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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死亡時差 4

第二章 死亡時差

4

「丁妍、韓樂樂,加上我總共就三個人。她們都是我的大學同學,那天是平安夜,我約她們出來唱歌。我最先到,丁妍和韓樂樂晚十多分鐘到。」
「請坐。」江楓示意她坐下。
「謝謝!」
「交通事故?」丁妍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由於事隔不久,記憶還很清晰。丁妍稍微整理思路,就把當晚唱歌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和林小硯說的一致,並且很肯定地說林小硯中途沒有離開過。說完,丁妍再次嘆息:「出門時我還叫她別開太快,沒想到真出事了,都怪我。」
「整個下午我都在報社寫稿,晚上在報社食堂吃完晚飯,我就開車去了大歌星KTV。」
「我好像上過兩次洗手間,其餘時間都在包廂里。」

「這個也要說?」林小硯用驚奇的眼神看江楓。
王三牛從印表機紙盒裡抽出一張A4紙,連同一支圓珠筆,一起遞給林小硯。不到十分鐘,路線圖就畫好了。
「錯不了,這條路線到我家最近,走過好幾次了。」林小硯非常肯定地回答。
「從KTV出來之後,你是怎麼離開的?」
林小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彷彿動物園裡的大猩猩跑出來了。
「唉!都怪我,不去唱歌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丁妍自責起來。
「那天晚上你喝酒了嗎?」
兩個人對面而坐,相距不到一米,卻分屬兩個世界。江楓心裏五味雜陳,定了定神說:「前天晚上的交通事故,有些細節我們還要重新核實一下。」
「我會被判刑嗎?」
「反常……好像沒什麼反常的事。」林小硯低頭沉思,忽然抬起頭,「兩車相撞時,我聞到車裡有很濃的火藥味,很像有人放了煙花的那種氣味。」
江楓問:「剛才你說,你們唱完歌從包廂出來,是林小硯最先開車走的。她是幾點鐘離開的,準確時間記得嗎?」
林小硯對這個看守所並不陌生,以前常來這裏採訪犯人,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成為階下囚。坐牢不見得全是壞事,失去了自由,卻變成了時間的富翁。告別了手機,遠離了微信朋友圈,不必起早貪黑趕稿子,再也不用擔心半夜被主任叫起來跑現場,她終於有大把的時間與自己獨處。
「從大歌星KTV到事發地點的行車路線你還記得嗎?」
「從哪裡說起?」林小硯雙手平放在膝蓋上。
「這不奇怪,」江楓說,「當安全氣囊感測器接收到碰撞信息時,氣體發生器會自動點火,瞬間產生大量氣體給氣囊充氣,使安全氣囊彈出,所以你會聞到火藥味。」不愧是女司機,連這點基本常識都不懂,江楓暗自搖頭。
江楓有隼般銳利的眼神,寬闊的肩膀,笑起來嘴角略歪。稜角分明的臉龐上總是波瀾不驚,讓人很難窺探到他的內心世界。每次在案發現場見面,林小硯總想多挖點料,回去好把稿子寫得生動翔實,抓人眼球。江楓卻裝聾作啞,一問三不知,顧左右而言他。釘子碰多了,兩人之間的衝突在所難免。
一年前的夏天,報社得到一條線索,一個偏遠縣的鄉九九藏書村發生了一起蹊蹺的少女懷孕事件。王主任覺得此事有料可挖,剛好跑那條線的男記者請假做痔瘡手術去了,王主任正在考慮替代人選,林小硯就稀里糊塗闖了進去。
「就我一個人。」
「你們這些騙子煩不煩?」丁妍快要崩潰了,幾乎是在咆哮,「老娘沒殺人販毒,不收包裹,銀行卡里也沒錢。」
