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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二十一

第二部

二十一

沒必要強調這個。 他說, 不管怎樣,你改變很大。
我是唯一相信這有可能的人。
全都棄絕了。
拿它們怎麼辦?能吃嗎?
大家都笑了,連別的餐桌的水手們也笑了。沒有人真的不滿。
確實。她別無選擇。
我整天都試著看書,卻看不進去。下午結束時,我上酒吧,去找埃帕米農達斯,他倒在靠背椅上,也在看書。她和一些水手在談論我們進入大西洋後會趕上什麼天氣。我一走進酒吧,就被注意到了。有幾個人,可能包括布律諾,大概認為我在船上逗留的關鍵時刻到了,我不會一直跟到達荷美。我從她的神情里看出,她對我們處境的曖昧一點都沒覺得尷尬,相反,她樂意讓這種狀況持續下去。我穿過酒吧,走到甲板上。埃帕米農達斯很快來會我。這正合我的心意。我們彼此合得來。我很想和一個人交談。
明天凌晨到。我也一樣,頭一次看到它,給了我一種奇怪的印象。
關於什麼,直布羅陀嗎?
她別無選擇,要是她……
你能解釋一下嗎? 埃帕米農達斯說,他很容易生氣,大概以為我在懷疑這次旅行的結局九九藏書
可在贊比西河,多得很, 他說, 成群的。
不只是她會那樣。 我說。
我沒什麼事可做, 埃帕米農達斯繼續說, 沒有活給我干。再說,我從來對幹活就沒喜歡過。
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我覺得納爾遜·納爾遜是個怪名字。
我們笑得仰后合。
你並沒就此完了。 他友好地說。
埃帕米農達斯明白了,氣呼呼的,但不嚴重。
你們應該知道的。 我說。
你應該休息, 他說, 你的臉色難看。
當然能吃。 埃帕米農達斯宣稱, 再說還有角和皮,此外我也不清楚了。確實必須對打獵一無所知,才會提這樣的問題。
他沒應答,掏出香煙盒,我們抽起煙來。
你還是想操心。 他打趣說。
再說一遍,我們在這兒幹嗎……即使換成另一個人, 我說, 我們也會在這兒。
應該早點說出來, 埃帕米 農達斯 說, 我妨礙你們了。
想到這一相逢的前景,我忍不住發出一陣狂笑。
玩笑就是玩笑。 安娜說。
別什麼都想弄明白。 她說, 因為我在追尋直布羅陀水手,這是影射。read•99csw•com
我們不是正在去你說的埃維人那裡嘛!
我睡不著。她確實是個話不多的女人嗎?
你平時是做什麼的?
羚羊是一種稀有動物, 我向她解釋, 捕獵稀有動物,是重大的狩獵活動。
我呢,不管怎樣, 埃帕米農達斯說,幾乎是喁喁低語,我留在科托努獵羚羊。我儘力抓活的,賣給動物園。
不管她做這事還是別的事。 我說。
但要是抓到的不是活的, 她說, 拿它們怎麼辦?
你要她怎麼知道? 埃帕米農達斯有點困惑地問。
安娜很隨和地對埃帕米農達斯的玩笑話笑了笑。她笑了,但隨即傷感起來。
沒人再說什麼了。她有一雙最美的眼睛。他們等著我說話。
可我就是不說。
在第戎或到處都不在。 我說。
他轉向我,好像一個想起什麼的人,她也一樣。他的表情有點尷尬。我望著她。
你很想找到他。
那麼你呢? 埃帕米農達斯不好意思地問, 你幹什麼……
我們要到直布羅陀了。 我說。
旅行結束了, 他得意揚揚地叫道, 像所有人一樣回家。不過我呢, 他補充說, 我留在科托努獵羚羊。https://read.99csw.com
那麼, 我說, 你也無事可做?
同意。 我說。
你提了許多問題, 他說, 毫無用處。
在殖民部身份登記處工作。 我說。
要是她一點運氣也沒有,我們大家在這兒幹嗎? 他感到氣憤。
我又補充說:
她已陷入這樣一種困境,你要她怎麼退縮?這就是癥結所在。
從前你不是這樣的, 埃帕米農達斯說, 你變了,而且不是往好的方向變。
你又誇張了。 我說。
確實, 埃帕米農達斯承認說, 不管是滾珠大王還是傻瓜大王,只要被他殺了。
我對他充滿了友誼,我相信他對我也一樣,只不過有點無可奈何。
他不做聲了,用猜疑的神情瞟了我一眼。
不錯。我就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越來越喜歡笑, 她說, 想必是老了。
什麼都能說。為什麼不能問?
是因為天亮了。 我說。
安娜對這樣的暗示又笑了很長時間。
九*九*藏*書你的問題很怪。
她有沒有一點運氣?
那倒也不完全是這樣。 他說。
我很高興。
我們很快就會追上納爾遜和他的滾珠軸承了。
他又一次審視我。
儘管如此,如果他在埃維人那裡, 埃帕米農達斯說, 你就會目瞪口呆了。
我把實情告訴了他,說道:
越稀有,就越好。 埃帕米農達斯大笑。
科托努沒有羚羊。 我吃力地說。
我是說著玩兒。 她說, 你變得太敏感了。
啊, 埃帕米農達斯大笑說, 要想快,先得快。
這是一種說法。 她向他解釋。
這艘船上,誰會需要一個整齊的書櫥?
也許吧。 我笑著說。
他笑得差點兒上氣不接下氣。
不見得, 他說, 萬一她在下一個停靠港帶個思想家上船。
嘿, 埃帕米農達斯帶著某種尊重說, 該變換一下了。
不是因為你老了。 埃帕米農達斯用通曉的口氣說。
我抄寫在殖民地出生的法國人的出生證和死亡證。我在裏面待了八年。
確實是。 接著,他像應該告訴我似的補充說, 甚至我,我所知道的一切,主要也是從別人那兒,從傳聞中獲得的。
現在這樣的玩九-九-藏-書笑你也讓開了?
你們忘了我。 她說。
我有點想整理一下書櫥。 他說, 不過意願不足。
我也不喜歡幹活。不過,總有一天……
你有什麼想法?
她笑了。埃帕米農達斯沒明白,像每次碰到這種情況時一樣,他的臉上流露出受驚的神情。
不過你知道,人可以一下子變得話多起來。
如果有人妨礙我們,像你說的那樣, 安娜說, 別擔心,那也不是你。
這有可能,但直布羅陀水手只有一個。他是真實存在的。
這工作是幹什麼的?
何況,我不需要提問題。她是個話多的女人。我說這個和說別的事一樣。
有時,我彷彿覺得有十個直布羅陀水手的故事。
怎麼知道呢? 我說。
看來, 埃帕米農達斯突然傷心地說, 我要在丹吉爾下船了。
我在想, 我解釋說, 迅速上岸的可能性。
他們也笑了。
不,她也許是個並不總清楚自己要什麼的女人,但她不是個話多的女人。
你全都棄絕了?
她又懇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