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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編號04 珠寶謎情 第十一章 自殺?他殺?

卷宗編號04 珠寶謎情

第十一章 自殺?他殺?

他一指門口,女孩子已經跟進來了,老白一看到她,立刻站起來,問甘鳳池,「你帶進來的?」
聽了這斬釘截鐵的回答,甘鳳池無語了。
「如果我沒受傷的話,我肯定把你留下去找救兵,少一個拖累,就多一分求生的機會,你懂不懂?」
歡迎得不得了,他巴不得每次出任務都是跟林紫言搭檔,當然,狐狸科長也不錯—在把他當跟班這方面做得非常不錯。
甘鳳池撓撓頭,嘿嘿笑道:「隨便打的,碰巧。」
林紫言照辦了,跳躍的火光下,兩個人更顯得狼狽,甘鳳池失血過多,所以比起疼痛感,他更覺得睏乏,但他不敢表現出來,那樣的話林紫言就更不會走了。
老白拿過她手裡的外賣盒打開,餐點還挺豐富的,除了花捲燒賣外還有米粥,老白拿了個花捲塞進嘴裏,嚼了兩口,滿意地說:「還是我喜歡的那個味道。」
「是啊,究竟真相如何,等觀察完后再判斷—科長是這樣說的。」
林紫言抬起眼帘看過來,甘鳳池說:「放心,我的命很硬的,小時候算命先生給我算過,說我可以活過一百歲,跟老烏龜那麼長壽……咳咳!」
兩人來到天台,鑒證人員還在忙碌,蕭燃在跟大廈管理員說話,他的目光落在甘鳳池和林紫言身上,接著很自然地轉開,像是默認了他們的存在。
「其實這還算……」
「行了行了,飯送完了,趕緊回去,別打擾我們做事。」
槍聲逐漸停下來,甘鳳池收了槍,看到馮震和司徒把槍靶移過來,出於好奇心,他探頭看去,兩人的成績還不錯,大致集中在七、八環之間,他正要稱讚,無意中看到旁邊林紫言的,急忙把臨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蕭蘭草放下智力鎖,打量著女孩,對老白說:「幾年不見,你女兒更漂亮了。」
「我知道一個迷信的說法,據說人的魂魄是從腳後跟離開的,脫鞋是為了死後魂魄可以被順利帶走。」
「沒問題,那場上比武……」
甘鳳池點點頭,他還真沒說謊,在沒受傷之前,他自己也沒想到原來中槍沒有想象的那麼疼,大概是子彈的穿透力太強了,也大概是他快死了……
甘鳳池走進去,半路又轉回來,笑嘻嘻地看馮震,馮震沖他一瞪眼,「要看快看,別等我反悔趕你們走。」
蕭蘭草點點頭,又對老白說:「你查下公寓住戶,尤其是有錢並且家底不幹凈的,還有所有的保安,看他們有沒有前科。」
老白站去女兒和蕭蘭草之間,剛好擋住她的視線,她推開老白,對蕭蘭草說:「我叫楊菁,以後你去我們店吃飯,給你打八折。」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甘鳳池覺得這簡直就是在浪費生命,也許他一開始就不該跟林紫言談什麼理性問題,因為女人本來就不講理,她們都是感性動物,一旦認準了一件事,哪怕這件事再怎麼不合理不切實際,也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林紫言看了他一眼,甘鳳池立刻說:「不倒霉不倒霉,如果再倒回去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女孩子就該被保護……」
空氣中流淌出不穩定的氣息,直覺告訴甘鳳池可能有案子了,聽說刑偵一科最近在辦一個惡性入室殺人案,還沒有結果,今早大家是忙裡偷閒來練技術的,沒想到剛打了一輪就又忙起來了。
什麼驅蟲劑味啊,明明就是汗臭味,面對這顯而易見的謊言,甘鳳池很無語,給警察做了個請繼續的手勢,自己去了張碩的房間。
「怎麼可能!?當然不……」
「不會啊,我覺得馮震這人直來直去,挺好的。」
嗯?聽這對話不太對勁兒啊,甘鳳池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轉了轉,問:「你們認識?」
「不,做警察的就怕想得不夠多,你說死者的家人還沒聯絡上?」
馮震說著話,把最後一口包子塞進了嘴裏,甘鳳池沒問到情況,懶得跟他多聊,從刑偵一科出來,進了電梯,正要按關門鍵,外面有人跑過來,叫道:「麻煩等一下。」
