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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第六十二章

第四部分

第六十二章

他的臉上浮現出苦澀而嘲弄的笑容。
首先是羅傑斯。在金斯敦的分部,我打聽到了他的所在:他會在當晚出席鎮上的政治集會。他今晚之後的動向就難以確定了,所以無論我是否願意,都必須在今晚動手。
「還是那兒,伯尼小姐,還是那兒。下命令吧。」
1721年4月
當天晚些時候,我找到了我要找的那個人:魯傑洛·費拉羅。我迅速解決了他,取走了他的衣物,和其他人一起前往會場,順利進入。
阿德瓦勒看著我。「如果你手足無措,儘管向你的軍需官求助就好。」他笑著說。
是時候開始我的復讎,開始為刺客組織履行刺殺契約了:羅傑斯、托雷斯,還有羅伯茨。他們非死不可。
「軍需官,」我說,「我們目前的航線是?」
「也許是幾年,」安·塔拜贊同道,「但你是個有天賦和才能的人,肯威船長。我相信你會找到他的。」
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確定方法。我決定偽裝成來訪的外交官魯傑洛·費拉羅。離開之前,我從袍子里拿出一封信,交給了分部的負責人,信上寫著「布里斯托爾霍金斯read•99csw•com巷,卡羅琳·斯考特·肯威收」。在信里我問她是否平安健康,內容滿是期待,又充斥著擔憂。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需要那樣的力量。」
「為了信仰。」我告訴他們,然後伸展雙臂,跳了下去。
「你是費拉羅先生吧?」有個漂亮的女性賓客說,「我真的很喜歡你這身打扮。如此典雅,如此鮮艷。」
「女士們、先生們,請為我作為巴哈馬總督的短暫任期而舉杯!因為在我的監督下,至少三百名公認的海盜接受了國王的赦免,宣誓對王家效忠。」
最後那幾個字顯得暴躁而憤恨,他的來賓肯定都不知所措了。在拿騷的那段日子里,他分發宗教傳單,試圖勸說新普羅維登斯那些快樂的海盜改正從前酗酒嫖妓的惡行,所以他恐怕不擅長喝酒,此時正在他自己的派對上搖搖晃晃地走著,朝所有不幸沒能避開他的人大聲訴苦。
「這方法只對托雷斯和羅傑斯適用,」我告訴他,「但巴塞洛繆·羅伯茨不會靠近任何一座城市。也許要花上幾個月才能找到他。」
「你曾經是個私掠船長,」我對他說,「對於那些用自己的九*九*藏*書方式謀生的水手,你為什麼會如此輕視?」
他點點頭,但這個動作也帶來了痛苦:鮮血浸透了他的襯衣和夾克。「沒錯,但一切都是為了更崇高的目的。為了確保正義,為了消滅謊言,尋求真實。」
謝謝您,女士,謝謝您。我朝她深鞠一躬——希望這符合義大利人的禮節。她也許是很漂亮,但眼下我人生中的女性已經夠多了。卡羅琳在家中等著我,更別提我對安妮的那種……特別的感覺了。
對他來說,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他來不及反擊,甚至來不及驚訝,只是努力用滿是醉意和痛苦的雙眼看著我。
「非洲。」他說。隨後我拔出了刀劍。
然後我的身後傳來一聲尖叫,我在震驚中轉過身,看到了一個女人,她上好的衣服料子與行為形成鮮明的反差,正一手捂住嘴巴,瞪大驚恐的雙眼。接下來是匆忙的腳步聲,更多人影出現在陽台上。沒有人敢上前攻擊我,但也沒人退後。他們只是看著。
「向西,船長,如果我們要去的還是金斯敦的話。」
「我們在每座城市都有探子和線人,」安·塔拜說,「到我們的分部去,那裡的刺客會為九-九-藏-書你指路的。」
「起錨出發,夥計們!」她滿面春風地喊道,「我們要去牙買加島!」
