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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編號03 黑色交響曲 第六章 模仿犯罪

卷宗編號03 黑色交響曲

第六章 模仿犯罪

「呵呵,不錯不錯,可以排毒養顏了。」
「不是剛好,是必然的,」蕭蘭草搖搖頭,目光依次看向他們,說:「你們做事時不是常喜歡聽音樂嗎?兇手也一樣。」
矛頭指向蕭蘭草,蕭蘭草冷淡地說:「我想只要你不想做,就沒人可以逼你,你做了,就等於妥協了,得到了你應得的利益,所以這不叫身不由己,而是各取所需。」
林紫言不解地問:「難道是被害人的唱片剛好放在附近,導致兇手在肢解屍體的時候不小心弄碎了?」
「哦……」甘鳳池轉頭看看牆上的掛鐘,「凌晨兩點十五分。」
老白揉揉鼻子,將腳下的垃圾桶不著痕迹地踢到了桌子下面,甘鳳池還在不舒服,趴在桌上不想說話,林紫言將他們今天的調查說了一遍,包括無意中遇到趙婷婷的事。
「是啊,我們還有些問題要跟你確認,不介意的話……」
咦,狐狸科長難得地幫對頭說話啊,甘鳳池驚訝地看他,蕭蘭草將手機推過來,說:「看看這個。」
「這還用問?詢問懷孕和墮胎這種事,當然是像紫言那樣溫柔的女警更能讓人卸下防備,」蕭蘭草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滿了鄙夷,「我知道你在大家面前誇下海口,想儘早破案,但很多事光靠熱情和衝勁是遠遠不夠的,所以,早點回家洗洗睡吧。」
「這世上沒有一件事是不可能的。」
「我……當然知道!可一個大男人需要這麼愛美嗎?」
邢星笑了,揶揄道:「白費了這張臉。」
「大概……不會,但是……」
「是的,我要檢討下自己了,」陳冬開著玩笑,把他們帶進自己的辦公室,指著桌上放的一大堆文件,說:「喏,都在這兒了,你們想找什麼就找吧。」
甘鳳池湊過去看,老白同時開了兩個頻道,一個在播放碎屍案,一個在播邢星的地下戀情,各種荒誕的推測和爆料讓他又想笑又擔憂—如果大家知道這兩個案子相互有關聯的話,不知會引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電梯往上面走著,甘鳳池沒話找話,「你跟蕭燃科長道歉了嗎?」
「那是,要知道高顏值就是通行證,很多情報可以輕而易舉地打聽到……不介意我抽煙吧?」
甘鳳池皺起眉,「許菖蔚離開旅館時帶了唱片,難道是兇手在殺害她的時候順便將她的唱片也毀掉了?」
邢星嘟囔著去了廚房,蕭蘭草給甘鳳池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收拾,自己跟著去了廚房,等甘鳳池洗漱整備完畢,蕭蘭草的早餐也吃完了,邢星還順便也給他做了一份,但是看了盤子里幾片隨手撕下來的生菜葉子和一杯白開水后,他直接拒絕了。
林紫言問:「科長跟正義呢?」
「神經病,我這是原裝的,你有那精神頭,好好想想案子吧。」
甘鳳池說完,馬上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重大的問題—趙靖是不是兇手尚無定論,但假設趙靖是兇手,那他為什麼要把許菖蔚作為屠殺的目標?不管是為錢、為仇或是其他什麼原因,兩人之間總要有個連接點才對,然而連接點在哪裡,他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
「什麼八卦?」
邢星伸手打斷他們的對話,問:「不管可不可能,我只想知道他會不會來殺我?」
「真幸運啊,我上學那會兒可沒遇到這麼好的教授,」蕭蘭草滿是感嘆地說,又看看表,道:「大家都累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明天繼續查……」
「我同事在抽調人手,大概明早可以過來。」
「你快起來,看看這個,你說兇手會不會到這裏來!?」
「不怪人家記者把你當明星,科長你就是長了張明星臉,說實話,你真的沒去韓國動過刀?我跟你講,整容這事可大可小,你看很多藝人整完都變老巫婆了……」
邢星帶他們來到客廳,讓他們隨便坐,自己去了廚房,蕭蘭草環視了一圈,牆上掛滿了邢星的明星照,書柜上還擺放著他在模特大賽中獲得的獎章證書,相比之下,那些高檔傢具反而不起眼了。
「太多了,有些是情人,有些只是利益關係,那是個為了錢和利益可以不擇手段的女人,有時候我覺得她很可怕,所以她死了,我反而安心。」
「聰明人就不要在小事上撒謊,得不償失,警察沒在溫泉旅館找到SD卡,許菖蔚帶著卡去跟人碰面也不正常,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你趁她不在的時候偷偷藏起來了。」
甘鳳池在外面吃了晚飯,開著車來到邢星住的公寓,還沒靠近,他就看到公寓外面圍著很多人,看他們的衣著和手裡的照相機,不用說了都是來打聽明星八卦的記者,好在公寓的隱私保護設施做得好,他們干著急進不去。
聽到這裏,陳冬突然來精神了,興緻勃勃地問:「是不是案件有進展了?」
甘鳳池衝過去舉手請纓,被蕭蘭草直接把手拍開了,宣布散會,甘鳳池還要反駁,魏正義看了眼手錶,叫起來,「我要去接兒子了,大家明天見。」
「你肯定?」
邢星站在沙發前,兩手抓住他的肩膀正晃得起勁兒,甘鳳池一看不是上司,手立刻揮過去了,不過著陸點不是臉,而是胸膛,他抓住邢星的衣服把他推開。
甘鳳池將六份案子分別放到茶几上,如果把序號從小到大排的話,案子開頭的數字編號就亂了,他盯著那幾個阿拉伯數字編號看了半天,啊地叫出了聲—難道這些數字才是當事人的名字代碼嗎?
