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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編號03 黑色交響曲 第五章 時隔二十一年的新案

卷宗編號03 黑色交響曲

第五章 時隔二十一年的新案

「誰跟誰是情人啊?」
甘鳳池明白了,心想原來秘書不是去許菖蔚家,而是回家,看來這條線很重要,他明天再繼續跟進,說不定可以查到更多的線索,嗯,這次他一定要穩紮穩打,等證據都抓到手了,再跟上司……啊不,再跟蕭燃科長彙報去!
「她不知道你父親的事?」
「昨天新聞播了邢星和許菖蔚的事,朋友圈又在傳許菖蔚失蹤,再加上碎屍事件,你們懷疑我很正常。」
甘鳳池問:「會不會是買兇殺人?」
「不是,你們都誤會了,我們不是玩,而是做調查……我去看看邢星怎麼說的,他可能想推卸罪行所以才信口胡說。」
那看來是沒戲了,甘鳳池偃旗息鼓,問:「蕭科,你這麼了解我們科長,是不是也被他報復過啊?」
傍晚,甘鳳池接到了鑒證科的聯絡,說確定綠絲巾是許菖蔚的物品,絲巾邊角上有撕扯過的痕迹,上面黏附了許菖蔚的皮膚纖維和不少指紋,指紋重疊錯亂,老羊說這種情況通常是在不斷的撕扯下造成的,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利用絲巾勒住她的脖子,而導致受害人奮力抓撓。
林紫言從草叢裡找到了一條淺綠色的長絲巾,絲巾很新,甘鳳池看了一下絲巾邊上的牌子,正是昨天許菖蔚購物的那家名牌專櫃,他恍然大悟—許菖蔚昨天特意購買服裝,難道是為了晚上會面穿的?
「是啊,我是她的主治醫師,這是我的職責。」
到一樓了,兩人走出電梯,在快走出大廳門口時,身後傳來叫聲,甘鳳池轉過頭,趙婷婷追了過來,「甘先生,剛才真不好意思。」
那想都不用想了,他們家科長一定不會允許他跟著別的科混,他還想堅持一下,問:「那你同意不行嗎?反正都是蕭科長啊。」
「明白了,謝謝告知。」
「嗯……」舒清灧看看照片,說:「會不會是兇手摘掉了?或是死者當時沒有戴,女人換首飾就跟你們男人換領帶一樣,不喜歡每天都重樣的。」
下午,邢星和許菖蔚的秘書被請到了警局接受詢問,葉長鴻和馮震分別對他們進行問話,他們的回答證實了甘鳳池的懷疑—兩人有私情,而且有一年多了,幸好許菖蔚自己也有很多情人,所以沒注意到他們的關係。
三人走到電梯前,甘鳳池跟徐離晟告辭,進了電梯,他偷眼看看林紫言,林紫言垂著眼帘不說話,像是不太高興,他慌忙解釋:「紫言你別誤會啊,那女孩就是趙婷婷,是她拜託我們調查趙靖的,我跟她這是第二次見面,她喜歡的是咱們科長,每次科長去她家買早點,她都會多給。」
林紫言沖他笑笑,甘鳳池搞不懂她微笑的含意,還想再解釋,老白在對面叫道:「鳳梨仔你看我查到了什麼?」
甘鳳池越想越氣,當然,氣的是他自己,偏偏蕭蘭草不知道,還在對面稱讚道:「鳳梨仔幹得好,剩下的我來查,你明早不用急著來,在家好好休息。」
「鳳梨仔你鳳梨吃多了,買兇殺人至於搞得這麼麻煩嗎?這明明就是變態兇手作案。」
「不是不是,只是普通朋友。」
終於把真話說出來了,甘鳳池心滿意足地離開,走出幾步又轉過頭,強調說:「還有,我跟蕭蘭草不是一對,我們只是同事關係,單單純純的同、事、關、系!」
「對啊,我就是技術宅,不服來戰啊。」
「怎、怎麼可能!我說……你不要把這種分辨能力用在同事身上,很容易出錯的!」
鑒於蕭蘭草的老實態度,蕭燃放過了他,對邢星說:「謝謝你的協助,今後或許還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到時還請配合。」
「那就是對我們警察的挑釁!」馮震憤憤不平地說:「看著吧,沒多久網上就會出現抨擊警察的論調了,說這麼多年案子都破不了,所以兇手又開始繼續犯罪了。」
葉長鴻不悅地瞪他,蕭蘭草沒在意,說:「一個人的變態跟歲數沒關係,二十歲的人同樣可能犯下可怕的罪行。」
不過他們提供的其他情報出乎甘鳳池的意料,秘書說許菖蔚根本不像她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好,她在工作和私生活上都是個很苛刻的人,說是免費讓秘書住高級公寓,實際上為了自己方便,她這個秘書是二十四時制的,只要有需要,根本不看時間地點,隨時召喚她,有時候還三更半夜把她叫起來去打蟑螂,對於這樣的老闆,她早就忍夠了,一直想找機會離開,卻沒想到還沒等她跳槽,老闆先死了。
甘鳳池很驚訝,問:「你怎麼在這裏?」
