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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編號02 憎惡的旋渦 第十一章 任務中發生的悲劇

卷宗編號02 憎惡的旋渦

第十一章 任務中發生的悲劇

俱樂部裏面裝潢得很豪華,除了牌室外還有酒吧,經過酒吧時,甘鳳池探頭看看,裏面客人不多,爵士樂在屋中輕柔回蕩。
你家割包皮需要開腹啊?需要事前做這個那個的檢查啊?而且還要剃毛的好吧!
衣領被揪住前後搖動,甘鳳池的腦袋有點兒暈,要不是手術兩天前就結束了,他一定會認為這是麻醉劑太強烈了。
「不要!」
「你是慢性闌尾炎,情況比較嚴重,想要根治,只能開刀,院里已經安排好了下午動手術,過會兒護士會過來幫你做手術前的準備。」
「要不要做手術,是我說了算。」
男人搭住他的脈搏,又繼續在他的腹部連按幾下,問:「是這裏嗎?痛多久了?絞痛還是放射性疼痛?」
甘鳳池順著樓梯來到醫院的後門,出了後門就是停車場,只要離開了醫院,就沒人能逼他做手術了——掏出剛才從母親皮包里偷拿的車鑰匙,他揚揚得意地想。
對他來說,那可是生死攸關的大手術,科長,你安慰人的時候能走點兒心嗎!
甘鳳池的臉色不太好看,略微彎腰靠在牆上,蕭蘭草問:「你不舒服?」
甘鳳池又看看那扇門,說:「好,那我回頭申請試試。」
「看你氣色,恢復得不錯。」
蕭蘭草看看周圍,突然往他身邊湊了湊,小聲問:「帶無線通信器了嗎?」
紈絝子弟並不是褒義詞,先生,你確定要用在自己身上嗎?
一瞬間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把甘鳳池澆了個透心涼,透過玻璃門,他氣憤地看著蕭蘭草,真想把葡萄乾丟回去。
「我不喜歡撒謊,尤其是低智商的謊言。」
那一層只有一個科室,就是檔案科,那是個比冷案科更冷僻的地方,除非要查舊檔案,否則沒人會特意去那裡。
「是哪家醫院?」
「是是是,他們可孝順了。」
「說得也是,只是這東西太動腦子了。」
「幸好你昏倒時你的上司在那裡,把你送到醫院來,又及時聯絡到我,否則我都不知道你這小兔崽子出了這麼多事。」
這樣說來,冷案科里的成員,蕭蘭草、魏正義,還有老白,似乎都不太正常。
「這個借口說的極度沒誠意,不過我願意聽聽你同學的事。」
林紫言沒聽懂,奇怪地看他,蕭蘭草將平板電腦還給她,拿起檔案離開。
甘鳳池皺眉想了想,想不出以前是不是見過對方——對於數字以外的東西,他都不是很敏感。
蕭蘭草往口中丟著葡萄乾,點頭道:「你在說胖虎嗎?」
手術很成功,甘鳳池擔心的那些事一概沒發生,徐離晟根本沒開腹腔,而是用腹腔鏡做的手術,再加上甘鳳池原本身體就壯實,所以不到兩天,他就基本恢復正常了,原本預定要住五天院,改成了三天出院。
絕對不做手術,死都不做手術!
甘鳳池把頭轉向另一邊,下一秒他就被突然湊近的臉嚇得跳了起來,蕭蘭草往後退了退,問:「你還好吧?」
男人帶著無框眼鏡,氣質文雅冷清,不太容易接近,但也不令人討厭,再看他的胸牌,上面寫著徐離晟,他堆起笑臉,說:「徐大夫……」
「你知道所謂的冷案,就是大家都查不出來,或是根本不可能找到兇手的舊案子,時間拖得越長,案子就越難偵破,最後不得不束之高閣,要調查這類案子,就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到最後還不一定可以破案,所以大家都不想過去,因為很可能是忙活一頓,卻沒有實際成績。」
甘鳳池坐起來就要下床,被母親按住,說:「不行,工作的事我不管,你有病就得先治病,留下來割了闌尾再走!」
說到這裏,馮震看看甘鳳池,又道:「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這件事對你有利。」
「我一定會查清真相的!」
第一主刀也是人,是人就有可能失敗啊!
