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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銷員 11、真相大白

推銷員

11、真相大白

當他剛才還想像的事情變成現實時,他自己嚇了一跳。那個嫌疑犯背對著其他人站著笑起來。推銷員仍然保持嚴肅的神情。大家都原地一動不動。在這樣的時刻,他居然絆了一跤,只有孩子們覺得好玩。名字還沒有說出來。「您的想像力可真豐富啊!」這時做出一個動作來或許會讓人懷疑。那個被揭穿的人的臉上露出輕鬆的表情。那一個個回答像連珠炮似的。在這個房間里,他和旁邊的人之間的距離突然變得比其他所有人之間的距離都要大。他承認自己有罪。有人呼著全名跟那個被揭穿的人搭話了。 「我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呢?」推銷員講起那個故事來。在這個故事中,終於一個接著一個句子出現了。那個被揭穿的人的臉雖然沒有變樣,但是臉色卻變樣了。他擺脫不掉那種氣味。所有人依然期待著,這樣的真相大白要麼是誤會,要麼還不是最終的真相大白。那個被揭穿的人好像在一起玩著遊戲。聽他們說話的口氣,彷彿他們在排練著各自的角色。「然後我在逃跑途中把靴子扔掉了?」推銷員小心翼翼地啜飲著酒水。他第一個覺察到那個胖孩子那毫無意義的悲傷。這孩子受到嘲笑靠牆站著。那個被揭穿的人禁不住滿臉都在冷笑。儘管他們大家都希望揭開謎底,可他們卻又感到失望,因為真相大白以後謎語本身也就不復存在了。「我怎麼會如此靠近了他,而又沒有被他發現呢?」那個被揭穿的人突然竄來竄去。「誰都別想活著離開這個房間。」
「這看起來像一個孩子,尤其是你要經常呼叫他才行!」
他開始動起來,彷彿他要試探自己似的。他咬著下嘴唇。也許這個威脅只是一個試探。眼睛隨著腦袋一起轉動。嗡嗡的聲音是一台攝像機發出的。
他的目光無法從她身上移開。那個握在手裡的桃核慢慢讓他感到不舒服。那條掛在牆上的花園水管顯得與其他陳設格格不入。當他用頭指向它時,她點了點頭。「為什麼您現在才告訴我呢?」他隨時準備著,萬不得已時立刻停止笑。他由著它靠近自己。他一邊徒勞地忙著打開瓶子,一邊漫不經心地跟她聊著天。他想把書重新插回去,卻沒能成功。那些尋找的人離得越近,這個被藏起來的物體就越來越大。她的鼻子讓他回憶起死亡。要是他執意堅持說出最後那句話的話,那麼他就會默默地承認,他認為自己有罪。
「您站在那裡別動!」
正因為如此,他才落入對手的掌控之中,好讓這個對手變得一清二楚。不過他預先已經考慮到了,兇手再也無從下手了。比如說,他用來威脅的武器,恰恰不是對著那武器的方向,而是突然威脅著
他示意的那個人並不是在遊戲中摸過他的那個人。出於放鬆,他們不得不擺弄著那些物體。他們盯著他,好像他是個怪物。另外那個人做出一副高興的表情。推銷員說出的那些話突然間跟擺放在這個房間里的那些物體不再有任何關聯了。第一瞬間,他們只是覺得受到打擾了。他一直還以遊戲的口氣在說話。他手裡那些多餘的東西扭曲了他所說的話的含義。它們不是九九藏書用來開這樣的玩笑的。他用手裡舉著的杯子指向案犯。
真相大白之所以產生影響,是因為它打斷了那些事件的進程,首先是對所有未參与其中的第三者是一種干擾。也有這種可能,人們一開始會以為它是遊戲的一部分。就連那個被揭露的人自己一開始也試圖把真相大白當做玩笑看。他甚至以遊戲的態度參与到真相大白的過程之中,因為他開玩笑般地坦白出某些東西。他也以遊戲的態度詢問他自己一同參与過的這個故事的一個個細節,就像一個說了夢話的人問別人,他到底都說些什麼呢。
他試圖逃跑或者乾脆放棄。
他的一個個問題和這個後來加入其中的人的一個個回答是如同一場問答遊戲開始的。這個遊戲似乎從一開始和事實真相毫不相干,並且只是作為一種假設發生的。然而,它們後來在潛移默化的過渡中逐漸轉化成一種嚴肅的審訊。在這個過程中,嚴肅的轉折點只有在事後才會確定。
所有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在關鍵的時刻沒有想起那個正確的詞語來!
