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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編號06 捉迷藏 第十八章 隱藏在身邊的兇手

卷宗編號06 捉迷藏

第十八章 隱藏在身邊的兇手

「放心,沒人敢偷我的東西。」
「他就是『藝術家』嗎?太好了,這段我還錄了像,動態比較好認。」
「藝術家」開始計數的同時,旁邊傳來震動聲,甘鳳池瞥了一眼,他的手機顯示出留言,他跑過去按開,是林紫言打過來的,說她不能過去和他交班了,現在正在去醫院的路上——她和王春秀那個去了國外的同事聯絡上了,同事不知道追求王春秀的男人的名字,不過聽她提過幾次,好像是姓黃,他們懷疑是黃小敏的父親,所以要去確認並實施保護。
甘鳳池把他的發現簡單說了,蕭蘭草聽完,問蘇鉞:
「不太久,大概在你來找吳美薇聊蘇鉞案子之前吧。」
「是蕭警官提醒我的,說你們都發現了,『藝術家』可能也發現了,讓我馬上離開,我怕他生氣,就只好搞拖延戰術,偷偷搬去了另一家酒店,我的想法是『藝術家』要對付蕭警官嘛,他很可能在附近出沒,我一直在周圍轉悠的話,說不定能碰到他,誰知還沒碰到他,先被你查到了。」
通話后「藝術家」首次把情緒表現得這麼明顯,甘鳳池心裏活動開了,推想他為什麼會糾結這種小地方,是因為對方的行為刺|激了他的隱痛嗎?
「要是五年前看到他的真面目就好了,我就能一眼指出他了。」
他回過神,「藝術家」已經把數報到了九,他急忙大聲說:「我知道了!」
甘鳳池一邊大聲掩飾一邊給蘇鉞打手勢讓她別過來,蘇鉞現在的身份很敏感,他猜蕭蘭草還沒有向大家說明,要是紫言誤會就慘了。
「因為門鎖著進不去。」
甘鳳池只好關了機,把手機丟進了魚缸,裏面有好多假山,手機卡在假山裡,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到它的存在。
他不說話,希望「藝術家」再激動些,利於他套話,可惜對方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繼續往下說:「這就是我的遊戲規則,明白了?」
兩對冷光射到了甘鳳池身上,他審時度勢,閉嘴後退,蕭蘭草掏出鑰匙開了門,蘇鉞及時跟上,那堆買來的東西還有行李箱被她踢給了甘鳳池。
蘇鉞不知道楊旭英是誰,不過甘鳳池的話她聽明白了,得意地說:「看,我還是幫你們忙了不是?」
「那是,我就想吧,會做飯的話,以後追蕭警官也多一份底氣,便宜你了。」
「你要開的車在小區外面。」
救護車的警報聲已經近在眼前了,甘鳳池不敢耽擱,匆匆跑出去,跑到門口時那隻大白熊犬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和京巴一起撲過來蹭他,他揉揉兩隻狗狗的頭,又拍拍它們的背,安慰道:「你們的主人不會有事的,你們乖乖地等她回來。」
她說得楚楚可憐,甘鳳池看向她,其實他並沒生氣,在確定了她的身份后,他就明白了上司的苦心——蘇鉞在五年前的綁架案中並沒有死,而是出於某些原因做出假死的決定,負責這案子的是蕭蘭草,所以做出決定的肯定是蕭蘭草。
「別大意,刑偵一科那邊已經控制了楊旭英,不過『藝術家』沒那麼容易露馬腳,我倒覺得楊旭英更像是他計劃中一個隨時可以捨棄的小卒,所以我得跟蕭燃再好好談談。」
甘鳳池把手機放到一邊,「藝術家」提醒道:「你好像忘了關機,對面好像有個魚缸。」
「不,是因為他騙人,他明明是想從被綁架者那裡套錢,卻說喜歡她,真噁心!」
或許在楊昱書向他們道別的時候楊躍就已經死亡了,他死在廢棄樓的電梯井裡,別說沒人靠近,就算是靠近也不會想到裏面有屍體,直到楊昱書離開的五年後屍骨才重見天日,那時候楊躍老家的人認為他賺了錢,不想和窮親戚來往,鄰居則以為他搬家去外地淘金了,就算髮生了屍骨案,也沒有人把它和楊躍聯想到一起,沒人報警,案件就這樣成了懸案。
「一刻鐘以內我會再次犯罪,如果你能在我犯罪之前找到我,我就乖乖俯首,這個捉迷藏的規則你還滿意吧?」
「你現在還認為『藝術家』找不到你嗎?連鳳梨仔都找到了。」
「說吧,你是怎麼查到綁架犯那裡的?」
車身看起來臟臟舊舊的,「藝術家」說車鑰匙放在駕駛座下面,甘鳳池打開車門探手摸了摸,順利找到了,他坐上去,首先看到車窗兩邊都掛了窗帘,接著是掛在方向盤上的耳機。
這話成功地說服了她,點頭道:「沒問題!」
「因為他不知道有人在偷|拍啊,好,他是不是『藝術家』可以暫且不論,但至少他出現在兇案現場,我們就有足夠的理由請他去局裡配合調查了。」
蘇鉞改了名字,還蒙面換裝,「藝術家」最早應該不知道她是誰,但她的手鏈太顯眼了,她又常在蕭蘭草的公寓附近轉悠,假如「藝術家」再看到相同的手鏈,一定會注意到的,手鏈造型獨特,在一個大都市裡連著遇到兩個戴相同鏈子的人,以「藝術家」的疑心病,他一定會查下去的。
因為和蘇鉞在一起的是他?還是只有他才能在一刻鐘之內趕去現場?或是兩者皆有?