「原來你小時候是需要別人保護的啊。」
「當然會死人,我小學同學就是割闌尾死掉的!」
「哦……」
「是啊是啊,蕭科長,你是不知道,我們家三兒命很大的,他小時候……」
他乾嘔了一會兒,反而感覺更難受了,疼痛突如其來般的,小腹里像是刀絞一樣,他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不得不捂著肚子蹲到了地上。
「所以去冷案科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兒問題?」
「你覺得我好嗎?」
還好馮震及時出面,把裴晶晶拉開了,讓甘鳳池避免了被晃暈的危機,他揉著喉嚨咳嗽著問:「你這是來看望我?還是來謀殺我啊?」
甘鳳池暗中鬆了口氣,謝天謝地,兩個哥哥都走了,否則光是想想被三個人輪番數落,那他寧可不要醒來。
之後的時間里,甘鳳池耳邊一直傳來雜亂的聲音,恍惚中他被抬了起來,再之後是救護車的鳴笛聲,他的意識就在各種響聲的交織中逐漸遠去。
不過通常這種地方就代表著裏面有好料,甘鳳池正要過去,忽然看到有個人從另一條走廊上穿過來,比他先到了房門前,掏出磁卡放到電子識別器上。
「冷案科不缺人吧,為什麼他要跟人家搶人?」
「也不是什麼大新聞,就是蕭科在刑偵科的時候因為急於查案,導致有人遇害,最後案子也成了懸案,他在刑偵科待不下去了,才會申請去冷https://read.99csw.com案科……其實就是這麼一說,沒根據的,你千萬不要出去亂說,要是被那些警花知道,我們會成公敵的。」
甘鳳池又說:「也許做手術你很厲害,但調查事情不適合你,如果你遇到了什麼問題,希望跟警方……也就是跟我說,我會幫你的。」
林紫言把平板和觸控筆遞給他,蕭蘭草照著裏面的格式填寫好,隨口說:「這裏這麼先進了,以前都是手寫的。」
蕭蘭草那邊打完了十二墩,定約方居然贏得了這一局,他的對家說要去抽根煙,其他三人也暫做休息,蕭蘭草站起來,走到甘鳳池面前。
甘鳳池拚命轉動他的大腦尋找說辭,「成功的男人身邊都要有個得力的助手,你是做對他有用的人呢?還是做他的小跟班,被他呼來喝去,就像我這樣?」
「哦,重點就是他以後都沒有再回來嗎?」
「……」
你想聽我就要說啊,我現在極度不想討論死亡的話題。
「如果他是犯罪分子的話,他很有可能把我暗殺在手術台上!」
他收起聽診器,轉身要離開,甘鳳池叫住了他,問:「你為什麼要去那家橋牌俱樂部?」
男人對面坐著的是個年輕女人,大概不到三十,她不是那種令人驚艷的美女,卻看著很舒服,她應該很有內涵,至少甘鳳池沒見過這個年紀的女生喜歡打橋牌。
「最近流行打橋牌,我附庸風雅不行嗎?」
「不知道,那時我還小,聽到這件事後很受打擊,不敢多問,時間久了,事情也就很自然地被封印起來了。」
甘鳳池聽得都快熱淚盈眶了,這一次他決定相信上司,不逃避,勇敢接受手術!
同事們聽說了他住院的消息,組團來看他,今天是刑偵科的幾位同事,甘鳳池是在幫他們調查問題時出的事,所以蕭燃讓屬下買了果籃送過來。
甘鳳池沒防備,嚇得蹦起來,轉頭一看,不是蕭蘭草又是誰!
「可是……」
在他粗暴的按動下,甘鳳池額上的冷汗更多了,意識開始渙散,想說不要再按了,再按下去一定會死的,張張嘴,先吐出來的話卻是:
最近你有做事嗎?你做得最多的事好像是跑美容院吧?