甘鳳池很親熱地把手搭到徐離晟肩上,被他甩開了,他淡淡地說:「今早剛出了碎屍案,你們是來問許菖蔚的事吧?」
「什麼不道德的事?」
小算盤被戳穿了,甘鳳池撓撓頭,「呵呵,呵呵,徐離大夫您說笑了。」
「是啊,科長說你們是偵探,為什麼她卻說你是會計師?」
甘鳳池剛想張嘴發問,臨時又咽了回去,在手機上飛快地敲了幾個字,亮給林紫言看。
「沒事,早醒了。」
林紫言問道,甘鳳池用力點頭,雖然昨晚他沒看清,但絲巾和衣服都是淺綠色的,品牌也吻合,十有八九是許菖蔚的。
只是上次割個闌尾而已,哪還需要複診啊,不過遵照科長的要求,甘鳳池不敢說實話,哈哈笑著打招呼,「不不不,我來看朋友的,徐離醫生,好久不見了,咦,醫生不都是早上查房嗎?你怎麼這個時間段查啊。」
電視里正在播放記者採訪邢星的新聞,邢星戴著帽子和墨鏡,低頭往娛樂公司的大廈里走,記者向他追問他和許菖蔚的關係,他毫無反應,經紀人跟助理一左一右幫他阻擋圍上來的記者,現場狀況極度混亂,甘鳳池撲哧樂了,他沒想到消息傳播得這麼快,邢星跟許菖蔚的關係曝光了,看來短期內娛樂記者不愁沒素材玩了。
「不知道,我只是向她諮詢案例,沒提是誰……」看看他們兩人,趙婷婷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也挺矛盾的,一方面很想見到父親,另一方面又不敢讓周圍的人知道我的家庭情況,生怕大家因此瞧不起我……我是不是很自私啊?」
「那我繼續去查他那幾個獄友。」
甘鳳池看向女人,她大約五十多歲,戴著圓框金邊眼鏡,黑長直頭髮,一身灰色西裝裙,很有知性美,不過粉打得有點重,像是為了掩飾真實年齡,但還是可以透過眼鏡看到黑眼圈,比起憔悴,更讓人感到她的威嚴,甘鳳池不擅長應付這種職業女性,堆起笑臉做了禮貌性回應,瑞德教授看著他,跟趙婷婷打趣說:「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啊,都沒聽你說起過。」
「這跟見面多少沒關係,媽就覺得對了眼緣,挺喜歡他的。」
因為怕紫言不高興嘛……說到林紫言,甘鳳池轉頭看看,她不在,蕭蘭草也不在,司徒在旁邊幸災樂禍地說:「你的同事已經回去了,你要不要趕緊去解釋下啊?」
「可以理解,我是外科大夫,了解人體構造和解剖,被懷疑很正常,不過二十一年前的案子不是我,那時我還不到十歲,也還沒學醫。」
馮震都出去了,聽了這話,又轉回來問:「那為什麼蕭蘭草科長說你們是一對?」
「哈……」邢星一臉獃滯地聽他講完,再看著他走遠,這才回過神,吐出三個字,「神經病……」
「許菖蔚認識的醫生還挺多的,尤其是私人醫院的外科醫生,有幾個還長得挺不錯的,這女read.99csw.com人除了愛錢外還喜歡帥哥,我也喜歡,不過我不會因為愛錢而做不道德的事。」
「我們是警察,怎麼能做這種事?」
林紫言說完就要走,甘鳳池急忙叫住她,對蕭蘭草說:「如果趙靖真跟兇案有關的話,紫言一個人去查太危險了,我跟她一起去。」
「要的!要的!」
「也許只是偽裝成變態兇手而已,為的是隱藏兇手真正的目的,舒法醫都說了兇手模仿得不倫不類的。」
甘鳳池很不服氣,不過也不好直接去反駁,說:「我總覺得這些人還有話沒說。」
甘鳳池在審訊室外面聽著,嘆道:「她倒是實話實說,也不怕被懷疑。」
蕭蘭草還沒說話,葉長鴻突然一拳頭砸在桌上,罵了句髒話后掉頭就走,馮震問:「老葉你去哪兒?」
徐離晟請他們坐下,說:「我跟許菖蔚認識大概是三年前吧,她患了脂肪瘤,當時是我主刀的,就這樣認識了,她對我的手術很滿意,出院后還一直保持聯繫,還介紹了不少患者給我,關係算是還不錯,不過沒深交。」
出乎甘鳳池的意料,蕭蘭草輕鬆答應了,他美得嘴都合不攏,大聲說了句謝謝科長,拉著林紫言跑了出去。
聽著舒清灧的講述,不知為什麼,甘鳳池想起了裡脊肉,忍不住又嘔了一聲,蕭蘭草瞥瞥他,問舒清灧:「那麼兇手是先把人煮熟了再剔肉的?還是先剔肉再熟的?」
甘鳳池才不會在意呢,反正他本來也不是偵探,見趙婷婷看林紫言,他說:「別擔心,這位是林紫言小姐,我同事,我們幫你尋找你父親的事她也知道的。」
徐離晟跟林紫言打了招呼,問甘鳳池,「你不是來看朋友嗎?帶同事來看望朋友?」
聽蕭燃的意思自己暫時沒事了,邢星鬆了口氣,他起身離開,半路又轉回頭,問:「今早不是出碎屍案了嗎?跟許小姐有關係嗎?」
「……」三秒鐘后,甘鳳池沖電話那邊大吼:「我祝你這輩子買彩票都中不了獎!」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去找線索!」
—是什麼?