「沒,我覺得我很帥。」
甘鳳池氣憤地瞪他,蕭蘭草視若無睹,過去拍拍蘇鉞的肩膀,說:「你要凡事都配合鳳梨仔,這樣我也不容易分神,相信兇手很快就會抓到的,到時我請你吃飯。」
「這麼大火氣……」
「後來我就想到了一個辦法,把他們喜歡的東西藏起來,他們想拿回去,就得和我玩下去。」
甘鳳池啊地叫出聲,他想起吳美薇了,說到一刻鐘的路程,吳美薇的家就在這個範圍內,而且吳美薇在蘇鉞被綁架案中的表現有疑點。
甘鳳池注意著周圍的情況靠近他,他還有意識,刀子沒拔|出|來,血流量不是太大,看到甘鳳池,他喘息著叫:「救命……救我……」
「是啊是啊!我回來后就在他家對面的酒店住下了,準備找個機會見他,我是偷偷跑回來的,酒店費用是靠我在國外占卜賺的錢付的,不客氣地說,我在當地可是小有名氣的塔羅師呢,完全可以靠占卜養活自己,可誰知我爸媽看了我的留言,急得不得了,打電話給蕭警官,蕭警官就跟我聯絡上了,他知道我回來,不僅不高興,還說太危險,讓我馬上回去,我沒答應。」
「知道啊,我要幫他,當然要了解他的同事都是什麼樣的人,不過占卜是真的,那個死神牌也嚇到我了,可我打電話提醒蕭警官,他一點都不在意,我就更擔心了,就模仿『藝術家』的口氣去他車上塞了一張牌,心想這樣的話他就會在意了,誰知被你看到了,我只好跑掉。」
「不能,但可以算出蛛絲馬跡。」
「什麼?」
所以還是等抓到他,讓他自己做出解釋吧。
「東西挺多的,去收拾一下吧,客卧在那邊。」
後面傳來喇叭聲,甘鳳池回過神,已經變綠燈了,他急忙啟動車輛,把車開去楊旭英的公司。
兩人吃著飯,甘鳳池看了同事的留言,楊旭英已經被帶去局裡配合調查了,馮震說他膽子挺小的,稍微一嚇唬,他就什麼都說了。
他趕忙接通了,嘿嘿的笑聲從對面傳來,帶著遺憾的口氣說:「鳳梨仔你又晚了一步,比起你的上司,你的反應能力差遠了,你不適合當警察,還是趁著年輕轉行吧。」
蕭蘭草和蕭燃說了什麼甘鳳池聽不到,不過蕭蘭草的反應實在太平靜了,讓他有點惴惴不安,把事件前前後後完整地想了一遍,再次覺得自己的推理沒問題,九九藏書所以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找到楊旭英作案的證據,證明自己的推理。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楊昱書跟楊旭英的性格相差太遠,作案手法也相差太遠,這種事只會越做越熟練,不會越來越漏洞百出,我還是傾向於他們是兩個人,我先回局裡,有事再聯絡。」
「呵呵。」
至於楊旭英的出身也調查清楚了,他的家庭是有點複雜,因為父母離異,童年很不愉快,所以他從來不跟外人多談這些事,但他的父母都健在,已經聯絡過了,和楊躍一家完全沒關係。
「捅了人又叫急救,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喲,鳳梨仔你在哪裡啊,怎麼聽見女孩子的聲音了?」
見蕭蘭草拿起外衣要走,甘鳳池急忙舉手,蕭蘭草說:「你留下陪她。」
聽了甘鳳池懷疑,蘇鉞的臉色有點發白,但還是強調說:「這幾年我一直在練拳擊,我已經不是五年前被歹徒抓到就嚇得要死的小孩了!」
「說得這麼肯定,附近是不是有你的人在監視啊?」
他湊過去和蕭蘭草一起看,蘇鉞錄了很多,還分不同的角度拍,有些是錄像,有些是照片,把進進出出的人都拍下來了,他贊道:「你挺能幹的嘛。」
楊躍早就死了,所以王春秀到底是遇害了還是跟人私奔了,這一切楊昱書都無從得知,他找了三十年,終於找到了當年目睹現場的王貴,他迫切地想知道真相,所以不惜再次殺人。
