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21

21

「這些人個個很渾,」文森特說。
「這才好聽呢。我的聲音沒有中氣,拖沓,像個老鴿子嘎嘎叫,你不這樣想嗎?」
「不,」文森特說,帶點某種溫情,「我喜歡你的聲音,有挑釁性,毫無忌諱。」
「我給你去取一杯威士忌來!」他對她說,走向大堂另一頭的酒吧。
「你的聲音很read.99csw•com美。」
「你知道,」他說,「一切取決於聲音的力度。這比有一張漂亮的臉還重要!」
「你的聲音就像你!」文森特熱情地說,「你這人也是毫無忌諱,有挑釁性!」
文森特說:「我可想在這裏鬧上一鬧。」
這話多麼動聽:像背叛的諾言。朱麗笑了九*九*藏*書,真想鼓掌。
「都自命不凡。都是些布爾喬亞。你見過貝爾克嗎?十足的傻瓜!」
「是的,我這樣認為。」
她再同意也沒有了:「完全如此。」
昆蟲學家是些奇怪的粗人:他們竟把那名少女冷落了,儘管她懷著世上最好的誠意聽著他們發言,應該笑時她會笑,他們神情嚴肅時九九藏書她也神情嚴肅。顯然她不認識這裏任何人,她勤奮的反應引不起誰的注意,隱藏著一顆受怠慢的靈魂。文森特從桌前站起身,走近那群人,向裏面的少女說話。不久他們脫離其他人,忘情地談個不已,這種談話很容易入題,一談就沒有個完。她叫朱麗,打字員,給昆蟲所所長干過點雜事;下午九_九_藏_書她就沒事了,利用這個機會來到這座著名的城堡,在這些既使她敬畏、又引起她好奇的人身邊度過夜晚,因為在這天以前她還不曾見過一名昆蟲學家。文森特跟她在一起感覺很好,他不用提高聲音,相反要降低聲音,不讓別人聽見。然後他挽了她朝一張小桌子走去,在那裡他們可以相互靠著坐,他的手九*九*藏*書放在她的手上。
「但是弱。」
朱麗喜歡聽文森特跟她說的話:「是的,我相信。」
「你這樣認為嗎?」
「你這樣想嗎?」
她百分之百同意。這些人跟她打交道時哪裡把她放在眼裡,有人說他們壞話她聽了高興,讓她出了一口氣。她覺得文森特愈來愈可親,這是個英俊的男人,快樂單純,一點也不自命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