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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編號03 黑色交響曲 第十章 未完成交響曲

卷宗編號03 黑色交響曲

第十章 未完成交響曲

「你想哪兒去了,是房東說他挺帥的,我就好奇想知道他有多帥,要知道比我帥的人不多嘛,既然有機會接觸,那我當然不想放過,至於之後發生的事件,那都是巧合。」
「交往?」蕭蘭草皺眉看過來,「我為什麼要跟她交往?」
男人冷冷說道,一瞬間,她的心房鼓動起來,有種衝動,想毀掉那個讓她的人生支離破碎的人,男人像是感覺到了她內心的波動,轉頭看過來,注視著她,忽然笑了。
可是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甘鳳池心裏很清楚,堆起笑容附和蕭燃道:「說起來他還真是幸運。」
甘鳳池停下腳步,因為他沒聽懂蕭蘭草的意思,蕭蘭草也停了下來,認真地對他說:「我的判斷沒有錯,有時候人質死亡是最好的結果,懂了?」
「做人應該順應自己的慾望,人類就是凡事考慮太多,才會那麼虛偽,可是這種虛偽的感情除了壓抑自己的精神外什麼用處都沒有,所以當有東西影響到你的時候,就該當機立斷去清除,而不是生氣和怨懟它們的存在。」
「記得啊,怎麼了?」
蕭燃在她對面坐下,說:「如果想到了新的證詞,可以讓其他警察給你錄口供。」
「你這個黑心……」笑吟吟的目光看向甘鳳池,為了滿足好奇心,也為了今後不被領導打壓,他臨時改口,說:「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一百而已,不貴不貴。」
「是嗎?」蕭蘭草回過神,微笑看向他,問:「你還好吧?」
甘鳳池回過神,看到蕭蘭草出了警局大門,他追上去問:「你去哪兒?」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年,她終於忍不下去了,拆掉了郊外的房子,但並沒有什麼作用,她跟項一峰的關係也越來越僵,為了讓自己早日走出來,她轉換軌道,開始攻讀法學,後來兒子出國留學,她就馬上跟項一峰離了婚,結束了名存實亡的夫妻關係,去國外繼續進修,那段噩夢才總算告一段落了。
「我今天把之前借的資料還給他的時候,他說你跟他說我是你的女朋友,這是怎麼回事?」
「可是科長請客啊,再忙也要忙裡抽閑的。」
「為什麼這麼說?」
「呵呵……」
「如果我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人教唆的,而且那個人也是殺人犯,那會不會酌情量刑?」
看到這一幕,甘鳳池好笑地說:「乖乖,這兩位什麼時候混熟的?」
她有種感覺,評委是藝術家幹掉的,他清除了礙事的垃圾,所以她也應該這樣做,清除她身邊的垃圾。
對面蕭蘭草跟趙婷婷聊得正開心,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風起雲湧,甘鳳池忍不住滿腔悲憤地想—科長,你看你惹了多大的麻煩啊!
林紫言說:「如果不是她當初一念之差,一切都不會變成這樣,畢竟她也對趙婷婷感到抱歉,心裏應該還是有善念的。」
「什麼事?」
沒想到林紫言也跟著舉起手,魏正義和老白也點頭說去,甘鳳池抽回手,沒好氣地問魏正義,「你不要去接你兒子?有時間聚餐?」
「很好,今晚大家有什麼節目嗎?我打算預約附近的酒店一起聚一聚,大家最近辛苦了,就當是犒勞吧,不過如果有事的話不勉強,就是湊個熱鬧。」
甘鳳池第一個舉起手,他其實並沒有想跟領導吃飯,而是照他對同事們的了解,這幾個人參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他挺身而出,免得上司太沒面子。
「不過不管選哪個,她應該都會幸福的。」
「至於翟茜與趙婷婷的相遇是否是她殺許菖蔚的起因,我覺得關係不大,仇恨是一種很奇怪的感情,它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變淡,反而是孕育滋生,直到某一天被某件事刺|激,怨念就會突然爆發出來,殺人需要動機,但更需要一個爆發點,而翟茜的爆發點就是許菖蔚對她的無視,說到底,她最愛的人是她自己。」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了飯,還沒等他找借口送林紫言回家,就被魏正義搶了先,說老婆的司機來接他,他家正好跟林紫言的家順路,可以載她回去,老白也想搭順風車,搶著擠進了車裡,於是甘鳳池又沒成功,只好站在道邊,默默地看著那輛黑色奧迪遠去。
一張花花綠綠的入場券亮到了甘鳳池面前,卻是冬季時裝發布會的表演秀,蕭蘭草說:「這是邢星給的票,邀請我去看他的演出。」
「心理障礙?」
她已經把頭髮紮起來了,就像蕭蘭草所說的,她對自己的儀錶相當在意,頭髮盤在腦後一絲不亂,衣服也穿著整齊,除了臉色有些憔悴外,她整體的氣場還是冷靜平和的。
馮震跑出來,跟蕭燃附耳說了幾句話,蕭燃點點頭,臨走時又掃了對面一眼,提醒道:「盯緊他。」
老實說,有關趙靖使用的炸藥是真是假這個問題甘鳳池也不是很清楚,那天他忙著照顧昏迷不醒的趙婷婷,還要負責看守翟茜,所以趙靖身上的炸藥是蕭蘭草負責處理的,假炸藥也是蕭蘭草說的。
蕭蘭草笑著將目光轉向他的屬下,四個人急忙整理頭髮和衣服,各自在心裏想今後要注意一下了,免得萬一成了科長的觀察目標,那就一點秘密都藏不住了。
「只有心裏有鬼的人才會害怕。」
「為什麼你從一開始就對許菖蔚感興趣,跟著她去溫泉旅館,還各種套話,就好像確定她會出事一樣。」
等等,趙靖自製炸彈脅迫人質,這罪名不輕的,怎麼這麼快就放出來了,誰做的決定?他怎麼不知道?
