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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編號01 殺意記憶 第六章 牙型尋蹤

卷宗編號01 殺意記憶

第六章 牙型尋蹤

蕭蘭草把茶杯放到陳美麗面前,她很緊張,手指神經質地搓弄著衣擺,又偷眼看看他們,小聲說:「剛才……謝謝你們。」
「不如戶籍科的全,還是你在戶籍科混得不佳,怕人家給你小鞋穿?」
新聞上的現場照片都打了馬賽克,但是看報道內容,再聯繫蕭燃說的話,甘鳳池推測出了一個可怕的結果——連環案的兇手又殺人了,這次還跑去了臨市行兇!
甘鳳池還沒想完,就聽蕭蘭草說:「那就謝謝王叔王嬸了,我們會儘快搞定的。」
「人家都關門了,說不定資料都銷毀了。」
老闆大度地擺擺手,安慰道:「好了好了,出來混,誰還沒遇過一兩個人渣呢。」
甘鳳池氣得說道,陳美麗嘆了口氣,說:「他以前很好的,要不是因為賭,也不至於這樣,他說他欠人家好多錢,要是不還的話,人家會剁了他,所以想盡辦法也要弄到錢。」
蕭蘭草向裴晶晶道了謝,掛斷電話后,甘鳳池立刻說:「看來這是一起隨機殺人案,一個孩子不可能跟大律師還有富商有關係的。」
男人終於被店員們拉開了,他氣急敗壞地指著陳美麗說:「那筆債也有你的一半,你要是不還,我就天天來找你!」
他跑過去問,蕭蘭草抬起眼帘看他,表情略帶疑惑,甘鳳池明白了。
甘鳳池拿著手機氣呼呼地走出去,半路又轉回來,故意說:「你不是很注重保養嗎?要是睡太晚,花在保養上的錢就都打水漂了。」
「我很想查,可是沒有時間也沒有錢,就一直擱置了。」
甘鳳池翻白眼了,自嘲道:「果然沒有聽。」
甘鳳池聽得目瞪口呆,好想說——你不自找麻煩的話,我怎麼刷存在感呢?我不刷存在感,人家蕭燃科長怎麼會把我調過去?我如果沒有調去刑偵科的希望,那我放著好好的空調房不待,在這裏配合你蒸桑拿是圖的啥啊?
「暫時還沒有。」
「我還沒發工資呢,哪有錢?」
甘鳳池忍不住沖老闆豎大拇指了,接收到上司投來的不悅目光,他立刻更正道:「我的意思是我們科長很帥是很帥,但他是貨真價實的警察。」
「Oh My God(天啊),我好像打開新世界大門了……」
甘鳳池是個富三代,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從小橫著長大的,但他不做沒品的事,也看不得別人沒品,這個男人就是他最討厭的類型,看著他囂張的樣子,甘鳳池終於忍不住了,正要上前教訓他,被蕭蘭草搶先一步,走過去,慢悠悠地問:「出了什麼事嗎?」
「胃口回來了?那吃樓下的水煎包好了,他們家的面發得很好,蓬蓬鬆鬆的口感特棒。」
老闆上下打量著蕭蘭草,點評道:「不過看你的氣場挺正的,也不像是做公關的,啊我知道了,你是偵探吧,在調查陳美麗?她是不是犯過事?」
——你們今天有收穫嗎?那邊輸了官司的IT公司的情況怎麼樣?
蕭蘭草推想著,將手機還給甘鳳池,又繼續看電腦。
「你說你說,是不是有關美麗的?我就知道你不是警察,這模樣長得可真俊,你是做公關的吧?要小心點兒啊,偽造警察證件是犯法的。」
王大夫的家就在附近,路上他聽了蕭蘭草的解釋,說:「大熱天的,你們還要到處調查,真是不容易啊,不過我大概幫不到你們什麼,我關門后,患者的資料都銷毀了,電腦里應該有儲存,不過都是當初護士弄的,我不會擺弄,現在也成了閑置物品了。」
「現在唯一確定的是陳文樹不是兇手,剛才我下樓買早點,碰上刑偵科的人給他做筆錄,他都交代了,范芸離開的那兩天,他一直跟法律事務所的一位女同事在一起,他說范芸給他的壓力太大,他還是喜歡溫柔一點兒的女人。」
「是啊,有關他的證詞還需要進行調查確認,不過應該不是杜撰的,再加上兩樁案件的兇手極可能是同一人,而袁媛被殺的時候,陳文樹有客戶做時間證人,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
一聽他的話,王大夫立刻把棋子一丟,站起來,拉著他就走,「回家說回家說。」
甘鳳池頭大了,外面烈日高照,他一想到昨天的遭遇,就提不起精神了,躡手躡腳地往檔案室里走,眼看著快走到門口了,身後傳來蕭蘭草的叫聲。
甘鳳池發出乾笑,蕭蘭草問陳美麗,「你還好吧?」
反正他也只是隨便說的。
「明白了,那如果有消息,我們會通知你的。」
蕭蘭草道了謝,老闆開心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連連擺手說不用謝,出去時還很貼心地把房門帶上了。
握緊豆漿杯,甘鳳池差點兒脫口而出——科長你在每天健身做鍛煉的時候,能順便鍛煉一下你的智商嗎?