覺得舒服你可以睡這兒啊—這話甘鳳池不敢明講,他只能暗搓搓地吐槽,看著蕭蘭草拿起電腦跟著邢星去了客卧,他嘆了口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她得罪的人可以坐滿一架飛機,」邢星說完,想了想又追加:「不過要九-九-藏-書說恨到殺人的程度,那倒沒有,混我們這個圈的,說不準什麼時候誰用得上誰,今天還是仇人,明天說不定就好得跟親家似的,沒人會真記仇的,更別說碎屍了,真可怕。」
「我以為他已經把憤怒表現得很明顯了!」
甘鳳池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了,按著花壇邊站起來,嘆氣道:「我說科長,你能不能不要在大晚上敷面膜?還用這麼可怕的面膜,這是要嚇死誰嗎?」
說到這裏,邢星的目光在他們之間轉了轉,問:「你們是不是在想既然我覺得她可怕,那為什麼還跟她在一起?原因很簡單,她有很多資源,說白了,我跟她之間也是利益關係,所以儘管我不喜歡她,甚至對她的控制欲很厭煩,但不會殺她,她的死對我來說弊大於利,唉,想要在這個圈子混得好,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你最清楚。」
甘鳳池道了謝,跟蕭蘭草分別拿了一部分文件,兩人一人一邊坐下整理,陳冬去倒了茶給他們,嘆道:「你們當警察的也不容易,起早貪黑的不說,工資也不高,蕭科長如果你有想法,我這兒隨時歡迎你,你這長相太適合當偵探了。」
他說完,抄起背包就跑了出去,老白也急著買彩票,追著他離開了。
「咦,那麼晚科長你還沒睡啊?」
屬於蕭蘭草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甘鳳池嘶著氣抬起頭,那張戲劇臉譜再次湊了過來,好在這次他看清楚了—這是蕭蘭草,是臉上頂著面膜的蕭科長。
蕭蘭草的話引起了甘鳳池的注意,他靠著桌子站直了,說:「不是吧?上次那個案子徐離醫生幫過我們不少忙,你居然懷疑他?」
「我是做模特的,最在意的就是一個人的衣著打扮了,我確定她戴了,這符合她的個性,她就是那種喜歡的時候可以為你付出一切,熱情過了后就棄之如敝屣的人。」
這是喂兔子的吧?這絕對是喂兔子的!對不起,他還是不捧場了,這飯都留給科長蹭吧!
