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普呂梅街牧歌和聖德尼街史詩
第十五卷 武人街
四 伽弗洛什的過度熱忱
用壞事的東西解救自己，這才是能人的高招兒；伽弗洛什一眼就認清了整個形勢，是小車招來麻煩，還要用小車保護自己。
蘇賽特和澤依拉，
他猛地停住。
美麗姑娘走啥道，
「上哪兒去，小流氓？」中士喝道。
美麗姑娘走啥道，
他的頭腦豁然開朗，有了這樣的主張：
哨所的衛隊員聽見中士的喊聲，亂鬨哄地湧出來，跟著第一槍也都胡亂射擊，然後裝上子彈再射擊。
給洛拉戴玫瑰花，
隆啦啦。
美麗姑娘走啥道，
我友彼羅緊呱嗒，
美麗姑娘走啥道，
私奔跟個俄國佬。
收到你的推車一輛。
美麗姑娘走啥道，
「這輛推車弄到我們街壘上，那才帶勁呢。」
他這是第二次猛地停住。
他側耳細聽。
美麗姑娘走啥道，
這工夫，伽弗洛什往後狂跑，跑出去五六條街才停下，坐到紅孩街拐角的護牆石上喘口氣。
美麗姑娘走啥道，
「嗯，剛才我唱到哪段了呢？」
從前我見披頭紗，
「上哪兒去？上哪兒去？上哪兒去，強盜？」
盧浮宮裡帝王家，reａd•９9csw.cｏm
「到底說不說，上哪兒去，惡棍？」
硬說昨天阿達拉，
伽弗洛什邊唱邊即興表演。手勢為疊句的支點。他那張臉賽似臉譜庫，變化無窮，比大風中飄動的床單破洞，還要扭曲痙攣並變幻莫測。可惜只有他一個人，又是黑夜，既看不見也無人看見，這樣精彩的表演全部埋沒了。
陰影中愛放光華，
隆啦啦。
奧菲拉也要灌倒。
他寫道：
美麗姑娘走啥道，
榆林小鳥在咒罵，
伽弗洛什的驚慌時間很短，很快就化解。
那人可能是這一帶送貨的，既貪酒又貪睡。
巴士底還沒拿下，
小推車解放出來了。
這工夫，伽弗洛什又有一次險遇。
「公民，」伽弗洛什回敬道，「我還沒叫您資產者呢。您為什麼要侮辱我？」
美麗姑娘走啥道，
那中士正要撲向伽弗洛什，不料小車被用力一送，就變成炮彈，直衝過去，正撞著中士的肚子，把他撞個仰面朝天，摔在水溝里，步槍的子彈也打飛了。
那天倉皇趕緊逃。hｔtｐｓ://rｅaｄ.９9csw•cｏm
想必雅娜你得到。
隆啦啦。
對星星說：瞧一瞧。
伽弗洛什見多識廣，一眼便看出那人喝醉了。
大球一滾誰不怕，
一個苦惱的念頭，突然攪擾了這種興緻。
晚上四組歡舞罷，
喚我用勁把窗敲，
九木柱戲誰玩耍？
哨所一役還頗有戰功：佔領了一小推車，俘獲了那個醉漢。頭一件沒收充公，另一個後來送上軍事法庭，當作同謀犯審訊。審判這種案件，檢察機構總是不知疲倦，熱忱地保衛社會。
伽弗洛什又回敬道：
他邊跑邊說：
一命嗚呼舊王朝。
說罷，他又拔腿跑起來。
隆啦啦。
「浪漫曲暫停。」他說了一句。
「我問您上哪兒去，小無賴？」
王宮鐵柵連根拔，
我的靈魂紗紋繞。
我就指著絲泰拉，
隆啦啦。
百姓舉杖一通打，
伽弗洛什走到茅屋街，一絲不苟地用石塊砸爛路燈之後，就踏上聖母升天會老修女街，連只「貓」都不見，覺得時機不錯，可以把他會的那支歌全reａd.９9ｃｓw.ｃom套唱出來。他的腳步並沒有放慢，反而伴著歌聲加快了。他沿著酣睡或嚇壞了的住房，一路插下這些煽動性的歌段：
制止他們胡亂鬧。
小推車咕隆隆狂響，叫人忍無可忍了，中士決定出去偵察一下。
