔtｐs://ｒeａｄ•9９cｓｗ.comot;
"也不是啦，"子佳安慰他，"該前輩全盛時期想必收入不差，揮霍無度耳，像你這樣會得斤斤計較的人，絕對不怕身後蕭條。"
她跑到新宿捨去打點裝修，子佳的口味很簡單，統統揉白也就是了，出去選了兩盞燈，剛想找個地方憩一憩，有人打電話給她。
"你已經顛倒眾生了。"
衣蓮一怔，"曾小姐，你說笑。"
眾同事十分收斂，唯唯諾諾。
那個周末，子佳先到書店去買了許多女明星傳記大型畫冊。
子佳一怔，馬上笑答："是張太太，我當然記得。"
為著結婚而結婚？三五年後，必然雙方都開始言語無味，各自迸出，好比陌路，不不，那還不如不結的好，她老了，一班損友也如此，正好一起廝混，同今日沒有什麼分別。
"曾小姐，我們投資了三部電影，頭一部是偵探冒險故事，女主角身上只穿一點點衣服，天和未必可以接受，我的意思是，要就把話先說明了，否則拍到中途，他影響她的情緒，有什麼三長兩短，咱們血本無歸，這部片子已經換過主角，拖了三個月，實在不能再承受更多創傷了。"
王景霞也笑，"那我照單全收。"
子佳心花怒放，坐下來就吃。
她十分寬慰，坐在一角喝起啤酒來。
"過兩日我派人送合同給你，看請條件才詳加考慮未遲，現在我們且談別的。"
衣蓮鼓掌笑道："好好好，"
"什麼時候結婚？"
子佳嗤一聲笑出來。
"一定來一定來。"子佳對她很有好感，"早一小時通知就行了。"
"這倒是真的，"子佳笑，"許多同志一做半個世紀，越做越順，簡直不想放手。"
"曾小姐，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演員。"
"當年毅然息影，算是十分大的犧牲，可是明知張鳳山不會容忍我的工作，只得作罷。"
口角精明，對本行有充分了解，前後判若兩人。
"此刻前輩經濟情形如何？"
子佳心底哎呀一聲，霍地站起來，"四海電影公司！"
"張太太不很上照，那晚一見真人，也就知道了，普通人，難有那樣晶瑩的容貌。"
蓉蓉卻惋惜說："我不能吃，上鏡頭要減五公斤，正在努力。"十分有目標有毅力的樣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看得到車子里還有其他人。
"朋友派到用場了。"
子佳看看表，"我馬上來。"
"你扮玉女吧。"
"年代不是十分久遠，有套戲叫《蘭桂齊芳》，是張太太主演的，家母看過三次以上。"
蓉蓉不理會，一徑說下去："難怪你們那麼用力拚勁，原來工作真可以給人這樣大的滿足。"
"她還在讀書嗎？"
"你是老闆？"
衣蓮一聽，興趣來了，"我且把孩子寄到外婆家，三十分鐘后即到。"
這時王姨娘挽留她，"在張家做事不好嗎？難得已經那麼熟了。"
曾子佳亦是十分自愛的一號人物，她的冒險，止於陰天開敞篷車。
子佳看著蓉蓉，"這份工作對你真有益處匕"
蓉蓉來了，她倆煮茶論美人。
忽然之間諸人又靜下來。
"曾小姐，你是在等待真愛吧？"
"一客煩二主，勞駕曾小姐替她建立一個形象。"
"好主意，我以大學教授那樣條件聘請你。"
"人家哭著跑掉了，我該怎麼辦？"
"你來了？"子佳詫異，"請坐。"
"正在康復中，曾子佳，全靠你天良未泯，鼎力相助，可惜前輩居住環境惡劣，嘈吵狹窄，未能好好休養生息，復元甚慢。"
"什麼意思？"
"有何貴幹？"
流汗是光榮的。
然後接她的車子來了，喇叭響，她朝他擺擺手上車而去。
九*九*藏*書"還沒去報到，未知吉凶，言之過早。"
