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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5 偽裝「狸貓」的「太子」

Part 5 偽裝「狸貓」的「太子」

這套業務我是再熟悉不過的了,澤多把車賣給了車行,又買了一輛新的。簽好合同之後,澤多便從老闆的辦公室走了出來,但身上已經不見了那套體面的西裝,換成了和這裏的工作人員一樣的衣服。
「是啊。」
「那好吧,我這就去給您拿鑰匙。」
澤多走過來遞給了我一套同樣的工作服,又指了指邊上的洗手間,示意我去換衣服。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遲疑了一會兒,誰知他等不及了過來推我。算了,換套衣服又不會怎樣,看看他要幹什麼吧。
「我也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但我在英國也沒什麼實力,唯一的一處房產就是貝克街的酒吧了。如果您不介意,就去酒吧住一周吧。」
「外面咖啡店買的,喝吧,安全。」
「再過一會兒,我去車行換一輛有反光車窗的車子,你去那條街的印刷公司。」
「哦,我以為是年輕人呢。他和肖本娜的關係怎麼樣?」
「我也希望如此。下一個問題,也是最關鍵的問題。她把鳶尾花箱子給了誰,你有什麼想法嗎?」
「是誰要假扮她?又怎麼可能扮得那麼像?」
「一會兒下飛機我一個人去本家古堡吧。」
眼下,如果真是像澤多說的那樣,我唯一的選擇,就只有相信他了。萊布德斯家的實力我很清楚,不儘快阻止肖本娜的話,我的妻子就要陷入危險中了。
「看來我還是要小心啊。」
「不知道,看架子的擺放位置,應該是沒有被拿走。不過還有兩個值得注意的地方。」
「1998年美國IMI公司出產的半自動手槍,440型號口徑,改良后內裝九顆子彈。」
我們在酒店的餐廳吃了飯,關於彼此遇到的事情一個字也沒提。吃過飯之後,我們按照習慣都買了新的衣服,酒店的房間也換了。一切準備好之後,我才在我的房間把今天在古堡里遇到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訴了他。澤多聽完的表情就和我當時差不多,有驚訝,有沮喪,也有興奮。好久之後,他才開口問我:
「目前唯一有生還希望的就是肖本娜,所以假冒的人是萊布德斯家的仇人,這個可能性比較大。」
完了,一個不注意,說了不該說的話。我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等著他把心裏的火發泄乾淨。
「酒吧的所有權?」
「當時就壓在畫像的下面,放在另一個病人的檔案里,就是那一個。」
「我懷疑現在在本家古堡當家的人,不是肖本娜。」
「誰?」
「那裡看不到酒吧,我去那做義工幹什麼?」
「這對她有好處嗎?」
「復雷戈還沒死,是不是可以說明他是同謀?」
「等到事情發生了再說吧。說說你那邊的情況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而且酒吧的所有權是我給你的。」
「這診所真小啊。」
電話響了好久我才醒過來。因為它畢竟是第一次響,我對那音樂還不是很熟悉。
「不像,這人太瘦了。」
「毀掉數據最徹底的方法就是燒了,如果是在診所里燒的,天花板多少會有被熏過或被擦拭過的痕迹。」
他點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後又馬上掐掉了。濃濃的藍煙,從他的嘴裏吐出來,左右飄搖,徐徐上升,最後消散得無影無蹤。
「沒在古堡里別的地方見過這個畫像嗎?」
「先給我看看照片。」
上來之後,看見澤多一動不動地蹲在柯南道爾的那張椅子上。他見我走上來,便馬上問我說:「發現問題了嗎?」
「對了,這兒有護士嗎?」
「對不起,羅娜在哪兒我不知道。」
「好,說得好!你累嗎?不累的話,我們現在就走吧。」
我敲響了澤多房間的門。等了一會兒,沒人應聲,又敲了三下。
「對不起,剛才我沒有控制住。」
「可能是達成了協議。」
「不知道,我希望不是,不然羅娜就危險了。關於辛蒂的問題,我能想到的合理解釋有兩個,首先她可能派出了殺手,以為我去本家古堡找她這件事,裏面有辛蒂的原因,所以說辛蒂是她殺的。還有一種,就是辛蒂可能中了她下的毒,她推算時間認為辛蒂應該死了。」
「至少我知道羅娜現在是安全的,她和辛蒂在一起。」
「在外面?」
「這有點像賭博。」
「我回來接羅娜,沒別的意思。」
「不行,這是我的規矩……」
「通知夫人,說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商量。」
「為什麼?還有什麼好翻的?而且現在不早了,等一會兒外面就全是人了。」
「他和我無冤無仇,我能有今天的奢華生活,也有他的幫助,但是他必須死,這不是由我決定的,這是他的命運,他的出生,就已經註定了這個死亡。好了,我能說的就是這麼多了,實話告訴您,媒體的輿論我並不在乎,本地的報社電台都在我的手裡,至於國外的言論,我根本沒必要去理會。我這輩子吃的苦已經夠多了,以後我只想一個人清清靜靜地過日子。這是您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再來糾纏我,您和您的妻子都不會有好下場。」
「為什麼?」
離開本家古堡,我隨便找了一家酒店登記了兩個房間。頭痛的毛病又開始犯了,我吃了兩片葯,但並沒有減輕痛苦。腦子裡要想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衝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將腦袋扎到冷水裡。由於動作太快了,水一下子跑到了我的鼻子里,趕忙抬起頭,但還是嗆得我眼淚直流,難受得要死。
「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吧,如果是我,倒是很樂意看到他們自相殘殺。」
「什麼交易?」
「酒吧的所有權是琳恩的?」
澤多遞過來的是一個白色的檔案袋,我打開之後,從裏面拿出了一大沓檔案紙,但是上面沒有字,只有一條條黑色的粗線,而且不時有斷開的地方。整體看上去,就像是一份正常的文件,然後每個字都用黑色的方塊蓋起來,連在一起就成了現在一條條黑線的樣子。我實在不懂這到底是什麼,便問澤多:「在你看來,這是什麼?」
「多大年歲?」
「澤多,你和彼特是好朋友嗎?」
「遺囑很古怪啊。」
「是羅娜。」
「不用了,你在這給我介紹介紹那輛車的情況,順便叫個工人去拿鑰匙吧。」
「她是我唯一喜歡過的女人。」
「那邊的書架上。」
「先生,您的車鑰匙。」
「難道辛蒂也是假的?」
我又回來了,貝克街!
