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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編號03 黑色交響曲 第九章 審訊對峙

卷宗編號03 黑色交響曲

第九章 審訊對峙

「可以說一下你乘接送車回去后的行程嗎?」
「也可能是科長找到線索了。」
甘鳳池在外面聽著,終於明白了趙婷婷委託他們尋找父親時欲言又止的原因,難怪科長要跟著趙婷婷去醫院了,原來是在找機會讓她說出實情啊!他看向林紫言,林紫言笑著用大拇指指指自己,意思是說能問出來也有我的一份功勞喔。
「我?對付我的方式嘛……好像沒有,因為我全身上下沒弱點。」
「沒有,她最會假惺惺了,當著外人的面她怎麼敢說。」
看著領導進了審訊室,甘鳳池抖了抖,嘆道:「被兩隻狐狸一起算計,這女人有點可憐。」
「你不知道?」馮震插著腰斜瞥他,「你是他的人,你會不知道他在幹嗎?」
翟茜沒有馬上回答,呆坐了一會兒,像是認命了似的,說:「沒有,血滲到鏤花里去了,洗了也沒用,只要你們化驗,同樣可以驗出來的。」
「如果她租的車裡能夠查到許菖蔚的毛髮或皮膚纖維什麼的就好了,看著她蔑視科長,真氣死了。」
「呵呵,聽你的意思是在說兇手是我啊,真好笑,我為什麼要殺那個許……許什麼的人?我根本不認識她,還肢解分屍,現在的警察素質真是太差了,殺人全靠推理,動機呢?動機在哪裡?」
「在懷疑你的時候就調到資料了。」
她強硬的態度讓大家很頭痛,偏偏現場沒有留下她的犯罪證據,至少鑒證科那邊還沒有查到,所以葉長鴻也不能拿她怎樣,甘鳳池在審訊室外面看著,面對她這副囂張的態度,再聯想到她以往的種種惡行,暴力因子開始蠢蠢欲動,真恨不得進去揍她一頓。
他掏出U盤插到電腦上,點了播放,裏面的雜音已被清除了,可以聽到兩人清晰的對話聲。
「我真的不知道,那邊的房子是我父親的,他去世后,房子就一直空著,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才被趙靖看上,利用空房子殺人,現在他又故技重施……啊,我想到了,他一定是看我去空地那邊懷舊,擔心我發現他殺人,所以就陷害我。」
「我們調查了你跟許菖蔚在電視台的監控錄像,你說的大概是這個吧?」
「那假設你是兇手的話,聽到這件事後的反應應該是驚慌的,可是你完全沒有,甚至在心裏嘲笑警察的愚蠢—這從你的表情中就能看出來了,雖然你學過心理學,但你的掩飾行為做得並不好,為什麼你這麼有自信,因為你肯定我們絕對找不到尾戒。」
「那為什麼我們同事趕過去的時候,被綁的是趙婷婷,你還拿著有毒的針管威脅趙靖?」
蕭蘭草整了下西裝,說:「接下來該我出場了,趁著翟茜沒緩過來,一鼓作氣讓她認罪。」
蕭蘭草給他做了個少安毋躁的手勢,就聽蕭燃說:「你提前帶了肢解的刀具,證明你在約許菖蔚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了殺人的念頭。」
裴晶晶剛說完就被馮震拉去了一邊,用眼神瞪她,暗示她怎麼可以去求別的科的人幫忙,蕭蘭草不以為意,看著審訊室裏面的情況,他微笑說:「別擔心,蕭燃那是故意的。」
蕭燃給司徒使了個眼色,司徒起身倒了杯水,放到翟茜面前,翟茜沒動,略帶嘲諷地說:「這是想套我的指紋嗎?這招你們警察常用,騙不過我的。」
「拴繩?這提議挺好的。」
「我認為一個聰明的人應該懂得在適當的時候低頭,鑒證科很快就能從你的耳環上驗出許菖蔚的DNA,現在證據確鑿,你逃不了的,不如老老實實地交代,讓自己不至於輸得太難看。」
「別急,我們的詢問還沒結束。」
「是啊,他人呢?」甘鳳池左右看看,裝傻充愣。
裴晶晶想想也是,首先殺人動機就不足,如果連證據也不足的話,起訴文件就算呈上去,也會被檢察官打回來的。
「趙靖已經全部說出來了,二十一年前,他為了給女兒買生日禮物,忍不住又進行偷竊,當時他看到有個女人從停車場出來,覺得她自己開車,服裝又時髦,身上肯定帶了不少錢,就對她下了手,卻沒想到錢包是張薇的,錢包里放了張薇的身份證件,還有夾在夾層里的皮革兔,這個錢包原本是女人打算丟棄的證物。雖然趙靖不了解案件真相,但他知道那個女人跟張薇之死有很大的關係,可是他又不敢報警,生怕牽連到自己身上,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時候,胡學軍找到了他,那晚他去赴約,本來是想跟胡學軍探聽口風,但沒想到胡學軍死了,而他也被打暈了—兇手一開始就想好了殺人嫁禍的計劃,趙靖知道自己被陷害,他回到家后立刻處理了錢包,卻留下了這個皮革兔,因為他看到了上面的血指紋,那可能是唯一能指證兇手的東西。