「正義那事我不想知道了,我想問你另一件事。」
「是啊,那是黑芒星跟趙靖唯一的一次交接點,如果趙靖真的喪心病狂想要錢或是想復讎的話,跟黑芒星合作就行了,為什麼要老老實實地去打工呢?」蕭蘭草說完,沖甘鳳池一笑,「你一定會問我為什麼可以斷定,那我會告訴你,這是屬於刑警的直覺,是你最討厭的那個直覺。」
她看向雕像的底座,上面只標註了作品名稱,一個花體英文love,卻沒有創作者的名字。
「不不不,這絕對不是碰巧,這是常年查案積累下來的經驗啊!」
「不用勉強,方向不一樣。」
蕭燃笑了,說:「警察是紀律組織,但有時候也需要一些靈活性,挺好的,不過趙靖也算幸運,他那天綁在身上的炸藥是假的,又有被脅迫的因素在裏面,否則就不只是被關幾天這麼簡單了。」
「我拒絕了。」
「因為是我叫他來的,我讓他做的事,他是不敢不做的。」
這真是個瘋狂的read.99csw.com女人,用那麼殘忍的手段殺害了兩個人,卻在這裏期待利用一點情報來減輕自己的罪行,蕭燃克制不住心中的厭惡,大踏步向外走去,翟茜在後面咯咯笑道:「蕭科長,你其實也有想清除的垃圾吧?」
蕭蘭草算準了陳冬發現人才后,一定會想方設法招攬他,讓陳冬自己主動聘請,這比警察向他推薦管用多了,也就是說這一切都在蕭蘭草的計劃之中,他不僅救了趙靖,還幫他提供了就業機會,可是……他家科長是這麼有人情味的人嗎?
「嗯,中規中矩。」
「為什麼?」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盯著眼前的塑像,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塑像手裡的那顆心是破碎的,它更像是匕首,一把可以毀掉一切的匕首。
「都說了跟你要去的方向不一樣了。」
對面駛來一輛計程車,蕭蘭草揚揚手,等司機停下,他坐去了後車座,甘鳳池也緊跟著上去,蕭蘭草皺眉看他,他回復了一個很假的笑。
蕭蘭草說得很認真,甘鳳池一時間難辨真假,跟著蕭蘭草有段日子了,他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家科長有時候異常的神秘莫測,就比如……
「提問要付費的啊,一百塊。」
「明白了,我會讓人來繪製他的圖像,到時還請配合。」
男人的口氣突然變得尖銳,她驚訝地看過去,就見他眼鏡后的目光分外凌厲,他冷冷地說:「那些獲獎作品狗屎都不如,卻因為評委的私心而備受矚目,他們比沒有自知之明的參与者更不可饒恕,因為這些人的存在,原本有價值的藝術品被埋沒,剩下的只是一堆廢物,卻還在接受大家的讚賞,不是很奇怪嗎?」
「是啊,這主要是為了刺|激你思考,要知道免費的東西大家反而不懂得珍惜。」
「不必吧。」
案子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甘鳳池很想知道接下來的發展,但他家領導竟然就這麼走掉了,看著林紫言也跟著離開,他沉不住氣了,追著跑出去,一口氣跑到電梯前,搶先按了上樓的按鍵。
「不錯,所以當發現戒指上沾了血后,她肯定不敢丟掉,而是先懷著僥倖的心態搜索尾戒的資料,而查到的情報讓她更恐慌—那是限定品,是有編號的,丟掉的話被人撿到怎麼辦?更何況現在通信這麼發達,只要警方發出有關尾戒的新聞,這麼大的案子,撿到的人敢私吞的可能性很小,一旦被撿到,就等於又多了顆定時炸彈,剩下的辦法只有埋掉或是衝進下水道,但同樣有一定的危險性,只要警察將她這幾天去過的地方全都找一遍,遲早會找到的,那就等於說她將證據親手奉上了。」
「她是個聰明的人,越聰明的人想的就越多,更何況她還有心理障礙。」
「不,」蕭蘭草直接否定了,兩位屬下看向他,就聽他輕聲說:「恰恰相反,趙靖會在身上綁炸彈,不是要魚死網破,而是要保護他的女兒,他活下去的想法很強烈,但是為了孩子,他也不介意死亡—血濃於水真是一種很奇怪的感情,哪怕幾年幾十年沒有過聯絡,父母仍然可以為了孩子付出一切。」
樓層燈不斷往上跳,見蕭蘭草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甘鳳池主動開口說:「科長,你真是太厲害了,你怎麼知道趙婷婷有指證兇手的物證?」
那時候她還以為趙靖會一輩子待在監獄里,出於對趙婷婷感到抱歉的心態,她對趙婷婷很照顧,卻沒想到趙靖的刑期改了,並且已經出獄了,她原本抱歉的心態又轉為恐懼—現在通信這麼發達,只要趙靖在網上爆料,她就有可能被牽扯進去,為了杜絕這個可能的發生,她開始考慮對策。