「你怎麼知道我問……」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們管理的檔案中有很多案子都沒有找到屍體,也許那具白骨就跟其中某個案子相連接,如果將它的身份調查清楚,懸案就可以結案了,這就是我們冷案科的工作宗旨。」
「王大夫是吧?我不是看病,是想問一些事情,不知道是否方便?」
通過這幾天跟蕭蘭草的接觸,甘鳳池確定了,他去買早點是假,特意跑去刑偵科聽人家問案是真,偏偏他的職位還挺高,人家也不能把他怎樣。
難道漂亮的人都自虐?
「你以前沒有調查過嗎?」
「是可以查到了,可是鳳梨仔你為什麼對這個感興趣?」
「十五年以內的跟三十年以上的不用看,」蕭蘭草平靜地回應道:「你看這樣一來,你的工作量一下子減少https://read.99csw.com了一大半。」
「沒事,這都是例行詢問。」
——沒事,我都習慣了。
蕭蘭草垂著眼帘自言自語,甘鳳池沒再打擾他,跑去洗漱,換了衣服轉回來,蕭蘭草已經吃完了早點,站在穿衣鏡前打領帶,整理髮型,看樣子像是要出門。
甘鳳池本來都躺到床上了,一看到這句話,他本能地彈了起來,立刻敲出:
甘鳳池啜著豆漿不說話,低頭狠命地滑手機,心說你要是不整天帶我去兇案現場,我至於頓頓喝豆漿嗎?誰說進刑偵科就一定親臨現場的,只要位子坐得夠高,就可以遙控指揮了,好像局裡有一位前輩就是這樣做的,也是姓蕭,叫什麼來著……
「你喜歡八的話,就用八了。」
「這是白骨的相貌複原圖?」
甘鳳池跑進去,房間里圍了好幾個人,一個男人抓著陳美麗的衣服不放,被她推開了,她低聲道:「你先離開,別妨礙老闆做事。」
就算是在陰森森的檔案室里整理舊檔案,也比這種毫無頭緒地碰運氣來得好吧!
「那麼多要全部都看?」
——你懷疑這是起連環殺人案?
就在他琢磨怎麼回答時,裴晶晶說:「我知道了,是男神想要對吧,我馬上查,回頭傳你。」
「鳳梨仔你變聰明了,大部分我們都查完了,剩下的一點兒就拿回來做了,今天順利的話,白骨附近區域的醫院都可以調查完畢。」
蕭蘭草起身離開,半路又轉回頭,問:「我們調查走失人口時,發現你曾經離家出走過,是因為什麼?」
要不是不想惹上司不愉快,甘鳳池一定說不像,他覺得圖太抽象了,如果再做一些修飾描繪的話,說不定還比較好認。
陳美麗道了謝,又看看他們,問:「你們找我,不是為了說這些事吧?」
看著他出了店門,老闆鬆了口氣,擺手讓店員回去工作,又對蕭蘭草說:「警察先生,你們來得可真及時啊,那傢伙在這裏折騰很久,怎麼都趕不走,真是的……咦,怎麼看你們很面熟?」
蕭蘭草將警察證取出來,在眾人面前一亮,甘鳳池一看機會難得,也急忙掏出自己的證件亮給大家看,但可惜大家的目光都在蕭蘭草身上打轉,沒人理睬他。
陳美麗一愣,隨即眉頭皺了起來。
「不,我去睡覺!」
理論上講還說得過去,不過甘鳳池總覺得蕭蘭草只是口頭上說得冠冕堂皇,其實他是想借查案來打擊蕭燃,嗯,他得找機會把這個情報透露給蕭燃。
她帶三人去了另外一個房間,送了茶水,讓他們慢慢聊。
「甘鳳梨,前方路口右拐,直走六百米,再左拐。」
「按摩?」
店老闆是個五十多歲胖乎乎的女人,她本來是勸架的,反而給了男人搭訕的機會,對她說:「美麗很能幹的,你先把工資提前發給她怎麼樣?」
等他敲完字送出,跑進店裡,已經找不到蕭蘭草了,只聽到一陣爭吵聲從店鋪後面傳來。
當然不佳了,佳的話他會幾個月就調動一下科室嗎?