白吃粥鋪顧名思義,點一份粥再贈一份,甘鳳池和林紫言分別點了粥,再加幾份麵食,沒想到麵食的量太足,他們都沒吃得完,甘鳳池叫來服務員買單,又搶著付了錢,服務員問要不要打包,他張口想說不要,誰知林紫言點頭說要,他話到嘴邊臨時改為—「當然要打包,浪費食物是可恥的行為。」
「你們科長說你的動態記憶挺好的,還真是這樣。」
甘鳳池問:「他失戀的事你們都知道?」
「你的意思這是事故或是自殺?」
甘鳳池一擼袖子就要過去,蕭蘭草忽然說:「東西放錯了地方就是垃圾。」
耳旁傳來呼喚聲,聲音帶著哽咽,甘鳳池勉強讓自己睜大眼睛,林紫言扶著他靠著山壁坐下,眼圈紅紅的,看那樣子隨時都會哭出來,為了安慰她,甘鳳池努力翹起嘴角,說:「不疼……別擔心……這傷沒那麼糟糕……」
林紫言將自己的飯錢遞給甘鳳池,轉身離開,甘鳳池愣了三秒鐘,終於發現自己犯了個大錯誤,他追過去想解釋,誰知在警局門口碰到了以前的上司,那位交警大隊的隊長。
林紫言隨口的一句話讓甘鳳池心中警鐘大起,頓時覺得周圍情敵太多,要逐一排除將是個非常艱難的任務。
當中站著一個個頭高挑的女孩子,身穿淡綠色的制服,再看到她胸前繡的白吃粥鋪的標記,甘鳳池明白了,敢情這是隔壁餐廳來推銷生意的,還推銷到了刑偵一科。
兩人都搖頭說不知道,大叔說:「我只看過照片,小張把她的照片當待機畫面,他肯定很愛那女孩,真可惜了,因為戀愛不順就自殺,這怎麼對得起他爸媽啊……欸你們可以看他的手機啊,他手機里肯定有女朋友的電話。」
「鳳梨仔你怎麼樣?是不是很疼?」
蕭蘭草幾口把紫芋饅頭吃下了肚,喝著粥說:「如果你不介意付錢,我可以跟你說為什麼。」
「配合?你要跟我去現場?」
「不是,是她自己來的。」
「有。」
林紫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等出了粥鋪,她才問:「其實你是看不起打包吧?」
「嗯,我是聽劉監獄長說的,他說老白以前脾氣很倔,總跟上頭對著干,所以升不了職,他還擔心老白跟咱們科長處不好。」
蕭蘭草接過林紫言遞來的飲料,靠在桌上慢條斯理地喝,甘鳳池呷了兩口飲料,最後還是沒忍住,趁著蕭蘭草眺望風景,他滑手機看新聞。
「他就住這兒,不過不是這個小區九*九*藏*書,是隔壁的隔壁那棟待拆遷的低層樓,幾個單身職員合租了一間,好處是不用自己付租金,壞處是有什麼事隨傳隨到。」
「那你的看法呢?」
甘鳳池的手一停,心想跟他一層?他那層除了冷案科以外好像只有倉庫了,她不會是想到他們科來推銷餐點吧?他張張嘴想拒絕,冷案科比較特殊,不適合外人進出,不過依照蕭蘭草的個性,他同意的可能性很大,自己身為下屬,還是不要亂說話為好。
「這不是安慰,一槍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們就來兩槍,只要你不當狙擊手,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
他知道,那只是身體本能的反應,看看周圍,問:「現在幾點了?」
司徒道了謝,等兩位保安走了后,他問甘鳳池,「你們怎麼來了?這次可不是懸案,可能跟案子都不沾邊。」
還小姐姐呢,人家比你要小很多吧,甘鳳池伸手打斷他的廢話,說:「我是問案子怎麼樣了。」
這是來之前蕭蘭草給他下的死命令,一周早餐嘛,小case,一個月都沒問題,問題是他前前後後只是走過場的訓練過幾次,怎麼跟人家那些老警察比啊?一想到這裏,甘鳳池就更不爽,瞄準靶心又是連著砰砰兩槍,權當是打他家領導了。
「砰!砰!砰砰!」
兩人轉身一看,卻是舒清灧,林紫言說:「沒有,科長說他懶。」
你們可真是了解蕭蘭草啊,甘鳳池默認了,問:「是自殺?」
蕭蘭草表情平靜,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對他說:「所以鳳梨仔你有一點沒猜錯,這個冒牌的張碩沒想長期住下,他去那裡應聘保安是另有目的的。」
甘鳳池拿出紙筆,照講述在紙上畫了個簡單的圖,包括圍觀的群眾、被抬走的屍體,還有現場周圍環境的狀況,最後在死者墜落的地方打了個叉,他發現不特意走過去的話,這個角度的確很難被人留意到。
感覺林紫言還有話要說,甘鳳池沒給她機會,讓她打著打火機,說:「看著我。」
「我絕對不會輸的。」
「我的看法?」
「去玩IPSC?你不怕冠軍被我搶到手?」
他選了一份紫薯小饅頭和米粥醬菜給蕭蘭草拿過去,甘鳳池看著他們興高采烈的樣子,很想說你們是警察啊,就不能有點戒心嗎?萬一是壞人在飲食中投毒呢?