當他死的時候,對於觀眾來說他早就死了。
對於那些到此為止還將信將疑的聽眾來說,他說漏嘴的那一刻就是十分驚訝的一刻。就像是在謀殺現場一樣,他們都退縮回去了。就連揭露了兇手的那個人也嚇了一跳。雖然他確信此人有罪,可是現在,當這個被揭露的人親口坦白出來時,連他也覺得這真相大白不在情理之中。
那些隨後參与其中的人已經辨認不出他來。突然間,每個過程都無法停止了。他想讓整個世界跟他一起同歸於盡。一切都在嚴格地按部就班進行著。他蜷縮在一個並不存在的角落裡。他不情願地抬起了頭。那個紙袋子不肯從他的腳前離去。一堵橫著的牆!他已經再也沒有時間變成自己了。有人遞給他一把椅子。他竭盡全力,試圖再次吸入空氣。他掙扎著裝死了。人們已經在議論他了。他撓著!他死了,就像走路時鞋帶慢慢鬆動了一樣。如果真下過雪的話,這會兒雪也停了。
有一個人,他們不會再問起他。
在這場遊戲中,每個參与者都只專註于眼前的事情,而絲毫不去考慮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他將上衣從肩膀上脫下來,就像他再也感覺不到威脅一樣。他不知道,他疼得該把手放到哪兒去。
他試來試去想把那根蠟燭立起來,可它就是不肯立著,這又讓他幾次犯難。正好輪到他時,瓶子卻空了。看樣子,他很久都沒有拿過什麼東西了。他的手指一次次地從開關上滑落。躺在地上的這個男人是誰呢?他一直在把玩那個晃來晃去的花瓶,直到它倒下去。他喝得越多,就覺得那些物體越圓滑。他看到了就連在夢裡都沒有見過的東西。他試圖就像無意間一樣將酒杯碰倒,並且立刻接住它。可是他還沒有開始做起來,先於這個「無意」的「怎麼做」卻讓他不知所措。他盯著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所有的評論都是針對那些說話人所看到的東西。只要人家跟他搭話,他都給出十分理智的回答!他向自己對面那個人打聽著他自己正好想知道的事。他也為交談助綿薄之力。兩人都想搶先坐到空著的椅子上去,同時又不想讓對方看出來。當他無https://read•99csw.com意間掠過那把刷子時,給那些站在周圍的人臉上濺上了水珠。那軟乎乎的黃油慢慢地從刀子上滑落下來。他在所有的口袋裡找一塊手帕。他用一隻劈開的手指甲撫摸著那個女人的後背。當另外一個人彎下腰時,他也彎下身子。他在一塊肉上聞來聞去,它成了一個逗樂的玩意兒。他打消了敵意,笑起來了。當那隻蒼蠅爬到杯子邊緣時,他又把它趕回去。
真相大白就發生在一場慶祝活動之中或者娛樂的過程中。它就發生在平平常常的活動之中。
這期間,飯菜已經涼了。這是案犯的聲音!那個被揭穿的人無法退後一步。那些散步的人感到很吃驚,一邊是一絲不動的牆體突出部分,一邊是那個身影突然地動作,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這個身影是從突出的牆體後面閃現出來的。當他用乾巴巴的指尖撫摸乾巴巴的掌心時,他禁不住渾身打起顫來。推銷員幾乎是滿不在乎地打落了他手裡的刀子。那個被揭穿的人不停地摸著那個疼痛的地方。片刻間,危險的是,大家都不把這個故事當真。 他變得健談起來。他現在還可以夠得著那扇自動關上的門,現在還有機會,現在還有機會,現在還有機會,可是現在為時太晚了。他心不在焉地笑起來。沙發下面露出兩隻光著的腳來。個個都在期待著現在發生什麼。那個孩子的眼皮不像成年人那樣頻繁地眨動。他尷尬地跳動著。「他先是朝著那個嚇人的地方看去,然後又把目光移開了。」一扇窗戶挑釁似的大開著。