「嗯,事後我問過他,他說那些人看中了他的偷竊手藝,想拉他入夥,他拒絕了。」
老白舉手,「我倒覺得她考慮這麼多都是白費,直接把尾戒衝下水道說不定更安全,照我的經驗,跟找到相比,找不到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我還在見習期,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東西放錯了地方就是垃圾,既然是垃圾就該清除,他們根本就不該存在。」
「沒有,在我眼中只有兩種人—犯罪的和沒犯罪的。」
「什麼話?」
甘鳳池想來想去,都覺得難以想象,本能地搖搖頭。
打斷甘鳳池的怨念,林紫言說:「對了鳳梨仔,在監獄做心理輔導的趙先生你還記得吧?」
為了取得許菖蔚的信任,翟茜特意提到了一些項一峰跟她交往時的事情,許菖蔚完全沒有懷疑她,還照她的要求預定了溫泉旅館,方便晚上去跟項一峰見面,之後的發展跟蕭蘭草推理的相差無幾,甘鳳池一目十行地掃完,他有點理解為什麼蕭蘭草拒絕聽翟茜錄口供了,這真是一件令人不舒服的案子啊。
魏正義說:「所以怪就怪在她太自信了。」
二十一年前,翟茜懷疑丈夫項一峰外遇,委託偵探胡學軍調查,胡學軍給了她項一峰和許菖蔚幽會的照片,翟茜便拿著照片去善立大學準備跟許菖蔚談判,卻剛好看到幾個男同學在校門口攔著張薇說話,當時由於天色比較暗,距離又遠,翟茜把張薇的名字聽成了菖蔚,再加上她們兩個人在穿著上很像,又跟男同學拉拉扯扯,她就先入為主地以為張薇就是情婦,等張薇出了校園,便暗中一路跟隨過去。
蕭蘭草也笑了,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附和道:「是啊,是怎麼熟起來的呢?」
「一碼歸一碼,是你說的,推理不可以感情用事,我是根據對你的查案習慣和了解得出的這個結論,所以我想知道那個案子的真相到底是怎樣的?」
「大概是……」甘鳳池想了想,說:「她上歲數了,精神頭不夠?」
「教學不是義務,以後一個問題一百塊。」
「不是太好,這個案子讓人太不舒服了。」
「是同事聚餐,又不是參加夜宴,不需要特意換……」
「沒有,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因為當初局長問我要不要收留你時,我嚴格審核過你的操行和履歷。」
「她傍晚不是向你表達好感了?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哪還有追不到?更何況你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兩人一起被拘留,幾天下來,陳冬跟他混熟了,很親熱地搭住他的肩膀,一邊走一邊說:「兄弟,相信我,你真的很適合干偵探,來我公司吧,工資方面不用擔心,我絕對給你一個好價碼,還有,我還認識好多出版方面的人,你這件事足夠寫傳記出書了,只要宣傳到九九藏書位,我保你紅到天邊……」
甘鳳池轉頭看看他家科長,覺得這種煽情的話一點都不適合他。
「科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趙靖跟黑芒星還有碎屍案沒關係?」
「我剛才說過了,科長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兒子跟老婆去義大利了,我現在單身,玩通宵都沒問題。」
話沒說完,他的手就被趙靖甩開了,趙靖面無表情地往前走,馮震也是一臉無奈,拍拍陳冬想阻止他聒噪,但還沒開口就被打斷了,陳冬自來熟地靠近趙靖,又開始夸夸其談,整條走廊都是他的聲音。
「唔,科長您這回答還真酷。」
甘鳳池轉頭看他,感覺科長的笑容大有深意。
事後她詳細翻閱了展會跟參會者的資料,但都沒有找到有關藝術家的情報,又過了幾天,她無意中從報紙上看到了有人跌落鐵軌死亡的新聞,上面提到了死者的名字,她記得很清楚,那個人正是展會評委之一。
「那是她的課題,不是我的。」
甘鳳池追了上去,直覺告訴他,科長還有話沒說,但他越是不說,甘鳳池就越想知道,暗中握握拳頭,發誓他一定要問出真相,否則這事一直不清不楚地吊著,太難受了!
聽完了翟茜的講述,蕭燃說:「這不是教唆。」
「難怪那晚許菖蔚離開旅館時特意打扮成清純的樣子,原來她以為要發橫財,為了討好項一峰才那樣做的,所以才會許諾給邢星買豪車。」
真的嗎?不,絕對不是真的!他也跟著狐狸科長混這麼久了,看那狡黠……不,看那狡詐的眼神就知道事情絕對不簡單!