甘鳳池跑了出去,走到門口,蘇鉞在後面叫:「鳳梨仔,你也要小心啊。」
「你的意思是讓我撬我頂頭上司的門鎖?你是成心不想讓我在局裡混了吧?」
「糾正兩件事,」他說:「一、我跟你沒有很熟,請叫我甘警官;二、別把自己說得那麼善良,你只是想利用她而已。」
「鳳梨仔,倒三杯水。」
「蛛絲馬跡是靠查的,不是靠算的,你還是洗洗睡吧。」
甘鳳池順著血印跑過去,客廳里傳來呻|吟聲,他走近,就見一個男人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腹部插了把匕首,躺在那裡不能動彈,是吳美薇的老公。
「所以你殺了綁架犯,是因為他在拿到錢后還想要得到人。」
「是啊,就是蕭科長,你是不是覺得他很帥?」
看到這段話,甘鳳池腦子裡嗡的一聲,瞬間明白了為什麼王貴臨死前會特意給黃小敏的節目打電話,為什麼黃小敏的家會被砸,科長說得對,任何看似偶然的線索可能都是必然的結果,所以不管它看起來多麼不重要,都不能掉以輕心!
「嗯嗯,跟女神說話是會緊張的,我和蕭警官說話時也特緊張,我覺得他不是壞人,他膽子這麼小。」
甘鳳池轉頭看周圍,很快就發現了旁邊花瓶里有個小亮點,他湊過去撥了撥,找到了裏面的微型監視器。
鬼才能猜到你想綁架誰。
蕭蘭草發出冷笑。
甘鳳池看向蘇鉞,蘇鉞也表情緊張地看著他,這讓他想到一件事——為什麼「藝術家」會打電話給自己?他一直視為敵手的是蕭蘭草,對他來說,親眼看到蕭蘭草輸給他才是最大的期待,但他打給自己了,會不會是不得不這樣做?
「幾個月前我無意中聽到父母的對話,才知道蕭警官怕我再被壞人盯上,隱瞞了我死亡的真相,因為這個他被調離一線,他那麼喜歡警察工作,這對他來說一定是很難受的一件事,所以我辦理了休學,回來想找出當年綁架案的幕後主使,雖然我沒看到他的人,但聽過他的聲音,假如……」
「因為她傻……因為我聰明,外加運氣好。」
「是誰做的?吳美薇呢?」
蘇鉞一聽這話高興了,調出錄像給他們看,鏡頭裡男人從公寓匆匆出來,先是左右張望,又抬手看手錶,在門口稍微停留後離開了。
「那我呢?」
蘇鉞看看蕭蘭草的臉色,捧著水杯小心翼翼地坐去對面,蕭蘭草問甘鳳池:
「不管怎麼說,那個案子也結案了,都過了這麼久,你不好好在國外上學,跑回來幹什麼?」
房間很溫暖,甘鳳池卻背心發涼,一方面覺得這個推想合乎情理,一方面又不敢相信自己的推理,因為真相太可怕了,他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人性。
「不是他,是後面的聲音,你聽聽,後面有笑聲。」
「聽起來你的人緣不咋地。」
「嗯!」
警察檢查了楊旭英的手機來電,黃小敏的來電是她家裡的號碼,楊旭英知道她的號碼,所以完全沒懷疑,但黃小敏的說辭則是她根本沒有給楊旭英打電話請他修電腦,是楊旭英撒謊,而楊旭英也不承認他去黃小敏的家裡打砸,他一直強調說黃小敏是他的女神,他對女神敬畏有餘,怎麼敢冒犯她?更別說去破壞她的家了。
甘鳳池打開他上傳的資料,資料里記錄的事件發生在二十五年前,某棟舊樓拆遷的時候,施工人員在樓房的電梯井裡發現了一具屍骨,后經檢查,確定是男屍,死亡時的年紀大約在三十到四十之間,當時局裡還派了特別調查小組去調查這個案子,但由於樓房位置較偏,又廢棄已久,平時沒人靠近,他們尋訪了附近的住戶,沒人提供到有力的線索,對照走失人口排查也沒結果,最後成了懸案束之高閣。
甘鳳池剛才也聽到笑聲了,聲音是從話筒傳過來的,不是很清楚,而且是好幾個人,他狐疑地看蘇鉞,蘇鉞重放錄音,說:「你再聽聽,這個,這個嘿嘿……」