在吃驚之後的一瞬間,真相大白會對所有的人帶來尷尬。在謀殺故事中,那個被揭露的人則利用這種尷尬再次來迷惑公眾。他控制住了公眾。一旦公眾落入他的掌控,他也可以不厭其煩地向他們講述自己的故事。他做著各種準備,要使那些在場人的證詞變成不可能。而與此同時,他也澄清了那些尚未澄清的問題。就像謀殺故事的規則所要求的那樣,他提到了自己行為的動機和目的,因為按照他的想法,他的聽眾中再也沒有人可能會有機會把聽到的東西告訴別人。
當他將眾人推到旁邊時,激起了大家的不滿。看樣子,就像他們兩人相互在挑逗似的。每個人都指著另一個方向。「你放我過去吧!」為什麼沒人開槍呢?那個隱藏起來的人聽到那些搜尋的人有說有笑的。當他說出真相時,大家都多麼激動啊!他站在兩個互相喊話的人之間。那輛車子的左前燈沒了。當他提問時,周圍的孩子們都在糊弄他。在奔跑的過程中,那些不斷變換的畫面讓他覺得像是在夢中一樣。她動起來是多麼的美啊!人們輕蔑地看著他們。大衣里的錢包沉得要命。那個逃跑的人流起鼻涕來。成年人都想這樣啊!牆邊有個人在探頭探腦。他不會跑遠的。
他們無言地相互對視著。由於受到驚嚇,豆大的汗珠吊在下巴上。衣服在那些受到威脅的人身上瑟瑟發抖。那個被揭穿的人一邊朝著他們走過來,一邊不停地吹著歡快的口哨。他可以活動的自由空間還不夠大,他難以徹底施展出生殺大權在握的架勢。他們都簡直不敢相信。反正他到了孤注一擲的地步。九-九-藏-書他們注視著他,就像注視著一個無可救藥的人一樣。他們退向牆邊,相互擠作一團,腳上踩來踩去。他關注著他們做出的每一個動作,並且伴隨著自己的一個個動作。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就突然輕聲說起話來。他用空著的那隻手在身後摸著去抓住門把手。他握著武器的方式透露出了他的絕望。「是我乾的,是我乾的,是我乾的!」
對於這個後來加入其中的人來說,秩序再次以一種特殊的形式展現出來,因為他最後會讓案犯真相大白。當下的秩序越有遊戲性,越無憂無慮,真相大白的效果也就越發明顯:遊戲作為秩序的特殊形式又發生了。
如果他要逃跑的話,在謀殺故事中一般都會以他的死亡而告終。而兇手的死亡則終結了這起案件。
一切都呆在自己那毫無意義的地方。一開始,那個被揭穿的人感到頗為尷尬,就這樣在人群中被人揭穿了。他事先就激烈地行動起來,好讓他們也跟著動起來。「我是迫不得已,只能殺了她!」通常情況下,被揭穿的人都經歷過一段痛苦的青春。 「在逃跑的路上,我把那隻手套|弄丟了!」只要他還站在地面上,他的笨拙就沒有危險。因為手裡拿著酒杯,所以他們無法把手臂舉起來。那個孩子在武器的遊戲範圍內動了動。那種氣味是絕對不會弄錯的。直到此刻,還沒有人習慣了事態的嚴重性。恐懼使他們徹底麻木了。他的眼神里出現了朦朦朧朧的東西。「我從一個死人跟前跑開了!」他讓大家都把鞋子脫掉。他把帽子歪戴在頭上。他們默默無聲地看著他。第一把抓向那個期待的物體,卻落空了,第二把隨之又抓去了。突然間,他們聽到了他的呼吸聲。他毫無用處地張開嘴巴。在大聲呼喊之後,他突然不動了。推銷員倒在一旁。那個兇器蹦蹦地掉地上。「你完蛋了!」他們都玩累了。
描述真相大白具有描述謀殺的形式。而在此之前,要描述的是最大可能的秩序。這樣一來,由於真相大白所引起的無序便會越發凸現出來。也就是說,要再次專門描述的是那些有序的東西。
他跳起來,他以為自己是從二樓跳下去的,而他實際是從一樓跳出去的。