甘鳳池越想越來氣,質問道:「你為什麼要把我跟那個心理輔導員的話告訴紫言?」
「你其實從一開始就懷疑趙靖的案子跟當年的碎屍案有關,所以才會去方虎的店裡打聽對吧?」
「科長您說得對極了!」
蕭蘭草跟著趙婷婷去了一邊,甘鳳池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就見趙婷婷很開心,臉頰紅撲撲的,帶著羞怯的模樣,蕭蘭草半路還伸手摸摸她的頭,微笑著回應。
「為什麼這麼說?」
「一定不會!」
嗯?這件事他倒是頭次聽說,原來當初科長不是隨便接收的,而是……那他是基於什麼準則接收自己的?
「有人先你一步來找我了,如果你再不加把勁兒的話,現在的座位很快就會被佔據,要知道垃圾可是無處不在的。」
「那老白你呢?你不用買彩票?」
但她沒想到在最後一次丟棄的途中遇到了扒手,張薇的錢包被偷,她很恐懼,只好再去求助胡學軍,幸好胡學軍很快就找到了小偷,她聽了胡學軍的報告后,就想到了借刀殺人的計劃,那晚她提前到了商場后的小巷,趁胡學軍不注意殺了他,又打暈了趙靖,後來趙靖在逃跑途中被人看到,順理成章地被判殺人罪,許菖蔚也去了國外,一切都塵埃落定,她原本該鬆口氣了,卻發現自己始終無法忘記那段血腥的回憶,導致夜夜噩夢,不得不靠服用安眠藥和鎮定劑來調節精神狀態。
「難道你不這樣認為?」
不知為什麼,甘鳳池又想起了蕭蘭草在刑偵一科負責的最後一案—為什麼那一次他沒有設想到最差的狀況,而導致人質被殺?
至於狐狸科長有什麼打算,嗯……跟著他總會知道的,當然,在此之前,他得多換點百元鈔票才行吶!
電梯里沉默了下來,直到到達的提醒音響起,電梯門開了,蕭蘭草走出去,甘鳳池回過神,急忙追上,問:「翟茜把被害人的尾戒戴在耳朵上這件事是不是你告訴蕭燃科長的?」
兩人並肩向前走,夜風迎面拂來,帶著令人沉醉的靜謐,幾天的緊張奔波之後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甘鳳池感覺滿身輕快,但想起案件,他心裏又有點沉重,嘆道:「不知道翟茜會被判多久。」
甘鳳池的自動修復系統很快就完成工作了,他瀟洒地在原地轉了半個圈,準備叫出租回家,就見蕭蘭草付完賬,從酒店出來,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慢悠悠地往前走。
這摸頭殺簡直太犯規了,甘鳳池都忍不住想吐槽自己的上司,他撩妹的技巧簡直可以跟破案相同等級了,怎麼辦?要不要跟他學習一下,這樣追紫言就有經驗了。
甘鳳池搖搖頭,他越來越跟不上蕭蘭草的思維了,半晌回過神,蕭蘭草已經走出了很遠,腳步踏得不快也不慢,像是在愜意地散步,又像是在等他。
聽到這裏,甘鳳池發現他最大的對手還是他家科長,要知道以往他請客都沒人捧場的,免費的都沒人去,你說該不該上火?
「啊?」
「別忘了她當年就是因為一時不小心導致張薇的錢包被趙靖偷走,所以這二十幾年來她一定沒安心過,她一直沒找回錢包,也就等於說隨時有人會拿錢包來要挾她,那就像是顆定時炸彈,隨時可以毀滅她,而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這顆炸彈什麼時候才會爆炸。」
蕭燃走進拘留室,翟茜垂著頭坐在裏面,聽到腳步聲,她抬頭看過來。
為什麼又是他?
三個月前跟許菖蔚在電視台的偶遇讓翟茜再次記起了那段噩夢,也是引發她殺機的導火索,她背負了二十多年的真相,活得戰戰兢兢,可是始作俑者卻對兇案的內幕毫不知情,過得這麼精彩,她無法容忍這個事實,更無法容忍許菖蔚對她的遺忘,她想到了報復。她在跟蹤許菖蔚時,無意中發現趙靖也在暗中調查許菖蔚,她馬上想到趙靖在調查碎屍案,並且覺察到了許菖蔚跟碎屍案的關係,這對她來說是個好機會,於是借刀殺人的計劃再次在她心中產生了。
「碰巧。」
其中最吸引她的是擺在角落裡的一座木雕—雕塑是個赤|裸的男性,他跪在地上雙手舉起,從正面看去,他面帶微笑雙手捧心,但轉到側面再看的話,會發現男人的微笑幅度過大,像是猙獰的表情,他手裡握的也不是心,而是類似匕首的物體,充滿了強烈衝擊感的作品,她看得震驚了,入迷地注視著作品,像是在無意中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很湊巧,他們快到警局門口時,聽到了陳冬的說話聲,陳冬因為偽造車牌和妨礙警察辦案,被警告拘留了幾天,今天被放出來了,一起出來的還有趙靖,兩個人在馮震的隨同下往外走。