「是的。」江楓點頭道。
「有個地方我們還沒去。」
燕子瞟了她一眼,一言不發。
如果不是兩年前遇到那個女孩,林小硯依然是一個美食記者,很可能還會寫出一部美食專著。
坐在水泥地上,望著頭頂五米高的圍牆,林小硯不禁想起了「坐井觀天」。
「騙子,去死吧!」電話又被掛斷。
「這中間你有沒有單獨離開過包廂?」
「誰告訴你的?」
「她是這次事故中的死者。」
「請你把事故的經過再講一遍,越詳細越好。」
「沒有。丁妍和韓樂樂喝了點紅酒,我要開車,不敢喝。」
江楓點了點頭:「也就是說,24日晚上大約從8點到11點這個時間段,你都在大歌星包廂里唱歌,和你一起唱歌的有你的同學丁妍和韓樂樂,一共三個人。對吧?」
「應該的。」
王三牛撥通丁妍的手機:「喂,你好,我是刑警隊的……」
「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拋頭露面總不太好。」大學畢業前夕,林小硯提出想去報社應聘記者時,母親陳慧君明確表示反對。她希望女兒未來能成為一名公務員或者教師,當公司職員也行。總之,最重要的是穩定,在母親的眼裡,穩定壓倒一切。
「受了點輕傷,沒大礙。」
「當時我昏過去了,沒注意時間。醒來后我就下車查看,發現那個女司機被甩到了車外,已經死了,我就用手機打110報警。過了十多分鐘,交警就來了。後來我看手機,報警電話是11點50分打的,我估計撞車的時間是在11點40分左右。」
「24日晚上,你是幾點到的大歌星KTV?」江楓問。
江楓突然沉默,感覺自己也成了罪人。
「是的。我看了報道,那個案子的主辦警官就是你。」
「車上有幾個人?」
「先忍忍吧。」江楓不禁莞爾,嘴角歪向一邊,「昨天上午我們已經電話通知了你爸,你的私人物品我們會替你妥善保管,見到他我會如數轉交。」
以前寫美食報道時,從不會遇到這種情況,林小硯不想輕易放棄,磨了一個多小時,燕子終於開口。原來是村裡兩個老頭趁她一個人在家時,多次強|奸她,她既害怕又害羞,不敢告訴任何人,她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老父親因為她而蒙上不白之冤,對她充滿怨恨,非打即罵。她更不敢說出真相,怕沒人相信。
「24日晚上,你和誰在一起?」
見面地點約在英倫國際教育,是丁妍工作的地方。跟著手機導航,半個小時后,兩人就看見了英倫國際教育的招牌。
收拾好材料,江楓站起來:「這裏的劉副所長是我在警院的同學,我跟他打過招呼了,在法https://read.99csw•com律允許的範圍之內,他會盡量關照你。」
「難怪這兩天沒她的消息,朋友圈也沒更新。」丁妍終於明白這兩個警察的來意,最後一點戒心也解除了,「你們想知道什麼?」
「那天晚上我和林小硯、樂樂三個人在大歌星KTV唱歌。林小硯寫的一篇報道評上了全省年度十大法制新聞,是我叫她請客的。」
那個女孩叫燕子,十三歲,和五十多歲的父親一起生活,母親五年前跟一個跑江湖算命的跑了。燕子上體育課時,被老師發現已懷孕數月,因此退學。她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裡,任憑家人打罵,也不肯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在那個閉塞的小山村,此事成了大新聞,流言四起,村民自發地當起了偵探,有人開始懷疑是她的父親讓她懷孕。
「KTV。」
「看見蟑螂我都腿發軟,居然會有警察找我。」看完兩人的證件,丁妍自我解嘲道,眼神里依然充滿戒備。她穿一身藏青色職業套裝,短髮,給人幹練的印象。
「上洗手間用了多長時間?」
「刑警隊的。」
「哪裡?」