電梯往上升的時候,蕭蘭草用手機搜索了甘鳳池說的那起醫療事故,但年代久遠了,網上查不到特別詳細的報道。
「這大概只有我們科長才知道了,不過我聽到過一些小道消息……」
這麼嚴格啊,看來渾水摸魚有點兒困難。
馮震聳聳肩。
這女孩挺好的,至少可以跟她交流下護髮心得。
徐離晟皺起了眉。
「嗯,系統管理更新很久了,不過……」
被刑偵科的科長重視,甘鳳池受寵若驚,突然發現做完手術一身輕的感覺還是很美好的,除了裴晶晶拿他撒氣外。
他抬步往裡走,林紫言叫住了他,說:「E18,203號。」
徐離晟都走到門口了,聽到這句話,他停下腳步,就在甘鳳池以為他會說的時候,他的回復是:
「什麼?」
「俱樂部那邊怎麼樣?有查到什麼嗎?」
「所以啊,你有什麼好氣的?」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他急忙攔住母親,正色說:「他沒有女朋友,因為……他不喜歡女人!」
蕭蘭草轉述著甘鳳池的話,見林紫言目不轉睛地注視自己,他也覺得好笑——做事應該腳踏實地,他還是進去慢慢翻檔案吧。
「護士為什麼自殺?」
「偶爾動動腦子比做那些美容護理要好得多,否則你就只剩下這張臉可以炫耀了。」
「沒那東西,就算有也用不上,我要怎麼通知你該打什麼牌,這又不是打麻將,可以讓你想很久。」
「你認識我?」
甘鳳池想反駁,一抬頭,看到蕭蘭草還靠在對面牆上,笑眯眯一副看熱鬧的表情,他只好把話咽了回去,堆起笑臉對上司說:「科長,我要跟我媽說點兒事,你能不能……」
「那我先去簽同意書,你好好休息,別擔心,睡一覺手術就結束了。」
蕭蘭草將剩下的葡萄乾放到甘鳳池手中,又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推進醫院大門。
走出兩步他又停下來,轉過頭微笑問:「有沒有興趣換工作?我知道有一個更適合你的地方。」
「真的,真的,再說你的男神不調你過去也是有原因的,如果你去了冷案科,那刑偵科有什麼事,就沒人幫他了。」
直覺告訴甘鳳池這個人不對勁兒,正想找個借口跟他索要磁卡,肚子突然又疼起來,他嘶了口氣,不由自主地彎下腰。
男人觀察著他的動作,問:「你不舒服?」
X……3NT……梅花6……科長你還好吧,一開始就把牌叫到十二墩這麼高,你沒看到你的小夥伴在瞪你嗎?
「甘鳳梨!」
「沒事,老毛病了。」
「可以的,在這裏做一下記錄就好。」
「看來保鏢派不上用場啊。」
房間里的兩位男士對望一眼,同時說:「沒你漂亮,絕對沒你漂亮!」
跟蕭蘭草搭檔的是個老先生,帶著書卷氣,他脾氣很好,在蕭蘭草數次打錯牌之後也沒發火,慢悠悠地繼續出自己的牌。
「真的是我的原因?」
徐離晟說完,走出兩步,又轉頭追加道:「還有,手術前我會記得洗手的。」九九藏書
「真的?」
提醒被忽略了,蕭蘭草掐著下巴沉思道:「小學四年級的經歷,那應該是十六七年前的事了,好朋友因為同樣的病過世,你感到恐懼也是可以理解的。」
甘鳳池照醫生說的乖乖躺平讓他檢查,徐離晟很快就檢查完了,說:「出院后也要小心,三個月之內不要做劇烈運動。」
聲音有點兒熟,甘鳳池轉頭一看,卻是在俱樂部用磁卡開門的那個男人,也是他在洗手間亂按自己的腹部,導致他暈厥的,再看他一身白大褂,甘鳳池反應過來了——原來這傢伙是大夫。
「那卡只是過期了,不是假的。」
搭檔的滿腔悲憤完全沒有傳達到蕭蘭草那裡,他駕車回到警察局,進了電梯,伸手去按冷案科的樓層鍵,臨時又改變主意,按了冷案科的樓上那層。
「你的卡是不是過期了啊?」
「那下一場你來好了。」
「嗯?」
「至少比……科長要擅長那麼一點點。」
「暫時沒有新進展,剛好司徒找到其他線索了,科長讓我們先去追別的線,那邊暫且擱置。」
甘鳳池傻愣愣地看著他母親,心想——介紹給表姐?那成了的話,蕭蘭草豈不就是他的表姐夫了嗎?八小時以內面對面也罷了,八小時以外還要碰頭,那簡直比恐怖片還要恐怖。