「趙靖把皮革兔偷偷給了趙婷婷,讓她好好收藏,後來他在被捕和被審判時,曾經無數次想說出這個秘密,但他不敢說,那時候碎屍案鬧得人心惶惶,警方承受了來自各方的壓力,所以搜查和審訊的力度都非常嚴厲,趙靖不記得女人的長相,沒有更多的線索提供,一個搞不好,把實話說出來反而會連累到自己,假如張薇和胡學軍兩條命案的嫌疑人都指向他的話,那他是逃不脫死刑的,所以他賭了一把,承認誤殺了胡學軍。
翟茜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拍拍手,說:「是啊是啊,我想起來了,因為快到旅館時,我突然想起以前那邊還有房子的,就開車過去看看,算是懷舊吧,那邊風景也不錯,我就當散步,步行去了旅館,有問題嗎?」
九-九-藏-書這女人太囂張了!科長今天怎麼這麼好脾氣,怎麼不懟她?」聽到這裏,裴晶晶忍不住了,氣憤地說。
「不是的,那天是湊巧,我有個學生剛畢業,所以我準備了一套外科醫用刀具,原本是想贈送給他的,誰知會……他的名字是……」
「有時候女性比男性擁有很多優勢,比如髮型的變化除了改變一個人的氣質外,還可以掩飾一些東西。」
「謝謝。」
「應該說她太狡猾了,」甘鳳池說:「她是學法律的,知道證據不足,在社會地位上她也比趙靖父女佔優勢,所以吃准了我們不能拿她怎樣。」
「警察逮捕趙靖后對趙家進行了搜查,但誰也沒想到一個小孩子身上的小飾物會是凶殺案的物證,趙婷婷自己也以為那是父親買給自己的生日禮物,為了不惹母親生氣,她暗地裡收藏起來,要感謝她的仔細保管,讓這個血指紋完整地保存了下來。」
正說著,蕭燃帶著裴晶晶從外面匆匆進來,他手裡拿著一疊資料,看到甘鳳池,問:「蕭蘭草呢?」
甘鳳池探頭看去,開車離開的是個年輕男人,其他幾張照片是翟茜開的車,顯示的地點是市中心和市郊幾處。
「我聽說她最近有開發房地產的打算,就用郊外那片地當引子,那晚把她約出來,弄暈了她后帶去了防空洞,我本來只是想教訓她一下就放她走的,可是她醒來后突然襲擊我,我們在撕扯中她被刀戳中,就這樣死了,我嚇傻了,更可怕的是事後我在防空洞里發現了殘缺的屍骨跟煤氣爐和煮鍋。」
咦,這話好像前不久他還聽人說過,甘鳳池轉頭看他家上司,蕭蘭草但笑不語,馮震卻夸夸其談道:「這些都是我查的,有時候我們科長做事就像魔鬼,監控錄像看得我的眼都快瞎了,原來鬧了半天,科長是要用在這裏啊,他怎麼知道翟茜會在這個地方說謊?」
翟茜揉著額頭,發出誇張的嘆息,蕭燃向她付之微笑,說:「沒關係,也許這些東西可以幫助你想起來。」
「可以,明天晚上七點,在明珠百貨大樓後面的小巷。」
蕭燃讓裴晶晶把證物拿去鑒證科,翟茜看著他們的動作,忽然問:「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翟茜看著錄像一臉震驚,蕭燃讓司徒按了暫停,對翟茜說:「我們調查了那天你和許菖蔚在電視台所有的監控錄像,這是你們唯一相遇的一幕,然而她並沒有嘲笑你,甚至正眼都沒有看過你,因為在她的記憶中,你根本就不存在。」
「她為什麼被綁我不知道,因為我被打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就那樣了,針管是趙靖的,肯定是趙婷婷給他的,她學藥劑的,要拿到劇毒很簡單,我只是運氣好,碰巧搶過來用而已……」翟茜中間停了停,目光在蕭燃和葉長鴻還有做記錄的司徒之間轉了轉,說:「當時狀況很亂,老實說我都忘了自己說了什麼,可能做了一些遊走法律邊緣的事,但特殊情況下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這些行為都是被允許的,你們都是有經驗的警察,應該明白這些證據無法提交法庭。」
「開玩笑,死者的東西我怎麼會知道?」翟茜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嘆道:「不過我知道你們警察最喜歡詐唬這招了,通過詐唬讓兇手承認,但我不是兇手,所以這招對我沒用。」
最詭異的是防空洞里除了肢解了一半的屍體外,還有半具殘缺的骨骸,經法醫鑒定后證實是女性,死亡時間在十年以上,有關骨骸的具體鑒證還需要一些時間,但直覺告訴甘鳳池那屍骨就是張薇,當年警方只找到了大部分的肢解屍塊,還有一部分一直搜索不到,這一次他相信可以還給張薇一具完整的軀體了。
忙屁啊,忙著把妹是吧!