甘鳳池飛快地思索——綁架犯的綁架活動是由「藝術家」暗中操縱這一點幾乎可以確定了,以他的心機,很可能會暗中跟蹤那些被綁架過的女孩子,那女孩曾去蘇鉞那兒占卜過,那麼「藝術家」也有可能留意到了蘇鉞。
「我除了對犯罪分子以外,都非常有愛心。」
蘇鉞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小聲問甘鳳池,甘鳳池不知道該怎麼答,擺擺手說沒事,又打電話給蕭蘭草想彙報情況,蕭蘭草的手機佔線,大概發現了新情況,他在忙著處理。
「嘿嘿,你這點不太像蕭蘭草,要是蕭蘭草的話,他一定不會來跟我求提示,嗯……既然我是出題者,那就給個提示吧,我接下來的目標是你近期接觸過的人,想到是誰了?十秒鐘內如果你答對了,那我就放過這個人,怎麼樣,這個遊戲很公平吧?」
這麼說就等於承認車裡有監視鏡頭了,甘鳳池翻著白眼把車開出去,冷笑道:「車門都沒鎖,幸好沒被偷,否則這個遊戲就玩不下去了。」
蘇鉞也在旁邊用力點頭附和,蕭蘭草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冷靜,說:「根據我們調查來的線索,『藝術家』是四十靠後的年紀,楊旭英才三十九,他最多和楊昱書是同一人,『藝術家』的年紀不吻合。」
甘鳳池其實說得很沒底,畢竟那是個連蕭蘭草都覺得頭痛的對手,不過人命關天,容不得他多加猶豫,衝下樓上了車,一路趕到了吳美薇的家。
沒多久,魏正義的電話打過來,告訴甘鳳池楊旭英是在公司打電話的,當時在辦公室的只有幾個同事,他報了同事的名字,兩個二十靠後的和三個三十多的,歲數都和「藝術家」不符合,馮震和司徒已經去調查了,魏正義要了份名單,說回頭傳給他。
「把別人的東西藏起來那不叫做遊戲,那叫盜竊。」
要不是怕刺|激到犯罪者,依著甘鳳池的脾氣他早就罵出來了,忍著氣問:「你要犯什麼罪?」
「你是不是去哪兒都戴著?」
「是啊,專門九*九*藏*書為了告訴你不用叫救護,因為我已經幫你叫了。」
「可他費了這麼多工夫,利用我陷害楊旭英,被你們不到半天時間就查清了,他做這些完全沒意義了。」
「不認識……一個男人,我老婆……他帶走了……我要死了,救命……」
蘇鉞鼓起了腮幫子,蕭蘭草說:「你不是很希望我回一線嗎?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
「你剛才也說變裝了,他留個小鬍子再畫幾條皺紋在臉上變變裝,活脫脫的四十靠後啊。」
蘇鉞有點心虛,縮縮肩不說話了。
蘇鉞沒脾氣了,指指房門。
「蘇鉞還好吧?」
「你看,年紀得到解釋了不是?」
時隔五年,尤其是蘇鉞當時還處於被綁架的恐懼狀態中,甘鳳池對她能不能真聽出「藝術家」的聲音表示懷疑,但她一直在旁邊吵,甘鳳池就傳給她了,圖個清靜。
「喔,是誰啊?」
他站起身要打電話,就在這時,鈴聲響了起來。
甘鳳池的手攥住了監視器,藝術家說:「你可以毀掉它,我也可以隨時毀掉她。」
「你還真是了解他啊。」
甘鳳池簡單檢查了他的傷口,沒有傷在要害,傷口也不深,這證明「藝術家」沒有想要他的命,否則他活不到現在,他安慰道:「振作一些,你不會有事的,我馬上叫救護車。」
甘鳳池在客廳睡了一晚,一大清早就被吵醒了,他睜開眼睛從沙發上爬起來,響聲來自廚房,蘇鉞正在煮早餐呢。
「這手機是你留下的?」
「我這裏也很安全,別擔心。」
「呵,知道得不少嘛,那你知不知道他在接觸那些人時做了變裝?」
「你可真夠任性的,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少人擔心,你也知道罪犯有多惡毒,你這條命算是撿回來的,都不知道珍惜嗎?」