不知道蕭蘭草是怎麼跟上頭交涉的,沒過多久,鑒證科的人就趕了過來,甘鳳池將找到的東西給了他們,又簡單做了解釋。
鑒證科的同事分頭在附近查找,甘鳳池和林紫言留下來協助他們,然而進展不盡如人意,他們在手機被發現的那片地帶找了將近兩個小時,沒有再找到其他物品,道路上也沒有急剎車等痕迹,最後只好打道回府。
「嗯,幸虧瑞德教授的幫忙,是她幫我介紹的。因為我父親的事,我想多了解一些法律方面的知識,就選修了她的課,後來跟她諮詢問題,就慢慢熟了,她聽說我在找工作,就托朋友把我推薦到這裏的藥房實習。」
「那是因為……」
甘鳳池湊過去一看,氣得鼻子都歪了,敢情老白用了他的頭像在跟人聊天,他吐槽道:「那你該用咱們科長的,一定更有收穫。」
「鳳梨仔,你是冷案科的人,你的工作調度是蕭蘭草科長負責的,你想出任務也需要他的同意。」
甘鳳池把剛喝進嘴裏的牛奶噴了出來,大哥未能倖免,半邊臉上和報紙上都被噴個正著,他轉頭微笑看過來,這笑容跟蕭蘭草的狐狸笑有得一拼,不過甘鳳池沒心思顧及這種小事,說了聲去警局就掉頭往外跑,跑到門口發現自己還穿著睡衣,只好上樓換了衣服,又咚咚咚地跑出去。
蕭蘭草搖頭否定,「如果兇手當年只有二十歲的話,那他現在還正當壯年,你說的可能性不存在。」
看他的反應,甘鳳池心裡有數了,雙腿一併,做了個立正的姿勢,說:「放心吧,蕭科,我會幫你好好監視他的!」
蕭蘭草沒說錯,到當天中午為止,又有人陸續發現了新的放屍塊的袋子,經勘查確認,這些跟清晨被發現的那袋應該是相同時間丟棄的,只是因為位置偏僻,所以發現得較遲,於是網上有關當年碎屍案兇手重現的話題鋪天蓋地地涌了出來,點擊率和討論熱度一直掛在頭條上,各種自詡是心理犯罪專家的人也開始長篇大論,推理兇手再度犯案的心和起因,由於警方沒有公布死者的身份和背景,邢星的八卦新聞被完全忽略過去了。
眾人異口同聲地回答他,甘鳳池傻眼了,結結巴巴地問:「想、想多了?」
邢星還以為蕭蘭草和甘鳳池也跟他一樣,是配合警察來做調查的,有更受懷疑的人出現,他的底氣足了很多,將蕭蘭草和甘鳳池故意找許菖蔚搭話,還主動陪她去溫泉旅館度假的事詳細說了一遍,為求真實,他在講述過程中不乏添油加醋,甘鳳池有好幾次想反駁,但是看蕭蘭草笑眯眯地聽著,他只好將話咽了回去。
「或許不需要分解幾大塊,而是邊剔邊煮,就像涮火鍋的那種感覺。」
秘書甘鳳池不肯定,但以他對邢星的了解,那男人是沒膽量分屍的,他問:「那許菖蔚周圍的人呢?有沒有醫學知識豐富或有解剖經驗的人?」
一聽這話,甘鳳池激動得小心肝一跳,用力點頭,「是她是她,你還知道什麼?這種事不嫌多,能說多少說多少。」
接收了兩個女孩子懷疑的目光,甘鳳池額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不敢再待下去,說了聲去確認情況就跑去了審訊室,剛好司徒從裏面出來,看到他,直接把他拉了進去,指著他問邢星。
甘鳳池衝出刑偵一科,沒耐心等電梯,順著樓梯一路跑到冷案科,撞開門沖了進去。
沒關係,他也會協助調查的,不過那位帥出天際的科長大人去哪兒了?甘鳳池轉頭看看,發現蕭蘭草哪兒都沒去,就在他的辦公桌前坐著呢,一直低頭看資料,對他們的對話置若罔聞。
裴晶晶拍拍他的肩,安慰道:「鳳梨仔你不用這麼擔心,我們都很開明的,不會因為這種事歧視你。」
「沒有。」
「我說,有件事我要聲明一下。」
「是真的沒那回事!」
「因為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甘鳳池走過去,就見蕭蘭草面前擺放著許菖蔚和趙靖的資料,其中還有許菖蔚的私人物品被扔掉的現場鑒定記錄,他對比著翻看,又拿筆在紙上隨意塗寫。
「等你這裏再多堆幾袋屍塊的時候就明白了,因為如果真是模仿犯罪的話,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屍塊丟出來。」
「不,是司徒看了溫泉旅館的監控錄像后發現你們也在,邢星只是做證而已,他還不知道你們是警察,認為你們是混娛樂圈的,想抱許菖蔚的大腿……」
蕭燃跟舒清灧道了謝,帶著馮震離開,蕭蘭草看著照片,突然說:「如果這真是許菖蔚的話,那就奇怪了。」
「嗯!」
等邢星都講完了,蕭燃問蕭蘭草,「你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她離過兩次婚,兩次都是小三上位,第一次離婚時拿了一大筆錢,第二次是老公生病過世,遺產被她一個人佔了,所以她才有錢開公司左右逢源啊。」
「沒下次。」
「所以要加緊調查,避免事態繼續惡化。」
「媽,你想多了。」
被問到,蕭燃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隨後拍拍他的肩膀,微笑說:「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甘鳳池氣得差點爬到電視里揍那個透露內幕的人,再順便警告記者不要做捕風捉影的推測—這些消息都是片面的,他們在發現第一包屍塊后就對在舊案中出現屍塊袋子的地方進行了監視九*九*藏*書,但到目前為止,這些地方都沒有發現碎屍袋,包括善立大學也沒有,所以這次一定是模仿犯罪,因為除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分屍丟棄的行為外,兩起案子並沒有太多的共同之處。
