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門房抬起頭，反問道：「先生是密探吧？」

天黑下來，他就去西街，望見四樓窗戶有燈光，便在窗下散步，直到熄燈。

問得馬呂斯好尷尬，他只得走開，但心裏樂不可支。事情又有進展。

「他靠年金生活，先生。是個大好人，雖然不富，總能幫助不幸者。」

門房揚起鼻子，認出馬呂斯。

第二天——須知，他現在只靠一個接一個的第二天活著，可以說今天對他不存在——第二天，他到盧森堡公園，還是沒有見到人，等到天黑，又去那小樓下面。窗戶read.99csw.com沒有一點亮光，窗板關著，四樓一片漆黑。

她住在西街，那地段行人極少，是一棟外觀極普通的四層新樓。

「當然啦！」門房說道，「這房子只有臨街這面。」

「很好，」他心中暗道，「我知道她叫玉秀兒，父親有年金，就住西街這兒，在四樓上。」

他犯了頭一個錯誤：在角鬥士雕像旁的座椅那兒中了埋伏。又犯了第二個錯誤：見白先生獨自去公園，他沒有久留。還要犯第三個錯誤，天大的錯誤：跟蹤「玉秀兒」。

第二天，白先生ｒｅad•９9ｃｓw.cｏm父女到盧森堡公園，逗留時間很短，天還大亮就離去。馬呂斯尾隨到西街，這已經成為他的習慣。走到大門口，白先生讓女兒先進去，他進門之前，卻回過頭去，定睛注視馬呂斯。

又到次日，他們誰也沒有去盧森堡公園。馬呂斯等了一整天，晚上又到窗下去守候，一直守到十點鐘，晚飯就隨它去了。病人以高燒為食，戀人則以愛情為食。

「不知道。」

「那位先生是幹什麼的？」馬呂斯追問一句。

這種情景持續了八天。白先生父女不再去九-九-藏-書盧森堡公園。馬呂斯胡亂猜測，總往壞處想，又不敢在大白天去窺視大門，只好到晚上去仰望玻璃窗映紅的燈光，有時看見窗里人影走動，他的心便怦怦直跳。

又跨進一步。馬呂斯得了手，膽子更大了。

「現在他住哪兒？」

「搬走了。」門房回答。

「什麼時候搬走的？」

「不是，」門房回答，「是四樓上的那位先生。」

「咦！又是您！」他說道，「看來沒錯，您準是個探子啦？」

到了第八天頭上，他又來到窗下，卻不見燈光。「咦！」他咕噥道，「還沒有點九*九*藏*書上燈，可是天黑了呀。難道他們出門啦？」他還是等候，直到十點鐘，直到午夜，直到凌晨一點鐘。四樓窗口沒有亮燈，沒有人回屋。他灰心喪氣，只好離去。

「四樓上那位先生呢？」

一天傍晚，他一直跟到他們家，看著他們進了大門不見了，便隨後進去，大著膽子問門房：

「他沒有留下新地址嗎？」

馬呂斯兩腿發軟，有氣無力地問道：

馬呂斯敲了大門，走進去問門房：

「他叫什麼名字？」馬呂斯又問道。

慾望越來越大。他已經知道她叫什麼，至少知道她的小名，那可愛的名字，九_九_藏_書一個女人的真正名字；又了解了她住的地方，還要弄清她是什麼人。

次日，他們沒有去盧森堡公園。馬呂斯白白等了一天。

上文看到，馬呂斯是如何發現，或者自以為發現她叫「玉秀兒」的。

「臨街的房屋嗎？」他又問道。

「剛回來的是二樓上的那位先生吧？」

胃口越愛越大。了解她叫玉秀兒，這已經相當不錯了，但還是太少。這一幸福，馬呂斯吞食了三四周，又想得到另一種幸福，要知道她的住址。

從這時起，馬呂斯又增添一種幸福：除了在盧森堡公園見她面，又一直跟到她家。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