「你們警察都學過反扒吧,撬鎖對你來說很簡單的有沒有?」
蘇鉞小聲說,想想之前戲弄過他,他有火氣也是可以理解的,小聲說,「對不起啦,是蕭科長不讓我說的,不光是對你,對任何人都是這樣。除了我父母,在其他人眼中,我早就是個死人了。」
科長這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蕭蘭草講完電話轉回來,先是看蘇鉞,蘇鉞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誰知蕭蘭草對她說:「你待在這裏,哪兒都別去。」
「這是搞藝術的人被黑得最慘的一次,罪犯就是罪犯,別把自己說得這麼高尚,你打電話過來到底有什麼目的,別兜圈子,直接說吧。」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你起得這麼早。」
他看看蘇鉞的身份證,上面寫的是蘇月,蘇鉞說:「那件事後我父母就給我改了名字,還把我帶去國外,不讓我跟以前的人來往,但我還是喜歡蘇鉞,平時用的也是它,蘇月太弱了,蕭科長也說蘇鉞這個名字適合我,等以後有機會,我還是會改過來的。」
明白個屁啊,這變態到底想說什麼?
「難道在你心中,人命還不如一隻手機值錢嗎?」「藝術家」冷冷道,「快點,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真夠變態的!
魏正義去了,甘鳳池怕大家注意到蘇鉞,關了視頻,讓他們有後續再跟自己說。
蘇鉞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甘鳳池豁然醒悟——這女孩喜歡他們領導!
「當然不是!你這白痴!」
「對,特別為你定製的。」
「喂,等等,你的目標到底是誰?」
一個辦公室里職員們進進出出的很正常,楊旭英又在給黃小敏打電話,他沒留意到不奇怪,這一點相信刑偵一科的前輩們都會想到,他們肯定會挨個排查的,不管怎麼說,先去楊旭英的公司看看吧,這算是當下唯一的一條線索了。
該死的,這混蛋肯定是故意的,篤定他什麼都查不到,所以跟他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不,他也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的,至少蘇鉞和他說了個很重要的情報——在楊旭英給黃小敏打電話的時候,「藝術家」就在他身邊!
甘鳳池不了解當時的情況,但光憑想象也知道情況有多危險,不過……
「謝了,我不信這東西。」
「錯輩了,他太老你太小,你該叫他叔叔才對。」
是暗中攪和吧,導致案情變得那麼複雜。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變態!
「先休息吧,等明早我跟同事要。」
嘿嘿笑聲停下了,男人說:「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那邊還沒來聯絡呢,你起得再早……」看看挺豐盛的早餐,甘鳳池把話改為,「挺有用的,可以吃飯了。」
楊昱書當年到底是出於怎樣的心態和目的把自己的父親推下電梯的?他搬家後去了哪裡,在之後的三十年中又經歷過什麼,這一切甘鳳池都無從想象,也不想去想,因為那是讓人非常不舒服的事。
蘇鉞在房間里叫他,甘鳳池翻了個白眼,對這種自來熟的人真是無可奈何,跑過去問:「什麼事?」
——透不透露你怎麼知道,難道你還有千里眼不成?