「不勉強不勉強,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甘鳳池也學著蕭蘭草的樣子雙手插到口袋,往前走著,他試探著問:「你答應跟趙婷婷交往了?」
「你想多了鳳梨仔,read.99csw•com我就是想去買葡萄乾,剛好碰到了小偷,剛好在抓小偷時被店主當成了小偷,被他拖去店裡審問。」
甘鳳池臨時改了主意,跑過去問:「科長要坐車嗎?我們一起?」
「謝謝你的喜歡。」
「因為她害怕,所以把兩個有連接點的東西分開得越遠,她才會越安心,她一開始就把手指丟掉,也是在暗示警方兇手根本不在意他們能從中找到線索,說白了,就是一種打馬虎眼的行為。」
像是感覺到了甘鳳池的不滿,蕭蘭草看看林紫言,「按照咱們部門的規矩,報告這種事通常都是新人做的,要不紫言……」
「你這話聽起來不太順耳啊,這件事總要有人做吧,他又不讓我審案,那我只能告訴他了。」
甘鳳池一邊說著,一邊給司機打手勢讓他開車,心想這次他一定會盯緊的,絕不負蕭燃科長所望。
「你怎麼這麼多問題?」蕭蘭草倒著咖啡,隨口說:「你是警察鳳梨仔,你要養成獨立思考的習慣,總靠別人是不行的。」
「是!」
語調平淡輕柔,但其中卻帶著沉甸甸的壓抑感,甘鳳池聽得滿心不是滋味,看看蕭蘭草,蕭蘭草還是一臉的淡然,目光投向遠處,像是在講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可以如此洞察犯罪者的心態,這樣的科長讓他感到陌生,甚至有點恐懼,他不由得吐口而出—「科長,你有時候也挺可怕的。」
一點都不,你會這樣想一定是因為你變態,甘鳳池在心裏想著,又問:「可是科長,你怎麼捨得把你的發現告訴蕭燃科長?」
「科長……」虛汗都冒出來了,甘鳳池抹著額頭髮出嘆息,「你不要搞得像是在演鬼片,對心臟不好的。」
「晚上聚餐,我回家換件衣服。」
呵,這語氣還真有蕭蘭草的風格,不過甘鳳池又覺得他沒說錯,把犯沒犯罪作為判斷一個人的標準,這大概就是警察的職業病吧。
「我要去看T台秀,你也去嗎?」
魏正義搖頭反對,「但那點善念蓋不過她的惡念,為了孩子的將來就毀掉別人的將來,這種價值觀無法想象。」
「是什麼?」
「每個人都有第一次,這種事習慣就好了,」蕭蘭草拍拍手,站起來,說:「不管怎樣,二十一年前的懸案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成功告破了,鳳梨仔,記得寫結案報告。」
「被誰教唆的?」
蕭燃一定懷疑他家領導做手腳了,所以才會這樣叮囑他,可是盯緊這種事說得簡單,操作的話就太困難了,那可是個大活人,並且還是他的頂頭上司,二十四小時跟點?呵呵,要是被蕭蘭草發現,他就等著捲鋪蓋回老家吧。
「必需的!必需的!」
但命運再度跟她開了個大玩笑,她的工作上了軌道,在法學界也有了一席之地,回國后成了很多大學爭相聘請的對象,她跟趙婷婷就是在這種狀況下認識的,最初趙婷婷只是跟她請教問題,後來她在一次無意中知道了趙婷婷跟趙靖的關係。
「這麼好的作品居然沒獲獎。」她遺憾地說。
「那你說過的話是不是該兌現了?」
蕭蘭草笑眯眯地解釋,還做出無辜的表情,不過甘鳳池沒被騙到,因為以他對狐狸科長的了解,這個「剛好」也太剛好了!
所以思索再三后,她想到了殺人滅口,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必然,當時客廳里一直迴旋著舒伯特的未完成交響曲,那個曲子彷彿註定了悲劇的發生,至少她是這樣認為的—張薇不該活下去,於是她就在樂曲聲中殺害了張薇,並利用自己的外科技術將屍首肢解煮熟,分開幾包丟棄,偽裝成變態殺人的假象,她之所以將丟棄的地點選在善立大學附近,除了是對許菖蔚暗中的警告外,還有泄憤的意思。
蕭燃說完,起身離開,翟茜又在後面說:「我會提供嫌疑人的情報,也希望你們在法庭上實事求是地說明情況,好保證我能減刑。」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記得他的長相,他大約四十靠後的年紀,個頭很高,戴眼鏡,很有藝術家的氣質,對了,他的確是藝術家,我跟他就是在一次雕塑藝術獲獎展會上遇到的。」
甘鳳池的吐槽半路打住了,他跑出門口,看到街道對面停了一輛麵包車,李月梅和趙婷婷正在跟趙靖說話,方虎父子也在,虎視眈眈地瞪趙靖,一副隨時要開打的架勢。
身旁傳來話聲,甘鳳池轉過頭,蕭燃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他反應過來了,問:「我們科長是故意的?」