「並沒有……好吧,是有一點兒,但……」
豎著耳朵聽,蕭蘭草總算聽到她說什麼了,這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被警花們經常掛在嘴邊上的。
裴晶晶想了想,覺得也對,說:「當然是做有用的人才能體現出自己的存在價值。」
甘鳳池語塞了,仔細想想,好像一個都沒有。
甘母又安慰了兒子幾句,離開了,她前腳剛走,甘鳳池後腳就跳下病床,走到門口探頭往外看看,走廊上沒人,他趁機跑出去,一路跑到樓梯口。
也就是說,同樣是查案,刑偵科比冷案科更容易出成績,甘鳳池想馮震大概是誤會他想進刑偵科的目的了,他其實對升職本身並沒有太大的慾望,他就是覺得在刑偵科做事,凡事都在一線上跑很帥氣。
「她要是敢去,就不會在這裏抱怨了。」
「對不起,鳳梨仔,男神被搶了,我不開心嘛。」
就這樣,原本是真正富家子弟的甘鳳池反而成了保鏢,協助蕭蘭草偽裝混入了俱樂部。
甘鳳池覺得事情不簡單,馮震也摸著下巴說:「這件事挺奇妙的,據我所知,蕭科從來不會主動拉人。」
甘鳳池怒瞪蕭蘭草,蕭蘭草像是沒看到,微笑著對甘母說:「其實我當時也是手忙腳亂的,畢竟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出任務時因為闌尾炎發作進醫院,幸好有位外科醫生幫忙。」
像是沒聽出他的揶揄,蕭蘭草沾沾自喜地說:「天助我也,這樣就沒人注意到我打得不好了。」
徐離晟托托眼鏡,笑了,甘鳳池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說:「任何手術都有失敗的可能,有什麼好笑?」
自動門打開了,甘鳳池剛邁步走出去,冷不丁門旁傳來說話聲。
「根據我們俱樂部的規定,普通會員需在籍一年以上,才能申請VIP,如果您的級別到了,隨時歡迎申請。」
被他這麼一嚇,甘鳳池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重新躺下,苦笑道。
而且這不是氣質像不像的問題,而是他才是名副其實的富三代,為什麼要讓他降低格調扮演保鏢?
「我是警察,三個月不讓我活動,還不如……哎喲!」
甘鳳池正要吐槽,蕭蘭草先說:「吃了甜食后,你就可以放心了,要說割個闌尾也能死人,這個難度係數還挺高的。」
嘟囔聲被成功地掩埋在了驚喜聲中,看到他醒來,女人幾步跑過來,叫道:「三兒,你醒了,你怎麼這麼不省心啊,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顧自己,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怎麼辦……」
「你上完廁所洗手了嗎?」
「不知道。」
「萬一……萬一失敗了呢?」
林紫言問道,說話聲跟她的氣質很配,輕輕柔柔的,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到,微笑時嘴邊露出兩個小酒窩,蕭蘭草有點兒好奇她怎麼會當警察,政府機關普通文職應該更適合她。
「可這跟我們調查的案子有關嗎?」
到了第四墩了,生怕蕭蘭草又要亂打,甘鳳池急忙把手伸進口袋裡,默敲手機的數字鍵,告訴他該出哪張牌。
對面傳來咳嗽聲,甘鳳池回過神,看到莊家打出梅花5,下家出梅花10,作為搭檔的蕭蘭草居然出了個方塊Q,導致他的下家猶豫了一下,把即將要出的方塊J又收了回去。
吼完后,甘鳳池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蕭蘭草看著他,臉上露出洞察一切的笑。
「難說,你也知道蕭科那個人做事有多隨性,很難讓人猜到他真正的想法。」