「你是你,我是我,肖本娜畢竟不是真的願意做我的妻子。」
「喂?」
「是嗎?」
「我的感情,是我思想的污垢,我將它彈進理性的煙灰缸里。」
「我知道是手槍,我是問你給我槍幹什麼。」
「那為什麼會告訴你?」
「這是我要對你說的話。」
「對,羅娜告訴我你的推理時,這一點也是我一直感到奇怪的地方。」
「你要用這個假籌碼和假肖本娜換什麼?」
「我只是一個外人,你有什麼事情不用對我說。」
咚——咚——咚——
「好,那你去查倉庫,我來查三角桌。」
「羅娜沒告訴你?」
「路上我再跟你解釋。」
「你見過羅娜了?她在哪?」
「她會相信嗎?她會不知道秘密其實在所有權里嗎?」
「不知道,提示應該到此為止了。醫生留的線索越多,被別人發現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他也沒有辦法。一本一本翻吧。」
「那為什麼不像對桑普那樣直接殺了,而要定時呢?」
「你安全嗎?」
「那我們現在去把畫像取回來吧!」
門薩協會並不算大,可能因為現在是上班時間,俱樂部里很冷清,不見什麼人出入。澤多被接待員帶了進去,我一個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盯著接待台後面的那塊名板。上面寫著門薩協會的名字,而且寫了兩遍,一個是黑底白字,一個是白底黑字,就像中國碑刻藝術中的陰刻和陽刻。兩個名字的下面寫著門薩的宗旨,「我們不在意宗教,不在意種族,我們只在意頭腦」。
「你抽煙嗎?」
「對,應該是辛蒂殺的。」
澤多回去之後,我已經沒有什麼睡意了,他的發現雖然又給我們開出了一條新的道路,但事情總有好壞兩個方面。如果是提示我們去那裡解謎的話倒還好,最壞的可能也就是白跑一趟而已,但如果是誘餌的話,就說明我們的對手很有可能就是那群智商都在一百四十以上的傢伙,真是那樣的話,我們的勝算就更小了。
「看來是我耽誤你了。」
「那走吧!」
「你幹什麼?」
「先生,夫人正在吃午餐,請您去餐廳相見。」
「羅娜並不知道我對肖本娜的看法。」
「好,那就快點回去,一家一家找吧。今天的機票已經來不及訂了,我開車,你剪紙。」
「你比較適合去軍機六處工作,當律師太委屈你了。」
「曼城的服裝廠出了問題,復雷戈管家去處理了,昨天剛走的,恐怕要等到聖誕前後才能回來吧。」
好厲害的女人啊,我如此說是想要試探她的底線,沒想到她的還擊竟然如此犀利。
「你在這裏坐一會兒,我去和接待的人說。」
「打斷一下,病人有沒有說是什麼時候預約的?」
「好吧,你多小心。」
「那輛車我不要了,我要換成邊上的那輛,數據你照原來的那輛抄上去就可以了。」
「對,所有人的都沒有了,包括死去的。」
「酒吧對面的樓里沒有問題。至於街道,三天都出現過的人,有十六個。這些人當中,只有一個是每天都換衣服的。」
「我開始也是那麼想的。但後來我發現,事情發生的一個月之前,肖本娜已經不在了,現在的這個,是冒牌貨。」
「六十多了吧。」
「你怎麼不抽煙了?」
澤多微笑著走過來,我心裏有些緊張,不知如何應對。一個不留意,他迅速地搶過我手裡的提包,然後轉身就跑了。
我有點後悔回來了,這個故事里,誰是主角還不一定呢,而且不論是誰當上了,他都不可能單單靠自己的力量就左右整個故事的結局。
「我不懂你的意思,什麼為了什麼?」
「沒有,注射打點滴都是醫生自己來。來這裏看病的除了萊布德斯家的人,就只有醫生的朋友了,不接待https://read.99csw.com外人。」
「警察來了也是一樣……」
「算了,帶回去吧,慢慢想。」
「對了,我之前的案子有什麼消息了嗎?」
我們仔細地檢查了門鎖,沒有被硬撬過的痕迹。門的合葉處連著好幾層蜘蛛網,應該沒有被拆下來過。我輕輕地插入鑰匙,打開鎖頭,心裏不停地默念著,我要的謎底,真的會在這道門的後面嗎?
「門薩協會?」
「好,午休的時候我來換你,你好久沒睡了。」
「我可以克制。」
我看到澤多和一個四十來歲的人互相推搡著走出來,像是在爭吵些什麼,動作越來越激烈,我便馬上過去阻止。「怎麼了?」
「你拼出來我就知道了。門薩協會,就是那個高智商人士俱樂部?」
「沒錯,這家酒吧現在已經是一個空殼了,它的價值已經被人拿走了。」
不管做什麼,我都覺得澤多是一個絕好的搭檔,三十多個小時沒睡覺了,還能如此的心細如塵。這種人,放在哪裡,都能做出一番大事業。
我躲在街角,沒過一會兒澤多就跑了過來。
「謝謝夫人的大方。但是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喜歡喧賓奪主,這是從小就有的壞習慣,這麼多年了,改也改不了。」
「這個是我的猜想,她當時把蘇帶回來的時候,在桑普的屋子裡待了五分鐘左右就出來了。一個陌生人,按本家的規定會直接提拔成上級管事女傭嗎?」
「放心吧,我們倆只去一個,她多少會有顧忌。你查到數據后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電話吧。」
「柯南道爾的名言。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眼前的肖本娜是假的,你就應該放下感情,這樣才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就是說這個人很可疑了?」
已經是十二月了,英國卻依然在下雨。機場的咖啡廳已經用霓虹燈拼出了「聖誕快樂」的字樣。我在機場的兌換處換了一些英鎊,下一步去哪裡,現在還不知道。總之現在已經很晚了,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吧。
「醒醒,我們到了。」
「差不多,問題真的不少。逐個分析吧,首先她和蘇的關係應該就是像我之前說的,是合作,而不是主僕。」
這句話讓我很欣慰,它證明了在羅娜心中,最親近的人還是我。
「哦,我只是聽說過,因為中國地區沒有考試地點。」
「或許吧,但是這樣的協議,雙方都不會真的相信。真的是為了家產的話,他們早晚會出手。」
「不能!趁我沒有改變主意,您還是趕快走吧。不送了!」
「工夫下得越深,說明背後的陰謀就越大。」
「好。你是?」
「她的真面目是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不過手段確實很高明,那麼多從小就長在本家的人都沒有把她識破。」
「我是個律師,律師要想百戰百勝,藏一個鋼筆尖只是小伎倆而已。」
「沒機會了,她已經死了。」
我還是沒有說話。
「槍傷,是蘇乾的,辛蒂說是她。你該不會以為你頭上的圓洞,真是車禍造成的吧?」
「桑普老先生有什麼對不起您,或者妨礙到您的地方嗎?這樣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您有必要下此毒手嗎?」
「沒錯,雖然希望不大,但目前能想到的也就這點了。」
「裏面很可能有埋伏的人日日夜夜在等著我們進去呢。」
「背熟了,怎麼了?」
雖然最近情緒不算穩定,但澤多做事情還是很小心謹慎。到達診所的時候,我發現門上有一把鎖,那是下午澤多離開的時候新鎖上去的。關上門之後,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抬眼向天花板望去。果然,有一個淡黑色的不規則圓形。
「對,就是那個。」
「我那邊的情況就比較差了。我中午到的,他的辦公室沒有鎖,我以為是去吃午飯了。等到下午兩點半左右,來了幾個患者,說是預約好了今天下午複診的。三點鐘的時候醫生還沒有回來,病人也都走了。」
「喂!你要幹什麼?」
「呵呵,你要冷靜,這不算是什麼了不起的打擊。」
我們換了一家酒店,這幾天以來一直在貝克街盯著,今晚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對,我參加過他們的考試,所以見過,但是後來沒考上。」
「劉先生說吧。」
「我見過他很多次,他父親也是萊布德斯家的醫生,祖上應該也都一樣。」
「沒錯,今天的值日長是我,我的規矩就是要問我的話,就要先回答出我的問題。別說你不是會員,就算是會員、警察、女王來了也是一樣的規矩。」
「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蹲著。」