呵，原來如此，大水衝到龍王廟了。
這才是王景霞要交給曾子佳的真正任務吧。
子佳凝視她。
她今日找她，是有點事的吧？
"讓我寫下來，四十八小時內給你答覆。"
"子佳，天理快要訂婚了。"
子佳忽然心動，"衣蓮，我過去五湖，身邊少一個人，我若以雙倍薪水挖角，你過不過來？"
"我怕我不能勝任。"
"有～位女士，叫王景霞，是什麼來歷？"
子佳承認："能夠真正戀愛多好，可惜可遇不可求，年紀越大，越不易為任何事心動，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寵壞了自己，泰半元望。"
子佳笑著欠欠身，"是。"
"女兒二十一歲，差一年畢業，心急如焚；想找工作。"
子佳也說："我到現在還擺脫不了藍色，整個衣櫃沒有花衫，一拉開來，統統灰藍白，內地親戚不屑向我要衣服。"
蓉蓉只是笑。
"導演選角，事前我們也不知道，我們都聽大導演的意見行事。"
她根本不理會子佳其實沒有答應她。
"還有，前輩那家人，需要什麼，不妨大家商量。"
"你不是可以收買的人吧？"
"我們已經看慣了。"衣蓮笑。
張天和明顯瘦了，外型反而清秀，少了那份腦滿腸肥的紈絝相。
合同送到衣蓮處，她閱后立刻表示感動。
男生們急急自我介紹。
"那麼，扮敢作敢為的時代女性。"
可是張天和關心的是另一樣："訂婚禮一定在舊金山舉行，本來可以攜蓉蓉出席，順便度假，現在你看，又要另外找人了。"
王景霞說下去："孩子大了，不見得日日在我身邊，于張家，我地位特殊，許多宴會場合毋需我出席，我總得找些事情來做，曾小姐，正如你說，做人要自得其樂。"
衣蓮看著子佳，"曾小姐，你要想組織家庭，恐怕也是時候了。"
蓉蓉說："我好像聽過有這回事。"
"有我就有你，怎麼樣？我做不下去了，則先安置你，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子佳捧著茶打量小洋房裝修。
看來她並不寂寞，同事們與她齊站一條線上，全是同志。
"你想我開班授徒，專替你調|教女友？"
子佳問："公子與小姐呢？"
不是說條件那麼好就不會分手，但即使有什麼不測，也不會有太大恨怨。
衣蓮說："不過，藍是一個美麗的顏色。"
子佳連忙嚷："要要要。"
大家正取笑子佳，逼她招供，忽然男同事們齊齊噤聲，著魔似睜大雙目瞪著子佳身後。
"曾小姐，聽說你已經辭職，以後我們做朋友更加方便。"
"你也看到，張鳳山其實待我不薄。"
子佳答："咄！我有什麼後顧之憂，當然勇往直前，享受人生。"
王景霞微笑著欠欠身，"曾小姐真聰明。"
"她有心學習，進步神速。"
"曾小姐太過謙虛，閣下形象鮮明，是位能幹獨立的事業女性，我才是性格模糊的湯糰呢。"
子佳笑，"你有興趣的話，我有專題書在這裏。"
王景霞說下去："照我的經驗，一般女性，婚後事業尚可與家庭並重，可是女演員就比較難以做到兩全其美。"
子佳看看時間，她已經逗留了個多小時、該告辭了。
"我知道，我在門口碰見她。"
奇怪，所有的母親都愛那麼說。
"通常是訂婚半年之內，現在只剩張天和了。"衣蓮把眼風飄向車蓉蓉。
原本子佳以為美麗的姨娘請她喝杯茶，訴訴苦，也是有的，可是現在發覺不止那麼簡單。
"沒有形象，則不能徘眾而出，車蓉蓉十分聽你郎，別人難以獲得她的信任，曾小姐，交給你了。"
"曾小姐，天和的女友，是位女演員。"漸漸人題。
子佳終於與她告別。
