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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OK,彼此彼此 & 徐玉升與《逸經》

第三部 OK,彼此彼此

& 徐玉升與《逸經》

徐玉升先生事先怎能料到,《蠶豆花》一詩的發表,不光導致了葛任之死,而且改變了與葛任有關的許多人的命運。這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命運:1944年6月9號,他被軍統特務刺殺在通往香港淺水灣飯店的沙石小徑。
誰曾經是我,
誰曾經是我,
與《新世紀》上的《誰曾經是我》想比較,那種探究自我真相的急迫和勇氣,依然存在;變化的只是個別詞語,出現了「青埂峰」、「白雲河」、「阿爾巴特街」、「窯洞」等等。這些詞語像一串珠子似的貫穿了葛任的一生。而嗅覺比狗鼻子都尖的戴笠,當然不會放過這些詞語。
誰是我鏡中的一天,read.99csw.com

《逸經》上果然轉載了這篇文章。據徐玉升先生說,《逸經》後來給人留下「親布爾塞(什)維克」印象,就緣自《青春》一文。但在以後的許多年裡,葛任和徐玉升很少再有聯繫。大概是在1929年,他收到過葛任的一封信,葛任告訴他,自己在上海大學教書,並計劃寫一部自傳體小說,叫《行走的影子》。他立即給葛任回信,希望能在《逸經》上連載此書,並說:「令父亡命瀛島之情形,老夫略知一二。若得閑來港,我可講與你聽,於你或有禆益。」此後,他們又是多年沒有聯繫,但對葛任的行蹤,對葛任與冰瑩的蘇區之行,及葛任參https://read.99csw•com加長征之事,他「皆有耳聞」。後來,他曾向國民政府申請,望能獲准到延安採訪。他的目的除了採訪,還為了能見到葛任。由於他給人留下的「親布爾塞(什)維克」印象,所以他的申請未獲批准。到了1941年,他從一個去過延安的香港記者那裡得知葛任正從事翻譯工作,便想葛任的書或許已經寫完了,就給葛任去了一封信,舊話重提,望能在他的報紙上連載它。到了1942年冬天,他突然從一位逃到香港的友人處獲悉,葛任已在二里崗死於日寇之手。但其後不久,還處於惋惜和悲痛中的徐玉升,卻意外地收到了一首詩,《蠶豆花》:
誰讓鏡子碎成了一片片,read•99csw•com
是青埂峰下流淌的小溪,
讓一個我變成了那無數個我?
《逸經》應多刊仲甫(陳獨秀)、守常(李大釗)之宏文。且寄來了守常的《青春》,其中有「春日載陽,東風解凍。遠從瀛島,反顧祖邦。肅殺鬱塞之象,一變而為清和明媚之象矣;冰雪冱寒之天,一幻而為百卉昭蘇之天矣。每更節序,輒動懷思」之語,感人肺腑。
誰是我鏡中的一生,


還是蠶豆花瓣那飄飛的影子?
誰曾經是我,九-九-藏-書
誰從人群中走向我,
正如我們已經知道的,葛存道先生遇刺之後,徐玉升先生曾受胡安之託,遠赴青埂,將葛任接到了杭州。在以後的兩年時間里,徐玉升與葛任建立了深厚的友誼。葛任去日本之後,徐玉升也離開杭州去了香港。據徐玉升在《錢塘夢錄》一書中說,葛任到日本以後,曾多次給他寫過信。得知他在香港創辦了《逸經》報的時候,葛任還曾向他建議:
至於這首詩究竟是什麼時候寄出的,因為葛任與范繼槐的面談對此有所涉及,這裏暫且不論。正如我們所知道的,徐玉升很快就把這首詩刊登在了《逸經》上,「以示對葛任之深切懷念,暨對中共將士誓死抗戰之敬佩」。《逸經》(1943年1月6日九*九*藏*書)所刊載的《蠶豆花》全文如下:
誰于暗中叮囑我,

是阿爾巴特街的蜂兒,
誰是我鏡中的春天,

是窯洞中的紅色火苗,
還是在蠶豆花中歌唱的戀人?
還是白雲河邊盛開的蠶豆花?
此函因輾轉日久,封皮已污爛不堪,郵戳亦難以辨識。內文雖無落款,然字跡之清秀,表明此詩乃葛任所寄無疑。署名為拉丁字母,或可譯為猶豫,憂鬱。我想,其定然乃葛任遇難前投寄,可視為葛任之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