馮震就站在門口,看到他,及時往旁邊一跳,避開了被撞到的危機,甘鳳池問:「有什麼新發現?」
「可這案子不在我們的調查範圍內,半路插一杠子的話,刑偵一科那邊會不會對我們有意見。」
「喔,包子挺好吃的。」
兩人來到保安室,重新看了張碩乘電梯去天台的那段錄像,畫面里的人很正常,既沒有焦慮不安,也不像是有頹喪的表現,他進了電梯后一直面無表情地站著,直到電梯到達頂層,林紫言又請保安調取張碩去天台前後的監控記錄,看有沒有什麼特殊狀況,但結果是一無所獲。
馮震將甘鳳池的槍靶移過來,大家發現他的子彈幾乎都在紅心外沿,剛好沿著紅心轉一圈,馮震上下打量他,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倒覺得兩位蕭科長的關係沒你想的那麼糟糕,要不蕭燃科長也不會每次都幫科長背鍋了,他一定也很讚賞咱們科長的辦事能力。」
中青公寓到了,這片住宅區面積很大,樓房都是清一色的設計,現場在最邊上的那棟樓後面,看熱鬧的人不多,主要是新聞記者,不過因為距離較遠,其實看不到什麼。
「查不到,」打斷他們的對話,林紫言說:「張碩的身份證是假的,上面的信息都是杜撰的,我查了下本市同名的人,也跟他的信息對不上。」
「科長你要去現場?」
林紫言的射擊成績很不穩定,子彈簡直把整個靶都佔滿了,簡直可以說是星羅棋布,她自己也覺得很糟糕,摘下護目鏡和耳機,頭往前一耷拉,沮喪的心情顯而易見。
正看得入神,旁邊傳來詢問聲,甘鳳池回過神,想點叉,手機已被蕭蘭草拿過去了,看著視頻和留言,說:「看來刑偵一科又有得忙了。」
「呵呵,鳳梨仔你這是有多大的臉,要知道想在射擊場上贏得對手,可不是光憑射擊能力就行了。」
但奇怪的是林紫言做出了最不合理的做法,他卻沒有惱火,相反還蠻開心的,跟林紫言肩並肩靠在山壁上,又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失血過多,導致大腦出現了故障。
「我說你小子……」
「這大概是驅蟲劑的氣味,昨天區物業統一派人來打葯了。」
但透過遮住眼帘的髮絲,還是可以隱約看到周圍微微突起的石壁,甘鳳池想把礙事的頭髮撥開,伸伸手卻感覺無力,只好用了個簡單的辦法—用嘴吹氣,可想而知這麼做一點效果都沒有,除了讓腦袋更暈、胸口更疼以外。
是挺有道理的,但就是不知道他被分配到冷案科算不算是站對了崗?葉長鴻從外面跑進來,打斷了甘鳳池的思索,見他跑去跟蕭燃說了幾句話,蕭燃放下飲料罐,匆匆離開,馮震和司徒也顧不得喝飲料了,緊跟在後面出去了。
包子?甘鳳池的目光落到馮震的手上,馮震正把包子往嘴裏塞,他再看裏面,刑偵一科一大幫子人湊在一起不是在討論案子,而是人手一包開午餐會呢!
「總之我不會丟下同伴自己求生,要死一起死!」
「去看看監控錄像。」他對林紫言說。
旁邊一個保安看他們反覆看錄像,忍不住說:「你們可真認真啊,要我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就是失個戀嘛,如果這都想不開的話,那這世界豈不是有一大半的人都該死了。」
甘鳳池很驚訝,拿起身份證複印件,照片上的人長得眉清目秀,可以歸為帥氣一類的,看他的氣質也不像是作姦犯科的人,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冒名當了保安,還死於非命。
「不!」
「聽說什麼?」
說得太興起,他嗆到了,林紫言先是被他逗笑了,又緊張地檢查他的傷口,甘鳳池的左肋和手臂各中了一槍,手臂是擦傷,不是很嚴重,但左肋那一發子彈嵌在體內,手頭上沒有工具,暫時無法取出。
「什麼?」
林紫言抿嘴笑了,看看他和蕭蘭草,說了聲幫他們買飲料就出去了,蕭蘭草交還了射擊設備,給甘鳳池偏了下頭,兩人往外走,他說:「下次跟我去參加IPSC射擊,這種靜態射擊滿足不了你。」
「想知道是怎麼回九九藏書事?」
甘鳳池向負責維護現場的警察亮了他的警察證,被順利放了進去,現場勘查已經步入尾聲,屍體正被放進屍檢袋裡,他—或許這時候該稱之為它—全身重度骨折,被抬起時,頸部和四肢呈怪異的扭曲形狀,臉部損傷倒是不太嚴重,年紀大約在二十五六歲,穿著保安制服,看來網上大家的留言也不全是捕風捉影。
「別解釋了,你的聲線出賣了你,不過這也可以理解,有錢人是不在乎這點東西的。」
甘鳳池指指自己的鼻子,想說那更不可能,他現在在追紫言呢,沒等他開口,林紫言拿著茶杯去了茶水間,甘鳳池怕她誤會,想跟上去解釋,卻半路被蕭蘭草叫住了,招招手讓他過去。
「他女朋友聯絡到了嗎?」
馮震張嘴就要罵,看看站在旁邊的林紫言,他臨時把髒話咽了回去,跟同事要了兩副手套,一副他很溫柔地遞給林紫言,另一副直接拍在了甘鳳池手上。
「沒事,回頭我買新的給你。」