只有一個 動作是指向他的。那隻手變得大得可怕。「我要死了。」他做了一個分腿跳。他抬起左邊的肩膀。他驚恐的樣子嚇壞了一隻動物!他一邊跑一邊以自己為軸心轉著圈。他本來不想傷害任何人。
他甩起胳膊。現在他覺得害怕也毫無意義了。
他動得太早了。當他從藏身之處走出來時,一開始沒有人看出 就是那個藏起來的人。他橫穿過房間。籬笆太高了。
他那麼快地向門把手抓去,手都打滑了。他久久地把玩著手裡的一個物體,因為他找不到放的地方。只要他一動,周圍那些物體也就動起來。他想去跟她握握手時,卻抓空了。他一再將錯誤的蓋子擰到罐子上。所有的座位都有人了。雖然他描述不出他的長相,可是他會認出他來的。沒有人看到他時心裏會想什麼。他跟人死死地握手,這對他有所暴露。他是如此的不明智,所以他只好跟自己一個人玩來玩去。他注意到自己是第一個使用這個物體的人。他背靠牆站著。他突然使勁地揉起自己的鼻子。那個靠墊慢慢地倒下來。真相大白通常都發生在密閉的空間里。read•99csw•com
了,所以他不會有事的。

然而,後來卻表明,無論如何在這個故事中如此,就連這個過程也屬於那個揭露兇手的人所採用的技巧。
他好像總是衝著什麼東西走過去,可是每次又都拐了彎。當他想放下手裡的杯子時,可那護墊不翼而飛了。他遠遠地問候一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他站在隊尾上,可是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他前面那些人根本就不是站隊的。他把一個物體咬在牙齒之間,好讓自己至少空出一隻手來。他為那位女士打開門,可是她卻從側門走出去了。他問候誰,誰就跟他身後的人打起招呼。他用手裡的刀子把領帶撥正。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隔壁房間里躺著一具屍體。
他一直盯著一塊空蕩的地方,可是那裡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讓他嚇了一跳。他驚訝地看到壁紙上那塊黑乎乎的污漬。如果他能猜到是誰在背後摸他,那他就贏了。他鎮靜自若地問起一把撥火鉤。他想喊她卻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們中的每個人都曾經從一個垃圾堆旁走過。當他第一次當眾說出那些話時,它們都成了錯話。他追上去把她故意丟失的東西還給她。桌子上空出的地方讓他嚇了一跳。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而一切或許都成了別的樣子。
在謀殺故事中,之所以容忍了無序,是因為在這個故事中,最終肯定會出現秩序,即使這個秩序通常都令人失望:
他們請求他快點進入正題。他有意讓水龍頭的水滴滴答答地流著。當所有人都慢慢地不再說話以後,只有他還繼續說下去。他試圖給那隻伸出去打招呼卻被忽視的手追加上另外一個意義。對一個只有一個人可以回答的問題,卻有幾個人在回答。眼下的現實在某種程度上符合他的一個個想像,那就是他再也無法忍受它,自己要努力去改變它。沒有足夠的空間讓他叉開雙腿站立。每個動作現在都可能是致命的。「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他打聽這裡有幾個出口。這個房間里多了一個出口。他不敢再去觸碰另外一個物體。他不高興地坐到一邊去,不過也不算太遠,只要別人一叫他,他立即就能過來。這房間里擺著許許多多的物體,其背後很容易藏起身來。她請求他別再做進一步的描述了。他的視線已經模糊了。他就是一個勁地跟自己本人過招,他構不成任何威脅。突然他開始將自己和其他人區分開來。在遊戲中,所有人都說是他們乾的。
