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我想，您應該已經有所打算。」

「我這裡有一份名單，上面有九個名字。這九個人都該死，他們是瘟疫的傳播者，戰爭的製造者。他們的勢力和影響腐化了這片土地，更甚的是，他們還支持十字軍擴張。你要找到他們，然後殺了他們。不論是為這裏還是為你自己，完成這些，便等同於在世間播撒和平的種子。由此，你的靈魂將得到救贖。」

努力調整過自己的語氣，阿泰爾回答道：「萬物的和平。」

「當然。除此之外，在得到他的允許之前，你不能擅自開始執行任務。」

「如果您堅信那樣最好的話。」阿泰爾說。

說完，阿爾莫林走向裝信鴿的籠子，從中取出一隻信鴿，溫柔地將其托在掌心。「抵達后務必先去一趟當地的刺客聯絡九_九_藏_書點。我會先派一隻信鴿到那兒，告訴拉菲克你要過去和他談話。要知道，他能為你提供不少線索。」

「我會怎麼樣？」

「這是你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所付出的代價，」導師斥責道，「現在，你不僅要聽令於我，還要聽令于兄弟會裡的所有兄弟。」

「好吧。」雖然沉默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來彰顯自己的不愉快，最後阿泰爾還是妥協了。

阿爾莫林笑著說：「這是個很寬厚的提議，我覺得是。還有別的問題嗎？」

導師張開手，信鴿唰地飛走了。

阿泰爾深吸一口氣。他辦得到。他渴望——也需要——任務來證明自己。

阿泰爾不滿地昂起頭。「這根本毫無意義！我不需要他的允許，那是在浪費時間。」

「九命九九藏書換我一命。」他小心措辭道。

現在，阿泰爾的精神總算能放鬆片刻。他將得到赦免，可以彌補自己的過失了。

說到這兒，導師停頓了片刻，然後從案台下找出一樣東西遞給阿泰爾。「拿著。」他說。

「你的財產已被剝奪，」阿爾莫林繼續說道，「還有你的等級。你將再次成為初學者，正如你第一天加入這個組織時一樣。我會給你一次機會來贖回你所失去的一切，找回你在兄弟們中的地位。」

「我還活著？」他伸手撫上腹部被匕首刺入的地方，試圖找到一個被捅得破爛不堪的血洞。可那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傷口，沒有血跡。但他之前明明看見了，也感覺匕首的沒入。即使現在，他仍能體會到那鮮明的痛感……

「是的，萬物的和平，所以九-九-藏-書光是制止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所犯的罪惡其實遠遠不夠。除了力量，我們更需要內心的平靜，二者缺一不可。」

在阿泰爾「死去」的那段寶貴時光里，他確實得到了片刻的安詳。

「那請告訴我，我必須完成哪些任務。」

「還記得刺客是為什麼而戰嗎，阿泰爾？」

難道他沒死？

「我明明看見您把刀刺進去，」他說，「還感受到死亡的擁抱。」

「根本沒那個必要，我早已是刺客大師。」

為了讓阿泰爾明白自己的意思，阿爾莫林頓了頓才接著說道：「但那是在浪費我的時間，也是在浪費你的才能。」

阿泰爾欣然接過袖劍，將其扣到手腕上固定好，又用小拇指反覆拉動幾次。檢查過機簧，他忽然覺得自己總算重新找回了刺客的感覺。

刺客站起來九九藏書。可他怎麼能站起來？難道這是死後的極樂世界？難道他已身處天堂？若真如此，那天堂的模樣也未免太像阿爾莫林的房間。更要命的是，阿爾莫林竟然也在這裏。導師站在阿泰爾身旁，凝視他的神情讓人難以名狀。

「不，不用急於一時。眼下你要重新成為一名學徒。」

「去吧。」阿爾莫林說，「去證明你仍值得我們信賴。」

然而……然而他又活了過來，逐漸恢復意識。

「據說是這樣。」

「是的。」

「如果那是您的意思——」

「我本該殺了你以補償你給我們帶來的痛苦。馬利克認為那樣才公平合理——用你的命換他弟弟的命。」

這回，反倒是阿爾莫林一臉意味深長的樣子：「你看到了我想讓你看到的。你在死亡中沉睡，如同重新回到母體中一般。此刻read.99csw.com，蘇醒后的你宛若新生。」

「騎馬去大馬士革，在那兒找到黑市商人塔米爾，讓他成為第一個倒下的人。」

「曾經是。過去其他人會為你提供目標線索，但現在不會了。從現在開始，你要自己跟蹤目標。」

阿爾莫林搖了搖頭，可能是由於情緒的激動，再開口說話時，導師的臉上漸漸泛起了紅暈。「事實就是這樣。但是，我的孩子，你還沒有找到內心的平靜。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將你的缺陷暴露無遺。你傲慢且自大，缺乏自控力和足夠的睿智。」

阿泰爾被他的話搞得一頭霧水。「為什麼？」

「先從哪開始？」

「您是要我再去取一條命嗎？」阿泰爾問，雖然他知道自己失去的遠不止這些。

「首先，你要向我證明你還記得如何成為一名刺客，一個真正的刺客。」阿爾莫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