甘鳳池問了門牌號,跟林紫言去了那棟樓,他們剛走到門口,馮震就迎面出來了,看到他們,先是翻了個白眼,接著搖搖手示意他們進去,看樣子是對於他們的參与無力吐槽了。
「工作性質都是一樣的,說什麼瞧得起瞧不起。」
甘鳳池偷偷去看兩位科長的成績,簡直可以說是不相上下,兩人都有一槍打偏了,都有兩槍中靶心,所以總成績計算下來差不多,果然是既生瑜何生亮啊。
甘鳳池賠笑道了歉,開計程車的司機沖他連翻好幾個白眼,把車開走了,甘鳳池上了林紫言的車,說:「你看你跟人家司機師傅搶工作,他差點罵人。」
蕭蘭草很少直接問他的想法,甘鳳池有點意外,不過還是把自己覺得奇怪的地方說了一遍,蕭蘭草聽著,一直沒說話,最後還是甘鳳池自己沉不住氣,問:「科長,你說我是不是想多了?」
甘鳳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跟前幾次一樣,林紫言對他這個提議表現得很反感,難得地提高了聲音,說:「我說過我不會把你丟下,自己一個人逃命!」
「茶葉的鞣酸可以凝固蛋白,達到止血的效果—理論上可行,實際上……我沒倒霉地中過槍,所以我也不知道……」
蕭蘭草看大家,甘鳳池解釋道:「不是叫的外賣,是她來做贈送推廣……」
甘鳳池反應過來了,興奮地說:「謝謝科長!」
租房三室一廳,刑偵一科的人還在裏面做調查,一個年輕人在接受詢問,他是張碩的室友,這個星期上夜班,白天休息,他穿著皺巴巴的睡衣,跟警察說話的時候一直打著哈欠,目光時不時地瞟向電視。
蕭蘭草拍拍林紫言的肩膀,又轉頭問蕭燃,「你說是吧,蕭科長?」
甘鳳池晃晃頭,將猜測晃出腦袋—任何時候都不可以有先入為主的想法,這是他剛進冷案科時蕭蘭草就對他說過的話。
「不夠的話你可以去粥鋪吃嘛,不要搶我們的份,」魏正義及時把外賣盒接過來,跟女孩道了謝,說:「既然特意送過來,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喔,是翟茜說過的,翟茜你還記得是誰吧……」
「沒有,他的手機在墜樓時摔壞了,用不了,希望鑒證科能順利恢複數據,」林紫言憂心忡忡地說:「張碩不是保安公司介紹來的,而是自己應聘的,管理員說他面試時提到父母都過世了,所以不知道有沒有其他親戚可以聯絡上。」
「真的?」
外面傳來風聲和鳥鳴聲,然而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在甘鳳池聽來異常的遙遠,彷彿小小的山洞把裡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在屍檢結果沒出來之前,任何可能性都存在,只是比例的高低而已。」
「這不叫逃命,是求救。」
「張碩……張碩……」
「是啊,就知道你最喜歡蔥花五香味的。」
女兒?女兒!聽懂了這兩個字的意思后,甘鳳池震驚了,目光重新在老白和女孩之間轉了幾圈,最後他想到一個重要問題,「親生的?」
「沒有,我只是在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方式來天台,」甘鳳池說完才反應過來,問:「我看上去是那麼喜歡計較的人嗎?」
舒清灧聳聳肩,「對法醫來說,這些都是無稽之談,除了個別案例,自殺屬於衝動的行為,而考慮死後的事需要冷靜的思維,這兩種行為是非常矛盾的,基本上除了這一點,現場就沒有特別奇怪的地方了。」
「如果每次都可以碰巧打紅心,那你教教我。」
「是啊。」
「好啊。」
「鳳梨仔,如果今天你的成績最糟糕的話,接下來全科一周的早餐都由你請。」
林紫言笑了,甘鳳池問:「不對嗎?」
林紫言打亮打火機看表,手錶碎了,她泄了口氣,抄起地上的背包,翻出手機,但手機碎得比手錶還厲害,別說聯繫外界了,連時間都看不了,她自嘲地說:「真是歲歲(碎碎)平安。」
林紫言跟在他身後,說:「你別想太多,我覺得科長是想讓我們有更多參与實踐的機會,真相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不管是事件還是事故。」
「總之呢,這是一起失戀自殺事件,真遺憾你們白來了一趟,」馮震走過來,加入他們的對話,雙手一攤,對甘鳳池說:「你也不想想,如果真有問題,你們科長早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了,雖然那傢伙又自戀又自以為是,但他的鼻子還是很靈的,尤其是在犯罪事件這方面。」
「可以一起玩,不過對於不擅長的事,沒必要硬逼她去擅長,把她放在適合她發揮自身能力的地方會更好。」
聽到林紫言的話,甘鳳池轉回頭重新看了一遍房間,他感覺比起愛乾淨,更應該說房主是沒打算在這裏長住,所以雜物東西很少,衣服也都是洗過後收進旅行箱里,保安的工資不高,張碩這樣做會不會是另有打算?