他們邁開大步朝他走去。
從那個被撞到肋骨的人緩慢的動作中,他覺察到,他們都要讓對方注意到這個人。如果他說他知道這事兒,那隻能表明,他並不敢肯定 。他的所有舉動都來得太晚了。他拿起帽子,卻並沒有走開。「您問得太多了!」聽到可怕的響動,眼睛就會自動閉上 ,可是看到嚇人的場景,眼睛就瞪得老大 。這裏每個人似乎都認為這種氣味沒什麼特別。兇手被揭穿之前,不再描述所有與案情有關聯的人。https://read.99csw.com
一開始是那個嫌疑犯提問,現在一下子是另一個人提問。
他絆了一跤,有個硬邦邦的東西從他西裝上衣的口袋裡掉了出來。他向那位女士解釋說,她的喪服使得她與眾不同,讓人感覺很舒服。如果他注意到了他,他也不會表現出來。他打著哈欠,從人群中擠出一條路來。他的手指摸索著,在皮膚上碰到一塊不平的地方。當他要和另一隻手達成默契而去扶住倒下的物體時,他的動作顯得那樣笨拙,讓所有的人都覺得礙手礙腳。他需要兩隻手,可是一時又找不到把手裡的酒杯放下來的地方。居然有一個指甲沒有剪!當他抱歉地聳起肩膀時,碰到了人家從身旁端過的托盤。
了,所以他不會有事的。
他感到了疼痛 ,所以他不會有事的。
他藏起了雙手。有個人胳膊流著血,從他身邊跑了過去。突然冒出來很多人。
因此,在對真相大白的描述中,會澄清那些在人們的想像中難以再完美的種種關係。再也不存在什麼秘密。之前那些過程和狀態之所以表現得那樣地模糊不清,是因為以此便可以提出那個詢問明確結果的問題。現在所有的過程和狀態都一目了然了。每個問題都有了自己的答案。再也沒有什麼疑惑了。所有內在的東西都浮出了水面。物體和人之間的所有關係都得到了澄清和確定。每個行為都可以從開頭追蹤到結尾。每個被描述的物體都和另外一個被描述的物體相關。每個人都和另一個人相關。每個確定的物體都和一個確定的人相關。每個確定的人都和一個確定的物體相關。再也沒有什麼身份、來歷和動機是模糊不清的。
真相大白不是以暴力形式發生的,而是依靠技巧。案犯說漏了嘴。
了,所以他不會有事的。
大夥都聚集在一起。
他在人群中自由自在地活動著。在所有的聲音中,他最先聽到的是叮噹聲。他自己動手去拿飲料。她向他投來毋庸置疑的一瞥。他斜抓著酒杯。直到現在,他還一句話沒說過。他屏住呼吸,等待著自動點唱機的第一聲音樂。他沒有觀察任何人。只要燈光一亮,他就試圖去跟自己對面那個人握握手,可是燈光一再那麼快地暗下來,他一次次都抓空了。當他想要伸手去拿那個酒杯時,有人搶在他的前面,可是當那個人看到他也伸過手去拿那隻酒杯時,手又縮了回去,隨之兩人沒能達到默契,誰該去拿那隻杯子,最後,一個第三者把那隻酒杯拿走了。他試圖躲開迎面走過來的那個人,可是卻躲到了和那個人同一個方向,於是他現在又躲到另一邊去,可是那個人此間也已經躲到這個方向上了。他站在門前,用手抓著門框,就像是個推銷員。他徑直向房間裏面走去,沒有左顧右盼。當他從背後叫他時,他一動不動地站住了,或者是迅速地轉過身來。這裏沒人能逃得出去。
發動機已經啟動了,逃跑準備就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