聽著徐離晟的講述,甘鳳池眼前靈光閃過,忙問:「墮胎是多久以前的事?」
「嗯。」
許菖蔚住的公寓監控錄像也都全部調查過了,許菖蔚在離開溫泉旅館后沒有回去過,鑒於情況的嚴重性,刑偵一科正式接手了這起失蹤事件,蕭燃讓屬下分頭聯絡許菖蔚的朋友和親人,甘鳳池一整天都在刑偵一科這邊轉悠,聽了蕭燃的任務安排,他也躍躍欲試地想幫忙,被蕭燃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不是不是,我就這麼一說。」
被甘鳳池開導,趙婷婷轉憂為喜,說要回崗位做事就匆匆跑走了,甘鳳池看著她的背影,就聽林紫言在旁邊說:「你很會安慰人嘛。」
林紫言跟隨著他看了一圈,也沒看到奇怪的人,問:「這是不是就是科長常說的刑警的直覺?」
「你再看看,是這個人嗎?」
「不過呢,我更在意另一件事。」
「這兩次婚姻的相關人員都詢問過了嗎?」
甘鳳池說完,忽然想到許菖蔚所謂的失蹤會不會是邢星自導自演的?他故意裝作緊張的樣子,其實是給人先入為主的錯覺,讓大家不會懷疑到他身上。
裴晶晶從旁邊經過,說:「她跟邢星的行動都調查過了,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那個能力,兩個是一對花瓶,讓他們分屍,哼,他們會先嚇暈過去。」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但他們不一定是在幫趙靖隱瞞,而是他們自己可能還在做什麼違法的事,所以對我們很抵觸。」
甘鳳池搖搖手,把莫名其妙的感覺也搖出了大腦,拉著林紫言出了醫院,一路趕回警察局。
「怎麼沒有?就是那個叫蕭……蕭蘭草的,男生女相,還起了個女人的名字……啊對了,兩位警察同志,他們是情人關係,一定是他們合夥謀殺許小姐的,我是好人,而且我現在正當紅,怎麼會殺人呢?」
甘鳳池返回刑偵一科,大家剛從審訊室出來,他迎面攔住,強調說:「你們不要誤會,我跟我家科長之所以一個房間,是因為就只剩下一間房了,總不能讓我們睡溫泉裏面對吧?還有,房間里是兩張床,我們各睡各的!」
「模仿犯罪?」
「或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糕,教授都很忙的,她可能不會想那麼多,大不了等事情解決了你再跟她解釋。」
看到他的反應,林紫言停下腳步,甘鳳池環視四周,說:「好像有人在看我們,但又找不到人。」
「那個……」馮震終於抓到了機會,舉手發問:「舒法醫你知道二十一年前的那起碎屍案吧?現在網上已經有類似的留言討論了,說是當年的兇手再度犯案,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她跑得有點喘,向甘鳳池低頭道歉說:「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身份的,主要是那件事……」
蕭蘭草道了謝,去蕭燃的科長辦公室,他剛走,林紫言就從外面跑進來,問甘鳳池,「科長在嗎?」
邢星皺眉看過來,甘鳳池從口袋裡掏出他的刑警證,亮到了對方面前,鄭重地說:「蕭蘭草是說謊了,我們不是偵探,當然,也不是你想象中的演藝圈新人,我們是警察,因為調查某個案子才會接近許菖蔚,僅此而已。」
老白的電話打了進來,甘鳳池打開外放,就聽他說:「你們現在是不是在安和醫院附近啊,我查到許菖蔚的朋友圈裡有徐離醫生,他們兩人的關係好像還不錯,科長讓你們去不著痕迹地打聽一下。」
「要不……」甘母想了想,問:「我認他當乾兒子怎麼樣?」
「具體情況她沒有提,只說是年輕時候的事。」
感受到他的氣憤,舒清灧嘆了口氣,說:「我覺得矛盾的是兇手在切割屍體時慌亂髮抖,可是在丟屍塊的過程中卻又異常冷靜,還有一點就是—如果兇手不想被人發現,明明可以丟得更低調點,或是不在袋子里裝手指和腿骨,可是他卻裝了,這樣一來就更像是模仿犯罪了。」
「沒事你幹嗎一直瞞著不說?」
一聽這話,甘鳳池顧不得作嘔了,瞪大眼睛看向屏幕,這部分新聞里沒報道,他也沒想到有人會這麼變態,再仔細看那堆肉塊,果然有些地方泛著白,像是煮過的樣子,這……這不正是女大學生碎屍案的翻版嗎!?
「怎麼了?」
林紫言也說:「請別在意,許菖蔚的交際圈我們都會問到,這隻是例行詢問。」
「上,不過我們領導特批讓我多睡會兒,說我這兩天太辛苦了,要適當休息。」
甘鳳池忍不住翻白眼了,發言一直被無視,他氣得叫道:「為什麼你們都不聽我解釋!?」
瑞德教授沒多問,跟徐離晟打了招呼后,說還有事先走,趙婷婷也要去工作,兩人告辭走遠了,甘鳳池看著她們的背影,問徐離晟,「你認識那位教授?」
「噗!」
「聽說她很喜歡長得不錯的異性,她沒追求你?」
他吼完就立刻掛了電話,林紫言在旁邊抿著嘴笑,說:「我覺得老白人不錯的,不知道為什麼跟以前的上司合不來。」
「那有結果了嗎?」
沒多久,手機就開始震動起來,不斷提示來電和留言,甘鳳池看了一下,幾乎都是邢星的,還有蕭蘭草的,餘下的是旅館老闆和許菖蔚的秘書的,看來大家都在試圖聯絡到許菖蔚,甘鳳池又查看昨晚的來電,看顯示的名字都是生意夥伴,不過有一通是從公用電話打進來的,看時間是許菖蔚跟他們共進晚餐的時候。