「假的?」
「死了?」
澤多癱坐在柯南道爾的椅子上,一臉失望的樣子。
「對,從她的語氣和表情來看,她有點後悔殺了那麼多的人,也不能說後悔,應該說是殺人是迫不得已的,她現在有點良心發現了。」
「換了?那輛車可不值這個價錢。」
「看來他們開展得還不夠全面啊。」
「目前想到的有兩種可能,一是被蘇的同夥抓走或殺掉了,資料在他們手裡。還有就是醫生逃跑了,數據被他帶走了,或者毀掉了。你有沒有檢查診所的天花板?」
「可你回來之後,要找你負責任的人,就不止羅娜一個了。」
「你真不應該回來。」車開出車行差不多一公里,澤多才說話。
「我冷靜,但是沒用。」
「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我。這裏面有很多事情你還不知道。」
「什麼不對?」
「不對,我認為,這酒吧的價值和秘密,不在它的裏面,而在它的所有權上。我們找了半天什麼都沒找到,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我見過她,你之前做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七八成了。當時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沒機會和你解釋,抱歉了。」
「你想想,酒吧的大門並不難進,而且我們也發現了有人進來過。那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想要酒吧的所有權呢?」
「你不是說過是為了家產嗎?」
「對啊,真是個笨問題,算我沒問。那診所里有印表機嗎?」
「怎麼樣?」
「東西擺放得太有技術了,牽一髮則動全身,我自己不敢動,才上來找你的。你這邊怎麼樣?」
我實在是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大方地承認自己的罪行。但是為什麼說桑普和辛蒂是她毒死的?桑普的屍體我沒有看見,是否真的已經死亡我還沒有百分之百地確定。經過一系列的事情之後,別說是聽來的,就算是自己親眼所見,我也無法完全地相信。不過目前來看,能夠煽動全堡下人一起撒謊騙我的人就只有一個辛蒂。我倒是很希望她是真的在騙我,這樣的話,桑普存活的概率就會大大增加。這些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說還毒殺了辛蒂,但是澤多告訴我他見過了離開本家古堡之後的辛蒂,他知道我最緊張羅娜,所以沒有可能在這個方面欺騙我,那這又是為什麼呢?向兩個人投毒,但是只死了一個,難道說辛蒂的背景並非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不知道,不過我想他和蘇一定不是站在一邊的。」
「不用了,我已經知道了,謝謝門薩協會。」
「說說看,彼特到底是怎麼死的?」
「證明秘密藏得很深,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發現的。」
剛走出門口,澤多便馬上湊過來問我:「你怎麼知道是兔子?你聽說過這道題?」
「你的意思是去查肖本娜的數據?」
「M酒店,你過來吧,我訂了兩個房間。」
「上車吧,你不想見羅娜了嗎?」
「完全正確。現在手裡拿著鳶尾花箱子的人一定還會再想辦法去古堡挖掘。」
「我的車在機場停了二十分鐘,機場人多,我與別人有過肢體上的接觸,怕被人放了竊聽器或定位器。懂了?」
「如果你還只是萊布德斯家的律師的話,你去要柯南道爾的畫像,本家會給嗎?」
「不用了,一次就可以。答案就是,被狼咬死的,伊麗莎白和達西,是兩隻兔子。」
「澤多,你知不知道我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一醒來就已經在中國了。」
「酒吧一定會有它的價值,這一點我們是可以肯定的。就算這秘密埋得再深,我們有目的地去尋找,也應該會找到一點提示吧。既然什麼都沒找到,那就說明,秘密不在酒吧的裏面。」
「不對,我不偏執于找到羅娜之後就馬上回國,也不介意把整個事情弄個清清楚楚。但我要確定一點,我做這些事情,是我自己的選擇。怎麼評價一個人,也是按我自己的標準,而不是以彼特為標準。」
大門打開,我看見澤多已經穿回了西裝。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拿回來的。」
澤多為什麼會來接我?為什麼知道我會回來?經過上次的事情,我現在還能相信他嗎?
「好久不見了!你真不應該回來。」
聽完問題,澤多忍不住又開始發火了:「你看看,這叫什麼問題,我和他說了,人命關天,但他非要讓我回答這個破問題。而且不管我說什麼答案,他都不聽我的解釋就說錯了。還有……」
「的確是本家古堡的。那份奇怪的檔案是在哪裡發現的?」
「劉先生是餓了嗎?大老遠地飛到英國來吃午飯。」
「秘密可能已經被人拿走了。」
「回到本家古堡,回到沒有她在的本家古堡。只要一個星期就可以。」
深夜的A級路上,只有我們一輛車在行駛著。今天的月亮很圓,很亮。瀉滿銀色的長路上,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考驗在等待著我,而手裡這把已經生鏽的鐵鑰匙,是否能幫我打開一道有價值的大門。想到這裏,我突然有一些莫名的興奮。謎啊,你就儘管越來越深吧!
「對於肖本娜,你什麼都沒查到?」
我換好了出來,澤多搶過我手裡換下的衣服,跑到大門口,扔到一個正在燃燒的大鐵桶里。
「進來的人能把地下室都擦乾淨說明他做事謹慎,做事這麼謹慎會忘了把樓上翻亂的東西收拾好嗎?」
「為什麼找她送信呢?」
「我記得之前有,但今天沒見到。」
「不錯。我現在很擔心羅娜,所以下午才會忘了給你打電話。」
「羅娜很可能是桑普培養的第二個辛蒂。」
「沒錯,那個畫框我認得九九藏書。而且本家古堡的柯南道爾畫像的確不見了。」
「這種時候,本來就要小心的。一會兒就到格拉斯哥了,你剛下飛機,睡一會兒吧,我一個人開車沒問題。」
「一直以來,我們都是等於在幫彼特的忙,即使後來變質了,但潛意識裡,我們分析事件的標準,還是以彼特為主。我覺得這樣是錯的。」
「一本一本翻?如果是我出過的書還好,柯南道爾的作品一共出了多少個版本你知道嗎?恐怕比我的頭髮還要多。」
「克制不了,我能理解,如果是我的妻子出了同樣的事情,我也一樣沒法克制。」
「你在中國一上飛機,這邊就收到消息了。如果不是我改了你在法蘭克福的班次,這會兒你就在本家古堡了。」
「好啊,怎麼說我也比劉先生年長几歲,只要您願意,我可以收您做義子,等我百年歸老之後,這古堡主人的位置自然是您的。」
「請問,您是叫史蒂夫嗎?」
「剛剛出去買的,你來得正好,那兒有一套是給你的。對了,這麼晚,有事嗎?」
「對,但是現在蘇已經死了啊。」
「走吧,拿好東西,輕點關車門,不要吵醒別人。」
「你現在失望了?」
「不,我自己走就可以了,把東西還給我。」
「這裡是倫敦,萬一被警察抓到了怎麼辦?我給你的數據都是假的,去那裡做一天義工,你的記憶里就會有在印刷公司工作的印象,就算警察用測謊儀,也不容易查出來。」
聽了我的答案,之前很囂張的這個狂人,頓時合不上嘴巴,臉色也開始發青,過了好一陣兒才回過神來問我:「你,你們有什麼問題要問的?」
「拿去,你再仔細看看。」
「那我的傷呢?怎麼弄的?」
「你整晚沒睡啊?」
我們按照地址找到了史蒂夫的家,那是一個木質的老房子,在英國像這樣的民宅隨處可見。我伸手要去按門鈴,誰知澤多一把打在了我手上。
「那麼我的推理正確嗎?你當時進議事間的時候,是不是看到一張字條?」
「不,我的意思是,每個人做什麼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對與錯,由我們自己去衡量。彼特到底是受害者,還是罪有應得,這需要證據。這個故事之所以精彩,是因為每個人都是主角。」
「除了這家店,還真沒見過。」
「不會,你看這樓上的地這麼臟,吧台也沒有收拾整齊,表示那個小夥計不是個愛乾淨的人。」
「對,M E N S A,門薩協會,你沒聽說過?」
「柯南道爾的畫像?你確定是本家古堡的那幅?」
「天花板?沒有,有關係嗎?」