「了解女人的是蕭燃,是他想到了這個可能性,所以事前做了部署,就說嘛,不要跟他作對,看他衣冠楚楚的,其實一肚子壞水。」
蕭蘭草出去了,葉長鴻和司徒帶著同樣懵逼的表情看蕭燃,蕭燃平靜地說了三個字。
甘鳳池嘖嘖嘴,「咱們科長可真了解女人心啊。」
像是明白了眼前的事實,翟茜耷拉下了腦袋,木然地盯著桌面,但她很快又抬起頭來,大叫道:「不錯,人是我殺的,那又怎樣,都是他們逼我的,我也不想……」
「問到不少,我剛才從鑒證科那邊過來,這是舒法醫托我轉交的。」
蕭蘭草將手裡的資料放到翟茜面前,資料上的證物照片是從各個角度拍攝的,那是一片烙印成兔子頭的皮革,長寬大約三厘米左右,蕭蘭草問:「這個你有印象嗎?」
「你錯了,我們的確找到了尾戒,這次的案件性質太惡劣,警方出動了所有人力進行調查,所以雖然只是個小小的戒指,但還不至於找不到。」
「許菖蔚失蹤的前一天,你在旅館訂了房間,一共三天,你付了錢放了行李在客房裡,卻沒有入住,這是入住的第二天上午你開車進旅館的照片,但是第三天離開時開車的人不是你。」
「對對對,不要報警,我也不想把事鬧大,你們約在哪裡?我可以去嗎?錢包里的一些東西對我很重要,我想當面確認。」
「對,就是這麼巧合。」
「因為我不是兇手。」
「既然你還打算回去,那這一大包里裝了什麼?」
甘鳳池跟隨蕭蘭草久了,一聽這口氣他就知道有轉機,興奮地問:「是不是問到了好消息?」
「我讓紫言跟趙婷婷溝通,有些事情女孩子之間比較方便聊。」
審訊的過程很簡單,趙靖老九九藏書實交代了自己出獄后的行動—他在監獄中就一直留意碎屍案的情況,出獄后找了幾份工資高的工作,把賺到的錢用在尋找女兒和調查兇手上,後來他發現了胡學軍被殺案和許菖蔚之間的聯繫,就暗中跟蹤她,希望能找到線索,卻沒想到反而被兇手利用,導致他成了新碎屍案的嫌疑人,兇手還綁架了趙婷婷來威脅他,為了救女兒,他在身上綁了自做的炸彈,做好了跟兇手同歸於盡的準備。
翟茜的叫聲被打斷了,她獃滯地看向蕭蘭草,蕭蘭草淡淡地說:「我是負責冷案的,懸案能結案就好,我對你的犯罪動機還有你那些悲慘的背後故事完全沒興趣。」
「呵呵,真是低估你了,有這麼好的牌,卻忍得住到最後才出。」
蕭燃無視了翟茜的詢問,翻動那些資料,說:「剛才少說了一句,我們在許菖蔚的私人物品上驗出了你的指紋和血液。」
蕭蘭草說:「二十一年前,是你殺了張薇和胡學軍,又嫁禍趙靖,當年你懷疑丈夫有外遇,請私家偵探胡學軍調查,當時聯絡用的手機和BB機都被處理掉了,幸運的是座機電話的錄音磁帶被保存了下來,那個年代的偵探都喜歡用帶錄音功能的電話機,所以你跟他的通話被錄了下來,經過聲頻核對,證明打電話的人正是你。」
「煤氣爐和鍋還很新,我突然想起趙婷婷最近跟我說起她父親的事,又想到二十多年前的碎屍案,我有了個可怕的想法—趙靖就是兇手,他出獄了,又開始犯案,還把這裏當成是秘密據點,如果我報警的話,肯定說不清,所以思前想後,一時糊塗,就做出了模仿犯罪的行為……」
兩位姑奶奶在這個時候倒是同仇敵愾啊,甘鳳池不敢說話了,雙手抱頭縮去一邊,馮震也悄悄往旁邊挪了挪,避免被殃及。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跟他問蕭蘭草……甘鳳池不敢朝刑偵一科科長吐槽,立正,大聲說:「回科長,暫時還聯絡不到他。」
「只是普通的換洗衣服,雖然包包看起來挺大的,但其實沒裝什麼東西。」