「真相就是人質死了,我被調離,就是這樣。」
蕭蘭草拿著咖啡杯去了自己的座位,甘鳳池掏出一百塊,跑過去放到他桌上,問:「你的推測非常準確,可是你怎麼確定翟茜沒有丟掉尾戒,而是隨身佩戴?從她殺人到我們調查,前後有幾天的時間,足夠她丟掉戒指了,除了她之外,沒人知道戒指上沾了她的血,所以就算戒指被人撿到,也懷疑不到她身上。」
老白對完了彩票,居然……不,是果然一張都沒中,他泄氣地將彩票都丟進了垃圾桶,說:「有時候命運就跟買彩票一樣,有人一張就能中巨獎,有人買一輩子連個安慰獎都沒有,假如翟茜跟趙婷婷沒有相遇,或是不知道趙靖出獄的話,或許她就不會萌發殺機了。」
「所以你不想出糗,就讓蕭燃科長去冒險?」
他說完掉頭就跑,一口氣跑進電梯,又用力戳關門鍵,眼看著電梯門即將關上,一隻手突然伸出來,砰的一聲,甘鳳池嚇得差點跳起來,緊緊盯著電梯門,就見門往兩旁滑開,蕭蘭草從外面走了進來。
四人對望一眼,一起問:「哪裡錯了?」
想到這裏,甘鳳池笑得更燦爛了,對蕭蘭草說:「那科長你也帶我去增廣見聞一下吧!」
林紫言說:「既然如此,那為什麼翟茜要在第一時間將被害人的手指丟棄?如果不是這樣,我們反而不會留意到尾戒丟失了。」
「沒有,我就是看到兇手被你和蕭燃科長……主要還是被您擠兌得啞口無言,就覺得出了口氣,這個案子辦得實在是太漂亮了,張薇要是在天有靈,一定會開心的。」
「她只是一時的崇拜心態罷了,你也知道我追求完美近乎吹毛求疵,如果真的交往,她絕對堅持不了三天,比起我,她跟方銘更般配。」
甘鳳池的好奇心上來了,正要開口發問,電梯到底了,蕭蘭草出了電梯,甘鳳池忘了他要去刑偵一科的事,追著蕭蘭草一路跑過去。
「彩票都沒中,我決定今後一周read.99csw•com內再買就剁手。」
「可是你說過你不會犯錯的!」
甘鳳池又去看林紫言,林紫言不解地回望他,甘鳳池只好問:「你不是都很忙?要陪爺爺什麼的?」
「明白明白,今後我一定盡一切力量協助警方,有什麼事儘管開口。」
恭維得太直接,蕭蘭草掉頭瞅了他一眼,「鳳梨仔,你有所求的話,就直接說吧。」
「科長!科長!」
「是嗎?」
現在想想,他也……沒有特別討厭直覺這種感情,畢竟刑警的直覺可是通過常年積累的經驗做出的判斷。
「不犯錯跟死亡是兩碼事。」
聽著他們的對話,其他三個人也好奇地湊過來,魏正義說:「這就像是頭上懸了把刀,懸而不落才更可怕。」
男人看向對面,幾位獲獎者正跟評選委員相談甚歡,一些記者還圍著他們拍照,並不時地加以恭維,她不由得皺起眉頭,因為除了那些俗氣的作品外,她還看到一個人—為了烘托氣氛,展會舉辦單位特意請了時下受矚目的幾位模特,其中一位就是邢星,這段時間翟茜跟蹤許菖蔚,猜到了他跟許菖蔚的關係,沒想到她特意來展會,沒看到許菖蔚,卻看到了她的情人。
於是他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將自己一直的懷疑講出來,「科長,我……看了你在刑偵一科辦的最後一個案子。」
甘鳳池呆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們不是互看不順眼嗎?他怎麼會給你票?」
事後甘鳳池看到了翟茜的供詞,這一次她沒有再為自己的行為做詭辯,而是老老實實交代了一切。
「不,這件事告訴我們,衣著髮型要經常變換一下,否則一旦有變化,會被輕易發現的。」
甘鳳池愣了愣,很快想起上次他跟小趙說的那番話,林紫言還在看著他,一臉認真地等待回答,他的額頭冒汗了,急中生智,說:「啊,我突然想起我有份資料忘在刑偵一科了,我去拿,大家回頭見。」
趙婷婷在對面看到了他們,興奮地沖蕭蘭草搖搖手,她跑過來,先是向蕭蘭草道謝,又小聲問:「我可以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嗎?」
蕭蘭草按了去一樓的按鍵,看著閃動的樓層燈,漫不經心地說。
「謝謝提醒。」
「什麼?」
蕭蘭草轉頭看他,先是一副不理解的表情,而後轉成微笑,向甘鳳池伸出手來。
「會的。」
「不知道,我只管查案,審判罪犯是法官的事。」
「因為擔心孩子的發展才殺掉張薇?呵,開什麼玩笑?那只是借口,翟茜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自己,她擔心的是放走張薇的話,一旦事情傳出去,自己將成為大家的笑柄,這才是她最想避開的,你們想沒想過同一個兇手,為什麼她第一次碎屍的手法做得異常精緻,第二次肢解剔肉卻粗劣粗暴?」
好事多磨,明天繼續努力!