蘇鉞立刻豎起大拇指,蕭蘭草的目光瞥過來,她縮回手,打手勢讓他們繼續往下看。
「等等,這件事和楊旭英什麼關係?他不會真的是藝術家吧?」
蕭蘭草在對面吩咐,甘鳳池照辦了,蘇鉞舉手說要咖啡,他沒理會,倒了三杯涼白開,一杯放去蘇鉞那兒,說:「廚房的咖啡機是房東的,動不得,你就喝水吧。」
甘鳳池在心裏努力提醒自己要冷靜,免得著了罪犯的道兒,故意把聲音放輕鬆,說:「給點提示吧,否則範圍這麼大,怎麼猜啊。」
「她是我國外高中的室友,我們是封閉式學校,我們關係特別好,無話不談,不過我沒跟她提被綁架還有『藝術家』的事,只是說我曾經遇到過危險,有人救過我,我想報答他,但不想讓他知道,她就把自己的身份證借給我了。」
「也許是殺人,也許是綁架,看我的心情。」
「我不是唯一一個啊,他做的雕塑到處賣,應該有好多人都跟他接觸過。」
「鳳梨仔!」
這種思路甘鳳池覺得他完全跟不上,問:「你把吳美薇帶去哪裡了?」
「錯覺錯覺,你聽耳機聽多了,耳朵出問題了。」
「藝術家」冷冷丟下這句話后就不言語了,甘鳳池本來還懷疑他是不是有同黨配合,但這句話提醒了他,當前最主要的是救人,其他的先暫且放一放。
這也就解釋了綁架事件后蘇鉞的父母連直系親戚都不聯絡的原因,也都是為了保護女兒。
「可是他沒殺我,是不是就等於說他不會殺我了?」
甘鳳池跑過去,蘇鉞把粥端到餐桌上,說:「因為我想早點知道結果啊。」
蘇鉞問,甘鳳池抬起頭,她坐在對面,臉色有些蒼白,儘管過去了五年,她仍然沒從那段恐懼中走出來,甘鳳池安慰道:「一定會抓到他的。」
「科長你在哪裡?」
甘鳳池其實還想再細問,蕭蘭草把備用鑰匙給了他,步履匆匆出去了,他把門關上,心想蕭蘭草都沒和楊旭英接觸過,怎麼就斷言他們性格不同?不過說到作案手法,如果當年陳豐樹的案子真是楊昱書做的,那他的確是老練狠毒得多,相比之下,楊旭英就太弱氣了。
蘇鉞鄙視地看甘鳳池,又點點頭:「也可以理解了,他是那麼優秀的人,不被嫉妒才奇怪呢,不過我說的帥不是指他的長相,而是當初他冒險救我,綁架犯畏罪自殺,引爆了炸藥,爆炸的時候幸虧有他的保護我才活下來,我只是被震暈了,而他卻受了傷,這才是https://read•99csw.com真正的帥。」
「呵,說話這麼尖銳,就不怕我一生氣殺了她。」
甘鳳池正想著,他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蕭蘭草的電話竟然在這個時候回撥過來了。
蘇鉞湊在旁邊看了,說:「哎喲,他果然是被推出來當祭品的小卒,虧我還拍了那麼久。」
「是啊,就連洗澡睡覺都不摘。」
「因為被綁架的妹子也喜歡塔羅牌,她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我,就來求我占卜她的愛情運,我聽了她說的事情,感覺跟我被綁架那次很像,唯一不同的是綁架她的人要的贖金少,我的太多,我就懷疑那人會不會也是『藝術家』唆使的,就從妹子口中套出了綁架犯的地址,過去查看,我還錄了像。」
「鳳梨仔!鳳梨仔!」
「你怎麼知道?」
「呵,特別為我提供的車?」
甘鳳池的心飛快地跳起來——近期接觸過的?那肯定是在這幾次案子中出現過的人,可是最近他見過很多人,這些人又或多或少都和「藝術家」有一些牽連……
「不不不,我考慮了一下,還是綁架好了,血腥的事情不太符合我的藝術風格,你猜我想綁架誰呢?」
甘鳳池把耳機插好,塞進耳朵里,又看看車裡面,問:「你把監視器安在哪裡了?」
「她想來。」
「她現在暴露了,很可能有危險,需要有人保護,你先陪一晚,明天我考慮讓紫言來。」頓了頓,蕭蘭草又微笑說,「你把她的東西都拿過來了,不就是認為這裏安全嗎?」
「這世上沒有沒意義的事,只是我們還沒發現他的真正目的。」
「1……2……3……4……」
「可現在他都知道了,再走也沒用了,還不如發揮下我的價值,也許可以找出真兇。」
一看到蕭蘭草,蘇鉞立刻換了表情,做出甜甜的笑臉迎上去,蕭蘭草沒理她,走過來問甘鳳池:
「你不會是希望我和你玩遊戲吧?『藝術家』,你別再異想天開了,你犯罪累累,我勸你儘快自首,這樣也許還能減輕你的罪行,否則……」
「比如?」
甘鳳池看了一眼蘇鉞,她被嚇到了,失去了先前的雄心壯志,縮到沙發上一動不動。
「你確定嗎?」
他承認去過綁架犯住的公寓,但那是黃小敏讓他去的,說朋友的電腦有問題,讓他過去幫忙看一下,可是他過去后黃小敏又告訴他說不用了,他當時還覺得奇怪,但女神的話就是聖旨,他也沒多想,就這麼回了家。
蘇鉞把手機里的錄像調出來,遞給蕭蘭草,一副「我很努力做事,你不要罵我啊」的表情,甘鳳池看在眼裡,想說真是一物降一物,蘇鉞對著他就那麼兇悍的,一轉頭面對他家領導,立馬變小綿羊了,女人果然是用邏輯無法解釋的動物。
蘇鉞在旁邊連連點頭。
當時在場的五個人刑偵一科那邊都調查過了,看起來都跟這案子沒關係,假如蘇鉞沒聽錯的話,那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那五個人中有一個有問題但暫時還沒被查到,還有種可能是當時還有第六個人。
「要來占卜一下嗎?看在你是蕭警官搭檔的分上,給你免費。」
甘鳳池一手拿購物袋另一隻手推行李箱,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看蕭蘭草的臉色就知道他心情不好,甘鳳池沒敢衝到一線當炮灰,進去后就拿著袋子去了廚房,把東西都塞進了冰箱。
甘鳳池又往下看,裴晶晶把楊旭英的聲音也傳給他了,那是楊旭英打給黃小敏的一段電話錄音,他直接跟黃小敏交流和他打電話去電台時的表現完全不一樣,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很像小學生被老師點名后的感覺,他講電話時旁邊還有人,偶爾笑聲順著話筒傳過來,他被影響到,變得更緊張了。
「呵呵,雖然你不夠聰明,但總算還有點膽量,那就拿著這隻手機,在一個小時內找到我,記住遊戲規則,不可以切斷通話,不可以把你從我這裏得到的任何情報透露給別人,否則你找到的就將是一具屍體了。」
「這不是突然想起來了嘛,沒事了沒事了,回頭再聯絡。」
甘鳳池一指蘇鉞,蘇鉞揚眉想辯解,甘鳳池問:「要不還是回酒店?」
「你猜,嘿嘿……」
「你搞錯了一件事甘警官,我不是希望,而是要求。」
手機那邊傳來「藝術家」的揶揄,甘鳳池跑出去,回了一句:
「所以在有心人眼中,你變裝跟不變裝一點區別都沒有,只要看手鏈就知道是你了!」
蘇鉞很不忿,張嘴要反駁,電梯門打開,蕭蘭草走了出來。
他的嚴肅影響了蘇鉞,她連連點頭,「我明白,我一定不會亂跑的!」
鈴聲響起來,打斷了甘鳳池的思緒,是蘇鉞的手機,她拿起來看看,又亮給甘鳳池,是個沒有號碼顯示的來電。
甘鳳池看完后,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楊躍搬家時是楊昱書出面向鄰里道別的,也是楊昱書去歸還欠款的,楊躍始終沒有出面,也沒人看到他們搬家,大家聽到的搬家都是從楊昱書嘴裏說出來的。
甘鳳池接聽了,蕭蘭草問:「你那邊出事了?」
隱約聽到遠處傳來的救護車的聲音,甘鳳池很希望蕭蘭草也聽到了,他說完掛了電話,「藝術家」沒懷疑他們的對話,揶揄道:「這錢大概不好要,他挺窮的,把錢都用在打扮和享樂上了。」
蘇鉞換上了睡衣,頭上戴了個粉紅兔子髮帶,盤腿坐在床上,他再看床,除了凌亂堆放的衣服和日用品外,還有一堆塔羅牌。
誰知蘇鉞先誤會了他的意思,拿著手機跑過來,一臉緊張地說:「『藝術家』!我聽到『藝術家』的聲音了!」
「要不你把錄音傳給我,我再好好聽一聽。」
甘鳳池順著聲音看過去,茶几上放了只手機,拿起來一看,上面顯示的竟然是「藝術家」的名字。
「可是我最後都歸還給他們了啊,完好無損的,做遊戲也是有規則的,我討厭定了規則卻自己不遵守的人,不遵守卻又去制定,不是很奇怪嗎?完全沒有職業道德。」
半小時后,兩個人站在蕭蘭草的家門口,腳下還放了一大堆甘鳳池從超市買來的食物和蘇鉞的行李箱。