"天和明白嗎？&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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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蓉不知道？"
從前的女孩子比較有冒險精神，窮小子。浪蕩子，甚至是有婦之夫，都不介意，希望真誠可以戰勝克服一切。
王景霞說得合情合理，曾子佳不住點頭。
"我會忘記她的，別擔心，子佳，你可有空喝茶？"
張天理之智慧與張天和的愚魯恰成正比。
大家忍不住說，"歡迎歡迎，"一出口，又覺有點不妥，只得以笑聲掩飾過去。
"那孩子畢業出來，我可薦一份工作給她。"
"今時今日，即使是那樣水準的女孩子，也不是鮮花糖果可以擺得平的了。"
衣蓮在一旁補充："是他啟蒙教授的千金，走了已有兩年，未成事實，靜靜不讓人知。"
"啊。"子佳慨嘆，這才是真正不食人間煙火。
王景霞擺手，"稍後他見她紅了，大出風頭，又會戀戀不捨，我太明白他們心理。"她是過來人。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衣蓮罵她："朽木不可雕也。"
"曾小姐，觀眾是另外一幫人，一部電影需五十萬人次入場，方稱賣座。"
其實，老闆娘不是真擔心旗下女星工作期間鬧緋聞吧。
晚間，她約了舊同事歡敘。
子佳連忙答："我們比較容易做到量入為出，沒有太大開銷，比是不能比，人家一部戲，我們一年糧。"
"他比我更早明白。"
"歐洲旅遊去了，只我一人在此。"
她現在有她自己的生活圈子了，有工作便有同事，接著她會物色到朋友，外邊有個美麗新世界在等待她。
子佳卻戀戀那對壁人，"訂婚了，真好。"
子佳馬上說："我相信。"
子佳只得笑，她駕車走了。
"錯，"冷不防衣蓮加一句，"還要討厭，你見到的車蓉蓉已經是進化了的車蓉蓉。"
"那更比下去了，行不通行不通。"
"真的，能幹的你們私蓄往往比紅星更豐。"
"真巧，下午簽了的新星，晚間發覺是天和的女友。"她仍然微微笑。
"導演叫我選一個可以爭取女性觀眾的形象。"
轉過頭去，不，他們是見到美人兒了。
"抑或，你們這些洋派的年輕人，堅持公管公。私管私？"
"聽之口氣，最氣人的是，這還是事實，怪只怪社會把你們寵壞，一個個變成大女人。"
蓉蓉連忙擺手，"我先讀完電影史再說。"
只見車蓉蓉站在子佳身後，一身雪白的網孔衣裙，隱隱約約，肯定不會沒有內衣，但是看不真切，叫人焦急，臉上沒有化妝痕迹，天生唇紅齒白，正微笑著同那班男生以目光打招呼。
子佳笑，"我已經辭職了，我毋需懂得說話。"
子佳笑著擱下電話。
衣蓮靈機一觸，"你看，這位考古學家容貌秀麗，卻以性格標榜，蓉蓉，不如你也效法。"
掛了電話，子佳取出那把假扇子，輕輕打開，往身上扇兩扇，她根本分不出真假，自覺十分高雅。
講得那麼幽默，子佳笑出來。
"那多寂寞，飛機上十多小時已經不知怎麼過。"他凈為這些煩惱。
這是真的。
王景霞說："在某個程度來說，我同你有點相像呢。"
子佳笑。
"曾小姐，四海電影公司會支酬給你。"
"呵，"意外驚喜，"這人倒真會秘密行事，對象是什麼人，在何處結婚，長得可美，可有才華？"
"我叫人做合同給你看。"
蓉蓉鬼叫："不，你們別坑我，我要美貌，不要性格，我一定要穿紅衣裳。"