這樣干頗為冒險。伽弗洛什沒有想到，王家印刷局那兒有一個哨所，正由城郊國民衛隊駐守。那一小隊人被吵得漸漸醒來，有幾個人還從行軍床上抬起頭來。兩盞路燈接連給砸爛，以及怪吼怪叫唱的這支歌，確實有些過分了；須知這幾條街的居民全都膽小怕事，太陽一落就想睡覺，早早就用罩子熄滅蠟燭。可是，這個流浪兒像鑽進玻璃瓶里的蒼蠅，在這平靜的街區吵鬧有一個小時了。城郊國民衛隊中士側耳傾聽，還在等待，他是個小心謹慎的人。
我愛情愛和吵架，
阿涅絲和帕梅拉，
隆啦啦。
「先生，」伽弗洛什又說道，「您昨天也許是個聰明人，可是今天早晨讓人給撤職了。」
隆啦啦。
「這話可就有點下流了。再給您餵奶的時候，得把您的嘴巴擦乾淨些。」
美麗姑娘走啥道，
「他們有一大幫人！」他說道，「咱們悄悄過去。」
美麗姑娘走啥道，
他還簽上名字：「伽弗洛什」。
「我的將軍，」伽弗洛什說道，「我去請大夫，給我的老婆接生。」
我入情網劫難逃。ｈttｐｓ://ｒeaｄ.９９ｃsｗ•ｃom
他喘息一陣之後，轉身朝著槍聲密集的地方，左手抬到鼻子的高度，往前投三次，右手同時拍後腦勺。巴黎流浪兒這種極端的舉動，集中表達了法蘭西式的嘲諷，而且流傳了半個世紀，顯然卓有成效。
伽弗洛什輕手輕腳，從後面拉車，從前面拉人，即拉奧弗涅人的雙腳；過了一分鐘，奧弗涅人便安安穩穩躺在街道上了。
隆啦啦。
奧弗涅人鼾聲不斷。
查理十世害了怕，
「嘿，」伽弗洛什心想，「夏天夜晚就是有好處。這不，奧弗涅人在車上睡著了。讓我來把小車送給共和國，把奧弗涅人留給王朝。」
「咦，」他說道，「是他呀。晚上好，公共秩序。」
中士端起刺刀。
隆啦啦。
他又接著唱那支歌，同時飛快鑽進街巷裡，歌聲在黑暗中越來越淡遠了：
一天我心飛走啦！
顯然，無政府主義的九頭蛇妖出洞了，來到這個街區興妖作怪。
伽弗洛什有個習慣，什麼東西都總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他伸手摸一個兜兒，掏出一張紙片和一截從木工那兒偷來的紅鉛筆頭。
莉絲煽我把手燒。
「您講話真文雅。的確，看不出您有多大年紀。您應當把頭髮全賣掉，每根一百法郎，總還能賺五百法郎呢。」
舊世界呀全垮掉。
「上哪兒去，小壞蛋？」
中士壯著膽子，躡手躡腳走出哨所。
伽弗洛什推著hｔtps://rｅad.９9csw•ｃｏｍ小車，正要走出聖母升天會老修女街，突然迎面碰到一身軍裝、一頂軍帽、一支翎毛和一支步槍。
伽弗洛什的這次險遇，在神廟街區傳為佳話，而且在沼澤區的老朽資產階級的記憶中，也是最駭人聽聞的一件大案：夜襲王家印刷局哨所。
「好嘛，」他咕噥道，「我只顧在這兒笑，笑得直不起來腰，只顧自己開心，卻不想一想耽誤了路程，還得繞個彎子。但願我能及時趕回街壘！」
他那雙貓眼睛瞧見一個大門洞里，有繪畫上所說的一幅人物畫，即一個人和一個靜物：靜物是一輛手推車，人是躺在車裡睡覺的一個奧弗涅人。
施毒讓我中魔法，
隆啦啦。
法蘭西共和國
惡毒女人甜嘴巴，
車把著地，奧弗涅人的頭枕著車擋板，他的身體隨著傾斜的車身蜷曲著，雙腳接觸地面。
隆啦啦。
隆啦啦。
「操傢伙！」中士喊道。
對鏡穿衣小雅娜，
這種捉迷藏遊戲似的射擊足足持續了一刻鐘，擊斃了幾塊窗玻璃。
因為那天小米拉
他寫完，見奧弗涅人一直打鼾，就把紙片塞進他絲絨坎肩的兜里，雙手抓起車把，推著車朝菜市場方向飛跑，勝利凱旋的喧鬧聲響徹一路。
我找官兵和警察，
伽弗洛什又答道：
美麗姑娘走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