話沒說完,他的左右肩膀就各挨了一拳,裴晶晶和林紫言同時說:「她殺了人,還想嫁禍別人,明明就是罪有應得,哪裡可憐了!?」
「相信我,她絕對不是無辜的。」
「人是我殺的,不過是失手誤殺的。三個月前我去電視台錄一個法制節目,剛好遇到了許菖蔚,她也認出了我,嘲笑我當年沒魅力,連老公都拴不住,總之說了好多嘲諷的話,我越想越生氣,覺得應該教訓她一下。」
「這個可能性不存在,因為物品是死者的尾戒,而死者的手指早在第一時間就被兇手丟棄了,尾戒也不是在防空洞找到的,所以尾戒上不可能有你的血液存在。」
馮震也一樣不解,聳聳肩說:「那大概是氣極反笑,咱們科長整天幫蕭蘭草科長背鍋,能不氣嘛。」
以上,都是甘鳳池的內心咆哮,表面上他還得恭維說科長您真體貼,您慢慢來,這裏交給我就好,但實際上,他一點都不好!
葉長鴻說:「我們詢問過租車公司,這輛車是你租來的,一共租了三天,跟在旅館的訂房時間一樣,你打電話給租車公司說臨時有事沒法開,麻煩他們過來把車開走,並支付了相應的手續費。這裏很矛盾,你租了三天車,在當天傍晚,市內的交通監控器也攝到了你的行駛記錄,但旅館卻沒有你開車進來的錄像,只有你辦理入住手續的錄像,你把車開去哪裡了?」
其實他比誰都清楚他家科長的去向—趙靖被警察帶走時拜託蕭蘭草照顧趙婷婷,蕭蘭草還真照辦了,後續的事都推給他做,自己陪著趙婷婷坐上救護車去了醫院,所以交代防空洞發生的情況還有開槍問題的擔子才都會落在甘鳳池身上,他也像罪犯那樣被連著反覆問了很久,好不容易都搞定了,偷偷打電話給蕭蘭草詢問情況,蕭蘭草居然說正在忙,暫時無法回來,讓他有問題自己斟酌解決。
「你們科長呢?」馮震從外面跑進來,問:「事兒是他搞出來的,他人呢?」
翟茜把擺放在面前的資料跟照片都推開了,對蕭燃冷笑道:「你們根本沒有證據就硬把我帶到這裏,這是濫用職權,我可以起訴你們,對了,還要加一條誹謗罪和蓄意傷害。」
「不用了,這是我沒錯,」翟茜放下照片,微笑問:「但那又怎樣?哪條法律規定有車就不能乘交通車了?我當時突然感覺不舒服,就提前離開了,這不行嗎?」
他給葉長鴻使了個眼色,葉長鴻將勘查報告放到翟茜面前,資料上是輪胎的特寫照片和成分分析表。
「因為翟茜夠聰明,她一定設想過假如罪行暴露的話,該怎麼減輕自己的罪名,電視台是近期她和許菖蔚唯一有過交集的地方,她想編造理由為自己減輕罪名,只能選那裡。」
「故意的?你不是說沒證據嗎?」
趙靖這邊的審訊很快就結束了,他的講述跟案情發展吻合,接下來就是調取相關證據進行對比核實,比較麻煩的是對翟茜的審訊。
「生氣容易長皺紋的,尤其是漂亮女孩子。」
「不錯,只有了解對手,才能成功地擊敗他,」蕭蘭草笑著指指審訊室,「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只是懷疑,一個人長期養成的習慣很難改變,如果突然改變,那肯定有原因,你被帶進審訊室時,我讓女警給你發繩,你拒絕了,像你這樣一位注重形象的女人,在這種正式場合下必然無法容忍自己披頭散髮的模樣,https://read•99csw.com可是你卻這樣做了。」
蕭燃緊盯著她,慢慢說道,翟茜沒回聲,只是嘴角微微上翹,蕭燃問:「你好像很有自信我們找不到。」