「不,犯罪這種事只會越做越洗鍊,因為犯罪者會在一次次的行動中提升自己的經驗,她那樣做是故意將警方的注意力引到趙靖身上,讓大家認為那是模仿犯罪,可見她在細節上考慮得有多周密,不給趙靖一點逃生的機會,那時候她有想過趙婷婷的感受嗎?」
「嗯,直覺吧,我覺得比起蕭燃科長,你才更會留意女人這些微不足道的小動作。」
趙靖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他走了出去,看著他的背影,甘鳳池忽然想到一件事,說:「上次調查他的時候,好像有消息說黑芒星團伙跟趙靖有過聯絡?」
「因為我去檔案室拿卷宗的時候,發現女大學生碎屍案那份卷宗被翻動過,架子上也沒有灰塵,所以應該是你一早看過,否則以你的智商,怎麼會做出拿著東西跑到店外追小偷這種蠢事?」
他的稱讚打了水漂,蕭蘭草淡淡地說:「你要是今後再搞小動作,就不只是關幾天了。」
進了辦公室,蕭蘭草去茶水間倒咖啡,甘鳳池緊跟其後,說:「科長科長,我還有個問題。」
「就是跟許菖蔚重遇不久后的事吧,我聽說她是展會嘉賓,就過去看看,可是她沒出現,不過那個展會挺有趣的,展出了很多美妙的雕像,跟獲獎作品相比,我更對那些不起眼的雕像感興趣。」
「賣個人情,以後好辦事,而且我也只是猜測,沒證據嘛,假如一個判斷失誤,那豈不是糗了?」
「哈,」甘鳳池氣極反笑,自嘲道:「我被人出賣了,還要給出賣者錢,我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啊對了,」蕭蘭草想起一件事,半路叫住趙靖,「如果你真要當偵探的話,記得練練攝影,你的攝影技術簡直慘不忍睹。」
「所以她對趙婷婷的好與其說是出於歉意,倒不如說是為了安慰自己的良心,告訴自己說她是個好人,但這種幫助只建立在不妨礙自身利益的前提下,一旦利益被觸犯,她首先就是毀掉妨礙她的人,她甚至模擬了當年的殺人狀況,在未完成交響曲中完成所有的計劃,那同樣是一種自我心理暗示,她安慰自己說她是被迫的,是趙靖父女逼她的,假如趙靖不調查真相的話,一切都不會發生。」
晚餐甘鳳池吃得一點都不開心,因為林紫言跟他坐得很遠,害得他都說不上話,有好幾次他特意跑過去聊天,又被蕭蘭草叫回來,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未來的女朋友跟同事們開心地交流感情。
他斟酌著問:「那個……科長,你覺得我這次的表現還可以吧?」
「這麼看重我?我記得你以前還說我自大呢。」
「是我跟他講的沒錯,鳳梨仔你變聰明了,」蕭蘭草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笑道:「你不覺得通過觀察一個人的舉動而猜出她的個性和秘密是件很有趣的事嗎?」
她不屑地說:「是啊,都是些不懂藝術卻喜歡夸夸其談的人。」
甘鳳池做了立正的姿勢,一臉嚴肅地接下了任務,但是一等蕭燃走進去,他的表情就垮了下來,苦著臉看蕭蘭草。
聽到藝術家三個字,蕭燃的眉頭本能地一挑,問:「是什麼時候的事?」
蕭燃皺起眉,回頭看去,翟茜迎著他的目光,做出充滿善意的微笑表情。
趙靖把陳冬推開了,他看到蕭蘭草,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加快腳步走到蕭蘭草面前,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來,改為向他用力一鞠躬。
「可是在這件案子里你的職權最大,所以我想直接跟你說會比較有效。」
「你想多了,我這麼喜歡交朋友的人,怎麼會拒絕別人的好意呢?再說現場表演可不是那麼容易看到的,長長見識總是好的,還可https://read.99csw.com以順便了解下冬季時裝的流行款,一舉三得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張薇先去了小飾物店,後來又去了唱片店,胡學軍提供的資料中寫了許菖蔚喜愛西洋古典樂,翟茜就更沒有懷疑,她找借口跟張薇搭話,騙取她的信任,又以家裡有絕版唱片等借口開車載她去了郊外。那時候洋房還沒有拆遷,翟茜帶張薇進去后,找機會打暈她,把她綁到椅子上,準備給她點教訓,後來張薇清醒過來,很激動地解釋,翟茜反而認為她沒有悔改之心,激動之下打破了她的頭和臉頰。
「就是為什麼正義好好的刑偵大隊不幹,跑來冷案科?」
電梯到了,甘鳳池又搶先進去按住開門鍵,等他們兩人進去了,這才鬆開手。
陳冬說完,被馮震推了一把,示意他趕緊走,不要在走廊上佔地方,趙靖向蕭蘭草點了下頭,這才離開。
「是的,但對有心理障礙的人來說,1%的危險性和100%的危險性是一樣的,行為本身合不合邏輯不重要,重要的是翟茜本人偏執地認為這樣做是正確的,她不敢賭,所以這個唯一的證據放在哪裡都不如隨身佩戴最安全,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警察不能對她進行搜身,換言之,她不相信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蕭蘭草將報紙丟開,伸了個懶腰坐直了,說:「錯了,錯得離譜。」
「呵呵,是、是啊。」