林小硯如願以償,成為了《東風都市報》的一名記者。那年,中央電視台一檔美食節目火遍大江南北,受到各路吃貨熱捧。報社聞風而動,趁勢開闢了美食版面,把還是新人的林小硯派去負責。林小硯本來就是個吃貨,加上文筆優美,這下簡直如魚得水,把一個美食欄目辦得風生水起,令領導和同事們刮目相看。
「你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王三牛把列印出來的筆錄紙遞給林小硯:「你核對一下內容,如果沒有異議,就在下面簽字按手印。」林小硯接過筆錄紙,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在每張筆錄紙上都簽了名,然後食指蘸上印泥摁手印。
「上洗手間算嗎?」林小硯問。
江楓拿出本子和筆,放在膝蓋上:「你和林小硯是什麼關係?」
「我是來幫助你的。」
「大約11點鐘,我們就從KTV出來了。」
「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江楓抬頭看了看,天色將晚。
「沒有了。」林小硯搖搖頭。
「請把丁妍和韓樂樂的手機號碼告訴我。」
江楓有點失望,這意味著報社的同事都可以證明她當日下午的去向。
林小硯在那間破屋裡見到燕子時,她已經有四個多月身孕。愚昧的老父親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竟決定讓燕子把孩子生下來,再作鑒定。燕子這麼小,如果把孩子生下來,她的一生就徹底毀了。不管孩子的父親是誰,都必須阻止這個荒唐的決定,林小硯心想。
12月26日。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你就把我當成你的姐姐,說說你的委屈……」
「不用打了。」江楓制止道,「林小硯在看守所拘留,接不到任何電話。」
「還有事嗎?」江楓停住腳步,轉身問道。
「是我自己的車,銀色大眾寶來。」
「沒關係,只要畫出大致的示意圖,標明你走過的每條道路的名稱就行。」江楓向她投去鼓勵的眼神。
「林小硯出什麼事了?」丁妍神情緊張。https://read•99csw•com
「前天晚上,平安夜。」
「兩個證人的證詞都與林小硯的敘述完全吻合,看樣子林小硯的確沒撒謊。」從咖啡廳出來,王三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對了,你爸在哪工作?」江楓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也算。」江楓遲疑道。
「我想想。」林小硯低頭回憶了一下,說出了幾條路的名字。
來提審的警察會是江楓嗎?她邊走邊想。
「就是沒什麼吃的。」林小硯低頭擦拭指尖上的紅印。
「為什麼?」
江楓不理她,只管說自己的:「你叫丁妍,你讀高中時給物理老師寫過情詩,大二偷看過教授電腦里的日本動作片……」
「你確定那個人已經死了嗎?」
「其實你也不用過多自責,誰都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江楓安慰道,「麻煩你把那天晚上唱歌的經過再說一遍。」
「費老鼻子勁了!騙子真他媽可惡,見一個抓一個!」王三牛惡狠狠地咒罵。
不到十五平方米的提審室,中間被黑色的鐵欄杆隔成兩半。四面牆壁用淺灰色的軟性材料包裹,有點像高檔賓館的裝修風格,軟包是用來防止犯人頭撞牆的,隔音效果也很好。
「你認識一個叫李莉芳的人嗎?」