蕭蘭草從外面進來,加入對話,裴晶晶一看男神出現了,眼睛彎成了小月牙,嗓音瞬間也變溫柔了,用力點頭,說:「還在調查中,現在查到的消息是—她的第一任老公又再婚了,對跟她的過往不是很在意,她第二任老公的前妻和兒子對她倒是滿腹怨言,有動機,但沒有作案時間。」
甘鳳池吐完槽,過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叫道:「徐離醫生?不會是那個自認為開刀技術不錯拽得二五八萬的徐離晟吧?」
他們先去了趙靖父母原來住的地方,跟鄰居們打聽趙靖的情況,這些人好多都是看著趙靖長大的,說沒見他回來過,還說趙靖從小就機靈聰明,腦子很活,後來知道了他偷盜的事,都覺得很可惜,不過他小時候暈血,所以大家無法相信他後來會為了錢殺人,甘鳳池把這一點記在了筆記本上,又去了趙靖姐姐住的地方,和林紫言分頭跟鄰居打聽,這邊的人不認識趙靖,都說沒見過,他們問了一圈什麼都沒問到。
「是的,那起沒破獲的碎屍案我看過詳細資料,兇手是個膽大心細又異常冷靜的人,有相當好的心理素質,而這次的兇手表現得很緊張,或許是恐懼心作祟,也或許是其他原因,他在解剖時一直在發抖,導致屍塊切口肌肉翻卷,參差不齊;舊案中兇手是把肉切割整齊放進塑料袋裡,而這次兇手則是有肉塊也有肉片,大小厚薄都不均勻,從這些細節來看,他們的作案手法只是類似,但實際卻相距甚遠。」
「她為什麼要撒謊?」
可惜他們人手不夠,沒辦法一個個跟蹤追查,換了平時還能拜託下刑偵一科,但現在這種情況,刑偵一科的人光是碎屍案都忙不過來呢,肯定不會理睬他們的。
「是的是的,還有個比他高點帥點read.99csw.com,臉肯定在韓國動過刀的,平時不知打了多少玻尿酸,肌肉一看就很僵硬,他可會說了,哄得許小姐很開心……」
「你看,你這次更明顯了。」
前面傳來林紫言的叫聲,聲音太輕太柔,甘鳳池還以為自己幻聽了,抬起頭,就見她站在前方一百米的地方沖自己搖手,他急忙應了一聲跑過去。
林紫言也看到了,嘆道:「如果科長在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讓大家配合的。」
「哪裡奇怪?」
「跟情人的秘書搞在一起,真是個渣男。」
「沒有,她只在出院后請我吃過一次飯,她很不懂得養生,明明剛出院,又是喝酒又是吃牛排,還熬夜,無法理解。」
甘鳳池心裏有了底,一刻也待不下去,給林紫言打了個手勢正要離開,走廊那頭走過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扎著馬尾穿著白大褂的女孩是趙婷婷,她看到甘鳳池,跑過來,驚喜地叫:「甘先生!」
甘鳳池眼前烏雲蓋頂,看著眾人怪異的表情,他還想垂死掙扎一下,「不是這樣的,一切都是誤會,主要是……」
「沒有,我對手術以外的事不感興趣,更何況還是別人的私生活。」
「咳!」
許菖蔚的確在用餐時出去講過電話,難道她是跟這個打電話的人約好見面的?如果是朋友,那不該用公用電話,但如果不是朋友,許菖蔚為什麼會放心地在深夜去見對方?甘鳳池想不通,只好把手機放進證物袋裡,希望鑒證科那邊可以調查到更多的線索。
「現場報道,今早清潔工人在西青區打掃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塑料袋,裏面塞滿了肉塊,因肉塊中夾雜的部分骨骼疑為人骨,他迅速報警,現警方已介入正在進行調查……」
甘鳳池還沒回答,裴晶晶搶先過去攔住她,滿是敵意地問:「你來幹嗎?」
「真是個好上司啊,難怪大家都說長得好看的人,人品都差不到哪兒去。」
「這裡是刑偵一科,辦的是急案,不辦急事。」
「醫生轉法學?很標新立異啊。」
他們接著又去找趙靖的獄友,詢問最近有沒有新出獄的並且跟趙靖關係不錯的犯人,也沒有收穫,獄友對警察有很大的敵意,雖然沒有表現得很明顯,但對應態度都很消極,尤其是最後那一位,甘鳳池留了自己的手機號給他,但等他把車開出去,透過後視鏡看到人家將他留的紙條搓了搓,丟去了垃圾桶。
—大概是不想讓大家知道她在尋找自己的父親吧,這事她連自己的母親都沒說。
「今天的彩票是多少呢?」
「因為都有錄像嘛,而且那也不是重點,重點的部分我都告訴你們了。」
字跡太潦草,甘鳳池看不太懂,林紫言走過來,問:「科長,你是不是懷疑是趙靖作案?」
他轉頭往後看,林紫言也觀察著四周,說:「這是從旅館回市裡的路,很有可能是許菖蔚在車裡跟人發生了爭執,爭執中她的東西落在了車外,可惜這一路沒有監控器。」
邢星看看他的刑警證,再抬頭看看他,眼睛瞪大了,半晌才叫道:「那個……那個動過臉的傢伙是警察!?」
甘母在旁邊評論著,甘鳳池正想說他上司也是只狐狸,信不得,邢星的八卦新聞畫面突然跳轉了,播音員說有緊急新聞插播,接著畫面轉去城區某一角。那裡環境很荒涼,圍觀人群和記者不多,但是從警察進進出出的身影可以感受到現場的緊張氣氛。
「我以前也挺喜歡他的,不過看多了負面新聞,就覺得他還不如你們上司呢,又有才華顏值又高……」
她沒像邢星表現得那麼含蓄,直接說兇手幫了她大忙,不過她雖然討厭許菖蔚,倒沒想到要她死,只能說是她自己作死,工作中苛刻,待人接物也刻薄,說到她的仇人,簡直可以排去護城河了,唯一能入她眼的是顏值高的異性,當初她就是這樣把邢星弄到手的。
話聲傳來,甘鳳池轉過頭,蕭燃走進來,蕭蘭草跟在後面笑嘻嘻的不說話,甘鳳池急得給他的上司使眼色—這誤會可是你搞出來的,您老倒是說句話啊!