「這不怪他,換成是我,我也會這麼懷疑。」
輾轉反側了一個多小時,我還是睡不著,也許人的腦子中謎題太多的話,真的會睡不著。我打開床頭燈,把亮度調到最低,然後望著天花板發獃。不知道我走以後,妻子的情況怎麼樣了,我也不敢給她打電話,希望她不要因為記掛我也失眠了就好。
「不客氣。」
「為了讓辛蒂把桑普帶走,如果她能算到這一步的話。」
「不會,但是如果她一定要的話……」
不消一刻,大門便打開了。我將車停在了停車場,走到古堡台階前,見已經有人為我鋪好了藍色的地毯。經過大廳的時候,我特意向右邊看去,那幅柯南道爾的畫像還是沒有掛回去。
「你有發現?」
「辛蒂有這麼厲害嗎?」
「是啊,我差點忘了,你現在可是萊布德斯家的主人了。」
「問題不在這裏,你幹嗎燒我的衣服?」
「澤多,你在本家古堡住了一個月,復雷戈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嗎?」
澤多有些感慨,想必他和肖本娜在大學時的感情,真的很深厚。
「去做一天義工。」
我一下子傻眼了,因為澤多遞過來的,是一把銀色的手槍。
說完,他就把門關上了。澤多氣得火冒三丈,想要再去敲門與他理論,我連忙阻止了他:「算了算了,估計這人也沒有價值。」
「結婚前就戒了。」
「不同了?」
「羅娜現在是我女兒,我不能把她丟在這裏,做人要負責任。」
「你說,這些奇怪的檔案是醫生留下來的嗎?」
「你的意思是,彼特是陰謀者?」
「為什麼?」
「我平時沒有煙癮,只有在大官司開庭之前會抽一支,而不是官司失敗了才吸煙。」
「哦,原來如此。劉先生恐怕是認為上次的交易您佔到便宜了,所以才來討第二次甜頭的?」
澤多聽了我的話,沒有言語。良久,他終於長嘆一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並問我道:
「約在那個樹林?」
「一共才二十平方米,還是建築面積。」
「本家古堡的柯南道爾畫像在他那裡。」
「我的目的已經很明確,帶回羅娜,查明真相。至於誰對誰錯,誰該死誰該活,我沒權做主。不過如果事情發生在我眼前,我會阻止,死在這個深潭裡的人已經太多了。」
「不是懷疑,而是相信,相信事實。復雷戈是同謀,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釋了。」
「有道理。門薩協會在什麼地方?」
「什麼意思?」
「應該也不會吧,這五分鐘里說的話很重要。桑普和她之間可能也有什麼協議,但是她後來反悔了,或者一開始就不是誠心誠意的。」
「嗯,希望他還活著。畫像在哪裡?」
「坐下說吧。在哪見過?」
「先生,你不能不講道理……」
「算了吧,我的衣服也在裏面,阿瑪尼量身定做的,用來陪葬你的夾克衫,足夠了吧?」
「不能按門鈴,如果裏面全是煤氣的話,你一按就會爆炸。敲門吧!」
「其他病人的檔案都在?」
「你和羅娜相處了幾天,難道沒發現她有多聰明嗎?你的想法她基本上都知道,只是這孩子很乖,你不說,她也就不說。」
「希望肖本娜還活著。」
「現在只有我才可以救你。」
「是我對不起你了。」
「你說得對。」
「你終於說話了。」
我們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把所有的東西都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可惜的是,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我們不死心,又把樓上的牆壁、地板、吧台都翻了個底朝天,還是一無所獲。
距離畢竟有些遠,容貌根本看不清。照片上可以看出是個男人,一百七十多厘米,很瘦,年齡應該在四十歲左右,衣服雖然每天都換,但都是很舊的風衣。
「我終於想起了在哪兒見過這個標誌。」
「這就對了,掛柯南道爾畫像的位置,沒有七米也有五米高了。難道你認為它是被醫生偷走的嗎?一定是主人家拿下來,或者是復雷戈說它壞了,需要修理,不過這兩個可能性都不大,因為平時沒人去動啊。」
「第一天十點,第二天十一點,第三天十點半。還算固定。」
「那就是說古堡里的確還有秘密?」
這麼一想,復雷戈就更厲害了,他很可能與假的肖本娜和琳恩都有關係。所以當天他才會那麼仔細地檢查遺囑,還要求看我手裡的第二頁。但是遺囑的確很奇怪,難道假肖本娜說的琳恩與彼特有染是確有其事?或者,遺囑根本就是假的。
「你去?不行,太危險了。」
我打開門,見他一臉高興的樣子,便問道:「怎麼了?這麼著急,暗號都忘了。」
我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拒絕了,再耗下去也沒有意義。雖然交易沒有做成,但這一趟也不算沒有收穫。
「你這個想法真夠異想天開的。」
「大學的時候,我與肖本娜有過同床的經歷。她左邊大腿內側有一塊不大的胎記,這個月我住到本家,她的胎記還在那兒啊。假冒她的人能仔細到這個地步嗎?」
澤多打斷了我的思考。
「你給我的?」
沒想到他穿著皮鞋還跑得這麼快,一直追到停車場我才追到他。
「算了,只要故事能精彩,再有一個好的結局,我不介意參与。」
想想蘇死之後,本家古堡的上級女傭就只剩下露露一個了。這個瑪洛兒之前沒見過,希望她不是第二個蘇。
「說來話長,我要進入本家是為了查一件事情。」
「那麼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燒我的衣服了吧?」
「對,如果是在電腦上看到這樣的東西,要解密並不難。但這些是列印出來的,沒法複原啊。醫生的電腦你檢查過了嗎?」
我們一直等到了凌晨三點,街上的醉漢們才陸續都睡著了。貝克街的路燈,也只留下一半還在工作著。澤多的眼睛里已經布滿了血絲,他抻了抻胳膊,又點了一支香煙,之後對我說:
「進去再說吧。」
「把所有的數據都拿走,人也給弄不見了,就不顯眼了嗎?」
「真徹底啊。」
「我來盯,你放心吧。」
我從來沒用過,也不打算用。這是一場靠腦子的競爭,而不是靠手槍的戰爭。在我拒絕了數次之後,澤多終於放棄了說服,但要求我走在他的後面。
「我在想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弄清楚到底誰可以相信。」
「沒見過,不過上面的標誌好像有點眼熟。」
「不會,每一幅畫像都是有紀念意義的。」
「那我們現在做的事情,是為了什麼呢?」
我坐下后,澤多遞給我一杯溫的咖啡。
「幹什麼你?」
「沒什麼危險的,她不可能不知道我又回到英國了。反而你去才是危險,面對她你很容易激動。」
「萬一是裝的呢?」
我敲了很久,指節都已經有些紅了,就在我們以為沒人要放棄的時候,門終於開了。「你們找誰啊?」
「為什麼?」
正當我準備關燈的時候,突然發現桌子上有一個黑色的小袋子很是顯眼,於是便叫住澤多,走過去查看。拿到手裡才發現,這個袋子雖然很舊了,但不難看出它的主人有用心地去保養。從形狀上來講,與一般裝筆用的袋子沒什麼區別,沒有花紋,只有一個金色的標誌,內容是一個簡化的地球,下面有一個變了形的大寫M。裏面是空的,我湊近鼻子聞了聞,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總體來說,這應該就是一個普通的袋子吧,可能是醫生的什麼人留下來的紀念品而已。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讓澤多看了看說:「這個袋https://read.99csw.com子,你見過嗎?」
「首先我們沒有確實的證據。其次,假身份是她的底線,稍有不慎,很容易激她殺人滅口。」
「不知道,但我覺得本家古堡的秘密才是最多的。反正我們的籌碼是假的,只要能找到一丁點線索,就算是成功。」
「去格拉斯哥,之後繞過愛丁堡,去利物浦。我出獄之後,還沒去拿鑰匙呢。你如果餓了,後面有吃的還有水,我不打算在格拉斯哥耽擱,直接去利物浦吧,可以嗎?」
好熟悉的一個聲音,是在和我說話嗎?好奇心使然,我站住腳步,回頭去尋找這個聲音的來源。
「不,我覺得這個是醫生故意留下來的,門薩協會或許能解釋那個奇怪檔案的含義。」
澤多沒有說話,我看他皺著眉頭,好像是在想什麼重要的事情。過了好半天,他終於慢慢地嘟囔出一句:
澤多?