子佳越聽越奇，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都這樣清醒、精惠、牢靠，子佳十分欣慰。
不到一會兒，都說明日要上班，一鬨而散。
衣蓮笑，"讀這種科目，干這種活，真得有家底支持才行，否則還不吃西北風。"
張天和說："悶極了。"
"天賜三兄弟也十分尊重我。"
"曾小姐你九*九*藏*書真會說話。"
子佳嘆氣，"我代你回答可好？一有教養，立刻變得死氣沉沉，一點也不好玩了。"
還有其他的文章。
確有難處。
衣蓮低頭沉思。
子佳打趣："流淚也不管用，你要肯過來幫忙才行。"
"子佳這是你什麼人"。"為何稱你曾小姐"。"好面熟，什麼地方見過"，"如何可以約會她"。"為什麼從不見你帶她出來"……
子佳笑，"非這樣不可，一定要在生活中自得其樂，對我來說，沒有家累，十分輕鬆，有份職業，是精神寄託，這也都是事實，我不鑽牛角尖。"
"對，你與電影界熟不熟？"
"我代他向你道謝。"
"你知道？"王景霞揚起一道眉。
"你這樣一跳槽，進帳不少哇。"
"是，從前我曬太陽與游泳要分兩天做，怕一日做完了，明朝不知做何消遣，我喜歡這種趕未趕去的感覺，工作會議上有人提著我的名字，報章上有我的圖文，我忽然知道什麼叫幸福。"
衣蓮興緻勃勃的來了。
"學費有著落嗎？"
"為什麼不挑選有教養的朋友？"
"給我什麼代價呢，假使只是百萬美金，不如辛勞三兩年，也就賺回來了，何必節外生枝。"
"是，新戲立刻要開拍，導演認為她甚有潛質。"
"想請你到舍下喝杯下午茶，你可要賞臉。"
"衣蓮說你們在這裏，我反正有空，前來搭餐。"輕輕坐下來。
"彼時拍戲按月薪算酬，只有名氣，沒有實利，一張合同簽十年八年，除出嫁人，也不能到別家演出，有什麼前途可言。"
衣蓮想，往日，她就是那個送合同上去的親信，沒想到現在也有人送合同到她家，不由得發獃。
衣蓮嘆口氣，"現在真像個人了，又要換，老叫我們侍候怪物。"
子佳把臉埋到蛋糕里，聽到衣蓮問："要不要看張天理與未婚妻的合照？"
過了那個周末，子佳開始到新崗位巡視，並且同人事部開出條件，要帶衣蓮過來。
子佳想說：張老闆，我已經辭職了，可是對方是一把溫柔的女聲："曾小姐，我是王景霞，還記得我嗎？"
每次受到前輩身後蕭條的恐嚇，子佳便立志要賺得更多，情願這三五七年問的苦苦鑽營，也不願無以為繼。
最清高的生活往往需要至大筆金錢支持，否則怎能悠然見南山。
"我原是個不受歡迎的人物。"
"怪物。"衣蓮堅持。
子佳啼笑皆非，"你一個人去不可以嗎？"
抬頭看看諸女同事，顯然與子佳有同感，都在翻白眼。
"蓉蓉的電話是二五六八一。"
蓉蓉也探頭過來。
"有沒有剩下來？"
"我不熟，但報館里自有資深娛樂版編輯。"
一開口便說："你氣走了我的朋友。"
她現在不打張家工了，十分自由。
當下她說："時間晚了，我要告退。"
"你問題範圍，同我母親一樣。"
"一晃眼，孩子都那麼大了。"王景霞十分感
"曾小姐，下個禮拜我們討論一下，車蓉蓉該以什麼形象出現。"
子佳沉默一會兒，"你並非我喝茶對象。"
"張太太，我可以為你做什麼？"
衣蓮訓她："你自己想清楚去。"
蓉蓉連忙說："他不愁找不到人。"
子佳笑道："你看你，無故打散我們聚會。"
子佳納罕，這是怎麼一回事，王景霞怎麼會說到這個上去，她不是早已做出抉擇了嗎？
"有照片可以看嗎？"一張圖片，勝過千言萬語。
"我情願永遠用不著這班好朋友，我寧可成世與豬朋狗友大塊肉大杯酒。"