一些記者為了炒新聞,直接殺去善立大學進行採訪,雖然被採訪的人都打了馬賽克,但甘鳳池還是認得出有幾位是他曾經詢問過的人,甚至有一個還提到了在案發前警察曾來跟他們調查過以前的碎屍案,導致記者大開腦洞,對著鏡頭不斷提醒學生們晚上盡量少出門,以免被連環案的變態兇手盯上。
「你們說的都有可能,所以還要進行更詳細的鑒定,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兇手一定是個了解並擅長解剖的人,醫學知識豐富,並且有頭腦—他煮了屍體,讓我們很難推測出死者遇害的具體時間,他丟棄屍塊的地方很偏僻,周圍沒有交通監控器,也增加了調查的難度,另外,塑料袋上沒有留下指紋,黏附在上面的纖維物質也非常少,這些都證明兇手在丟棄屍塊之前做過特別處理。」
老白轉去看電腦不理他,剛好魏正義經過,甘鳳池一把抓住他,但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魏正義搶先把手機亮到他面前,「鳳梨仔你看我兒子,新拍的,可愛吧。」
裴晶晶的氣勢太強,甘鳳池不敢跟她正面頂撞,小聲說道,蕭蘭草對她說:「都有可能,有新發現麻煩跟我說一下。」
為了避免再當試驗品,甘鳳池只好閉了嘴,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同事中有人有這樣的能力是多麼令人討厭的一件事,偏偏這個人還是他的追求對象,唉……
「不好意思,相關案情還在調查中,無可奉告。」
「斷指都被煮過,幾乎沒有留下纖維物質,現在唯一能查到的只有少量的硅酸鹽,硅酸鹽常用於水泥製造,應該是死者在掙扎中抓到的。」
「因為我在這裏實習啊,」趙婷婷指指她身邊的女人,介紹說:「這是瑞德教授,她是我們學校的外聘教授,很厲害的。」
甘鳳池可不敢跟母親較勁兒,拿起牛奶杯縮去了大哥身後,甘母還要再打,他急忙指指電視,「看電視,看電視,你最愛的大模特出來了。」
這也有可能,但當時聽許菖蔚的口氣,她很中意那個尾戒,蕭蘭草低頭思索,蕭燃看到了,低聲交代馮震調查許菖蔚身邊的人,尤其是她走失之前的行蹤,甘鳳池在一旁聽到,忙給蕭蘭草使眼色—走失之前跟她有接觸的不就是他們兩個嗎?要不要跟蕭燃打個招呼?
魏正義在附近找資料,被他嚇了一跳,甘鳳池沖他擺擺手,呼哧呼哧地跑到裏面,老白正在跟林紫言說話,看到他進來,立刻露出一臉詭異的笑,甘鳳池馬上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看向林紫言。
「他這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最喜歡信口開河了,昨天他還跟我說彩票中了一個億呢。」
手機待機畫面里一個卷捲毛金髮小孩坐在草坪上,模樣的確很可愛,但甘鳳池現在的心思不在這兒,把他推開,又對林紫言強調說:「紫言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喜歡女孩子的,尤其是你……啊不,我的意思是像你這麼可愛的女生……」
「喔,謝謝。」
「可是這麼重要的情報你一開始沒說。」
「我有種預感,這傢伙又烏鴉嘴了。」
難得上司開恩允許他遲到,甘鳳池卻高興不起來,他跟上司道了謝,等掛了電話,立刻把頭往牆上撞,覺得自己簡直是太蠢了,活生生丟掉了一個可以進刑偵一科的好機會,真是一個不小心就「錯過了一個億」。
https://read.99csw.com不用了,我通常都喝白開水,」徐離晟看看林紫言,「你們應該很忙吧,有時間再聊。」
「就是你們正在尋找的那個女人?暫時還……」話被打斷了,老羊匆匆走過來,將手裡的資料遞給舒清灧,舒清灧看完后,對甘鳳池說:「你說對了,對比數據出來了,屍塊跟許菖蔚的DNA吻合。」
「鳳梨仔你搞什麼?」
「不不不,科長帥出天際了,不真實,她們反而不信,所以一般般帥就好……她圈裡的朋友已經開始懷疑碎屍的受害人是她了,一直在聊她跟誰結仇,嗯,對頭還不少,看來刑偵一科那邊有得查了。」
「哦。」
「嗯?」林紫言側頭看他,「那為什麼你的聲線忽高忽低,兩個音節間的停頓也有長有短,雖然不明顯,但我還是可以聽出來。」
老白津津有味地玩著手機,甘鳳池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過去問:「你在看什麼?」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甘鳳池氣得都快暈掉了,跑過去跟老白解釋,「其實我跟科長真的沒什麼,我們是在查案。」
林紫言問:「那你對她的私生活了解嗎?比如她跟哪些異性關係比較密切等等。」
「知道了,不過老白,你不要總用那些破機器偷偷跟蹤我們好嗎?」
徐離晟乾巴巴地回道,甘鳳池又問了幾個問題,見他的確不知道,便放棄了這種浪費時間的行為,起身跟他告辭,徐離晟猶豫了一下,問:「是不是已經確定碎屍的被害人就是許菖蔚了?」
蕭蘭草當沒看到,不說話,邢星指指甘鳳池和蕭蘭草,「就是他們,還說自己是偵探,根本就是混娛樂圈的,以為我看不出來,不過許小姐相信他說的話,跟他談得很投機。」
事後回想一下,甘鳳池都覺得自己當時真是太天真了,因為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朝著可怕的方向一路衝下去。
甘鳳池正要回應,被林紫言搶了先,認真地說:「不,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想被觸及的秘密,這是人之常情,你不要太在意了。」
「我註冊了個賬號混進了她的朋友圈,看看她的動態。」
甘鳳池擔心兩位姑奶奶當眾吵起來,急忙站到她們當中,問林紫言,「什麼事?」
按照老白提供的路線,他們順利找到了許菖蔚的手機,手機就丟在道邊的草叢裡,夏季雜草很多,如果不是特意尋找的話很難發現,甘鳳池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撿起手機,手機處於關機狀態,他請示了蕭蘭草后,接通了電源。
「這個,你也是朋友啊,帶她來跟你拜拜碼頭。」
打完招呼,徐離晟向前走去,甘鳳池急忙叫住他,不由分說,拉著他去了休息區,「既然遇到了,不如聊會兒天唄,徐離醫生你想喝什麼飲料,我請客。」
徐離晟今天在醫院,甘鳳池找到他的時候,他剛查完房從病房裡出來,看到甘鳳池,他問:「鳳梨仔你來複診?」
沒被大家誤會,甘鳳池鬆了口氣,總算放下了心,但很快他又品出不對味了—老白這話什麼意思?是說他不夠好,別擔心被看上嗎?