黑色的皮鞋,灰藍色的西裝,金色的頭髮,一副精明能幹的樣子。
「肖本娜平時幾乎是足不出戶,怎麼可能有仇家?」
一路上不論我怎麼問,怎麼喊,澤多就是不說一句話。算了,我也說累了,反正他不能就這麼一直開不停下來吧。
「肖本娜在這一個月內,把萊布德斯家的權力和財力發揮得淋漓盡致。蘇格蘭有影響力的報社基本都被她掌控了,我想她的下一步就是要想方設法查到你在中國的住址。昨天我想把你的假護照和資料都毀掉,因為這是她查找你的最佳途徑。可萬萬沒想到,你昨天用這本護照訂了來英國的機票。於是我想,留在古堡的計劃看來要提前擱淺了。」
「這是門薩協會的標誌!」
「會不會是死的那個夥計當天就擦了?」
「這背後的人的確是最重要的,但是現在人死了古堡也回不去了,這條線還是追不下去。看下一個吧,你為什麼會懷疑她與桑普有關係?」
既然交易已經失敗了,那就盡量多套點東西出來吧。謎題已經解不下去了,只要有一點點新的東西出現,就是一顆救命的藥丸。
「你說得有道理,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下車吧。」
「見機行事吧,我去找她談交易,你去找萊布德斯家的私人醫生。」
「什麼時候換的?」
「先生說得好輕巧,也不替我考慮考慮。我一個女人,這一個星期您讓我去住酒店嗎?」
「那就說說您的計劃吧。」
「對,誰可以最先把這兩個秘密全都解開,誰就能做這個故事的真正主角。我對巨大的財產沒有興趣,對陰謀者的作案原因也沒有興趣。不論是誰,都有可能犯錯,對於犯錯的人,我可以原諒,甚至遺忘,但是,我必須知道真相。」
「有道理。那倉庫里少了或多了什麼東西嗎?」
現在是凌晨四點左右,我們停在酒吧斜對面的一條小道里。窗外是陰霾的天氣,下著雨。雨刷器很有頻率地發出難聽的聲音,透過風擋玻璃,映入我眼帘的,便是那盞永遠不亮的街燈。
「沒關係,算送老闆的聖誕禮物了。」
「復雷戈管家在嗎?」
「什麼意思?」
「肖本娜告訴你的?」
「那麼還是先去看倉庫吧。」
「說說你的看法吧。」
聖誕前後,就是說還有十二天左右,這種時候假肖本娜為什麼要把他派出去呢?不過這倒是對我很有利。
「夫人保重!」
「這麼說的話,辛蒂現在可能真的危險了。」
「是啊,我現在也還是這麼認為,不過為什麼兩個人都不出手呢?」
「先生的意思是,要做萊布德斯家古堡的主人?」
看來是失敗了,她已經知道了酒吧的秘密在所有權上面,進入酒吧沒有任何意義。事已至此,我該不該和她做最後的交易呢?現在我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她要掌握我的行蹤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如果鳶尾花箱子的秘密我查不出來,我就會被踢出局;查出來了,可能會被綁架、威脅甚至是嚴刑逼供;如果箱子的秘密已經被她取走,那麼交易完成,我交出酒吧所有權的時候,就是我喪命的時候。
「呵呵,算了,走吧。去機場。」
冒牌肖本娜放下手裡的刀叉,用白色的餐巾輕輕地點了幾下嘴角,並對身邊的下人說:
「柯南道爾曾經說過,把所有的錯誤答案都拋棄掉,剩下的那個即使再荒唐,也是真相。」
「看來醫生的事情有可能不是那個女人乾的。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拿走所有本家人的數據對那個女人沒有好處。如果是我的話,換一份就好了,就算換不了,也可以說自己要看,讓醫生帶過來,再故意裝作不小心毀掉不就好了?」
「良心發現?那她就應該把真正的肖本娜還給我!殺了這麼多人,她怎麼可能還會有良心?!」
「劉先生,您的條件很讓我感到好笑。的確,如果是一個多月之前,這個交易很吸引我。但是現在我已經有了新的丈夫,對於彼特的死也不再那麼傷心了,勉強自己去那個能勾起回憶的地方,對我自己而言,是一種殘忍。」
澤多皺起眉,盯著那個標誌看了好久,最後還是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
「人家有規矩,我們就按照規矩辦吧。這位先生,你的問題再說給我聽一邊好嗎?」
「不見了?不止是肖本娜的?」
不錯,我在約克的時候,假肖本娜還在受我的威脅。從她現在掌控報社的行動上來看,她並不是不在乎這點。蘇來暗殺我,應該是她自己的主意。但我從本家古堡離開的時候,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她想要的東西了啊。是單純的殺人滅口,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呢?