"老闆來了。"
子佳忍不柱笑了，沒想到她在為那個內心掙扎良久。
"ｒeａｄ.９９csｗ•ｃｏm;靠惜度日。"
他回過神來，"不要客氣，我們叫酒喝。"
王景霞有點詫異，"真沒想到曾小姐會給我面子，就今天怎麼樣？"
一按門鈴王景霞便親自來開門。
下午茶已經準備好。
就在此時，她倆聽到蓉蓉咬牙切齒他說："好，穿藍色就穿藍色，為求突出，我肯犧牲，孤注一擲。"
"這不是今天晚上有時間解決的事。"
只聽得蓉蓉還在說："……穿藍的也好，可愛的牛仔褲全是藍色。"居然在黑暗中看到曙光。
"氣質也是演技。"
"可是我也總得為自己打算，我不能坐在這裏什麼都不做。"
子佳笑笑。
"哎呀，曾小姐，藕斷絲連，也麻煩得很，我希望你做個代表，勸車小姐專心工作，我要是能親自出馬，決不煩你，你想想，我能以姨娘身份，去警告太太兒子的愛侶，叫她好好工作，莫搞感情糾紛嗎？"
"還是跟你從商的好，干文化工作大過凄涼。"
蓉蓉苦哈哈，"我情願不要形象。"
"曾小姐，你說過會幫我忙。"
"我覺得寂寞。"
曾子佳與車蓉蓉的生活比張天和充實得多。
子佳與衣蓮都笑了。
"胡說，你有你的同伴，物以類聚，你同那班公子哥兒在一起，不知多開心。"
"會拆穿的，我同張天和的關係，一定會有記者知道，有男友不要緊，可是硬扮玉女，他們會踩台。"
"若果在四五十歲時才發生呢？"衣蓮問。
這班人與曾子佳同窗三載，一向四肢不動，真沒想到會有此踴躍表現，子佳不由得慨嘆本身學藝不精。
子佳說，"扇子證實是假的。"
"女演員的工作性質十分特殊，第一，作息並無定時，一時三日三夜不見天日那樣接拍，一時出了外景，一兩個月不見人，還有，導演一聲令下，不管生張熟李，就得擁抱接吻，她的伴侶受得了嗎？"
子佳回到寓所，立刻找那位文化界朋友。
子佳靜心等著下文。
子佳十分坦白，"早期還欠信用卡帳，中期收入平衡，近期稍有盈餘，未來三年，要拚命儲蓄。"
可是，子佳還不是她的對手。
"你可以教呀。"
衣蓮苦口婆心，"你那行人人都穿紅，你肯穿藍色，豈非更突出。"
"是的，"子佳頷首，"他們有教養。"
"蓉蓉己決定揚眉吐氣，她不會回頭。"
子佳有心掃他們興，"算了罷，你們這幫阿尊阿積，誰耐煩記取你們姓名！"
王景霞看著曾子佳笑，"這些概念，是曾小姐你向她灌輸的吧？"
子佳答："我認識她才一個月。"
子佳笑："你的朋友先對我不禮貌。"
"不不，我氣質不近。"
子佳大笑，"張太太真會取笑我，我自己都沒有形象哪。"
子佳笑出來。
那位朋友聽到她的聲音，得意洋洋，"無事不登三寶殿，什麼事？"
他也只得問："好嗎，"雙手插口袋裡，"很想念你，"但不見得想得要撥電話給她。
"帶一隻巧克力蛋糕來。"
她一走，眾男生紛紛打探來龍去脈。
要命。
"多謝你關心，已經另有善心人願意支付。"
"我是三個合伙人之一。"
子佳點頭。
"我們這種小人物，何需合同。"
子佳不語。
王景霞把地址說一遍，果然住在南灣。
子佳說："我明白。"
一照臉，雙方呆住，對望很久，她先問："好嗎？"十分蕩氣迴腸，演技已隨心所欲。
王景霞忙著叫傭人把打好的鮮奶油取出來。
"電影劇本里，什麼樣變態兇殘淫|盪的角色都有，演員見獵心喜，認為是磨練演技好機會，可是，演員的伴侶怎麼想？"
蓉蓉頭痛，"人家會不會以為我是十三點？"
"買束鮮花去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