「確定,戀愛中的人眼神是不一樣的,而且男人戴著婚戒,證明他結婚了,但女人並不是他老婆。」
甘鳳池看向馮震,馮震解釋說:「蕭蘭草科長不知抽什麼風,突然把檔案科的人拉去了他那裡,局長也抽風,居然答應了,把檔案科科長氣得不行了,見人就說自己好不容易培養的人才被搶走了。」
「你不是回警局了嗎?」
陽光有些刺眼,九_九_藏_書甘鳳池微微眯起眼睛,等視力逐漸適應了光亮,他看到了醫院里刷得近似慘白的牆壁,還有站在對面的女人,不由得一陣頭大。
「那蕭蘭草呢?」
是很不舒服,但為了不被瞧不起,他絕對不會承認。
甘鳳池的話還沒說完,冷不防腹部作痛的部位被按住,他疼得一個激靈,要不是沒力氣,拳頭已經朝對方揮過去了。
蕭蘭草嘆了口氣,那惋惜的口氣讓甘鳳池湧起了久違的揍人衝動,他呵呵了兩聲,故意說:「唯一的發現就是這裏的人牌技都跟你一樣的差。」
「徐離大夫……」
至少看別家打牌比看蕭蘭草打要舒心得多。
蕭蘭草把手伸過來,甘鳳池一看,蕭蘭草手裡放了把葡萄乾,說:「甜食可以緩和緊張的情緒,吃了它,你會感覺好一些。」
當然,眼下這裏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們此次的任務設定是富家子弟來橋牌俱樂部玩耍,還隨行帶了保鏢,以期待能藉機找到線索。
「沒有,我、我只是想儘快把任務完成而已。」
被怒瞪,徐離晟無動於衷,說:「這是作為醫生的忠告,剩下的就自己掂量吧。」
「沒有。」
「那麼,你是了解了多少秘密,才能讓他鋌而走險在手術中幹掉你?」
「因為如果你不生病住院,蕭科就不會找新人了。」
「我是說科長你別擔心,我會follow(追隨)你的。」
為了表示誠意,甘鳳池特意做出一個燦爛的笑,蕭蘭草正要說話,牌友們就座了,他只好轉身回去,臨走時對甘鳳池說:「總之我不要輸,你想辦法搞定。」
「怎麼會?他看起來很正常啊。」
「對我有利?」
「不僅年輕,還那麼帥,還很紳士。」
「還附庸風雅地弄張假會員卡,企圖混進貴賓室嗎?」
「是的,吃飯的時候大家常提到你。」
他離開后,甘母碰碰還在那兒發傻的兒子,說:「你就別胡思亂想了,徐離醫生是外科第一刀,平時這種小手術他都不做的,是你爺爺特意去跟院長說,院長才請他來為你做手術。」
蕭蘭草的手機振動了兩下,他拿起來看了看,這次總算聽話,照甘鳳池說的打出了一張紅桃J。
他往牆上一靠,說:「我小學四年級時,有個好朋友姓竇,我們都叫他豆芽菜,他長得很壯很有力氣,同學欺負我,他都會幫我,我們很要好,暑假前某一天他突然肚子疼,被送去了醫院,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是我們剛去埋完時光膠囊的事,後來老師說是闌尾炎,做個小手術就好了,假期后他就會回來。」
「因為你生病了啊,男神需要有人跟他搭檔嘛。」
「蕭科長,您想找什麼?」
「這裏工作不多,我沒事做,就每天看,就……記住了。」
但蕭蘭草愣是不把打橋牌的機會讓給他,理由是:我的氣質更像是紈絝子弟,你……丹鳳眼掠過甘鳳池,他說——你怎麼看都是保鏢那類的。
「肯定是覺得她長得漂亮,哼!」
「後來你也沒查?」
但甘鳳池做夢都沒想到蕭蘭草的牌打得這麼爛,爛還不聽指揮,莊家起先指示他打梅花10,但最後卻在他的眼神壓迫下改為指示打黑桃K,看到東西兩家忍俊不禁的表情,甘鳳池可以想象得出莊家此刻的心境。
最近,刑偵一科在調查某起棄屍案時,查到這家豪富橋牌俱樂部有問題,刑偵科方面希望深入調查,但由於負責的同事暴露了身份,沒暴露的又不會打橋牌,所以刑偵科科長蕭燃找上了冷案科,希望得到蕭蘭草的協助。
把裴晶晶哄走了,甘鳳池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嘆氣,「為什麼要讓我一個病號來做這種事?」