邢星憤憤不平地說,從他的表現來看,比起許菖蔚的死活,他更在意自己今後的發展。
那是記者偷|拍的照片,蕭蘭草在幾張照片上面畫了圈,圈裡是個身材瘦削的男人,他戴著棒球帽,相貌略顯模糊,但身形跟趙靖有些相似,甘鳳池問:「你怎麼發現的?」
邢星不說話,但他不忿的表情證明蕭蘭草說對了。
被打斷,甘鳳池這才反應過來他差點在外人面前說漏嘴,還好邢星沒發現,說:「只有蔬菜沙拉和白開水,我們做模特的不能吃多。」
「哼,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不喜歡你,你這個人的個性就跟你這張臉一樣討厭。」
「剛才鑒證科那邊來消息說有新發現,他們都過去了,」老白一張都沒中,他沒好氣地將那堆彩票都丟進了垃圾桶,碰碰那台聯網的電腦,咕噥道:「還不如看新聞呢,今天八卦特別多。」
時間還早,偵探社還沒有對外營業,只有老闆陳冬和秘書在,他聽了蕭蘭草的自我介紹,又打量了他好半天,才說:「你們警察隊伍的力量又壯大了,這要是在路上碰到,殺了我都不相信你是警察,而且還是科長。」
「謝謝科長。」
蕭蘭草拿起水杯喝著水嘟囔,這次甘鳳池聽清他說什麼了,心有戚戚焉—不要怪他總想著往刑偵一科里鑽,你就看同樣是科長,同樣姓蕭,看看人家蕭燃科長混的,再看看他們科長,唉,真是一把辛酸淚啊。
甘鳳池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邢星說:「該說的今天我在警局都說了,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去和我的律師談。」
「那邊。」
過半夜了,甘鳳池的眼皮子開始發澀,他打著哈欠躺到了沙發上,手一滑,資料落到了地上,他立刻清醒了,爬起來將散了一地的資料撿起來。序號都亂了,他一邊按照序號整理,一邊自我怨懟—為什麼當初複印時不一併釘好,搞得現在這麼麻煩,還好狐狸科長不在,否則被他看到又要被埋怨了。
蕭蘭草把手機遞給甘鳳池,新聞正在播放碎屍案的最新進展—警方已經鎖定了重要人證,再看人證的照片,甘鳳池差點被口水嗆到,那不是別人,正是趙靖!
「沒有,就是特別迫切想知道趙靖的行蹤,看她的反應趙靖應該沒去找過她,可能還不知道她已經實習了,她的教授幫她選的實習地點挺對口的,都是與藥劑有關的工作。」
甘鳳池看看蕭蘭草,蕭蘭草正在用心地喝白開水,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他只好先問出自己的疑惑,「許菖蔚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這個嘛,還在調查中,」甘鳳池說完,生怕陳冬不合作,又追加道:「等破了案,我一定向上頭彙報你們偵探社協助辦案的事。」
最後蕭蘭草開了口,「你在看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不過事情真的很重要!」
甘鳳池道謝掛了電話,有了意外收穫,他開心得嘴都合不攏了,將資料規整好放進包里,拉過被子躺到了沙發上—明天肯定又是繁忙的一天,所以趁著天還沒亮先眯一覺再說。
他把拳頭握緊了,但僅存的理智讓他控制住了衝動,睜開眼睛,正想把揍人改為罵人,卻發現搖晃他的不是蕭蘭草,而是邢星。
「知道對方是誰嗎?」
「哦……」長長的尾音后,蕭蘭草終於反應了過來,反問:「你說他生氣了?」
「大概他是看到了這個,所以比較激動。」
誰會開這種玩笑啊,太無聊了!好吧,他家科長就是這麼無聊的一個人,否則一個大男人會大晚上的在外面敷面膜嗎?
「看來她出事後,你們的工作都受到影響了。」
他看向甘鳳池,蕭蘭草read•99csw•com也看過來,甘鳳池連連擺手,表示他並不想跟領導的關係拉得太親密。
「因為我們需要儘快找到他,就算他不是兇手,也很有可能知道一些案情內幕,找到他除了想了解案件背後的秘密外,還是一種保護行為。」
邢星被推得往後踉蹌了好幾步,甘鳳池坐起來,還沒等他開口,客卧那邊傳來懶洋洋的話聲,「我屬下的起床氣比較大,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他也不認識許小姐,還不是殺了她?」
蕭蘭草給了他一個白眼,甘鳳池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希望能在陳冬那裡找到新線索,不知道蕭燃科長這次怎麼這麼急躁,趙靖現在還只是嫌疑人,他就把消息傳給新聞界了。」