培訓公司在二樓。下午4點,裏面還有學生在上課,看起來規模不是很大,卻布置得相當精緻,走進去就感受到濃厚的學習氛圍。穿過走廊,走到頂就是丁妍的辦公室,很整潔,一件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林建國和妻子陳慧君商量:「既然孩子喜歡,就讓她去長長見識吧,年輕人出去闖一闖,就算吃點苦頭也不是壞事,等她碰了壁自然會回頭的。」陳慧君雖然一百個不情願,卻也不再堅持了,家裡的大事向來都是林建國做主。
王三牛傻了,舉著手機不知所措。江楓拿過他的手機,第三次撥打丁妍的號碼。
一句話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不客氣,保重!」江楓向門口走去。
林小硯搬了一條長凳,坐在床前與燕子單獨交談。
怎樣才能成為一個好記者?林小硯常常思考這個問題。選擇了這個職業,就意味著要面對很多難題。在深入現場的過程中,她常常遭受別人的白眼,遇到過各種困難,甚至是危險。當這些漸漸融入生命中,增加的不僅僅是閱歷,還有對心靈的凈化和對生命的感悟。這讓她更加堅信,當初的選擇是對的。
第一次見到江楓,是在一個凶殺案現場。
燕子開始抽泣。
該問的都問清楚了,江楓和王三牛交換眼神后合上了筆記本。
「是這樣的,我們剛見過林小硯,想找你再核實一點情況。你的手機號,也是林小硯告訴我們的。」江楓不想浪費時間,乾脆開門見山。
「幾個人?」
「真是萬幸,人沒事就好,我打個電話問問她。」丁妍拿起辦公桌上的白色蘋果手機。
「在哪間包廂?」
她不得不承認,對帥氣的江楓有那麼一兩次犯過花痴,還悄悄打聽過他有沒有女朋友。江楓卻很少正眼看她,偶爾有眼神接觸,眼神里卻總是充滿戒備。他似乎對記者懷有很深的成見九_九_藏_書,林小硯慢慢就死心了。
這次採訪也改變了林小硯的命運。當王主任問她有沒有興趣跑政法口時,她欣然答應了。
「發生了交通事故。」江楓說。
「江警官。」林小硯突然在背後喊了一聲。
「今天就到這裏吧。」
「林小硯。」
天黑之前,江楓和王三牛在一家咖啡廳見到了韓樂樂。戴黑框眼鏡的韓樂樂性格比較內向,話語不多,由於事先從丁妍那裡得到了消息,她顯得比較平靜,交談的過程也比較順利。韓樂樂的證詞與丁妍完全一致。
「我分不清楚東南西北,怕畫不準。」林小硯露出為難的表情。
「24日下午你在哪裡?」江楓冷不丁問。
丁妍終於相信,這兩個人真是刑警隊的。
「啊!」林小硯果然嚇了一跳。
江楓抽出兩張紙巾,遞給林小硯:「在裏面還缺什麼生活用品嗎?」
「洗手間離包廂很近,每次不會超過五分鐘。」
林小硯沒想到,這次採訪改變了一個小女孩一生的命運,挽救了一個破碎的家庭,還讓兩個惡棍繩之以法。這是她當美食記者所永遠無法獲得的成就感。
江楓遞給她一張紙巾。林小硯擦乾眼淚,繼續說道:「當時下著大雨,視線不好,我不敢開太快,時速保持在四十公里左右。走到迎賓大道那個彎道時,我正準備上坡,對面突然冒出一輛車,從坡上衝下來,等我發現踩剎車時已經來不及了。」
「還好吧?」看見林小硯進來,江楓淡淡地笑了笑,他想讓氣氛盡量輕鬆些。
「好像是105包廂。」林小硯目光凝視上方,努力回憶,「我記得不是很准,要問丁妍她們才能確定。」
「當時外面在下雨,我先開車回家,丁妍和樂樂是打車回去的。」
「可不可以畫一張路線圖?」
江楓把紙折好,裝進包里:「你再仔細回憶一下當天晚上的情況,有沒有漏掉什麼重要細節,或者有沒有你覺得反常的地方?」
「那個人躺在地上不會動,地上流了一大攤血,我不敢靠得太近,看了一眼就回到車上去了。」回想起那一幕,林小硯依然感到恐懼。
「林小硯,提審。」門外有人大聲喊道,把她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謝謝你的配合,你提供的線索非常重要。」江楓站起來。
「能確定嗎?」江楓問。