「沒事,老毛病了,哎喲!」
蕭蘭草轉頭看過來,林紫言有些緊張,站起來,小聲說:「二零零零年七月,一家叫立康的私人醫院發生過意外死亡事件,事後經過偵查,確定死者是自殺,她是醫院的護士……蕭科長你應該是說這個案子吧?」
他離開貴賓室,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折去相反的方向,對面是休息室,他轉了一圈,沒發現情況,轉頭看看貴賓室那邊,心想看來要深入調查,還得想辦法進去才行啊。
「那我回局裡了,你們慢聊。」
認出他是隔壁桌那個牌技跟蕭蘭草有得一拼的人,甘鳳池主動打招呼,男人看到他,先是一愣,接著迅速將磁卡放進了口袋,若無其事地說:「大概吧。」
這人看起來有點兒面熟。
「也許你需要這個。」
「俱樂部的事嗎?我跟你說,我發現俱樂部貴賓室有問題,那個徐離醫生也有問題,他的貴賓卡刷不開門,還裝作沒事人似的。」
「科長……」
「最近用腦過度,需要吃甜食來緩解一下,我特意讓人從新疆帶來的,一級品。」
「總之……不做。」
「我沒想到橋牌這麼難打……你好像很擅長?」
甘鳳池很不服氣,但再怎麼不服氣,他也不能跟自己的上司對著干,調進冷案科這麼久,好不容易才遇到一次出任務的機會,所以當跟班就當跟班吧。
「不要也得要!」
甘鳳池狐疑地看向馮震。
他們母子倆一個要下床,一個按著不肯放,正折騰著,後面傳來涼涼的說話聲。
蕭燃的理由是整個警察局裡九-九-藏-書,只有蕭蘭草的氣質最符合富家子弟,甘鳳池在旁邊聽著,嘴上沒說,心裏卻把蕭燃的話翻譯了一下——會拜託蕭蘭草很簡單,因為他怎麼看都不像是警察啊!
沒那個本事你就不要冒充有錢人啊,很多時候外表都是騙人的,內涵更重要。
「你的記憶力不錯。」
甘鳳池的眼神往停車場那邊瞟瞟,有蕭蘭草在,他別想跑路了,可是回去又不甘心,猶豫過後只好選擇了妥協。
甘鳳池還以為可以渾水摸魚了,他加快腳步跑過去,誰知門沒有開,識別器的屏幕上顯示出error(錯誤),男人又試了一次,結果依舊。
馮震皺起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甘鳳池急了,說:「有什麼爆料趕緊說,回頭我請你吃飯。」
「是的,老師說他病好後轉校了,我真的相信了,直到上初中,有一次偶然聽同學聊起來,才知道他手術沒多久就死了,聽說是醫療事故,還有個護士因此自殺了,從醫院天台上跳了下去。」
為了互不影響,牌桌之間擺放著屏風,不過這不妨礙甘鳳池的觀察,沒多久他就看樂了,隔壁有個男人打牌的技術跟蕭蘭草不相上下,他看著那個人出牌都著急,好想像協助蕭蘭草那樣去協助一下他。
「也是,那……這樣的話,你跟蕭科長搭檔,豈不是很危險?」
她長得很瘦,留著齊眉的劉海,長發護理得很好,又黑又直,看上去文文靜靜的,發現蕭蘭草的注視,她的臉紅了,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兒子,你沒跟我說你上司這麼年輕。」
蕭蘭草出去了,聽到腳步聲走遠,甘鳳池做出嚴肅的表情,正要對母親重申自己的立場,甘母搶先發話。
「這個可能在我這裏不存在,因為我不會失敗。」
「危險?」
甘鳳池轉過走廊,準備回牌室,半路肚子又疼起來,這次疼痛來得特別突然,還伴隨著作嘔感,看到眼前的洗手間,他急忙衝進去,趴在了洗手台上。
話沒說完,腹部被徐離晟按到,甘鳳池不由自主地躬起腰,捂著肚子氣憤地看他,要不是這人是他的主治醫生,他真想一拳頭揮過去。
他又不是病個三年五載的,需要這麼急著找人嗎?
先前那個男人道謝離開了,甘鳳池卻不想放棄,問工作人員。
「沒有,查這個有用嗎?人都死了,再去查只會讓自己更難過。」
徐離晟轉過頭,奇怪地問:「為什麼?」
難怪母親會這麼快來醫院,原來罪魁禍首在這裏!