「嗯,你這樣說也有道理。」
蕭蘭草說完,將喝完的易拉罐丟進了垃圾桶,轉身離開,甘鳳池摸不透他的心思,正要跟上去,林紫言悄悄給他打手勢,意思是科長鬆口了,你可以去。
甘鳳池戴上手套進去,嘟囔道:「簡直就是差別對待。」
「他是我們科長,我們的檔案都要經過他的手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是這樣,想必老白也是這樣吧,只是不知道科長是怎麼把老白調|教得這麼聽話的。
被這樣稱讚,如果不是在這種狀況下的話,他一定很開心,甘鳳池苦笑著想,就見林紫言脫下上衣,用衣服九九藏書綁住傷口,又把髮帶拽下來,綁在他的手臂上,打火機的氣不多,這些動作她幾乎都是在黑暗中操作的。
跟亂七八糟堆放著雜物的客廳相比,張碩的房間簡直可以說乾淨得不像話,而且他的私人物品也不多,靠牆放了個旅行箱,衣服都放在箱子里,隨用隨取,甘鳳池打開衣櫃,裏面只掛了一套保安制服,卧室里沒有電視機等家電,只有一台私人電腦,電腦蓋上貼了好幾張比基尼美女貼圖,沒等甘鳳池湊過去看清楚,電腦被司徒進來拿走了,順便還附贈他一個討打的笑臉。
「這是個挺愛乾淨的人。」
相關的事件新聞還沒有出來,不過有好事的網民傳上來的視頻,跳樓的地方在中青公寓,那一片都是住宅區,遠遠的可以看到有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有些人在圍觀,卻沒人敢靠近,好事者在下面標註了住宅區的地址,看大家的留言跳樓的男人在公寓當保安,還挺年輕的,才二十多歲,跳樓原因不明。
「科長,我還沒老年痴獃呢,翟茜不就是前不久碎屍案的兇手嗎?她為什麼跟你說這個?」
老白把女兒拉出去了,不一會兒他嘟嘟囔囔地回來,甘鳳池好奇地問:「老白,你姓白,你女兒怎麼姓楊?」
舒清灧看著他的圖,問:「你們去過現場了?」
林紫言把之前去監獄詢問案子時順便聽到的消息跟甘鳳池說了,甘鳳池聽完,撲哧笑了,一方面他覺得劉監獄長口中的老白跟他們認識的老白不像一個人,一方面又覺得這是有可能的,想當初他也不知多想壓過狐狸科長,可是現在呢,科長指東,他都不敢往西—人的慣性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會不會是因為科長重新調查了他以前處理的案子,所以得罪了他。」
「反正罵的是你不是我—這話是科長說的,他預知了會出現這種情況,但他說你一個人冒冒失失的,大概會惹人不待見,所以派我來監視……哦不,來配合。」
「誰叫外賣了?」
「當然是親生的,」老白伸手把他推一邊,氣呼呼地說:「想當年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是標準的小鮮肉,好多人追的。」
「他平時會聊到家人或朋友圈嗎?」
「他住的地方離這裏近嗎?」
「是啊,手機摔壞了,鑒證科還在調查,我在等他們的結果。」
科長大人發話了,甘鳳池只好過去交代情況。
「鳳梨仔……」
老羊的說法跟舒清灧接近,甘鳳池的目光落在那雙擺放整齊的皮鞋上,默默看著它被鑒證人員拿起放進證物袋,心想也許正如舒清灧說的,死者的行為是有矛盾的,但是人的感情本來就是最無法用邏輯來分析的。
想起不久前馮震在場上被林紫言摔了好幾個跟頭,甘鳳池臨時把話咽了回去,說:「我們還是以和為貴吧。」
這個保安大叔挺能嘮叨的,拜他嘮叨所賜,甘鳳池大致了解了事件內容,他探頭去看司徒的記錄,記錄本上寫著死者張碩,二十六歲,家庭和交友情況待查。
「嗯,從屍體狀況來看,基本可以判斷是自殺了,如果是他殺的話,那兇手一定是個非常有經驗的老手,這裏沒有爭執打鬥的痕迹,屍體……你看到屍體了吧,屍體上也沒有掙扎過的跡象。」
「她其實是轉述一個逃犯的話,每個人都有需要他的崗位,站對了崗位,他才能發揮到最大的作用,反之就是垃圾,我覺得很有道理。」
射擊場上傳來此起彼伏的槍聲,如果不是戴了降噪耳機,甘鳳池覺得他的耳朵大概會被震聾。
「呃,跟你一層。」
「聽你的意思死者是自殺?」
「他什麼時候說的?」
等做完了,兩人都鬆了口氣,林紫言靠著山壁看對面,凌晨雨停了,但天依然昏暗,冷風從外面吹進,甘鳳池打了個哆嗦,問:「你的腿怎麼樣?」
「不是,我只是想借副手套,可能的話,借兩副。」
經過刑偵一科辦公室時,裏面傳來熱切的說話聲,甘鳳池還以為張碩的案子有進展了,臨時剎住腳,又折回去衝進辦公室。
話到嘴邊,甘鳳池想到那件事屬於科長的個人隱私,在沒弄清真相之前他不方便多說,正想找個借口搪塞過去,身後傳來說話聲。
甘鳳池看著她的動作,忽然問:「包里有茶葉對吧?」
甘鳳池隨口附和,蕭蘭草下一句緊跟著說:「與其看這些不知真假的留言,不如親自去現場。」
聽了這話,甘鳳池震驚了,林紫言也很驚訝,抬起頭看蕭蘭草,「科長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不擅長射擊。」