蕭蘭草今天心情好像不錯,主動搭話,人家畢竟是領導,甘鳳池不好總無視他,說:「在看有沒有徐豪鈞的最新視頻,他為了維護自己家的聲譽,案子一出他就跳出來攻擊我,現在被打臉了不是,呵呵呵!」
老人把兩邊的窗戶都打開了,還特意拿過來一個大風扇,不過作用不大,熱風呼呼呼地刮,更讓人難受。
——他們非常不配合,還在溝通中,不過這件事很可能跟他們沒關係。
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人想著買彩票,甘鳳池哭笑不得,隨口說:「九九一一九。」
「號碼回頭給,我就問問你下午發生的案子,就是臨市的那個。」
抱著不能讓蕭蘭草看輕的心態,甘鳳池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一張張地翻看,中途王大夫進來提出幫忙,甘鳳池巴不得多一個戰友,誰知老爺子在旁邊沒看多久,呼嚕聲傳來,他轉頭一看,老人手裡拿著資料,頭歪在一邊睡著了。
「是的,我小時候常常拚命去想,希望想起來,但想多了就會頭痛,就不敢想了。」
蕭蘭草語氣溫和,但他身上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場,在他的注視下,男人很快把眼神閃開了,嘟囔了句「不用了」就掉頭跑了出去。
「去哪裡?」
蕭蘭草接通了電源,還算幸運,電腦可以正常運轉,就是響聲大了些,硬碟吱吱吱地轉了好久,終於啟動起來,跳進了設定好的患者就診記錄里。
他嘆道:「又想要女人溫柔,又想女人帶給自己財富,他的要求還真不低啊。」
「謝謝。」
「東西都在這裏,架子上那些是我做的診療筆記,你們想查隨便查,我給你們倒茶去。」
「那有關陳美麗呢?你對她了解嗎?」
說到下棋,王大夫更興奮了,跟他越聊越投機,最後交代老伴準備床鋪,讓他們晚上乾脆就別走了,事情做完直接休息。
甘鳳池本能地轉頭看掛鐘,嗯,他沒看錯,還不到八點,這兩個人是吃錯藥了嗎?
甘鳳池站在旁邊看著蕭蘭草操作,不一會兒他的眼睛就酸了,說:「我覺得我好像幫不了你什麼,不如我們分工合作,我去戶籍科。」
這麼多,是要怎麼查啊?
「難道你們昨晚不在科里,是駐紮醫院去了?」
甘鳳池把手機丟開了,無聊地啜著豆漿,問:「那輸了官司的那家IT公司呢?我們要不要去查一下?」
林霄的母親林雪雯結婚比較早,在林霄兩歲時她離了婚,一個人帶孩子過,為了給兒子支付學費和各種補習費,她打read.99csw.com兩份工,做事很辛苦,聽說兒子出事,她整個人都垮掉了。
蕭蘭草看來是經常應對這類問題,他既沒說有,也沒說沒有,另起話頭說起下棋。
「我們不閑的,科長,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裴晶晶說完案件情況,又把林雪雯的照片傳了過來,是她跟兒子的合照,她今年三十八歲,但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老很多,不過臉上帶著笑容,一隻手搭在兒子的肩膀上,看起來很幸福。
「我這不也是手頭上緊,才來找你的嘛,你把錢給我,我馬上就走。」
等他講完,裴晶晶的電話剛好打了進來,講了林霄的家庭情況。
隨著蕭蘭草轉動滑鼠,頭像上下左右移動,他問:「有沒有覺得跟陳美麗有點兒像?」
聲音太清亮了,喧騰的氣息頓時沉澱下來,一屋子人齊齊轉頭看向蕭蘭草。
「只是湊巧,我們來是想跟你打聽一件事。」
新聞下方配有高中生的相片,是名清秀陽光的男生,他的身份已經得到確認,是某重點高中一年級的學生,叫林霄,現在正是暑假,他出事時身上背著畫板,推測是去寫生,卻沒想到中途遇害。
吃飯的時候,蕭蘭草跟兩位老人聊得很投機,一頓飯的工夫,王大夫簡直就把他當自家人了,直問他有沒有女朋友,那熱情勁兒讓甘鳳池懷疑如果這老兩口有孫女的話,一定想推銷給他。
「因為感覺你們兩人的容貌相似,所以想問問你的親屬中有沒有這樣的人。」
「我可以再跟您詢問幾個問題嗎?」
陳美麗說得結結巴巴的,但她認出了他們,甘鳳池瞅瞅蕭蘭草,覺得跟他在一起時千萬不能做壞事,因為這傢伙的長相實在是太顯眼了。
「你還真打算搞通宵啊。」
「我跟他沒關係的,我們分手很久了!」
「甘鳳梨,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出門。」
「不是,其實我們是在調查一件案子,想跟你確認一下。」
「我覺得……」
「別逗了,我是幹什麼的啊,是不是警察我還看不出來?」
「那大概你要失望了,范芸的身份比較特殊,而且還沒確定是否就是連環案,所以局裡暫時將情報壓住了。」
蕭蘭草將放在桌板上的一張紙遞給甘鳳池,紙上寫著某個街道地址,他問:「這是哪裡?」
——什麼意思?