「是什麼?說來聽聽。」
磨著牙看著徐離晟走出去,甘鳳池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這世上居然有人跟蕭蘭草一樣討厭。
那人扶住了他,看看他的臉色,問:「肚子疼?」
說起往事,甘鳳池有些傷感,低聲道:「我現在連他的長相都記不清了,只記得他很高很壯,喜歡唱歌……」
「不開心也不能拿我撒氣啊,你去找我們科長去。」
蕭蘭草的語氣突然變得很鄭重,目光看過來,說:「以前的事不管怎樣,都不能成為逃避的理由,不過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我都不會讓自己的搭檔出事。」
「還能怎樣?你出狀況了,任務只好臨時中斷,剩下的事讓刑偵科那邊自己處理。」
「徐離,這是複姓。」
在不算長的時間里,他弄懂了一件事,豪富俱樂部是否跟棄屍案有關他不知道,但他確定這裡是裝……啊不,是有錢人附庸風雅的地方,不管會不會打,只要有錢就能自由出入。
「這種事外表是看不出來的,所以媽千萬不能把表姐往火坑裡推啊。」
蕭蘭草笑吟吟地說,甘鳳池回了他一個白眼——鬼才信他的話。
徐離晟奇怪地看過來,甘鳳池說:「你的牌技跟我家科長一樣爛,你不是去打牌的,而是另有目的對不對?」
他抱住枕頭,在心裏大聲喊道。
馮震的話引來裴晶晶的怒瞪,叉著腰說:「你說我哪裡不好?男神讓我做什麼,我哪次沒有儘力配合?為什麼他拉新人進組,卻不找我,而是找別人?」
「甘鳳梨。」
他偷眼看看東西兩家,一位是氣質優雅的中年男士,兩鬢略微斑白,體形稍微發福,他並不年輕,但保養得很好,有種屬於他這個年紀的人獨特的氣質。
「我想查一箇舊檔……十六七年前的夏天,某家醫院發生過一起醫療事故,有位十歲的竇姓男童死亡,後來負責他的護士在工作的地方跳樓自殺……」
不給甘鳳池說話的機會,徐離晟交代完后,轉身就走,甘鳳池急得大叫:「我不要做手術!」
甘鳳池還要再問,馮震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了看,說了聲科長找就跑了出去,裴晶晶買了礦泉水回來,還沒進屋就被他拽走了,剛好徐離晟進來查房,甘鳳池只好又老老實實躺回到床上。
「說到你哥哥,他們可比你懂事多了,剛才一直在這兒陪我,要不是公司太忙,他們會一直陪著的。」
「甘鳳梨,甘鳳梨,你為什麼要在這時候生病?生病還不馬上好起來,有人搶了我的男神你知不知道,你趕緊幫我搶回來!」
「哦……」
來到檔案科,裏面很靜,只有一個女生坐在辦公桌前整理文件。
「半路又回來了,因為有件事我沒弄明白。」
那絕https://read•99csw.com對是想把蕭蘭草按在牌桌上暴揍一頓——假如他不怕事後被控告襲警的話。
「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哪個案子?」
「這隻是個小手術,三天就能出院了。」
蕭蘭草沒說話,照林紫言提示的走到E排十八列,從第二行柜子里取出檔案,翻開一看,果然正是這份。
「沒事了,我自己查。」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各項功能重新啟動,甘鳳池嗅嗅鼻子,聞到了自己最討厭的氣味,他嚇得一抖,睜開了眼睛。
右下腹開始隱隱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造成的,為了不引起懷疑,他沒有每次都提醒,趁著一局打完,他向後退了兩步,去看其他牌桌上的戰況。
「你說那個斯文男跟女人?你確定?」
「那你發現什麼沒有?」
「……」這很重要嗎?