「難怪新聞這麼快就公布了,是你把這個情報透露給蕭燃科長的?你就不怕他搶頭功?」
「暫時只有這些,不過範圍縮小了,刑偵一科那邊更容易追到線索吧,你們有什麼發現?」
無視甘鳳池的微笑,邢星說:「要我配合提供證詞也行,但我要警察二十四小時保護我,確保我的安全。」
甘鳳池拿出筆和記錄本,在在意的地方做了記號,又翻開胡學軍做的檔案資料,那是陳冬給他的,他翻過一遍,覺得都是些捉姦找寵物的案子,就放下了,可是這兩天在聽了大家提供的消息后,他覺得也許這是一條線—胡學軍把委託人的名字都用英文字母代替,甘鳳池將所有檔案的當事人名字列出來,想從中找出英文排列的規律,但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他也沒找出破解規律。
蕭蘭草問:「她最近有什麼反常的表現嗎?」
但即使這樣,甘鳳池還是很難相信這個事實,說:「怎麼可能?」
「可以是可以,不過之前那幾份不是更有用嗎?」陳冬走過來,看了看序號,不解地問。
甘鳳池的心提了起來,問:「科長,有什麼發現?」
「她除了跟你交往外,還有沒有其他關係較好的異性朋友?」
話聲隨著腳步聲逐漸遠去了,甘鳳池撓撓頭,他又聽不懂蕭蘭草說的話了,蕭蘭草像是知道了什麼,但他最讓人討厭的地方就是在狀況不確定之前,絕對不會說太多,不過有一點科長沒說錯,去跟許菖蔚的同學了解情況這件事林紫言比他更適合,但……
甘鳳池想把剩下的文件規整好,被陳冬制止了,送他們離開時,還不時提醒說如果有消息記得通知他,一副怕他們過河拆橋的樣子,一直把他們送到偵探社的門口。
聽了蕭蘭草的話,邢星露出悻悻的表情,他說了實話,「是我藏了,跟那種女人交往,不多個心眼怎麼行?」
「很正常,警察這職業本來就很難讓人喜歡,不過你可以貶低我的個性,但不要貶低我的長相,這是我的底線。」
甘鳳池搖搖頭,繼續保持沉默,蕭蘭草去了公寓門口,向保安出示了刑警證,保安看了證件,再抬頭打量蕭蘭草,眼神中不無懷疑,甘鳳池只好及時跑過去遞上自己的證件,這次總算是過關了,保安沖他們擺擺手,放行了。
「那好吧,記得歸還就行,好了好了,資料就那樣放著沒事,你們趕緊忙你們的事吧,這些我自己回頭整理。」
手機遞到秘書小姐面前,畫面里是放大的趙靖的照片。
魏正義說:「這個可能性很大,兇手百密一疏,將所有線索都抹殺掉了,卻沒想到碎掉的唱片顆粒落在了屍塊里。」
他家上司果然是怪胎,甘鳳池看看掛鐘,還不到七點,他沒好氣地問邢星,「大清早的你激動什麼?」
「很有可能,但問題是他為什麼要接近許菖蔚?」
冷案科很靜,蕭蘭草和魏正義都不在,只有老白一個人坐在電腦前嘟嘟囔囔,甘鳳池走近一看,他手裡拿了一堆彩票,正對著屏幕一張張地對號碼呢。
「你的意思是兇手一邊聽著音樂一邊肢解屍體,他這麼變態?」
「那好吧,你明天一早過來,我把資料都找出來等你。」
「我只是在陳述,」蕭蘭草坦然自若地說:「而且是很客觀的陳述。」
回過神,蕭蘭草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甘鳳池追上去,大聲問:「你就不擔心再有第三起碎屍案出現?」
「這麼誇張?」
「道什麼歉?」
「說到記者,他的SD卡在你這兒吧,可以給我嗎?」
「所以你凌晨兩點十五分給人打電話,有沒有常識?」
邢星將水杯分別放在了他們面前,冷淡地說:「不謝,這隻是白開水,我不喝冷飲,家裡只有這個,你們將就點吧。」
「她從來沒提過,那些事太久遠了,那時候我還是小孩呢,她肯定也覺得提年輕時候的事會感覺有代溝,那次是因為剛好經過善立大學,她才隨口說了一句,就是跟你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
「挺好的,給我也來一份,我趕著去查案,沒時間在外面吃。」
「當然是為了殺人碎屍啊。」
「是看到我的那輛跑車,想要了?」
「嗯,那傢伙挺記仇的,要不是為了查案,我才不會求他……」
邢星沒聽懂,皺眉看他,蕭蘭草說:「如果你聰明的話,看了今天的碎屍新聞,就該猜到那些屍塊是誰了,兇手很可能會再犯案,你又是她的情人,相對來說你的處境……」
蕭蘭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這些也同樣有用。」
甘鳳池沒翻白眼,因為今天太累了,他沒那個精神勁兒了。