我站在寒鴉號的甲板上,阿德瓦勒和安·塔拜在我身旁。「我很熟悉這些目標的長相。但我該上哪兒去找他們?」
她轉過身。海盜裝束讓她顯得光彩照人。
現在是時候糾正錯誤了。是時候收拾殘局,為我做過的錯事負責了。
我點頭表示感謝,然後攀上艉樓甲板,而安·塔拜和阿德瓦勒則順著繩梯爬到了那條靠著船身的小艇上。
我搖搖頭,糾正了他的看法。「不。我會奪回它的,如果你把他的所在告訴我,我就會去阻止羅伯茨。」
「你不可能理解我的動機,」他露出諷刺的笑,「你這一生都在摧毀讓我們的文明增光添彩的那些事物。」
他繼續抱怨著,我看到另一個賓客面露苦相。「看在上帝的分上,我制服了拿騷的那些暴徒,可我得到卻是這樣的感謝。難以置信。」
我咒罵一聲,起身躍向扶手。在我的左邊,陽台上擠滿了賓客。
他看著我的刀刃刺進身體的位置。我並沒有立刻拔出刀劍——這是他仍然活著的唯一原因,等我拔出刀劍的同時,他的動脈就會read•99csw•com斷開,陽台上會灑滿他的鮮血,而他也會迅速死去。
我跟著他繞過房間,始終避開他的視線,一路上跟其他賓客相互問好。我至少鞠了上百次躬,喃喃地說了上百聲「grazie」。直到最後,羅傑斯似乎耗盡了他的朋友們的善意,因為當他在大廳里再次轉悠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越來越多的人背對著他。他發現自己孤立無援。他掃視周圍,只看到他從前的朋友們都在談著更有趣的事。有那麼一瞬間,我看到了從前那個伍茲·羅傑斯,因為他鎮定下來,挺直背脊,抬起下巴,打算去呼吸新鮮空氣。我知道他要去哪兒,恐怕比他自己知道得還要早,因此提前去陽台上等著他並不是什麼難事。然後,等他來到陽台上,我便將袖劍和彎刀刺進了他的肩膀和脖子,一隻手捂住他的嘴巴,阻止他叫出聲來,隨後將他放到陽台的地板上,讓他靠著欄杆坐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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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剛剛發現,我只知道義大利語的謝謝是「grazie」的時候,伍茲·羅傑斯開始了演說。
現在的我也在尋找。我尋找的是伍茲·羅傑斯。財富不再是我最關心的事。我現在是個刺客了。
「為那些趾read.99csw.com高氣昂地統治著世界的無知蠢貨歡呼吧!萬歲!」
鮮血從他的脖子上泉涌而出,他的身體軟軟地靠著欄杆,在瀕死之際風度盡失。他和我多年前在托雷斯宅邸遇見的那個人真是天差地別:那時的他野心勃勃,握手時堅定有力,一如他的決心;而如今,他死在我的刀劍之下,死於醉酒後的恍惚中,只剩下苦澀和破滅的夢想。儘管他驅逐了拿騷的海盜,卻沒有得到完成工作所必須的支持。英國人不再重視他。他重建拿騷的希望化為了泡影。
「可儘管我如此成功,國王陛下卻決定解僱我,並要求我返回英格蘭。真是太好了!」
「但我明白,」我反駁道,「我見過觀象台,我也了解它的力量。你們會用那個裝置去窺探。你們聖殿騎士會用它去窺探,去勒索和破壞。」
我不由得想起自己扮成鄧肯·沃波爾,初次造訪托雷斯宅邸時的情景。那時的我滿心敬畏,覺得自己膚淺粗俗,卻一心想尋找發財的捷徑。
血液在我身邊的地上匯成血泊,我只能挪動雙腳來避開。他的胸口緩緩起伏。他眯著眼睛,呼吸變得毫無規律,生命正從他體內漸漸流失。
「可你卻把它交給了那個無法無天的羅伯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