他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已確認死亡,兇手行蹤不明,最後警方呼籲市民小心安全,並留意身邊行為怪異的人,必要時撥打報警電話。
又一記巴掌聲傳來,蕭蘭草驚訝地看向他。
陳美麗的眼圈發紅,臉色蒼白,一番撕扯后,她的工作服有些亂,盤著的頭髮也落了下來,她搖搖頭表示沒事,抬手整理亂了的額發,像是在掩藏額上的傷疤,又跟老闆道歉。
「你們前兩天不是來過嘛,我以為今天也是……我們這裏不是色情場所,我們都是很正經的按摩師。」
甘鳳池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屬於正常人的表情,他總算是出了口氣,吹著口哨回到卧室,倒頭就睡。
這句話問得好,甘鳳池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如何不承認自己是神經病而報出名字,只好說:「是我,甘鳳池。」
甘鳳池取過白骨的牙型備份,對照著看記錄,看得出王大夫是位很認真的醫生,每一次的診療記錄都寫得很詳細,但是對身為門外漢的甘鳳池來說,詳不詳細其實關係不大,因為他都看不懂。
「不用緊張,我們不是來查色情場所的。」
因為接下來他再不會浪費時間去跟自以為是的上司溝通了!
瞅瞅蕭蘭草的臉色,甘鳳池把不必要的詢問咽了回去,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蕭蘭草笑了。
「鳳梨仔你搞錯了一件事,我不是關心兇案,而是關心你是不是兇手,現在既然知道你不是兇手,不會影響到我的位子,那我為什麼還要自找麻煩呢?」
「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是個人渣!」
「科長你不要……」
林霄的案子的確像是隨機殺人,但袁媛跟范芸的情況稍有不同,尤其是范芸,兇手是有經過詳密的調查和蹤作案的,假如這三起案子的兇手是同一人的話,那麼三位被害者之間一定有聯繫。
——我們科長這次是鉚足了勁兒跟你們幹上了,沒事吧?
「沒有了,全都打死了!」
「鳳梨仔早。」
「求人不如求己,慢慢做吧。」
「就是白骨附近區域的一個牙醫診所,五年前關門了,所以刑偵科暫時沒有把它放在調查範圍內,我打算去看看。」
「你居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等回去后你去查一下好了,你之前在戶籍科做過吧,查這種很方便的。」
蕭蘭草聳聳肩,去了自己的辦公桌,甘鳳池問:「昨天不是說好等牙科那邊的回信嗎?你什麼時候改主意的?」
「去這裏。」
最後的結果是他買了一杯豆漿當早點。
「你們不是來按摩的?」
因為是僻靜小路,既沒有監控器,也沒有行人經過,高中生是在事發十幾分鐘后才被發現的。
他拿著手機要打電話給蕭燃,想了想,又覺得蕭燃現在應該很忙,又改為打給裴晶晶,接電話的人問他是誰,他隨口說叫男神。
陳美麗笑了,甘鳳池在旁邊也想笑,因為他也覺得蕭蘭草想太多了。
他把手機遞過去,蕭蘭草掃了一眼,臉色變了,繼續往下看新聞,問:「你還問到了什麼?」
「真可惜。」
他稍微一頓,又問:「你跟你的男朋友有金錢糾紛?看起來挺麻煩的。」
「浪費的是你的時間,我還有其他事要做。」
「是啊,看起來有九九藏書點兒機械,不過總算是一條線索。」