「你這一改倒是很輕鬆,但我白白沒了一千萬英鎊,還惹了一身麻煩。」
「要找的書是A4大小的,應該在愛丁堡的某家圖書館。」
算了,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閉上眼睛能多休息一會兒就多休息一會兒吧。
「在哪裡見過呢……」
「沒關係,說說你還有什麼看法。」
正當我睡得香甜之時,突然被劇烈的敲門聲吵醒了。我屏住呼吸,慢慢地走過去,還記得澤多囑咐過我,危險的時候不要看門鏡,因為有很多東西的光線,都可以通過門鏡讓裏面的人失明。我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著外面的動靜,過了半分鐘左右,我聽到了熟悉的節奏,那是我們定下的暗號,且每天都會更改,是澤多沒錯了。
「現在說吧,有什麼事?」
「那如果什麼都沒找到呢?」
「對,擁有酒吧的所有權,也許能得到的,不僅僅是這一家酒吧而已。」
「不,我的意思是,想和夫人交換一下聖誕禮物。」
「沒關係,你只要告訴我羅娜在哪裡就好了。」
「你猜他是警察嗎?」
「先不說這個了。現在知道了這個口袋是門薩協會的,有什麼用呢?你懷疑醫生躲到那裡去了?」
「酒吧的所有權,是我們最後的籌碼,這裏的謎題還沒有解開,貿然地和她交換鳶尾花箱子,萬一箱子的秘密我們又沒有解開,那麼就會永遠陷入這兩個謎題當中,再也走不出來。所以現在的辦法,就只有做一個假籌碼了。」
「鄰居又罵了我一頓,說他們辦了一場生日派對,那個老頭報了四次警。」
「我睡得很少,一天有三四個小時就足夠了。而且腦袋裡有事情的時候總是睡不著。」
「他,我向他請教,他卻讓我回答問題。」
「不知道,我覺得蘇和肖本娜是合作關係,不是上下級關係。」
「這點我也想到了,不然那個女人不會放棄箱子和酒吧。」
「上車吧!路上跟你說。」
「好。」
「坐飛機累嗎?」
「你見過三角形的桌子嗎?」
「看來你的推理沒錯,的確是逃跑了。」
開門的是一位老人,白花花的頭髮,亂蓬蓬的鬍子,身上有點邋遢,上衣還系錯了扣子,最誇張的還要數臉上的那副眼鏡,鏡片比瓶底還要厚。
「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復雷戈一直在懷疑彼特不是自殺的,而是你殺的。」
「伍爾弗漢斯頓,英格蘭中西部城市。」
「等等,這個給你。」
「好,那第一天你來盯?」
「不,也許以前是。我現在的目標是要找到真正的肖本娜,不看到她的屍體,我不會死心的。至於你,你再次回到英國,是為了羅娜。我們的目標都很明確。」
「對,因為當天事件發生得太突然,而且酒吧的受益人已經死了。」
「我查過了,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發出什麼通緝令,媒體也沒有報道過。石沉大海,現在已經無聲無息了,不過不排除警方在密捕的可能。」
大腿內側的胎記,如果不是有過床笫之歡的話,確實是無法發現的。但我的推理也沒有什麼地方出錯了啊。要把這兩點連在一起,恐怕就只有一條線了,那就是復雷戈。
「你一直以來都是用排除法推理的?」
第二次來到利物浦,海風還是那麼凜冽,吹得人心慌意亂。眼前是一家不大的酒店,澤多說選擇住這裏,是因為全利物浦就這兒才有設在地下室的房間。
這句話就像一支興奮劑,澤多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下來,並激動地說:
我坐在床上,拿著筆,把所有能與這件事情牽扯在一起的人都寫在了紙上。這些人之間的關係真是錯綜複雜,要解開這些團在一起的謎題,到底應該先牽動哪條線呢?這麼多人,我又了解多少呢?想著想著,我發現了一個笑話,一個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注意過的,天大笑話。我可以說是被彼特牽扯到這些事件當中的,而事件中所有的人,我最不了解的也是彼特。一直以來,我都是很自然、很正常、很主觀地認為,彼特是一個好人,一個值得幫的人,是整個事件中最可憐的一個受害者。現在,路已經走到迷茫的地方了,那麼我就應該冷靜一些,思考一下,是不是第一步,就已經邁錯了。
「對,不過我們要先做好心理準備,一把鎖並不難開,肖本娜很可能已經派人進去過了。」
「逃跑的可能性大。因為他六十多歲了,對本家的了解應該比我們多很多,看見一下子死了那麼多人,逃跑是很正常的。還有就是那個硬碟不見了,如果你去綁架一個人,之後再拿數據,你是把電腦全都read.99csw.com搬走呢,還是開機箱把硬碟拆下來帶走?」
「無所謂,雖然到現在為止我還什麼都沒查到,但總覺得事情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看來門薩協會幫了我們大忙啊。」
「當然不會。是假肖本娜派蘇來殺我的嗎?」
車子終於停了,眼前是一家不大的車行。
「因為是她給我送的飯。如果可以選擇,我才不會找她幫忙,她畢竟是被內定為復雷戈妻子的人。」
澤多嘆了一口氣之後躺在了床上,很失望的樣子。我從椅子上跳下來,穿上外套,拍了拍他說:
「哪變了?」
「我懷疑肖本娜和復雷戈有染。之前羅娜告訴我,最了解肖本娜生活習慣的人有兩個,寶莉和復雷戈。但寶莉應該沒機會看到那塊胎記,而且肖本娜的生理期那麼穩定,除了營養合理不會操勞之外,還有一個方法也能做到,就是吃避孕藥。」
「她的那幾句話說明了很多問題。她和蘇的關係,她假冒肖本娜的目的,她把鳶尾花箱子給了誰,她和桑普之間的關係,肖本娜殺人的原因,她對酒吧態度的轉變,還有她為什麼要放了我。」
「不會,她知道我最在乎羅娜,如果真找到了她們,應該會透露一點出來。」
我順著澤多手指的方向抽出了那個已經有點泛黃的紙板檔案夾,那一沓奇怪的檔案就是出自這個夾子。檔案上的名字是史蒂夫•休頓•布魯克,手寫體,與上面的印刷體稍加比較,便可以知道這份檔案並不年輕了。這個史蒂夫的身體應該很健康,裏面的檢查數據只有寥寥幾頁,上面也沒有寫什麼字,除了基本的姓名地址、身高體重、血型血壓之外,醫生曾多次建議其戒煙,僅此而已。
「那天我接到電話,他說要修改遺囑,很急,讓我馬上去見他。」
「沒錯,我曾經在那裡被弄暈過,醒來之後,就成了通緝犯。」
可能是長時間沒有通風的原因,地下倉庫的霉味更重了。我拿著蠟燭,關上大門,因為怕燭光傳到樓上去。眼前的景象,還是和那天一樣,一張大大的塑料布矇著一堆東西。我走過去輕輕地掀開,想起當天就是在這裏被弄暈的。我沒有羅娜那樣的超級記憶力,記不住當天的物品擺設位置,只能確定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我試著挪動最外面的大箱子,可是壓在它上面的東西太多了,憑我一個人的力氣辦不到。再看看上面那些七零八落的東西,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這麼擺放的。每樣東西都互相牽扯著,勉強地拿走某一樣的話,很可能造成坍塌。看來要找澤多幫忙了,這堆東西裏面一定有什麼秘密。我轉身要上樓去找澤多,卻被那盞煤油燈吸引了,有點不對,當天我提著它的時候,裏面的煤油並沒有現在這麼多。我又看了看地上的黑紅色地板,很乾凈,只有我進來時弄髒的腳印。果然有問題。
「想什麼呢?」
「沒有,復雷戈不在本家古堡,去了曼城的工廠,說是那裡出了什麼問題。」
「夫人誤會了,我是專程過來與您說聖誕快樂的。」
「聖誕快樂。」
聽了我的這句話,澤多笑了笑,之後說:
「果然是白跑一趟啊。」
「什麼事情?」
「不對啊……」
「十點了。今晚我們住在這裏。」
這是他洗了三次臉之後才對我說的。我倒是能理解,不過經常這樣發作的話,遲早會出問題的。
「這是什麼?」
「有道理,鳶尾花箱子的秘密不會比貝克街酒吧的小。」
「我問了,最近的一個是一星期之前。之後我問了周圍的店鋪,他們說診所正好一個星期沒開門了。我意識到醫生可能是出事了,就又回到診所去了。診所幾乎沒有被翻過的痕迹,但是萊布德斯家所有人的健康檔案都不見了。」
「下車再說。」
「不是謝謝你,是謝謝門薩協會。再見。」
那出題的人見我如此說道,很輕蔑地看了我一眼說:「說吧,你的答案。不過我勸你再好好想一想,回答的機會只有三次。三次都錯了,就明天再來吧,看看明天的值日長會不會接待你們。」