「那你告訴我你在查的東西跟這次發生的碎屍案有沒有關係?」
「去窗戶那邊抽的話,不介意。」
邢星的腦筋有點跟不上,傻愣愣地點點頭,看著他進了洗手間,他轉頭問甘鳳池,「那傢伙真的是警察?」
「戴了。」
「那看九*九*藏*書來你的識人能力還有待提高啊。」
「是的,而且是我的頂頭上司。」雖然他萬分不想承認。
「她說是個朋友,不願多說,我就沒問,反正不關我的事,」邢星停了停,突然說:「我想起來了,有個地方不知道算不算奇怪,她那晚出門時心情不錯,還問我想要什麼生日禮物,我的生日在年底,不過既然她問了,我就說了跑車,她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來回看幾遍就注意到了,這個人在許菖蔚出事的前幾天曾出現在鏡頭裡,我們去溫泉那天他也跟蹤過許菖蔚,剛好被記者拍到了,這證明刑偵一科那邊查到的情報是正確的。」
「她接過幾通公用電話,真好笑,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用公用電話。」
「本來想毀掉的,免得傳出去有麻煩,但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我就想她說的被跟蹤會不會是真的,說不定卡里拍到了什麼,不過我找了半天什麼都沒找到。」
正感嘆著,甘鳳池整理資料的手突然一停,他發現資料右下角有些小黑點,以直角為中心,有些是橫排有些是豎排的,這應該是複印時留下的,也就是原件應該有些小洞,像是針扎的大小,不仔細看的話還真難發現。
他想起趙婷婷的目光,裏面既有擔憂,又充滿了期待,那是個純真的女孩,如果凶殺案真的都是趙靖做的,不知道她要如何面對那個結果,甘鳳池有些想不下去了,說了句去鑒證科就往外跑,剛跑到門口就聽到走廊上傳來腳步聲,蕭蘭草和魏正義回來了,兩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林紫言的眉眼微微彎起,看蕭蘭草的眼神又溫柔又充滿了崇拜,甘鳳池在旁邊滿心不是滋味,等她一離開辦公室,他立刻質問蕭蘭草,「為什麼不讓我去問?善立大學那條線一直是我在追的,我今晚就能弄到許菖蔚的同學名單,快的話,可以連夜找到他們……」
what!what!what!(什麼!)
「感覺他跟別的警察不太一樣。」
甘鳳池看著閃動的樓層燈不說話,有時候他真想不通—明明他家科長在辦案時是個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在為人處世上就少根筋呢?也是,不少根筋的話,他也不會被發配到冷案科了,跟著這樣一位領導混,自己的前途也不知道是凶是吉,唉……
魏正義問:「這麼巧?」
對,他就是無意中聽到了這句話,才決定追蹤邢星和許菖蔚的,所以邢星的回答應該是可信的,甘鳳池又問:「那你知道她跟你交往以前的對象嗎?」
他說完就要關門,被蕭蘭草上前用腳卡住,說:「許菖蔚死了。」
早餐吃完,蕭蘭草告辭離開,邢星擔心兇手來對付自己,死活不讓他們走,蕭蘭草好說歹說才讓他相信馬上就有警察來替班,只要不出門,他的安全絕對沒問題,兩人好不容易才從邢星的家裡脫身出來,甘鳳池馬上說了自己昨晚的發現,又說他跟陳冬約了見面的事。
「手術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解剖行為。」
林紫言看看蕭蘭草,蕭蘭草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許菖蔚被殺案和趙靖那裡有刑偵一科在追,我們這邊暫時不急,趁著這個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甘鳳池覺得錯怪他家科長了,他家科長還是個以大局為重的人時,蕭蘭草笑眯眯地說:「不適當地給點甜頭,萬一有什麼事,人家不幫忙怎麼辦?」
甘鳳池跟著蕭蘭草進了公寓,看著他大步流星朝電梯那邊走,終於忍不住問:「科長你來找邢星?不是你說今晚休息,要養精蓄銳才能更好地工作嗎?」
接下來蕭蘭草又問了一些問題,邢星被他修理了一通,老實多了,乖乖回答了他的提問,但內容都跟他在警察局的回答一樣,沒有新發現。看看時間不早了,蕭蘭草停止了詢問,甘鳳池以為他要告辭,立刻站起來,誰知他對邢星說:「今晚我們就住這兒了,我要看下卡里的照片。」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為了自己,甘鳳池決定無視這個話題,撿重點說:「許菖蔚曾提到有人跟蹤他,那個人會不會就是趙靖?」