蕭蘭草雙手搭在一起,一隻手敲著另一隻手的關節,反覆咀嚼這兩個字,林紫言在一旁看到,問:「科長,要不要我查下他的情況?」
蕭蘭草嘟囔著走了出去,林紫言也跟著走了,甘鳳池興奮之後很快就冷靜下來了,跑去更衣室拿了包,來到外面路口叫車。
「那就是自殺了?」
兩人走到休息區,蕭燃和他的組員也在,林紫言買好飲料,被馮震叫住了,兩人不知道聊到了什麼,聊得很開心,蕭蘭草看到了,轉頭看看甘鳳池,甘鳳池的臉上明顯寫著不爽兩個字,他故意雪上加霜,「看來你得加把勁兒了,紫言很受歡迎啊。」
甘鳳池回了四個字—「是嘛,呵呵……」
「這屋子的味道也太大了,」甘鳳池中間插了一句嘴,對保安說:「你們最好打掃下房間,否則很容易生病的。」
稍微的沉默過後,林紫言鬆開手,打著打火機,驚喜地說:「鳳梨仔你真厲害,血止住了!」
「是的。」
老白推開棋盤跑了過去,魏正義也跟在後面,甘鳳池擔心女孩被嚇到,過去跟她說:「你還是先離開吧,我們這兒不對外開放的,我們可以過去吃飯,就不麻煩你特意送餐了。」
林紫言過來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我聽管理員說張碩平時工作態度認真,跟同事的關係也不錯,他在這裏工作的時間不長,沒有鄰里矛盾糾紛,馮震查了昨晚十點到十二點的大廈監控錄像,除了張碩以外,沒人乘電梯到樓頂來,這裏平時也是鎖著的,推測是張碩偷拿鑰匙開的門,還有,他的同事說他這幾天心情不太好,一直悶頭抽煙,大家還安慰過他,說幫他介紹新對象。」
「我聽刑偵一科的蕭科長說的啊,我還聽說這裡有位男神科長,就好奇來看看。」
林紫言把車開起來,有漂亮妹子搭檔,甘鳳池的查案動力提高了好幾個檔,沒話找話說:「你說科長到底九*九*藏*書是怎麼想的?一邊說事件跟咱們科沒關係,一邊又默許我們去跟案子,他是不是想找機會打擊蕭燃科長?」
兩人離開公寓回到警局,林紫言把車拐進停車場,甘鳳池看到附近新開了一家粥鋪,那個「白吃粥鋪開張大吉打折半價」的招牌太顯眼,他提議道:「我們去試試?好的話,今後又多了個吃飯的地方。」
「嘖嘖,宅男大叔,真看不出來啊。」
「其實就是……唯手熟耳,多練就行了,再加上我視力好,小小加持了一下。」
「我跟他不熟,他那人看起來有點學問,瞧不起我們這些粗人。」
林紫言抿嘴笑了,仰頭看天花板,像是什麼都沒聽到,這模樣可愛極了,甘鳳池盡量讓自己在工作時不分神,他趴在樓梯扶手上探頭往下看,螺旋形狀的樓梯一圈圈地延續下去,這棟樓一共三十層,緊急樓梯里沒有安裝監控器,也就是說有人可以通過這裏到天台而不被鏡頭拍到。
「對不起,不坐了。」
林紫言可憐巴巴的模樣越看越可愛,就在甘鳳池猶豫著要不要違心地把「不錯」兩個字說出來,蕭蘭草先開了口,「挺好的。」
另一個年輕小夥子附和說:「是啊是啊,上次同事的電腦壞了,還是他幫忙弄好的,人真不錯,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這話說到甘鳳池的心坎上了,他連連點頭附和—「必須取長補短啊!」
「也就是說不排除他殺的可能?」
林紫言還不放心,緊張地看著他,她的腿受了傷,臉上濺了好多泥巴和血點,為了幫甘鳳池按住傷口,雙手也沾滿了血,狀況不比他好多少,甘鳳池看著心疼,覺得這種嬌滴滴的女孩子就該做些文職什麼的工作,為什麼一定要當警察呢,你看多危險,說來說去都要怪那個狐狸上司……
「你們科長呢?沒跟你們一起過來?」
這番話半真半假,跟他練習的次數相比,這成績得來得有點容易了,甘鳳池覺得他應該謙虛一下,免得搶了兩位上司的風頭,好在大家沒懷疑,贊了他幾句后出去了,甘鳳池將眼鏡和降噪耳機放回去,轉過身,蕭蘭草還在盯著他的槍靶瞧,表情若有所思。
「是啊。」
兩人跑到出事的那棟樓門口,林紫言說:「你好像很怕老葉啊。」
「免費贈送的,要來一個嗎?」馮震指指放在桌上的外賣盒,小聲對他說:「送餐的小姐姐是不是很漂亮?她是……」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司徒合上筆記離開,走了幾步又轉過頭,說:「好吧,看在你們大老遠過來的份上,提示一句—不是事故。」
「切,邀他湊手打個遊戲他都沒興趣,說浪費時間,浪費時間還整天上網?」
「科長讓我們去現場,可能是希望我們有更多的辦案經驗,實際鍛煉要比紙上談兵好得多,別忘了,冷案科就你跟我沒有實踐經驗。」
甘鳳池走到窗前,拉開白紗窗帘探頭往外看,這裡是一樓,因為是等待拆遷的舊樓房,公寓住戶不多,這個時間段更是看不到人。
「哪這麼快就有進展啊,大家還在調查呢,吃飽了才有力氣查。」
眼前,是死亡一般的黑暗。
「你跟紫言搭檔,剛好取長補短。」
「不不不!」
「你想多了,正義都結婚了,咱們科長就更不可能了,他那麼高的眼光,大概只想跟鏡子里的自己談戀愛……」