「還不是?」
甘鳳池舉手發問:「被害人會不會是許菖蔚?」
「好的,男神,絕對沒問題!」
蕭蘭草無視了他的暗示,舒清灧說:「我聽說你們昨天就在調查這位走失的女性,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看看其他同事也都下班了,他一個人失去了堅守陣地的意義,甘鳳池從警局出來,不過他不甘心就這麼放棄,獨自駕車來到許菖蔚的公寓。可惜他在公寓里逗留了半個多小時,都沒找到什麼線索,只無意中看到邢星跟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一同進了公寓,甘鳳池在調查許菖蔚的資料時見過那女人,她是許菖蔚的秘書。
他說完要走,甘鳳池再次攔住,指著林紫言,說:「這是我同事林紫言,紫言,這是徐離大夫,外科一把刀,沒他動不了的手術。」
在場的人當中只有舒清灧可以接受蕭蘭草的比喻,笑笑說:「說得不錯,不過兇手應該沒有那個閒情逸緻,因為這些肉都煮得半生不熟,像是時間不夠,兇手煮到一半就胡亂將肉塊放進塑料袋裡包好,找機會丟了出去。」
馮震問:「會不會兇手是兩個人,分別作案?」
邢星沒注意到甘鳳池,跟秘書有說有笑地走了進去,從年齡來看,他們兩個更像是一對戀人,邢星也完全沒有了早上找人時的焦躁感,看起來還很開心。
「這容易,媽,他不是挺怕他領導的嘛,你下次遇到他領導,跟他說好好調|教弟弟,他這毛病多修理幾次就好了。」
蕭蘭草眉頭微皺,問:「確定無誤嗎?」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甘鳳池差點把嘴裏的牛奶噴出來—上次母親想把他表姐介紹給蕭蘭草,被他糊弄過去了,沒想到母親不死心,居然還想把他弄進家裡來,他咳嗽著問:「你怎麼會這樣想?都沒見幾次面,認親這事又不是說認就認的。」
林紫言收起了微笑,轉身朝醫院大門走去,甘鳳池追著她,忽然感覺附近有人窺視,他轉頭看去,但大廳里人太多了,病人和護士來來往往,無法找到窺視他們的視線來自哪裡。
兩位蕭科長還有馮震和葉長鴻他們都在,聽到聲音,大家轉頭齊刷刷地看過來,甘鳳池接收到眾人不悅的目光,他點頭哈腰地賠著笑,縮去角落裡努力掩飾自己的存在感,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舒清灧的解說中,甘鳳池又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著,挪去蕭蘭草身後,探頭看去。
「多了解下患者的情況,方便確定今後的治療方案。」
「是不是重點由我來判斷,而你該做的是協助我們,你這樣知情不報,讓我們很難進行調查,也會影響到工作進度。」
「現在還很難說,但這類犯罪兇手合作的概率很低。」
甘鳳池打電話給蕭蘭草,簡單說了他們的情況,蕭蘭草說他會跟刑偵一科以及鑒證科聯絡,讓他們繼續在附近尋找,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想到這裏,他急忙打電話給蕭蘭草說了剛才看到的情況,順便提了自己的懷疑,等全部都講完他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一件事—為什麼他要跟蕭蘭草彙報!?他不是想進刑偵一科嗎?他最應該彙報的人是蕭燃啊!都怪最近一直跟著蕭蘭草混,被他調|教多了,一切都習慣成自然……
「有急事。」
「想多了想多了,咱科長那麼自戀,找對象的眼光高著呢,不會隨便湊合的。」老白玩著手機,隨口說道。
甘鳳池眼前一黑,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他還試圖打哈哈矇混過關,裴晶晶狐疑地問:「去溫泉旅館?還是鳳梨仔你跟男神?」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會懷疑你?」
蕭燃難得說得嚴厲,組員們都老老實實的不敢多話,連裴晶晶也悄悄躲開了,只有當事人自己還沒發現狀況,老神在在地說:「懂懂懂,下次一定注意。」
甘鳳池把要塞進嘴裏的麵包又收了回去,想起許菖蔚對邢星還有蕭蘭草的態度,他認真地問母親:「是不是你們上了歲數的女人都喜歡這種類型的?哎喲!」
「謝謝你,不過沒跟教授說實話,我挺內疚的。」
「你也一樣啊,我覺得你剛才的話很有道理,紫言,你是不是也有什麼小秘密?」
「並不是,你們也知道現在有很多醫療糾紛,而精通醫學方面知識的律師卻少之甚少,如果能將兩者融會貫通read.99csw.com的話,那不管是對患者還是對醫院都是一件好事,所以聽她課的人特別多,好多大學也特別聘請她去授課。」
腦門被紙巾盒拍個正著,甘母翻了臉,指著他吼:「臭小子,你說誰上了歲數了?敢這樣說你媽,是不是不想好了?」
蕭蘭草接著問:「手指甲里有什麼發現?」
「鳳梨仔,快來!」
舒清灧說:「從肌肉斷面來看是先剔肉再煮的,單純從操作手法來講,這樣做也比較有效率,要知道先將屍首分解成幾大塊需要相當的體力才行。」
「可是這麼好的人怎麼就沒有對象呢,我讓你大哥幫忙找,他也不上心。」
「哦,那是許小姐的秘書,住在她樓下那層,據說還是許小姐幫她付錢的呢,對自己的員工這麼好,許小姐可真是個好老闆,你們一定要儘快找到她啊,希望她沒事。」
林紫言慌忙搖手,「不是我說的,我回來時大家就已經都知道了。」
「現在鑒證結果還沒有完全出來,暫時無法下定論,不過從眼下得到的線索來看,這更像是模仿犯罪。」
馮震跟司徒去許菖蔚的公寓調查過了,公寓管理員沒有提供到什麼情報,馮震只好跟他要了昨天的監控錄像,又聯絡許菖蔚的秘書,取到了許菖蔚的一些私人物品,以便鑒證人員做調查對比。
「這看上去像是新的,會不會也是許菖蔚的東西?」
「是嗎,不過這也可以理解了,你看我這個人也不錯的,但我跟上司從來就沒合得來過。」
「此蕭非彼蕭,我指派你的話有越俎代庖之嫌,你也知道你們科長的報復心有多強,所以等他同意了你再來找我吧。」
「沒有誤差,為什麼這樣問?」
「呃,是啊是啊。」
舒清灧用伸縮棒當小教鞭,指著顯示屏上的照片進行講解,照片並排排列了十幾張,當中是個白色塑料袋,裏面堆放了白花花的肉片,有一些則是比較大的肉塊,照片從各個角度拍攝,最後幾張是特寫—右手的無名指和小拇指,還有一小塊腿骨,燈光太亮,照在那一堆肉上,透出白慘慘的光澤,甘鳳池只看了幾眼就心理性地感覺作嘔,他捂住嘴巴把頭轉去一邊。
蕭蘭草說完走了出去,舒清灧看著他的背影,沖老羊聳聳肩。
「我懂,所以能幫上忙的我會儘力協助。」
「你不會是在就餐時提醒她了吧?」
甘鳳池張大了嘴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打斷邢星的話,說:「你說的那個人我不認識,我的朋友里沒人整過容。」
「你怎麼知道……」甘鳳池說到一半,臨時改為,「你怎麼知道碎屍案跟許菖蔚有關?」
蕭蘭草的話惹來眾人的怒視,甘鳳池也捂著嘴,氣憤地用眼刀削他—科長你就不能說點正常的話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就是變態兇手呢!