「是的,她現在正在犯愁工作怎麼辦呢,雖然許菖蔚把她當二十四小時傭人使喚,但總算給她提供了高級公寓住,工資也不低,下一份工作大概就沒這麼好找了。」
「科長,這件事交給我!讓我來!」
來到公寓樓下,甘鳳池發現外面埋伏了不少娛樂記者,看這架勢,邢星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了門了,有幾個記者甚至還把蕭蘭草當成明星,追過來想拍照,發現是張完全不熟悉的面孔后悻悻地走開了。甘鳳池去便利店買了早點,開車的那一路上忍不住一直打量他。
喂,科長您老人家的底線還真夠低的啊,問話還沒正式開場呢,空間里就已經充滿了濃濃的硝煙味,甘鳳池趕忙打圓場,向邢星道謝。
被罵了,甘鳳池不敢再多話,踩緊油門一路直奔陳冬的偵探社。
這個甘鳳池可做不了主,轉頭同情地看他的上司,蕭蘭草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甘鳳池感覺他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要知道他手下總共只有四個人,哪派得出來?最後還不是要去拜託刑偵一科那邊,偏偏他剛把人家科長得罪了……
不多一會兒,蕭蘭草轉回來,邢星立刻問:「警察什麼時候來?」
甘鳳池轉頭一看,蕭蘭草走過來,西裝筆挺,髮型也認真打理了,一臉的神清氣爽,完全不像是熬過夜的樣子。
邢星的嘴巴張大了,甘鳳池的嘴張得比他還大,扯扯蕭蘭草的衣服,說:「科長我們還是……」
「盡量吧,有多少算多少。」
「我狐狸耳朵,你那麼大聲,我能聽不到?」
甘鳳池沒好https://read.99csw.com氣地說:「現在只說他是重要人證,又沒說他是兇手,你怕什麼?而且他又不認識你,幹嗎殺你?」
「哦,最近太忙,沒時間敷嘛,正好在這裏殺時間,就順便了,」蕭蘭草把面膜扯下來,說:「這是最近特別流行的臉譜面膜,你不知道?」
光是想象那個畫面,甘鳳池心裏就開始翻江倒海了,捂著胃趴到了桌上。
這時候大家都在忙,他還顧著玩,甘鳳池故意拍拍老白的肩膀,問:「中獎了嗎?」
甘鳳池做著記錄,心想如果邢星沒記錯的話,那為什麼兇手要特意取走尾戒?如果他不想死者的身份暴露的話,就不該特意將手指何碎肉一起丟棄,但如果他不在意死者身份曝光的話,那取走尾戒的用意又是什麼?
甘鳳池轉過頭,迎面就對上白慘慘的一張臉,像是京劇里的白臉譜,他沒防備,哇地叫出來,身體同時向後咚咚咚連著跳了三下,後面是個小花壇,甘鳳池沒踩穩,仰面摔進了花叢,手掌傳來刺痛,害得他再次叫起來。
目送兩人走遠,陳冬收斂了笑容,匆匆趕回辦公室,秘書小姐正在整理堆了一桌子的資料,被他攔住,「這裏我來,你去查下這個人,看他有沒有來我們這裏做過委託。」
蕭蘭草解釋道:「顆粒上有細紋,成分也化驗出來了,是乙烯基,所以它很有可能是黑膠唱片的碎末。」
蕭蘭草把他的手甩開了,笑眯眯地追加,「還可以就近保護你,一舉兩得。」
「警察同志,你知道現在幾點鐘嗎?」
甘鳳池甩甩手,他的手被玫瑰花的刺扎到了,兩隻手掌都在痛,所以現在沒心情說話,也不想說話。
「有關她大學時代的事你知道多少?比如戀愛方面的。」
「鳳梨仔你還好吧?怎麼像是見了鬼?」
甘鳳池的嘴巴張大了,瞪著蕭蘭草不作聲,蕭蘭草撲哧笑了,電梯門打開,他走進去,隨口說:「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你在說什麼啊?」
「你沒毀掉吧?」
「沒有……啊,她大上個星期提到被人跟蹤,我沒在意,她常這樣說,大概是虧心事做多了,心虛吧,不過那天我也感覺到了,就是跟你們遇到的那天,我還以為你們是小報記者呢。」
打斷他的感嘆,邢星問:「那你們想知道什麼?」
在追蹤線索上,記者跟警察的拼勁不相上下啊,甘鳳池不無感嘆地想,他沒急著湊熱鬧,把車開去不遠處的車位上,在車裡玩著手機消磨時間,果然沒多久保安叫來了附近派出所的警察,勒令那幫人離開。大概看出今晚在這裏堵不到人了,記者們陸續走掉了,甘鳳池又等了一會兒,見周圍都安靜下來,他下了車,整整服裝正要過去,身後冷不丁傳來說話聲。
一連串的叫聲在耳邊回蕩,隨著意識逐漸清醒,甘鳳池確定了—這既不是地震,也不是他的幻覺,是有人在折騰他,大清早的不讓他睡安穩覺!