「紫言……也許你沒錯,但……」在意識開始渙散之前,他說出了心裡話,「我不要你陪我死,我想陪著你活。」
林紫言伸手擦眼睛,她關掉了打火機,聲音又細細小小的,所以甘鳳池是靠直覺猜測她哭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哄女孩子,只好說:「別擔心,科長一定會發現我們的行蹤,說不定已經進山了,那兩個傢伙撐不了多久的。」
老白沒回答,又問女孩,「你怎麼找過來的?」
女孩跑去蕭蘭草的辦公桌前,好奇地問:「你知道我?」
如果不是流血過多精神不濟,他一定可以搬出幾十條理由來說服林紫言,他沒想到林紫言平時都很好脾氣,偏偏在關鍵時刻這麼犟,任憑他苦口婆心地說,就是一個勁兒搖頭。
蕭燃看了眼林紫言的槍靶,乾巴巴地說:「還有提高的空間。」
「鳳梨仔你是不是常練習?」
「死者是什麼時候墜樓的?」
「咦,鳳梨仔,我以為你在生氣。」
「不歡迎?」
「不錯。」蕭蘭草說。
假如科長在就好了,他一定會說服紫言的,不過……假如科長在的話,他們的狀況也不可能這麼糟糕吧?
「這不叫談論人非,這是了解同事,多了解才能讓大家的關係更親密,別賣關子了,說說看。」
「我不是怕他,是不想跟他起衝突,他對咱們科長意見很大,我不想被殃及。」
「自殺的可能性比較大,我剛去了天台,圍欄的高度大約在一米三,基本排除了意外導致的事故,但究竟是不是自殺,還要進行更詳細的鑒定才知道。」
「我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不知道。」
每次狐狸科長露出這樣的表情,就代表他在算計什麼,甘鳳池的小心肝跳了跳,心想科長你算計誰都好,就是別算計到我頭上。
臉頰上傳來疼痛,甘鳳池的意識被重新拉了回來,林紫言提醒道:「別睡,你失血過多,不能合眼。」
「知道知道,這幾天失戀兩個字都寫在他臉上了,他分手那天小王還看到他抹眼淚了。」
老白吼了他一嗓門,拖拉著鞋去了自己的辦公桌,甘鳳池踩了地雷,吐吐舌頭,想去茶水間,老白突然轉過身,對大家說:「你們聽好了,別想打我女兒的主意,否則我六親不認。」
林紫言去了蕭燃和管理員那邊,甘鳳池則走到張碩跳樓的地方,那是大廈最邊角,地上丟了兩根煙頭,其中一根抽了一半,香煙旁並排放著一雙皮鞋,鞋尖朝向樓外,這個畫面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男人是因為愛情不順,一時想不開,在鬱悶中將抽了一半的煙丟開,脫掉鞋攀上圍欄,向前一躍而下……
為什麼要查這些?這些跟張碩的意外死亡有關係嗎?甘鳳池張嘴想問,但老白什麼都沒說,接了命令默默做起來,魏正義說了句去鑒證科就走掉了,看樣子他們早就習慣了蕭蘭草的做法,甘鳳池只好閉了嘴,免得顯得自己太無知。
老白三下五除二把花捲吃下了肚,正要伸手拿第二個,聽了這話,他的手停下來,不爽地說:「就一個?我吃得飽嗎?」
「是啊,」小王把話接過去,說:「不九_九_藏_書過這種私人的事不好說,所以我就當沒看到,昨晚他心情不錯,不是他當值,他還買了點心過來說犒勞我們,我們約了周末去撮一頓,沒想到他回頭就自殺了。」
發現了甘鳳池的窺視,司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將記錄本拿開,繼續問:「你們知道他女朋友的名字嗎?」
舒清灧說完離開了,林紫言看看甘鳳池,甘鳳池對她做了個上樓的手勢。
「我?」
「還真像他說的話,通常事件性不高的時候,他就是這德行。」
甘鳳池不明白她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現在他們面對著窮凶極惡的罪犯,又都受了傷,與其兩個人留下來等死,倒不如賭一把,說不定還有希望,這才是最理智的解決方式。
一輛計程車剛好駛過來,甘鳳池攔住正要上車,身後傳來車喇叭聲,他轉頭一看,另一輛車停在他們後面,車窗落下,林紫言探頭跟他招手,示意他上車。
狐狸科長居然會誇獎他,甘鳳池很意外,他抬頭詢問,舒清灧卻避而不談,說:「其實我有個地方比較在意,你們說為什麼有人跳樓喜歡脫鞋?」
林紫言也在旁邊點頭說:「那鳳梨仔,今後射擊場還要請你多關照了。」
甘鳳池臨時按住開門鍵,粥鋪的女店員雙手抱著兩個大盒子跑進來,她跟甘鳳池道了謝,甘鳳池見她不方便,便問:「去幾樓?」
「不太聊,不過聽說他有個女朋友,前兩天散了,我還聽到他打電話吵架呢,我看過他手機的照片,那女孩挺漂亮的,穿著白大褂,像是醫生,當時我就想他們肯定成不了,現在條件好的女孩子會跟保安?我這樣說不是瞧不起我自己的職業哈,而是文化差太多,沒有共同語言嘛,共同語言很重要的……」
「我們自己去親眼看看吧。」
馮震和葉長鴻都不在,甘鳳池只看到了司徒,他正在跟兩個穿著同樣制服的保安說話,其中一個大叔五十齣頭,長得很面善,甘鳳池走過去,就聽他說:「小張才來了三個多月吧,我跟他不太熟,不過他人挺好的,勤快,還有眼色。」