陳美麗猶豫了一下,說:「其實也不算把柄,我以前為了開店,曾去夜店陪酒賺錢,不過真的只是陪客人聊天喝酒而已,可是別人不會信的,如果老闆和同事知道我做過那種工作,一定會覺得我不是正經人,為了不讓我把店鋪的聲譽帶壞,會趕我走,他每次都這樣鬧的話,我很難再找到新工作。」
「你覺得我們……像?」
「這位老爺爺還能工作嗎?」
「科長,這個新案件你知道嗎?」
「真是比人渣還渣,」甘鳳池說:「他如果再來鬧,你就打電話報警,我們會處理的。」
不過這話甘鳳池絕對不會說的,道:「當然沒有,我只是覺得我們不該把時間浪費在不重要的線上。」
「警、警察!」
「我是說——我們見過陳美麗之後還要做什麼?」
「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啊?」
陳美麗大聲否定了,但馬上就發現自己的反應過激,她小聲說了句對不起,解釋道:「他叫李立威,我們一起學推拿按摩,一開始感情挺好的,畢業后就合資開了按摩店,雖然累點兒但也有賺頭,可是後來他迷上了賭博,賺的錢都被他拿去賭了,還把店面也押進去了,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就分了手,沒想到他全都賭光了,又跑來找我,用各種借口讓我給他錢,不給他就鬧,我上一份工作就是被他攪得做不下去,沒辦法才辭職的,這份工作我也才做了沒多久,沒想到他又找來了。」
「我也覺得她還有話沒說……呵,鳳梨仔你有長進啊。」
甘鳳池給了自己臉上一巴掌,又嘴賤了,他就不能少說一句嘛。
聽了蕭蘭草的話,老闆連連點頭,請他們落座。
他一邊罵一邊推搡,陳美麗掙扎不開,也伸手跟他廝打起來,老闆跟其他幾個店員忙著勸架,甘鳳池也看不下去了,想過去制止,被蕭蘭草攔住,示意他別動。
別啊,這工作一時半會兒的也做不完,更何況就算做完,也不一定就能找到資料,不如……
——是確定,因為已經出現第三起了。
老闆還沒說話,陳美麗就把他推開了,不耐煩地說:「你不要煩老闆,我沒錢,就算有錢也不會給你,你快走吧,不要妨礙我們做生意。」
「查連環案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一開始不是很關心這個案子嗎?」
「還有蚊子?」
蕭蘭草開著車,提醒道:「你這樣不行的,每天只喝豆漿,身體很容易垮掉。」
他們前兩天才來過,能不面熟嗎?
「方便方便。」
甘鳳池拍著舊電腦,不抱期待地說。
丹鳳眼瞟過來,蕭蘭草狐疑地問:「你好像很激動?」
飯後,回到小房間里,甘鳳池抱怨道,蕭蘭草的眼睛緊盯著屏幕,隨口說:「你累的話,就先去洗澡睡覺,我自己來。」
甘鳳池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正感嘆著他家上司男女老少通吃時,其他幾個老人不幹了,叫道:「一看要輸了你就不下了,怎麼這樣啊?」
「呃,沒有,我是想說……」
這句話立竿見影,蕭蘭草抬起頭,一副又糾結又無奈的表情。
林霄那邊問到的情況也很少,老師跟同學都說他是個樂觀又懂事的孩子,大家到現在都無法相信他的死亡消息,裴晶晶說這些都是她跟臨市的同事打聽到的,現場沒有留下兇器,但是從傷口形狀和兇手的作案手法來看,應該跟袁媛和范芸的案子都有關聯。
「為什麼不說八啊?」
「有蚊子嗎?」
甘鳳池轉頭看蕭蘭草,心想他什麼時候下達的命令,怎麼自己不知道。
甘鳳池抓住頭髮呻|吟起來,這些應該是刑偵科的工作吧,他們是冷案科,他的印象中,冷案就是懸案,是破不了的陳年舊案,他們的工作就是整理管理下那些舊案的卷宗就行了,不是嗎?