「我們拿到了趙婷婷的證詞,她說是你向她推薦陳冬的偵探社,放有劇毒的煙絲也是你給她的,並且教她怎麼利用陳冬甩掉跟蹤她的警察,接著你開車帶她去了旅館,又步行去防空洞,說這樣做都是為了引開警方的注意,才能找機會跟她父親見面,卻趁她不注意用電擊棒電暈她,這次你開的車又是租來的,在不同的租車公司,這是租車記錄。」
翟茜點點頭,她拿起水杯把水一飲而盡,又深吸了一口氣,開始交代。
「嗯,他在故意引導嫌疑人說話—翟茜一開始拒絕回答任何問題,可是現在卻在夸夸其談,因為蕭燃讓她以為自己已勝券在握,聰明的人自信心也很強,當她瞧不起對方想著藉機貶低的時候,就是輸的開始,所以對付這種人很簡單,打擊她的自尊心和自信,因為這是她唯一擁有的東西。」
許菖蔚的衣服和皮包也都順利找到了,相關物品都被帶回警局進行化驗,趙靖和翟茜也被押回去接受審訊,甘鳳池聽從蕭蘭草的指令,配合刑偵一科的同事處理案件後續。
「你覺得會在哪裡?」
翟茜沉默不語,只露出不甘又氣憤的表情,蕭蘭草看到這裏,附耳跟裴晶晶說了幾句話,裴晶晶點點頭,戴上手套走進審訊室,向翟茜做出摘耳環的動作,翟茜沒有反抗,任由她將耳環摘了下來。
蕭燃給司徒示意,司徒打開了影碟機,牆上的液晶屏幕顯示齣電視台大樓走廊的畫面,許菖蔚從對面走過來,她一身高檔時裝,走得意氣風發,畫面里很快又出現了翟茜的背影,她迎著許菖蔚走過去。兩人錯身而過時,翟茜停下腳步看許菖蔚,但許菖蔚沒有注意到,她往前走了幾步,跟電視台的幾位工作人員碰到了,那幾個男人圍著她說笑,翟茜注視了一會兒,轉身匆匆離開。
蕭燃問:「你沒有清洗過?」
「我相信沒用,你得拿出證據來。」
「你讓我找的人我找到了,他叫趙靖,是個慣偷,長相身材跟你描述的很接近,你丟的錢包應該是他偷的,他答應了跟我見面,說有事要談,前提是不報警。」
「可是你自己說了你跟碎屍案沒關係,也就是說在被趙靖綁架之前,碎屍案應該完全影響不到你,那你是為了什麼事在心煩?假設你真的心煩忘了打理,為什麼衣著卻保持整潔狀態?」
「嗯……不記得了,人上了年紀就是這樣,連昨晚吃了什麼都想不起來,真是頭痛啊,所以為了避免造成冤假錯案,還是等我的律師來了,請他跟你們談吧。」
「因為一回到家就懶了,所以就拜託了租車公司幫忙。」
「這很正常啊,我被弄暈了,跟屍體一起關在防空洞里,可能在無意中接觸到了她的東西,更有可能是罪犯趁我暈過去的時候故意讓我接觸的。」
防空洞的現場勘查很快就結束了,許菖蔚的屍體被肢解了一半,凄慘地堆在角落裡,屍體旁邊放置著簡易的煤氣爐和鐵鍋,幾把解剖刀和剔骨刀很規整地放在一起,屍體上放了不少冰袋,防空洞的氣溫又較低,屍體腐敗得不是很嚴重,即使如此,甘鳳池在協助勘查人員的時候有好幾次差點忍不住吐出來。
馮震和裴晶晶聽不懂,對望一眼,又轉頭看審訊室。
裴晶晶拿著耳環和許菖蔚的尾戒照片對比,果然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介面部位相互錯開的尺寸比較大,那是為了方便戴到耳朵上,幾顆小鑽散發著耀眼的光彩,鏤空的地方隱隱有几絲紅色。
負責審訊翟茜的是葉長鴻,葉長鴻是審訊老手,但他的問話對翟茜不管用,翟茜的雙商都很高,心理素質也好,是個非常狡猾的人,她堅持說自己是無辜的,是被趙靖陷害的,還被警察射傷,所以在律師來之前她拒絕回答一切與本案相關的問題,並保留起訴警察的權力。
他看向蕭蘭草,蕭蘭草微微一笑,平靜的表情證明他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翟茜很快回過了神,自嘲地問:「你是在恭維我嗎?」