「這樣就對了,我們要一直保持謹慎。現在要去哪裡?」
「好,你聽好了。說有一天伊麗莎白與達西在森林里迷了路,正當他們絕望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木屋,走進去發現,牆上掛著很多把獵槍,這應該是一個獵手的屋子。於是他們便在那裡住了下來,可是第二天一早卻被發現他們兩個都死在了屋子的地上,地上有很多血,但是沒有兇器。門雖然開著,地上卻沒有鞋印,牆上的獵槍也沒有被使用過,當然了,那些槍都是可以使用的。現在問你他們是怎麼死的。」
聽澤多說的情況,就好像是彼特拿著刀在等他,像故意死給他看一樣。不過既然說了是要修改遺囑,那就證明那份遺囑是真的了。看來琳恩和彼特的關係決不簡單。
「不知道,但應該是在我出事之後。」
「同意,而且我覺得對於她來說,蘇的存在是一個威脅。因為蘇死了之後,她不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尋找我的下落上了嗎?」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還把我帶到這兒來幹什麼?」
我被她嚇住了,怎麼也不會想到她會對我這麼說。看她說話時的表情,不像是現編出來的。我該相信她嗎?我該相信多少?不管怎麼樣,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我再留在這裏的話,她很可能真的會殺了我。但是她說的話太有價值了,也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了。我實在捨不得就這麼走了,要繼續問嗎?還是穩妥一點,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沒錯,她說有重要的事與我商量,那字體、語氣,都和大學的時候一模一樣。如果真是假的,那麼她倒真的是下了一番工夫。」
「算了算了!」我怕他們再吵起來,連忙制止住澤多。
「談不上,只是正常醫生與病人的關係吧。」
「沒錯,你們是住在隔壁的?來認錯的?知道錯了就好了,以後不要都後半夜了還一群人大吵大嚷的。行啦!回去吧!」
「沒白跑,那份奇怪的檔案一定有什麼含義。走吧,我們去看看畫像。」
「羅娜呢?你要帶我去哪裡?我問你,羅娜呢?她現在到底在哪?安全嗎?你啞巴了?說話啊!」
「桑普生前對她比復雷戈還好,你說辛蒂會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嗎?」
「夫人又誤會了,我只想住在古堡,不想要萊布德斯家的財產。」
「天哪!好吧,明天一早我們先去找那個史蒂夫,然後飛回英格蘭,你一會兒回房間訂兩張機票吧。」
這時老闆出來了,手裡拿著鑰匙。
「是柯南道爾的哪本小說呢?」
澤多手裡的蛋糕已經快要被他捏碎了,上飛機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與我說話。不難看出,他正在做心理準備,因為真正的肖本娜到底是死是活,很快就會知道了。
「沒關係,你已經在努力抑制了,我看得出來。但你要知道,現在救人才是關鍵的。」
「有可能,蘇幫助她假冒肖本娜,條件是要得到鳶尾花箱子。這是交易關係。但是蘇現在死了,箱子呢?我覺得她說的不像是謊話,鳶尾花箱子不在她那裡。蘇的行為應該有幕後主使,或者是同謀。箱子到手,蘇便來殺我,為的就是我死了會有人把肖本娜殺人的事情全都說出去。鳥盡弓藏,過河拆橋而已。」
不錯,這就是澤多的處事風格,把所有可能突發的情況全都考慮到了。我開始有點重新相信他了,但慎重起見,還要再聽聽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對,就是賭博,這不是一條好路,但卻是正確的路。就像做數學題一樣,不是每道題的答案都是漂亮的整數。亂七八糟的得數,雖然不好看,但那是正確的,也是唯一的。」
「你說得對,我會記住的。你去古堡,沒查到復雷戈的情況嗎?」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我還沒謝謝你幫我脫罪呢。」
「這個我知道。」
「為什麼?」
「沒見過,怎麼了?」
「既然夫人對這個不感興趣,那您盡可以說出您想要的,我們還可以商量。」
「你改了航班?我說我記得需要在德國等三個小時的,可一下飛機就馬上又被領上另一班了。」
「地下倉庫?」
「正因為如此,你才更容易控制不住。況且我不打算揭開她的真面目,除非萬不得已。」
「其實你比我的能力強多了,只是對肖本娜的感情太深了。」
「我沒問題,反正是你開車。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倫敦貝克街的酒吧,到底有什麼秘密?」
「那好辦,劉先生可以隨時來我這裏做客,如果想常住的話,也可以來做管家。反正這古堡里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早有古人云,人算不如天算。的確如此,事實就是輕易地躲過我們每一個想法之後,按照它自己的意願去發展。當初離開這座古堡的時候,我以為再也不用見到它了,沒想到短短一個多月,我就故地重遊了。
「幹什麼?」
「什麼意思?」
我又查看了邊上幾個人的檔案,有的人資料很多,字也寫得滿滿的,有的人和這個史蒂夫一樣,只有七八張紙。要是羅娜在的話就好了,她總是能發現一些我注意不到的細節,但是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拿起畫像,我提議離開這裏去找史蒂夫,畢竟他是目前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冷血啊……」
「對,你看這張桌子的三條腿,一個正方形,兩個三角形。明顯是一張方桌被分成了兩半。」
之後我提議馬上出發回到愛丁堡,因為既然史蒂夫沒有什麼價值,那麼文件放在那裡的原因,就只剩下位置了。它在柯南道爾的畫像下面。那個畫像昨天晚上我拆了裝,裝了拆,反反覆複檢查了十幾遍,沒有任何發現,那麼它的價值就只剩下畫中的人——柯南道爾。我向澤多說明了自己的想法:「把斷開的白色部分剪掉,然後蓋在柯南道爾的小說上,露出來的字,就應該是解密后的內容。」
「好了好了,別激動,我知道答案。」
「煤油燈的煤油多了,明顯是有人向裏面灌注煤油了。還有地下室沒有我那天的腳印,那天九_九_藏_書下雨,我是要拿傘才去的地下室,應該會留下腳印,就像今天一樣。」
「連這你都知道了啊。那是她替我給你送信的條件,至於為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我除了你,還相信羅娜。」
「有啊,可以幫她排除嫌疑,琳恩的事件會被敗露,這是她計劃之外的事情。」
「我真的不知道,她和辛蒂在一起,應該很安全。我見到她的時候你已經被送回中國了,因為中國方面只有你一個人的公民記錄,時間緊迫,你的傷勢根本等不了羅娜的簽證發下來,所以她們只能把你一個人交給使館送回去。至於分開后她們去了哪裡,我並不清楚。我每天都住在本家古堡,如果我知道她們的去向,肖本娜只要找個催眠師,後果你就可想而知了。」
「就是要讓人知道。我估計假肖本娜不可能不派人盯著這裏。我們就要翻給她看,讓她認為我們已經找到秘密,這樣才有籌碼和她做交易。」
「樓上和吧台可能是進來的人翻亂了吧。」
「對,所以我沒有讀出真正的遺囑,你看到的那個,是我在從檔案袋裡取簽字用的協議書的時候,用鋼筆尖刺破手指寫上去的。我見過彼特的筆跡,雖然不能模仿得太像,但很萬幸的是,誰也沒想到我會這麼做,所以那第二頁的遺囑,就只有你一個人看到了。」
「是,一定是,不論醫生是站在哪一邊的。拿走數據的人不會留下東西,如果是打錯了,為什麼不扔了?所以一定是特意留下來的,至於是不是留給我們的,就要看醫生是什麼人了。我在古堡的時候,他到訪的幾次我都沒有看到。」
「不像!這樣,你去敲隔壁的門,就說你是這個老先生的兒子。」