「咦,鳳梨仔,不要以為跟男神搭檔,自己就是男神了,你後面還要加個『經』吧,你怎麼不打我手機?哦我忘了,我沒給你號碼,我現在告訴你……」
「嗯,事情做不完睡不安穩。」
男人被她推了個跟頭,也火了,上前揪住她的頭髮,罵道:「你翅膀硬了有能耐了,當初是誰哭著求著讓我陪她一起開店的,欠的錢不用還啊……」
甘鳳池的手已經按在了門把上,就差臨門一腳,他就沒能達成所願,轉回頭,咧著嘴問:「又要去查走失人口嗎?」
「那你們想知道什麼?不過美麗的男友我也不清楚,他今天第一次來。」
甘鳳池撓撓頭髮。
「好,你叫啊,我也想見見警察,順便把你的事都抖出來,看你今後還怎麼做下去!」
「科長你轉彎的時候要吱一聲啊!」
「那是你自己賭輸了,把店抵出去的,關我什麼事?你敢鬧,我就叫警察!」
「刑偵科那邊的同事會跟進的,我們不能總搶人家的飯碗啊。」
陳美麗急了,分辯道:「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們早就分手了,而且我也沒有欠他的錢!」
魏正義百忙之中跟他打招呼,甘鳳池回道:「早,你們都挺早的。」
他並沒有擔心這個問題,而是——「有沒有兇手的情況?」
甘鳳池早就飢腸轆轆了,他道謝接受了老人家的好意。
掛機后,甘鳳池又重新看了一遍新聞,他坐不住了,拿著手機跑去小房間。
打斷甘鳳池滿心的悲憤,蕭蘭草繼續咔嚓咔嚓地按著滑鼠,問:「你要幫忙嗎?」
陳美麗說著話,揉揉額頭,甘鳳池還特意去觀察,但她額上的傷疤被頭髮蓋住了,無法看到。
林雪雯的父母住在本市,出事後,已經趕過去照顧她了,她現在的狀read.99csw.com況很糟糕,無法錄口供,警方從她的鄰居方面了解到,她為人很低調,整天忙著工作賺錢,不可能跟人結怨。
雖然在尋找資料上王大夫沒幫上什麼忙,但他提供了豐盛的晚餐,傍晚過來叫兩人去吃飯,說是老伴做的,他們做事辛苦了,吃了飯再做。
蕭蘭草把頭像列印出來,甘鳳池趁機偷看郵件內容,寄件人是舒清灧,郵件里除了說白骨的情況外,還提到了別墅案的調查情況——兇手有備而來,作案時戴了手套,現場只留下了布鞋的腳印,可推測兇手是男性,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間。
蕭燃送出這句話后就下了,甘鳳池急忙搜索事件新聞,果然搜到了一連串最新報道——下午兩點,臨市某條小路上一名高中生被無名人士攻擊,后腰和背部連中兩刀。
「試試看吧,實在不行,拿回去讓鑒證科的人解決。」
「那被害人的情況呢?他的家庭出身和背景知道嗎?」
如果是新型電腦,會有自動搜索甄別的軟體,但這種老電腦就不用想了,要一張張地比對,不僅需要眼力,還需要耐心。
所以他義無反顧地說出來了,可蕭蘭草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聽到了沒採納,眼睛盯著屏幕,說:「你去查老先生的筆記,患者的記錄銷毀了,也許筆記有留下線索。」
甘鳳池的腦門兒上打了個問號,但他沒自虐症,所以他也不想當破案機器,去洗了澡,進了王大夫給準備的房間休息,躺在床上把這一天的經歷給蕭燃做了彙報,最後留言道:
「你們沒看我這兒來客人了嘛,回頭再下。」
甘鳳池愣愣地問:「你不查嗎?」
「查什麼?」
蕭蘭草伸手調節空調,把風開得更足了,甘鳳池有苦難言,只好說:「你要查他的戶籍,用電腦也能查啊。」
陳美麗看看他們,好奇地問:「你們是不是查到了什麼,所以才會認為這個女人跟我有關係,能告訴我嗎?我也好想知道我的親人在哪裡。」
王大夫把牙醫診所關了后,就跟老伴兩人住在了這裏,以前的東西他都統一放在不用的房間,他帶兩人進去,裏面很悶熱,甘鳳池看到架子上擺放的各類文件檔案和老式電腦,想到他們將要在這裏查資料,他覺得自己要中暑了。
「你先跟你老闆借啊,這位就是老闆吧,老闆我跟你說……」
幸福是對比出來的,比如現在身處蒸籠般的地方時,甘鳳池就覺得去戶籍科做調查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她才來做了半個月,說什麼了不了解的,不過這孩子挺乖巧的,做事也認真,工作上我很滿意,至於她的私生活,我就不清楚了,她比較內向,不太跟其他員工聊天,也很節儉,她住的地方離這裏很近,上下班都是步行,午飯也是自己帶便當……她真的沒事吧?」
說到正事,裴晶晶把聲音壓低了,「那個案子由那邊的警察在處理,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們科長和舒法醫都被派過去協助了,所以應該確定是同一個兇手作案,也就是說鳳梨仔你可以放心了,你解除嫌疑了。」
老白說:「不需要科長指揮,跟了科長這麼久,他想做什麼,我們心裏都有數。等醫院調數據的話,實在太慢了,這時候就一定要跟緊才行啊。」
「不,去找陳美麗,也許會有新線索。」