說到最後,翟茜低聲哭起來,甘鳳池忍不住了,說:「她在撒謊,不是這樣的,她這是在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推測是翟茜找借口把許菖蔚約出旅館,等她上了車就用電擊器電暈了她,在製造回市裡的假象后,開車去了防空洞,所以許菖蔚沒有掙扎過,減少了纖維組織附著的程度,翟茜在事後又仔細做了處理,再加上租車還給租車公司后,公司會馬上清潔車輛,她應該把這些可能性都想到了,才會有恃無恐。」
「你在說什麼?強迫我承認殺了許菖蔚不說,還想讓我認下當年碎屍案的罪名嗎?你們警察就這麼想撈功?」
「翟小姐……我叫你翟小姐你不介意吧,跟同齡人相比,你年輕很多,又是法學教授,是個有知性又聰明並且非常冷靜的女人,你比大多數人都優秀太多了。」
「她不是忘了,而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因為當時她的感情都被憤怒佔據了—時隔二十一年,她因為當年丈夫的偷情殺了人,一直背負著殺人的恐懼感和罪惡感,甚至在多年後因為受不了而離婚,然而罪魁禍首卻活得洒脫自在,根本不記得她,這是比嘲諷她更讓她無法忍受的行為。」
蕭燃說著話,伸手撩起翟茜左邊垂下來的長發,隨著髮絲的撩起,審訊室外的人一齊輕呼起來,陽光斜射進來,read.99csw.com照亮了她左耳上的耳環,上面的鑽石一閃一閃的,在陽光下分外奪目。
蕭燃語氣平靜,但甘鳳池聽得出他的不快,說:「可他是我領導,又是個大活人,他想去哪裡我哪攔得住啊,除非在他脖子上拴條繩。」
翟茜看看照片,又看看葉長鴻和蕭燃,微笑著沖他們聳聳肩,甘鳳池想起蕭蘭草有關笑容的論點,解釋道:「她這是在做出戒備。」
「如果不舒服離開,為什麼不跟旅館退房?」
「那你怎麼解釋許菖蔚的屍體在防空洞?除了許菖蔚外,防空洞里還有另一具殘缺的骸骨,已被證實是張薇,也就是二十一年前被肢解碎屍的女大學生,那塊地皮在你的名下,你怎麼會完全不知情?」
「所以科長才會這麼被動嗎?男神你快想個辦法啊。」
聽了蕭蘭草的解釋,林紫言說:「可惜她忘了走廊上的監控器,她原本可以編一個更好的理由的。」
如果說她盤發的樣子帶著女強人的幹練的話,那麼現在黑長直髮型則多了分女人味,皮膚保養得也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甘鳳池很難相信她已經五十多了,回想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那時候她面帶倦容,原來是因為殺了人又徹夜肢解導致的。
審訊室里翟茜已經失去了冷靜,雙手不斷地敲打桌面,像是在懊惱自己的失策。
一句話引發了翟茜的怒氣,仰起頭,狠狠地瞪著他,怒道:「我不會被關的,你們根本就沒證據起訴我,趙靖是殺人犯,他們父女的證詞法官根本不會相信!」
蕭燃站起來走到翟茜身旁,將她撥開的照片又重新擺開,跟翟茜授課還有平時的生活照放到一起。
蕭燃無視了,指著另一份資料說:「這是碎屍被丟棄的地點,比較偏僻,但是離接送車的站點步行只有十多分鐘,從這個站點坐其他公交車,可以到達第二個棄屍的地方,同樣也很偏僻,周圍沒有監控器,這樣循環一圈,剛好每個碎屍丟棄的地方都會有一個偏僻的站點,等全部丟棄完,再乘公交車回家就行了。」