「是,沒下次。」
邢星碰了個軟釘子,聳聳肩走出了審訊室,他的經紀人已經聞訊趕了過來,附耳跟他說了幾句,兩人匆匆離開,甘鳳池看看一屋子的人,好像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不知是在思考案情還是懷疑他跟蕭蘭草的關係,他忍不住了,跑出去,一路追到走廊拐角攔住邢星。
甘鳳池看看他哥,大哥把頭埋在報紙里,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他只好應付說:「好人有好報,這事您就別操心了。」
蕭燃都走到門口了,聽了這話,他又轉回頭,蕭蘭草說:「我跟許菖蔚接觸過,我記得很清楚她那天戴了一個花形尾戒,可是這個小拇指上卻沒有。」
「沒有,他說得很詳細,比實際上的還要詳細得多。」
甘母在後面叫:「你睡醒了嗎?小心著開車啊。」
「屍塊還要進行詳細檢查,目前可以確定的是死者為女性,肉片是從死者胸部跟脊背剔取的,兇手就像肉販剔肉那樣,將屍體的肉從肋骨和脊骨上一片片削下來,使用的是非常鋒利的刀,並且不止一把,他在剔取不同部位的肉時分別使用了不同的刀具,是個對解剖非常有經驗的人。」
出了大案,瞌睡蟲早飛走了,甘鳳池回應著跑出了門,甘母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嘆道:「他也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才能穩重點啊。」
「沒有,身為理科生,我絕對不相信所謂的直覺!」
「認識,她也是醫大出身,後來轉修法學,現在是法學教授,我在大學時還選修過她的課。」
「那甘先生在哪裡高就?」
有了上司的恩准,第二天甘鳳池美美睡了個懶覺,等他起床,家人早就吃完飯了,大哥靠在沙發上看報紙,母親在吃水果看電視,看到他下來,讓傭人給他拿早點,甘鳳池睡得太多,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半閉著眼睛往嘴裏塞早點,甘母看看他還穿著睡衣,問:「今天不用上班?」
「我負責她的手術時看過她的體檢報告,她服用大量國內限制的避孕藥物,這對身體傷害非常大,我提醒過她,但她說擔心懷孕,因為她曾經墮過胎,從那之後身體就變得很虛,所以她對服藥有種偏執感,我知道的只有這些,希望可以幫到你們。」
「動沒動過臉我不知道,但他的警察身份是確鑿無疑的,好,我的話說完了。」
「出於職業道德,我不能吐露患者的隱私,但如果患者已經遇害了,為了找出兇手,我願意配合。」
甘鳳池的監視行為沒順利成功,他回到冷案科,蕭蘭草就直接跟他說這兩天他也累了,讓他早點回家休息,說完不等他拒絕,就拿著外衣自己先離開了。
「我只是想交朋友而已,順便無意中發現新線索,這比直接去問他們有效多了,沒想到鳳梨仔你還挺受歡迎的,大家都喜歡跟你聊。」
「邢星和老葉說許菖蔚失蹤那晚一直跟你們在一起,你們最有嫌疑,他說你們當晚也是留宿在溫泉旅館的,鳳梨仔怎麼沒聽你說過啊?」
「還在調查,別急,有消息會馬上跟你聯絡的。」
「有這個可能,至少這個人跟當年的碎屍案絕對有關係。」
甘鳳池和林紫言對望一眼,說:「這個案子還在調查中,不能……」
聽了這一本正經的回答,甘鳳池苦笑,他有點明白許菖蔚放棄追求徐離晟的原因了—這真是個無趣的男人啊。
—撒謊?
「你還好吧?」管理員經過,奇怪地看他。
「這還不是最壞的。」
甘鳳池張口要說偵探,卻被趙婷婷搶先道:「是會計師,上次聯誼會認識的。」
「不管怎麼說,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還是請求支援吧。」
「沒想到許菖蔚這女人還挺有手腕的,男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
趙婷婷看起來有點失望,甘鳳池理解她的心態,他不著痕迹地把話題岔開了,問:「你前兩天不是還在找工作?這麼快就定下來了?」
葉長鴻說:「事件過了二十一年,假設當年兇手三十歲,那現在他已經五十多了,在體力和精神上都無法跟當年相比,所以會不會偷工減料一下?」
「不是太好……」自怨自艾不是甘鳳池的做事風格,他很快就調整好情緒,問管理員,「剛才進去的那對你認識嗎?他們好像是許小姐的朋友?」
甘鳳池開著車連打幾個噴嚏,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正在被認真討論,路上打電話給蕭蘭草,問他知不知道碎屍事件,說自己正在往現場趕,蕭蘭草讓他直接回警局,說現場勘查已經收尾了,嫌疑物品也轉去鑒定了,他直接去法醫室就好,甘鳳池半路掉轉車頭,改為直衝警察局,到了法醫室,他連門都沒敲,直接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