想到他的監視任務,甘鳳池一秒鐘哭臉變笑臉,大聲說:「只要是科長你的意思,就算再忙,我也會配合你的,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發現真的是警察,男人臉色變了,卻仍然強硬地說:「警察怎麼了?我是她男朋友,她欠我的錢,我來討有什麼錯?」
老白應下了,蕭蘭草給甘鳳池打了個手勢,見實在躲不過去了,甘鳳池只好跟上,才走出兩步,老白忽然叫住他。
「在看什麼?」
那片都是舊城區,樓房不高,還有很多獨門獨院,蕭蘭草下車,去了一棵老槐樹下。
甘鳳池埋怨著轉回去,追著蕭蘭草進了房間,老闆在裏面玩電腦,看到他們,不,確切地說,是看到蕭蘭草后,眼睛立刻亮了。
裴晶晶很快接聽了,第一句就是:「同事說有個神經病找我,你是哪個神經病啊?」
啪!
「就碰碰運氣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我不知道,我是七八歲時被院長領養的,院長告訴我說,她發現我的時候,我的頭部受過傷,出現了記憶障礙,院長還幫我尋找過我的家人,但過了很久都沒有音訊,她就收養了我。」
蕭蘭草道謝離開,老闆在後面熱情地說:「下次記得捧場啊,給你們打八折。」
聽到他們的對話,蕭蘭草的腳步稍微一頓,不過又快步走出去,甘鳳池追著他進了電梯,說:「我還沒吃早飯呢。」
「不用,我只是根據白骨的死亡狀況做出的判斷。」
蕭蘭草還坐在電腦前,他翻閱的速度快得驚人,聽著滑鼠咔嚓咔嚓的按動聲,甘鳳池都懷疑它還能撐多久。
王大夫說完,拉著蕭蘭草一溜小跑地閃人了,甘鳳池鬆了口氣,蕭蘭草的個頭比他高職位比他高也就算了,要是還比他受歡迎的話,那就實在太打擊他的自尊心了。
甘鳳池氣極反笑,隨手從架子上拿起一疊記錄,剛好風扇頭轉過來,紙張被吹得嘩嘩作響,灰塵噴了他一臉,他忍不住大聲咳嗽起來。
「你搶得還少嗎?」
「那個連環殺人事件啊。」
蕭蘭草打斷了他們的爭吵,對男人說:「不管你們是否是男女朋友關係,你現在這種行為都嚴重妨礙了店鋪的正常經營,你的騷擾行為也很有可能構成恐嚇罪,金錢方面的糾紛https://read•99csw.com請通過法律手段來解決,需要我幫你介紹律師嗎?」
甘鳳池發出感嘆,心裏卻在想長得好看就是吃香,法醫室鑒證科都肯協助他調查。
「她?」陳美麗拿起來看了看,搖頭,「沒見過,不認識,你們為什麼要來問我?」
「我覺得再跟著你做下去,我會過勞死的。」
「嗯……」
「她有隱瞞的事。」
眼前閃過巨人觀屍體,甘鳳池再度失去了食慾。
沒多久,車開到了薰衣花按摩店,蕭蘭草把車在附近停下,甘鳳池跟在他身後下了車,趁他不注意,在line上給蕭燃留言,把他們今天的工作安排都爆料過去了。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連環案又有新發展了。」
他轉回頭,就看到蕭蘭草在跟一名店員搭訕,店員指指裏面,讓他進去。
「找我的?」
「沒有,你想多了,我們只是在查案,需要多方打聽。」
——網上有報道,你直接看吧。
另外,老羊沒能在錢包和灰燼中找到線索,只確定灰燼是燒毀的紙幣和發票收據,可惜發票燒得太徹底,看不出原有的內容,由於別墅位置較偏,附近的道路也沒有設置交通監控,很難鎖定兇手的行蹤。
「我好歹也是碩士生,不是只長個頭不長智商的。」
陳美麗把紙張還給了蕭蘭草,說:「上次你就問我有沒有姐姐,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案子啊,其實我是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不僅沒有姐姐,也沒有其他任何親人。」
「但肯定跟白骨案沒關係,被害人死亡的時候她還很小呢,所以我覺得我們放棄這條線,找更有可能的線索才對,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從十幾年前的走失人員名單開始查起吧,正常情況下大家都是那樣查的……科長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嗯……這種複原拼圖很難說像不像。」
蕭蘭草問她,「我可以跟陳小姐單獨聊聊嗎?」
因為……
可是這種簡單的幸福在一瞬間就被摧毀了。
「看來這個案子也要進死胡同了。」
「老白剛來信說,他們和刑偵科都沒有在牙醫那兒發現匹配的記錄,走失人口調查也沒有結果,所以去關門的牙醫家裡問問看。」
「鳳梨仔,說個幸運號碼吧。」
「誰說你沒欠,我這還有借據呢!」
他跟著蕭蘭草來到外面的辦公室,不由得愣住了,辦公室很亮,悅耳的薩克斯管樂中夾雜著噼里啪啦敲鍵盤的聲音——魏正義跟老白都已經到了,兩人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做事,一臉嚴肅的表情。
「喲,來了個小白臉,你是誰?」
涼涼的話聲傳來,甘鳳池一咬牙——做就做,誰怕誰?