「我跟我前夫離婚都有十年了,我為什麼要翻舊賬去殺人?而且那個男人有不少情人,照你這麼說,我該把所有人都殺了才對。」
翟茜拿起照片打量,蕭燃說:「照片不是太清楚,如果你想看更清楚的畫面,我們可以提供當時的監控錄像。」
「什麼意思?」
「這是許菖蔚失蹤第二天下午你乘坐旅館接送車回市裡的錄像,你明明把車停在旅館,卻為什麼要坐接送車回去?」
「我不是讓你跟著他嗎?你怎麼把人跟丟了?」
蕭燃將租車記錄的複印件放到桌上,翟茜瞥了一眼,嗤的一聲笑起來,「這是她的一面之詞,真相是她說她父親被通緝,還有警察跟蹤她,她來求我幫忙,我覺得她可憐,剛好那幾天去了郊外,想到那裡有防空洞,就開車帶她過去了,誰知趙靖竟然就在那裡,還打暈了我,想殺我滅口。」
甘鳳池用力點頭,覺得後面這句話套在蕭蘭草自己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就算有人發現又怎樣?那個年代的技術還無法根據聲頻進行調查,所以查不到我這裏的,我只是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東西還會一直保留著,」翟茜說完,抬頭看看蕭蘭草,微笑問:「你是打算用這個來指控我嗎?」
「你說你在三個月前跟許菖蔚在電視台遇到,遭遇她的羞辱,當時有人看到嗎?」
翟茜看著照片,先是皺眉,忽然臉色一變,喃喃地說:「這是……這是……」
「如果你一開始就老實交代的話,這東西原本就用不上,所以到底是誰卑鄙?」蕭燃向她微微一笑,說:「警察沒你想的那麼蠢。」
「也是碰運氣,找到很簡單,但是把錄音順利複原出來花了我們一點時間。當初如果大家多留意一下磁帶的話,可能會發現新的疑點,不知那次是你太幸運,還是趙靖太倒霉,他在逃跑時被人發現,被捕后又承認了罪行,導致這麼重要的線索就在眼前卻沒人注意到。」
「最好的牌當然要留在最後出,」蕭燃重新坐下來,問:「現在你可以配合錄口供了?」
「哪個都好,你趕緊把他找回來,他開槍打傷了人,翟茜可是法學教授,在法律界有的是熟人,她要真是無辜的,你們就等著吃不了兜著走吧。」
翟茜沉默了半晌,突然砰的一聲伸手砸在桌面上,沖蕭燃吼道:「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掌握了所有的證據,卻做出圈套等我來跳,你們警察全都是卑鄙小人!」
「但最後辦理退房手續的是租車公司的人,你並沒有回去。」
「不,我說的是實話,不管是二十一年前的碎屍案,還是這次的碎屍案,你都做得幾乎天衣無縫,要不是現在的鑒證技術進步了,很可能這次也會被你逃脫,或許還會有人像趙靖一樣成了替罪羔羊。」
翟茜聽完,發出苦笑,「你也真是夠拼的,連這個都能找到。」
「我說你這話容易讓人誤會,我是他的屬下,不是他的人,謝謝。」
「您想多了,你的指紋早已存檔了,這是讓你喝水放鬆一下,因為接下來你可能沒機會休息了。」
「這是從你的秘書那裡拿到的照片,在碎屍案發生之前你一直都是盤發,你的朋友和秘書也證實了你喜歡盤發,你認為頭髮不紮起來會讓人感覺不莊重,但是案發後你一直都是披散頭髮的狀態,這是為什麼?」
聽到這裏,甘鳳池差點叫出聲,他這兩天忙著找線索,幾乎忘了那個神秘消失的尾戒,現在被蕭燃提醒,他這才想起來,難道蕭燃九*九*藏*書科長找到了這個有力的物證,所以才這麼成竹在胸嗎?