「那是幾點鐘?」江楓身體前傾,目光忽然銳利起來。
「當時沒看表,我只記得,我們從包廂出來時是11點左右。」
林小硯最害怕的恰恰就是穩定。每天準時打卡上班,見一樣的人,說一樣的話,做一樣的事,按照一成不變的軌跡轉圈圈,周而復始。這種人生與鬧鐘有什麼區別?一眼就能看到退休后的樣子,想想都覺得恐怖。她又去遊說父親,在她的生活經驗里,父親是個有求必應的活菩薩。果然,林建國同意了。
「8點多。」
第二天,這篇報道作為頭版頭條,整版刊發。見報當日,當地警方迅速反應,把那兩個強|奸犯抓獲歸案。此後,林小硯又采寫了幾篇後續報道,還策劃了一場獻愛心募捐活動,把燕子接到市醫院,把孩子打掉了。
「是這樣的九*九*藏*書。」林小硯點頭。
「我也不知道怎麼撞上去的……」林小硯突然雙手捂住臉,低聲抽泣起來。
王三牛打開桌上的電腦,調出筆錄製作軟體,準備記錄。
「嗯。我們要把每一個細節都盡量弄清楚。」江楓手指抓了下鼻子,有點尷尬。
「你們唱到幾點鐘結束?」
「市第二醫院,他是副院長。」
臨走之前,林小硯把自己帶的麵包、餅乾等全給了燕子,自己餓著肚子連夜趕回報社。
江楓笑道:「怪不得人家謹慎,如今接到自稱是公檢法的陌生電話,十有八九是騙子。你那東北口音,一聽就是外地人,更像騙子。」江楓就接到過兩次這樣的電話,對方自稱是刑警隊的,在他的郵包里發現毒品。江楓說他就在刑警隊,讓對方來找他吧。他常把這事當成笑話講。
「打攪了,以後可能還會再來麻煩你。」江楓拿出一張名片,起身告辭。
王三牛再撥:「我真是刑警隊的……」
「啊!」丁妍放下手機,直直地看著江楓,「什麼時候出的事?」
林小硯本來是要到十六樓的,卻鬼使神差地在十五樓下了電梯,敲錯了門。「對不起,走錯了。」她剛想退出去,卻被王主任叫住:「沒錯,你來得正好。」
丁妍遲疑了一下,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樂樂,有兩個警察在我這,他們說想見你……」丁妍解釋了幾分鐘后,讓江楓接電話。江楓在電話里和韓樂樂約好見面時間和地點。
等了不到十分鐘,門外傳來金屬撞擊聲,對面的鐵門打開,林小硯走進提審室,看守民警在外面將鐵門反鎖后離開了。林小硯手上戴著手銬,身上罩一件黃色馬甲,胸前是三位數的阿拉伯數字編號,背後印著「一看」兩個字,表示是東風市第一看守所。
「到!」林小硯迅速從水泥地上站起來。
「你是誰?」
「哦。」林小硯還沒反應過來,就領到了新任務。
「你爸認識。」江楓說,「她是第二醫院的護士長,你爸的部下。」
從看守所出來,時間還早,江楓決定馬上去見丁妍。
「我們是大學同學,畢業后林小硯去當了記者,我不願受人管束,就自主創業,辦了這家培訓機構,主要是面向中小學生。」
「你開的是什麼車?」
「謝謝你,江警官。」林小硯直視江楓,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
「能麻煩你給韓樂樂打個電話嗎?我們想現在就去見她。」江楓不想再被人當成騙子反覆質問,讓丁妍當中間人是個不錯的主意。
江楓想了想,笑道:「別擔心,事情也許沒你想得那麼壞。哦對了,能告訴我幾件關於丁妍的隱私嗎,越見不得人的越好。」
江楓和王三牛並肩坐在長椅上,面前是米黃色的長條桌,上面擺著台式電腦和激光印表機,是供審訊人員做筆錄用的。
林小硯說出了兩個號碼,江楓記在本子上。
「都到這裏了,有什麼好不好。」林小硯勉強擠出笑容。
「人都死了,認不認識有什麼關係。」林小硯擺出無所謂的樣子。
「不認識。」
「人沒事吧?」
「是那起拐賣兒童的案子嗎?」江楓心裏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