「太遙遠了,我記不得原因了,大概是因為跟院長吵嘴跑出去的吧,後來才發現自己那樣做很蠢。」
他試圖阻攔,剛開口就被打斷了,蕭蘭草對老白說:「你再查下范芸經手的案子,有哪些是間接跟徐家有關的,還有范健仁以前是否接過徐家的案子?」
「那你的父母是已經過世了?」蕭蘭草明知故問。
蕭蘭草問:「剛才他說不給錢,就把你的事抖出來,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握在他手裡?」
他很熱情地說了一大段,蕭蘭草完全沒反應,他轉頭一看,蕭蘭草低頭滑手機,根本沒去理會他的建議。
甘鳳池想拒絕,剛張開口,腿就被踢了一下,蕭蘭草交代他趕緊吃飯,飯後繼續幹活。
甘鳳池轉頭看到架子上那一摞摞發黃的記錄紙,他大聲叫起來。
甘鳳池在嘴裏咕噥著,蕭蘭草沒聽清,問:「什麼?」
蕭蘭草拿出他隨身攜帶的白骨牙型,坐下來,開始進行對比。
兩人上了車,這次甘鳳池負責開車,他一邊開著,一邊嘆道:「白跑一趟,人家雖然有些麻煩,但是跟白骨案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甘鳳池用手比畫了一下兩人的身高,他們兩人的個頭差不多,但蕭蘭草比較瘦,所以顯得更高,這讓甘鳳池覺得很沒趣,悶頭走到門口,出門時才發現蕭蘭草竟然不見了!
發現是個超級大帥哥后,幾個女店員的眼睛都發亮了,那男人則昂著脖子,不爽地瞪他。
「謝謝你沒讓我去查陳美麗的男友。」
幾個老人在樹底下下棋,聽說他在找一位老牙醫,大家一起看向手裡拿著馬,正要落子的老人。
正想著,蕭蘭草沖他招手,他慌忙堆起笑,繞到蕭蘭草的辦公桌一頭,就見他的電腦顯示著郵件畫面,附件是一張女人的3D畫像,女人的歲數在二十上下。
「那被收養之前的事情,你完全記不起來嗎?」
蕭蘭草掏出白骨複原圖像,放到陳美麗面前,問:「你對這個人有印象嗎?」
蕭蘭草告辭出來,沒走兩步,甘鳳池就忍不住了,小聲說:「她在撒謊。」
新線索?就憑那個可能連她爹媽都認不出來的複原圖?
甘鳳池一鼓作氣踩下油門,把車在法定速度里開得飛快,照蕭蘭草說的地址來到一片居民區。
「反正家裡沒事,就過來趕趕工,刑偵科那幫人忙著查新案子,咱們也不能落後啊,來查查牙醫那邊的就診記錄。」
「我就是你想找的警察,有什麼事,跟我說。」
老闆看看陳美麗,見她沒反對,就說:「可以可以,正好讓美麗休息下,請跟我來。」
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可能是因為其中一位被害人是他的前女友,出於某種在意吧。
他只是吐槽,不是真的感謝,某人還照單全收啊。
老人把棋放下,打量蕭蘭草,「我不看病很久了,眼神不行,也擺弄不了那些新儀器,你去其他家吧。」
這個結果跟蕭蘭草說的一樣,甘鳳池有點兒不服氣,問:
好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