「許菖蔚已經遇害了,現在來調查當年的事情,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而且這件事你不適合來問,還是讓紫言去吧。」
「你的說法太奇怪了,你喜歡跑車喜歡高檔時裝喜歡美女,這些有問題嗎?如果沒問題,那為什麼我愛美就有問題?」
這不可能啊,就算是自己設定的密碼組合,也一定有跡可循,照胡學軍的學歷,應該不會用特別難的密碼,可是他偏偏找不出解碼的鑰匙……
「嗯,啊……我明天一早去拜訪你,能不能麻煩你把胡學軍以前辦的案子的記錄全都找出來?」
甘鳳池對照著看了一會兒,很快找到了規律—每份檔案上的黑點數參差不齊,假設橫向是十位數,縱向是個位的話,連起來就變成了一個序號,他照著序號開始排列,一開始是二三,第二個是七,接下來是二六、三二、三四、十七,一共六份,每份的序號都是跳開的,沒有規律的。
雖然他也懷疑趙靖跟許菖蔚被殺事件有關,但也只是懷疑,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證據證明趙靖就是兇手啊。
「怎麼說話的你,我是那麼淺薄的人嗎?」
甘鳳池一路嘀咕到電梯到達為止,到了邢星住的樓層,他跟著蕭蘭草來到房門前,蕭蘭草沖他打手勢,讓他按門鈴。
邢星聳聳肩,不說話了,甘鳳池生怕蕭蘭草的話太尖銳刺|激到邢星,又打圓場,問:「那她的女秘書也是這樣想的?」
「鑒證科的同事在第三包遺棄的肉塊里發現了一些碎末。」
蕭蘭草臉上很快就堆起了笑,對邢星說:「好,我問問看,順便可以借下洗手間嗎?剛敷了面膜,臉上黏糊糊的。」
「你還好吧?」
邢星端著水杯走過來,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混得還不錯,為什麼還要去抱一個老女人的大腿?」
「那鳳梨仔你只能睡沙發了,這進口沙發睡著應該也挺舒服的。」
「哎呀哎呀,鳳梨仔你還是來了啊。」
胡學軍出事後,陳冬不知道他的排列方式,還以為他做事粗糙,檔案也亂放,所以重新做了整理,由於案件內容都差不多,他沒想到這些並不是胡學軍最後處理的那部分案子。發現了這個秘密后,甘鳳池興奮了,立刻打電話給陳冬,鈴聲響了很久才接通,那邊傳來含糊的說話聲。
他拉住蕭蘭草,小聲嘀咕,「這算不算欺騙?」
這句話起到了決定性作用,邢星立馬點頭答應了,「那你們隨便住,客卧就一張床,不過挺大的,你們睡足夠了。」
「那車其實是我的,有錢的那個也是我,他……」甘鳳池指指蕭蘭草,「挺窮的。」
「不擔心,因為兇手已經沒必要再做了。」
蕭蘭草聽完,點點頭,「難怪呢,三更半夜你跟磕了葯似的在那大呼https://read.99csw.com小叫,原來是發現了重要線索啊。」
「那個,邢先生,你家有什麼吃的嗎?」
「這是怎麼回事?」
邢星說得很直白,甘鳳池撓撓頭,其實他不是很懂這種明明不喜歡還委屈自己的心態,好在這不是重點,他接著問下一個問題。
邢星去房間拿了手提電腦出來,放到茶几上,他把屏幕對向蕭蘭草,讓他自己看。屏幕畫面就是記者偷|拍的照片,都是許菖蔚和邢星的,由於距離較遠,拍得不是很清楚,最後那部分是商業街的背景,蕭蘭草看了一圈,發現時間前後相隔了幾天,可見記者一早就盯上他們了。
陳冬聳聳肩,過去打開窗戶,靠在窗台上抽,他還算識相,沒再打擾蕭蘭草和甘鳳池做事,一個人吧唧吧唧地抽煙斗玩手機,甘鳳池很快就找到了胡學軍最後處理的那幾份資料,他興奮地將資料遞給蕭蘭草,蕭蘭草問陳冬:
邢星一臉詭異地給蕭蘭草指指洗手間,蕭蘭草拿出手機,走了兩步又轉回來,問:「你的皮膚挺不錯的,是不是只喝白開水就行了?」
因為他變態—這話甘鳳池可不敢說,呵呵笑著敷衍了過去,洗手間那邊隱約傳來說話聲,甘鳳池豎起耳朵聽,卻愣是聽不清蕭蘭草講什麼。
邢星很識時務地開了門,給他們做了個請進的手勢,蕭蘭草笑吟吟地走了進去,甘鳳池看著他的領導,目瞪口呆地想—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傍晚蕭蘭草還很鐵嘴地跟他說兇手不會再殺人分屍了。
「你沒時間在外面吃也不能蹭我家的飯啊……」
「我們可以借用下這幾份文件嗎?」
「我覺得邢星的皮膚還不錯,所以來跟他探討下護膚方面的知識。」
「我就說要早點道歉吧。」他在嘴裏嘟囔道。
他可以去調查別的啊!