「羅娜告訴我說你很討厭肖本娜,說肖本娜的本性是很陰險的。」
「你這人怎麼不講理呢?」
「我很危險嗎?」
「沒錯。」
「我覺得肖本娜變了,想知道為什麼。」
我們在車上和對街的一家咖啡館輪流盯了三天,把每一個注意過酒吧的人都記錄了下來。澤多正在作總結,因為今晚我們就打算進入酒吧。
「對。你用我給你的護照買機票,怎麼可能保得住秘密?」
「你要阻止他們?」
「桑普確確實實已經死了,我在辛蒂那裡見過他的遺體,很明顯的中毒死亡跡象。至於辛蒂,還不太敢相信。」
「檢查過了,硬碟不見了。」
「你有沒有把兩張三角形桌子拼在一起試試看?」
「所以這一點不好查。再說第二個問題,從她說的『吃的苦已經夠多了』和『清清靜靜地過日子』來看,她假冒肖本娜的原因,我感覺仇恨的可能性大於對財產的覬覦。當然,我們的討論前提,是她沒說謊話。」
「什麼時候?」
「估計我和她攤牌的時候,蘇並沒有聽到。蘇知道事情敗露了,是從她那裡聽來的,但可惜聽得並不全,認為自己乾的那些事沒有被發現,所以想借刀殺人之後,還能回到古堡。」
「嗯,那這條線也差不多快斷了,唯一可能知道那五分鐘發生了什麼的人,就只有辛蒂了,現在也是生死未卜。」
眼前這個女人,還是那個樣子,美麗與狠毒並存,穿著黑色的絨裙,盤著玲瓏有致的長發,不慌不忙地吃著自己的午餐,好像對於我的到來,並沒有什麼驚訝之處。
「不著急,你說的另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呢?」
「用貝克街酒吧換回鳶尾花箱子。」
「哎!回來!幹什麼?!」
等屋子裡就剩下我們兩個的時候,我才揀了個座位坐下來,盡量使自己顯得平靜些。對手很不簡單,稍有差池就會露出馬腳。
「你說得也對,你什麼看法?」
「夫人說得如此明白,我也不便再糾纏,但您能不能告訴我……」
「不是肖本娜?」
「劉先生這麼抬愛,我如何擔當得起啊?」
「那你為什麼把車借給她?」
「前前後後也就十天吧。」
「我叫瑪洛兒,是新任的客房管理。」
「有,但是沒有什麼發現。」
「對,你本來是個外人,我也想讓你做個外人,但你偏偏又回來了,就做不了外人了。」
「桑普應該已經死了。而且,你不相信辛蒂嗎?」
「這個我也知道,一個多月前我離開那裡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你在古堡住了幾天?」
「差不多了,走吧。」
「你要去古堡找什麼?」
「但也是最接近真相的。」
「那你怎麼打算?」
「你為什麼會有鋼筆尖啊?」
「對了,那個奇怪的檔案,你知道怎麼破解它的謎了嗎?」
「那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啊?」
「澤多,是我,開門吧。」
「這不是蹲著,只是把腳抬上來了而已,據說這個姿勢是最有助於思考的。說說你的情況吧。」
「對,你打算怎麼辦?」
「她為什麼說辛蒂死了?難道她找到了她們?」
其實我是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小口袋的價值我並不怎麼看好,所以這會兒聽到他說想起來了,也激動不起來。不過怎麼說人家也想了半晚,先認真聽聽吧。
「什麼?」
「你認為哪種可能性比較大?」
「他來的時間固定嗎?」
「呵呵!先生真會開玩笑,電話發明這麼多年了,您就非要當面祝賀嗎?」
「沒錯。原來的遺囑是這樣的,倫敦貝克街酒吧的所有權歸琳恩所有,桑普管家負責從本家賬戶中取出一千萬英鎊,買回劉先生手中的鳶尾花箱子。」
「從哪裡開始?」
「我總覺得,蘇比假肖本娜還要厲害,以後如果再遇上她,我們一定要小心。」
「不,我們已經很接近謎底了。」
「沒有,這個題是考驗人的思維定向,他用了《傲慢與偏見》里男女主角的名字,目的就是讓你認為題目說的是人的事情。但從頭到尾他都沒提到『人』這個字。一般人很容易上當,所以只要一開始思考,就已經是錯的了。」
「最有可能的地方有兩處,一個是柯南道爾的位置,另一個就是地下倉庫。」
「等見到辛蒂的時候,你問她吧,她送你上的飛機。」
「沒有行李?」
「為什麼蘇不直接殺了她?」
「對,但是復雷戈要的到底是什麼呢?」
「哎,我之前給你的數據,你都背熟了嗎?」
「我本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市民,突然有一天被邀請到了皇宮一樣的地方,當然想要好好享受一番。但上次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呢,我希望夫人再給我一次機會,只要一個星期就可以。」
「恰恰相反。離開了本家古堡之後,我是不論在哪兒都寢食難安啊,這裏床綿榻軟,又有錦衣玉食,雖然只住了短短三天,但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啊,別的地方我已經不習慣了。」
直到我走出門口,她都沒有再說一個字,我突然感覺到自己有的時候太自信了,也太天真了。人性如此複雜,我怎麼能單靠自己的推理就給一個人定性呢?
「她忘了一個關鍵,就是生理期,我查看了她的用餐記錄,沒有吃冰激凌的日子就是她生理期的時候。肖本娜的生理期一直很穩定,但出事那個月的生理期,與上一次間隔了一個星期。還有,你有懼高症吧?」
「這像是打錯了的文件。」
「談不上,主雇關係為主吧。怎麼了?」
「繼續翻。」
我們沒有打開燈,怕惹人注意。澤多從吧台那裡找出幾支蠟燭,點燃之後放在了牆角的地上,之後轉過頭來問我:
「這上面有地址,明天我們去看一下吧。」澤多說道。
「安全。」
「沒錯,最後三個問題,更是不用去想了,把前面的謎都解開,也就自然清楚了。我總覺得這次見面,這個女人給我的感覺不同了。」
「拿走吧,你們也都下去吧,劉先生應該有話與我談,我不叫你們不要進來。」
「不是在安慰你。沒有發現就是一個最大的發現。」
我駕車到莊園門口,按了一下喇叭,門房裡立刻走出一個警衛:「是劉先生啊。」
「喏,就是這個,我在一個病人的檔案里發現的。」
「什麼都沒找到……什麼都沒找到的話,就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鳶尾花箱子上了。解不開,我們就要被踢出局了。」
「你很冷靜,我很佩服。」
「人在哪?」
伍爾弗漢斯頓是個不大的城市,沒有飛機場,我們在伯明翰下飛機,開車一個小時就到了門薩協會所在的聖約翰廣場。
「現在做的事情沒有錯,我們的確應該馬上拿到鑰匙,返回貝克街酒吧,找到其中的秘密之後,然後去和假的肖本娜做交易。」
「那你是怎麼想到的?」
「你懷疑復雷戈是內應?」
「那樣做不會太顯眼嗎?」
「我現在只相信你了。」
「對,很奇怪吧。我馬上開車趕過去,剛一下車,就看見他自殺了。」
「知道了,是門薩協會接待處的名字提醒了我。一直以來,我們都認為黑色的線才是內容。但其實不是,中間斷開的白色部分才是真正的含義所在。就像剛才他出的那道題一樣,我們一開始的思考方向錯了,所以不管怎麼想都是錯的。」
「沒有。」
我以為這句話說出來,她要麼是驚訝,要麼是不語,沒想到她竟然大笑了起來。
「謝謝,拜你所賜,現在已經不是了。」
「對。」
我這麼說的原因,也只是安慰澤多,怕他再次激動起來。肖本娜還活著的概率,比發現第十顆行星還要小。
「唉,原來你是在安慰我。」
「也可以說是加了密的檔案。」
「沒錯,你說得沒錯,那你有什麼打算?」
「好吧,話既然已經說到這裏了,我就不妨告訴您,眼下我只對您的性命感興趣。而且您也不用再與我繞著彎說話了。鳶尾花箱子不在我手裡,酒吧的所有權我也從一開始就不想要了。那是你們這些人之間的鬥爭,搶來搶去的,跟我沒有什麼關係,我也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沒錯,琳恩是我殺的,桑普和辛蒂也是我毒死的,那又怎麼樣?您除了推理,有確實的證據嗎?」
「那應該沒關係,我們又不開業,就是進去看看而已。」
「有人進來過。」
「就是這個畫像?」說話時,我已經從書架的最底層拿起了那個藍色的畫框。
「會不會是蘇?」
「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