甘鳳池的頭開始作痛,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痛,他無奈地說:「沒事的,媽,我上頭還有兩個哥哥。」
甘鳳池愣了一下,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忙說:「不不不,我非常喜歡女人,所以媽你絕對不用擔心,而且他也打不過我。」
「是啊,看你就知道了。」
蕭蘭草抬眼看她,林紫言的聲音又低了兩階,說:「我也喜歡用筆寫的感覺。」
便器那邊傳來沖水聲,隨後有人走過來,甘鳳池掙扎著想站起身,眼前卻一陣眩暈,使不上力氣,差點兒摔倒。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的牌技有多爛啊。
甘鳳池的頭越來越疼了,想到再不阻止的話,母親會滔滔不絕說上幾個小時,他搶先問蕭蘭草。
「可是身份設定是你是有錢人啊,你讓我一個保鏢打橋牌,不覺得太奇怪嗎?」
這氣質還蠻適合在這裏工作的,想想刑偵科的那些女警,除了裴晶晶外,個個都是男人婆,蕭蘭草看了下她的胸牌——林紫言。
聽著馮震的講述,再聯想自己去了冷案科后經歷的種種,甘鳳池越發對蕭蘭草感起興趣來,問:「俱樂部那件事怎麼樣了?」
最後甘鳳池終於看不下去了,肚子疼得有點兒厲害,他不得不靠著牆暫做休息。
甘鳳池被自己的口水成功地嗆到了,氣急敗壞地說:「沒那麼胖,科長,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傷感的時候破壞氣氛?」
站在蕭蘭草身後,甘鳳池在心裏無限循環地吐槽,毫無疑問,蕭蘭草是他見過的橋牌打得最爛的一位,這要是賭錢的話,他相信蕭蘭草絕對輸得連褲子都要當出去了。
「他有對象沒?喜歡哪種類型的?媽很中意他,你覺得把你表姐介紹給他怎麼樣?」
甘鳳池不說話了,看著母親,他很想認真問一句——這麼說自己的兒子,您是我親媽嗎?
「那是,我可是無敵小霸王。」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如果我是你,就一定不會做這種蠢事。」
「到底是誰通知她的……」
等蕭蘭草就座后,甘鳳池瞅了個機會走出房間——不是他不幫蕭蘭草,而是打橋牌是個技術活,指點一二還行,全程遙控太不現實,所以他還是履行身為警察的職責,儘快完成調查任務吧。
「被你掐得嗓子疼,晶晶,你去幫我倒杯水好嗎?」
「嗯,東西家是情人。」
「也許有呢。」
這一次甘鳳池切身體會到了所謂不按常理出牌的真正含義。
在心裏吐著槽,甘鳳池問:「那你有什麼發現?」
死者叫徐遠秋,是立康醫院外科護士,自殺時剛過二十八歲生日,備註欄里標註她的自殺是醫療事故糾紛導致的,蕭蘭草瀏覽了一遍,拿著檔案轉回來,說:「我想借看一下這份檔案。」
就在甘鳳池心潮澎湃充滿感激的時候,大門關上了,蕭蘭草站在外面,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慢悠悠地說:「就當是割包皮了,回頭見。」
再往裡是一條寬闊的走廊,盡頭有扇裝飾得金碧輝煌的房門,甘鳳池看看那扇門,嘟囔道:「居然有人的審美水準跟咱們科長並肩。」
「真的?」
「那個用不著,反正有人精通。」
蕭蘭草認真地點了點頭,甘鳳池拿了幾顆塞進嘴裏,口感居然還不錯,他嚼著葡萄乾,問:「你怎麼隨身帶這個?」
「還好,我只會直線記憶,數理化就學得很差。」
「也是,我覺得就算打得過他也看不上你。」
腳步聲響起,一位工作人員走過來,對他們說:「不好意思,這裡是貴賓室,只有黑卡會員才能進,還請兩位先生去其他地方休息。」
「哦,原來是這個原因啊,看到有人割闌尾死亡,你有恐懼症了,才會寧可肚子疼也不做手術。」
紳士?媽你確定你說的是那個狐狸科長?
「你想多了,我只是去打牌,而且……」稍作停頓后,他追加道:「就算有事,我也不會跟害怕割盲腸的人說。」
「那不行,既然我們接了任務,就得完成,我查到了一點兒情況,我馬上出院。」
「那我要加入VIP會員,多少錢?」
甘鳳池抬起頭,硬是擠出一張笑臉,說:「沒有,就是太無聊。」
甘鳳池鬆了口氣,抹了把額上的冷汗,覺得自己現在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保鏢。
聽蕭蘭草這麼一說,甘鳳池仔細想想,那對配合得很默契,看來不光是牌技好,還是熟人,可……
「我說,你聽故事抓重點好嗎?」
蕭蘭草的眉頭皺了起來,臉上露出不忿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