甘鳳池也跟著笑,隨即腳背被踩到,疼得他抱著腳齜牙咧嘴,蕭蘭草若無其事地繼續問下一個問題,「那晚她離開時有沒有戴尾戒?就是吃飯時她炫耀過的那枚戒指。」
居然成功了!甘鳳池大為震驚,湊到蕭蘭草耳邊小聲問:「蕭燃科長同意了?」
「一張都沒中,錢又打水漂了,嘖嘖。」
肩膀被拍了拍,甘鳳池看著蕭蘭草走了出去,心裏不由得憤憤然,他的目的絕對不是蕭蘭草說的那樣,也許一開始他是那樣想的,但是在慢慢了解了以前的案件,再看到趙婷婷的態度后,他的想法就改變了,現在他只想早點破案,將兇手繩之以法!
「誰說他不……」
「難怪他今天情緒有點反常,原來是在生氣啊,謝謝你鳳梨仔,回頭我就跟他賠不是去,沒有他們刑偵一科配合,今後我們的工作也會很被動的。」
邢星說:「中間那幾天我們沒見面,所以他沒拍到,他可能以為釣到大魚了,沒想到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照片也沒用了。」
洗漱后,邢星去拿了床毛毯給他,隨後就去休息了,蕭蘭草的房間里也沒動靜,甘鳳池扯著被躺到沙發上,兩眼盯著天花板獃獃地看了一會兒,猛地坐了起來,他不能把大好的時光浪費在睡覺上,再看看資料,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蕭蘭草掏出手機,調出拍的照片給大家看,說是碎末,其實更接近於顆粒,要放大后才能看清楚那是一些形狀不規則的黑色顆粒。
「這期間許菖蔚還有什麼反常的表現嗎?」
蕭蘭草收回眼神,「那是你的選擇,我對別人的選擇沒興趣知道。」
「你直接說床伴就行了,應該有吧,你看她那天對你領導的態度就知道了,不過這種事她不會在我面前提,我也不會仔細打聽,我們在一起是互取所需,有些事說透了不好,你懂的。」
蕭蘭草淡淡地說完,問林紫言,「趙婷婷有什麼特別表現?」
蕭蘭草說完,去取了外衣,又在穿衣鏡前照了照,這是要離開的意思,甘鳳池很不服氣,問:「為什麼?」
「是啊,不過我覺得徐離醫生跟這件事沒關係,他好像是……」林紫言想了想,說:「是屬於除了手術之外對一切都不感興趣的那種人。」
「啊?那很多啊,也不知道能不能都找到……」
「因為你沒告訴他我們那晚也在溫泉旅館啊,知情不報,搞得他們很被動。」
「我只是分析情況,在案情不明朗之前,所有相關人員都是懷疑對象,尤其他還是外科大夫,不過他提供的情況也許是一條新線索。」
甘鳳池像小跟班似的按響了門鈴,不多一會兒,門那邊傳來腳步聲,他猜想邢星一定會看貓眼,伸手擋住了,門很快打開了,透過不大的縫隙,甘鳳池看到邢星穿著睡袍,一臉的不耐煩,發現是他們后,眉頭皺得更緊了,說:「是你們?」
他抬頭看蕭蘭草,蕭蘭草給他做了個繼續往下看的手勢,甘鳳池拉了快進,這才明白原因在哪裡—警方查到在最近這段時間里,趙靖曾在許菖蔚住的公寓還有她的公司附近多次出現過,公寓的監控記錄也證實了這一點。
老白問:「還有其他發現嗎?」
「鳳梨仔,我很開心你終於有了一點身為刑警的衝勁和正義感了,但有些事欲速則不達,假如是你,在深夜被警察登門詢問,會積極配合嗎?」
不知睡了多久,甘鳳池突然感覺眼前劇烈晃動起來,他首先的反應是地震了,但又不像,一直搖晃的是上半身,而且是前後在晃。
「豈止是影響,簡直是大衝擊,我接的工作現在都要停下來,外面都是記者,想出門都難。」
甘鳳池的眼睛瞪圓了,現在收集了不少線索,他還以為科長會乘勝追擊呢,沒想到他居然讓大家打卡下班,正要提異議,就見蕭蘭草交代林紫言讓她明天調查許菖蔚的大學同學,詳細詢問她當時的交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