聽了林紫言的分析,甘鳳池覺得有道理,「聽說正義以前在刑偵大隊干過,還挺厲害的,老白我就不知道了。」
電視屏幕是遊戲畫面,難怪他會分心了,甘鳳池又看看客廳,客廳亂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即使開著窗還是可以聞到很重的汗臭味。
「要去你自己去,我懶。」
「臭小子,尤其是你!」
「所以你不是給我送飯來的?」
「他們對我有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習慣就好。」
「不,其實……」
「不知道,腫得太厲害,反而不疼了。」
林紫言拿著飲料跑過來,說:「我聽老葉說是有人跳樓,暫時還不知道是事件還是事故,舒法醫已經趕過去了。」
林紫言問:「張碩也這樣做了?」
「鳳梨仔你也來湊熱鬧了?」老羊交代同事將煙頭放進證物袋,轉頭看到他,又看看他身後,說:「你家科長沒來,是不是見不是凶殺案就沒興趣了?」
你說科長這人,你要跟人家刑偵一科科長比就比,你幹嗎非要把自家人也一併叫過來?說得好聽點是相互切磋,說難聽點就是要一分高下嘛,而且還只許贏不許輸。
「不管是事件還是事故,都跟我們沒關係。」
大隊長叫住他,拍著他的肩膀,絮絮叨叨地說好久不見,聽說他現在混得還不錯,心裏的大石頭總算放下了,還說如果他今後想回交警隊的話,自己會想辦法,甘鳳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林紫言走遠了,又聽著前領導叨嘮了好半天,才找到借口溜掉,順著走廊直衝電梯。
「科長你凈說大實話。」
「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他……」
說到正事,他收起了嬉皮笑臉,拿出筆記本,將自己問到的詳細講了一遍,還把畫的圖給蕭蘭草看,指著張碩墜樓的位置,說:「就是這裏,聽舒法醫和老羊的意思,死者是自殺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屍檢和現場勘查沒有新發現的話,大概就會照自殺處理。」
「那就好,趁他們沒追過來,你趕緊去叫人……」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我們離婚了,她跟她媽過唄,還在警局旁邊開飯館,存心瞎折騰!」
「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晚十點到十二點之間,不過是今早被發現的,屍體墜落的地方是個死角,位置很偏,聽說是居民遛狗,狗狗先注意到的。」
「是是是,還需要有敏銳的反應力和判斷力,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好隊友,對了,要參加IPSC的話,記得帶紫言,說不定訓練幾次,她的成績會變好。」
「案子查得怎麼樣?」
來到冷案科,甘鳳池請女孩先在門口等候,他一溜小跑衝進去,大家都在,午休時間還沒過,老白和魏正義在下五子棋,蕭蘭草趴在桌上玩智力鎖,林紫言在幫大家倒茶,甘鳳池跟她招招手,跑去蕭蘭草的辦公桌前,說:「科長,隔壁新開張的粥鋪來送外賣,可以讓她進來嗎?」
司徒正要說話,看看對面,他摸了下鼻子溜掉了,甘鳳池轉頭一看,葉長鴻沉著臉走過來,他急忙拉著林紫言,在被葉長鴻教訓之前搶先溜掉。
所以說他最討厭感情用事的人啊,偏偏這個人是林紫言,甘鳳池不捨得吼她,解釋說:「我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不是想英雄救美,也不是出於什麼大義,而是最符合邏輯的救人方式,醫生也是按照存活率高低來搶救病人的,這就是急救原則,你去求救,或許我還能得救,再猶豫下去就是我們一起死……」
這已經是第三個人這樣對他說了,甘鳳池有點受打擊,他離開天台,來到走廊上,到天台的電梯只有一架,甘鳳池過去看了看,又在走廊上來回走了一圈,最後去了緊急樓梯口,順著樓梯往下走。
「背後莫論人非,沒事沒事。」
林紫言翻了翻,找到了茶包,那是她去珠寶店的路上順便給爺爺買的茶葉,甘鳳池讓她用茶葉敷傷口,說可以止血,她照做了,撕開茶包,把茶葉一股腦地倒在傷口上,用手按住,問:「你確定這個方法管用?」
「媽說要想在職場混得好,首先得跟同事們搞好關係,所以讓我來免費贈送,這些都是給大家的,您的就只有那個花捲。」
「道理我懂,但感情上我做不到,別說你是為我受的傷,就算不是,我也不能把搭檔丟下。」
女孩像是沒聽到他的話,轉頭打量辦公室,自顧自地說:「這裏環境不錯啊,還有爵士樂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