「那是因為……只是湊巧……」
「根據當年碎屍案證人提供的證詞,這是張薇在去唱片店之前購買的,皮革小飾物的店員記得她買了后將這個掛在了錢包上,因為是皮革製品,店員在交給張薇時還特意擦拭過,所以上面的指紋不多,除了張薇和趙靖父女的之外,還有一個人的,那就是這個帶了血的指紋,經過鑒定,指紋是你的,而血液是張薇的。」
她歪頭問蕭燃,一副「我只是有點糊塗而已,這不犯法吧」的表情。
甘鳳池第一個反應過來,叫道:「這不是許菖蔚的尾戒嗎?怎麼會在那裡?」
「這麼巧合?」
「你、你們是什麼時候找到這個的?」
裴晶晶本來都笑了,看到林紫言,她一秒繃緊臉,問:「怎麼你也來了?」
「對不起,我是不聽派的。」
翟茜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微微發顫,甘鳳池還以為她會尖叫掙扎,但她只是微笑質問:「戴耳環也有問題嗎?」
裴晶晶指指審訊室,提醒他們,兩人轉去看審訊室,就見蕭燃進去後跟葉長鴻耳語了幾句,將資料遞給葉長鴻。
聽了他的建議,蕭燃居然笑了,拿著資料進了審訊室,甘鳳池有點莫名其妙,問馮震,「我的話很好笑嗎?」
「不舒服就忘記了,想著反正還有一天,回頭再去退也不遲,接送車是循環開的,想去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去。」
葉長鴻看資料的時候,翟茜的目光也投過來,看得出她也對這些資料感興趣,又不時伸手捋捋耳邊的長發,她手上的傷不重,受傷的地方已經包紮過了,頭髮也重新梳理過,很自然地垂下,右邊的頭髮別在耳後。
接下來是電話掛掉的聲音,蕭蘭草按了暫停,說:「這是十二號中午的錄音,錄音里提到的明天是十三號,也就是胡學軍被殺的那天。」
「溫水煮青蛙?」
蕭蘭草說完后,審訊室里有好一陣子的沉默,半晌翟茜才發出有氣無力的笑聲,自嘲地說:「怎麼可能,我當時明明都擦乾淨了的。」
而現在的她知性溫婉,既沒有倦容也沒有懼意,眼神中反而多了幾分要強和挑釁,甘鳳池不由得搖頭嘆息,只能說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身後傳來熟悉的話聲,大家轉頭一看,就見蕭蘭草走進來,他身後還跟著林紫言。
蕭蘭草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安慰道:「你的手受了傷,就不要自殘了,接下來還要被關很久,看醫生不方便的。」
蕭蘭草手裡拿了一大沓資料,他將其中一部分遞給馮震,自己走到窗前觀看,馮震翻開資料簡單看了一下,立刻皺起眉頭,「租車裡沒有找到被害人的指紋和皮膚纖維……」
「不可能的……這、這怎麼可能……」
甘鳳池看向翟茜,卻發現翟茜一絲慌張的表情都沒有,往椅背上靠了靠,平靜地問:「你們是在哪裡找到的?」
她抬起右手,指著手腕上的紗布,說:「我每天有很多事要做,還要講課,我的手很重要的,可是現在卻用不了了,你們要如何賠償?」
看著照片,翟茜臉色微變,嘴角勉強往上翹翹,說:「因為出了很多事,有點心煩意亂,根本沒心情在意髮型。」
葉長鴻又將另外幾張照片排放在桌上,照片都做過清晰處理和放大,雖然翟茜戴了帽子和墨鏡,但通過體型對比可以確定是她,她手裡還拿了個大旅行包,不過其他乘客也都拿著類似的旅行包,所以她的存在很不顯眼。
「你是這方面的專家,你很清楚只憑這個是無法定你的罪的,要定你的罪必須要實錘,而這個實錘恰恰被我找到了。」
「戴耳環沒有問題,但耳環和被害人的尾戒樣式完全相同的話,那就有問題了,我們調查過了,這款尾戒是限量版的,每一個都有編號,這一點相信你很了解吧?」
「我有這樣說過嗎?你們跟了蕭燃這麼久還沒有發現他問案的技巧?他最喜歡溫水煮青蛙了。」
他走到門口,出門前看到翟茜還是一臉懵逼,便又加了一句,「收起你那些煽情的戲碼,不管你有千萬條理由,都不是你可以殺人的借口。」
有了蕭蘭草的這番解說,甘鳳池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一半了,問:「那科長,對付你這種人呢?」
「錄口供。」
「我也覺得很神奇,精明如你,將所有與你有關的線索都銷毀了,為什麼卻在關鍵的地方留下了這個致命的證據,想來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張薇在臨死前趁你不注意將皮革兔塞進了錢包夾層,你精心擦拭了錢包,卻忽略了夾層最裡面,我說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翟小姐,這一次你再也沒借口為自己開脫了。」
聽了這番話,翟茜怔住了,甘鳳池也在外面聽得愣住了,覺得他家領導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導致他都猜不到後面的戲要怎麼上演了。
才怪,分明就是不想說,甘鳳池的吐槽還沒說出來就被裴晶晶推開了,站在蕭蘭草面前,星星眼地看他,「男神,你真了解我們科長,這就是所謂的惺惺相惜嗎?」
「我們檢查了你租用的車輛,輪胎凹槽里沾的泥土土質和防空洞附近的土質成分完全吻合,而到達溫泉旅館的這一路都是柏油路,並且這輛車在你之後還沒有租借出去,所以可以得出結論,你在入住溫泉旅館的第一天,將車停在了防空洞那邊,接著步行到旅館辦理入住手續。」
翟茜的眉頭跳動了一下,沒有說話。
葉長鴻將資料和照片依次放到了翟茜面前。
「你沒有不認識她,她曾是你前夫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