老白手拿彩票,對著屏幕一張張地看號碼,聽了甘鳳池的嘆氣,他隨口說:「所以我們警察不怕罪犯,就怕罪犯有文化,這女人太可怕了,幸好這種可怕的罪犯不多。」
溫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轉過頭,男人的氣質跟他的嗓音一樣儒雅,戴著無框眼鏡,全身上下充滿了藝術家的氣息,發覺她的詫異,男人指指雕像,說:「這是我的作品。」
「你也有想除掉人吧?」
聽了這話,趙靖的表情若有所思,陳冬也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直衝蕭蘭草豎大拇指,「是啊是啊,蕭警官你說得實在太對了!」
趙靖直起腰,蕭蘭草看了陳冬一眼,又對趙靖說:「以前是回不去了,但沒什麼事是過不去的,你的那些技術如果用在合適的地方,可以幫到很多人。」
「你不覺得他們很多餘嗎?」
蕭蘭草說:「這次總算有驚無險,出去后好好做人,不要再搞事了。」
教趙靖炸藥知識的獄友就是做偽造炸藥詐騙被判刑的,所以趙靖是不是真會做炸藥是個未知數,但直覺……對,就是那個該死的直覺告訴甘鳳池,趙靖在跟翟茜對峙時的眼神有多瘋狂絕望,他很難相信那炸藥是假的。
要引許菖蔚上鉤很簡單,她在調查中得知許菖蔚現在跟項一峰完全沒聯繫了,並且項一峰這段時間一直在國外,所以她打電話給許菖蔚,謊稱自己是項一峰的秘書,項一峰身患絕症,沒多長時間了,他決定將大部分的遺產交給許菖蔚,以紀念以前那段美好的交往,為了避免走漏風聲,才會讓秘書用公用電話進行聯絡。
「沒……」
甘鳳池撲哧笑了,問蕭蘭草,「一個是女兒的親生父親,一個是陪伴自己多年的人,你說李月梅最終會選誰?」
翟茜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嘴角微微彎起看向他,蕭燃想起蕭蘭草所謂的微笑理論,下意識地提起了戒備。
這次甘鳳池感覺到方家父子虎視眈眈的目光轉到了他們這邊,他很聰明地向後退了幾步,做了個「你們慢慢聊,我就不當電燈泡了」的手勢。
「啊?」
蕭蘭草聳聳肩,一副我很無辜的表情,甘鳳池忍不住去看林紫言,想知道她聽了科長腹黑的回答后,會不會對他的好感打折扣,誰知林紫言剛好在聽手機,沒注意他們的對話,真是太可惜了!
林紫言說:「趙靖的獄友都說他性格孤僻,他主動去交往的話,一定是抱了某種目的,那個獄友有做過炸彈的經驗,趙靖的家裡又有很多相關的書籍,所以可以推想到他是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情。」
生怕科長給林紫言增加負擔,甘鳳池搶著說道,蕭蘭草看向他,他急忙堆起笑臉,說:「科長,請讓我來為您分擔工作!」
甘鳳池聽得獃滯了,一瞬間他的反應是—難道他真的一語成讖了,科長是彎的?看到他變臉,蕭蘭草撲哧笑了。
但沒多久她就看到了張薇的學生證,這才知道自己搞錯了,她當時非常恐懼,儘管張薇反覆強調只要放了她,她絕對不會報警,不過翟茜沒有相信,她交代說這是因為那時候兒子要升重點中學,她擔心傳出去會影響到兒子今後的就學和發展。
「不知道,不過要做一個好的警察,首先就要設想出所有的可能性,尤其是最差的狀況。」
林紫言在旁邊點頭,表示同意甘鳳池的話,甘鳳池又接著問:「在防空洞的時候,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趙靖身上綁了炸彈?」
「我做!」
這番話如醍醐灌頂,讓她一下子從難受憤恨的情緒中解脫了出來,一個人對著雕像恍惚了很久,等她回過神,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她在會場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
「那我希望久一點,因為她是我見到的最可怕的女人。」
「這種評獎都是內定的,作品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益關係,說白了,這隻是一場走秀而已。」
原來您是有自知之明的,不過他也認為蕭蘭草說得沒錯,追求完美還在其次,另外就是,大概沒有一個女人能忍受男朋友比自己還美的事實。
「這怎麼不叫教唆?我正是因為接受了他的心理暗示才會殺人的,而且他也殺了人,他才是真正的兇手!」
「你搞錯了,我感興趣的是邢星。」
蕭蘭草腳步微微一停,甘鳳池深吸口氣,接著說:「我仔仔細細閱讀了那件綁架案,覺得裏面有很多漏洞,科長,我不相信以你的冷靜和智慧會判斷錯誤,甚至導致人質死亡。」
「是蕭蘭草提出把趙靖跟陳冬關在一起的。」
蕭蘭草沒說話,笑眯眯地看看他,然後伸出手來,這就是要錢的意思了,甘鳳池聳聳肩,掏出錢遞過去,蕭蘭草接了,正要開口,甘鳳池急忙攔住。
蕭燃也回了她一個微笑,但轉過身的那一瞬間,他的笑容收斂了,又被搶先了一步,他恨恨地想—那隻狡猾的狐狸!
大家順聲看去,屬於科長的辦公桌上豎著一整張報紙,笑聲正是從報紙後面傳來的,剛才蕭蘭草說困了,要眯一會兒,看來他已經醒了,還聽到了大家的聊天,甘鳳池跑過去,問:「科長,你覺得我們說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