甘鳳池靠在牆上滑手機一言不發,蘇鉞的東西全部都被沒收了,她站在旁邊很無聊,探頭往甘鳳池那邊看看,甘鳳池把手機移開,免得她偷窺,她終於忍不住了,問:「我說,為什麼我們要在這裏啊?」
「好,我這就去收拾。」
「No No No,你們理科出來的不會理解我們搞藝術的人的想法,面對美麗的事物我下不去手,既然五年前輸給了蕭蘭草,那就該服輸,而不是趕盡殺絕,那太沒有品了。」
過了一會兒,名單傳過來了,那是楊旭英提供的職員履歷表,上面還附了照片,他說這五個人都在公司做很久了,工作也不錯,不像是犯罪分子。
就因為這姑奶奶「善意」的舉動,害得他把案子走向都想歪了,甘鳳池沒好氣地問:「那你為什麼不解釋?讓我以為你和『藝術家』是一夥的。」
「嘿嘿……」「藝術家」笑完了,說,「還是接聽下吧,我有點懷念他的聲音了,不過該怎麼說你要有數。」
「你猜?」
一張塔羅牌被甘鳳池攥在手裡搓成團,蘇鉞去搶,甘鳳池將牌丟去一邊,對她說:「你挺幸運的。」
幾聲冷笑過後電話掛斷了,甘鳳池回撥,電話接不通,他把手機放到茶几上,抓著頭髮原地打圈,不斷地想「藝術家」會不會是在騙read.99csw.com自己,但他似乎沒有理由特意打過來騙人,直接實施犯罪就行了,那如果不是騙他的話,他的目標又會是誰呢?
甘鳳池說完,蘇鉞再次點頭:「我記得他的聲音很年輕的,絕對不是中老年的嗓音!」
「他跟你說了什麼?」
「捉迷藏?好,奉陪到底,你有什麼花招就儘管使出來吧!」
「再等等,先找到人再說。」
「藝術家」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冷冷道:「不是,真讓人失望,還以為你是蕭蘭草一手帶出來的,會跟他一樣機智,現在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我訓練你也是有一套的。」
他冷聲問:「你什麼時候偷放的?」
甘鳳池盡量無視他的自詡,問:「是什麼?」
「假如抓到了『藝術家』,你就不需要一直假死,蕭蘭草也可以回一線了是嗎?」
他其實沒有做過網路博主,當然也沒有發生寵物被毒死的事件,那麼說只是為了和黃小敏有共同語言,順便暗示她不要和狂熱粉絲過多接近,以免遭遇危險。
不知道「藝術家」有沒有聽出他的反諷,嘿嘿笑起來,甘鳳池抖了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來到外面,救護車的警報聲更近了,遠遠地可以看到車上轉動的紅燈,他跑去自己的車位準備上車,「藝術家」制止了。
甘鳳池皺起眉,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甘鳳池心裏一百個不信,快步向前跑,半路和救護車擦肩而過,跑到小區外,照著「藝術家」說的在外面轉悠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道邊停了輛黑色小轎車。
這段錄像拍得很清楚,正是楊旭英沒錯,他手裡拿了個大包,要放兇器什麼的綽綽有餘,甘鳳池看完后問蕭蘭草。
事情突然柳暗花明了,甘鳳池既興奮又緊張,偏偏蕭蘭草特別沉得住氣,說:「但這些都無法解釋楊旭英去綁架犯公寓的原因,他去殺人?可是卻連個口罩都沒戴,這不符合『藝術家』的性格特點,而且他的表現也不像是殺人後逃離的反應。」
「在……外面,正義他們已經趕到醫院了,黃小敏的父親很安全。」
「但遊戲時間都設定好了,我不想重新修正,這大概也是搞藝術的人的一點偏執吧。」
像是沒聽到他的問話,藝術家自顧自地說:「我小時候玩捉迷藏很厲害的,大家都找不到我,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他們根本就沒有找,而是直接回家了。」
蘇鉞抓住甘鳳池的衣服來回扯,甘鳳池急忙打手勢示意她少安毋躁,沖對面說:「你們聽到了,她說錄音里發出笑聲的人就是『藝術家』,你們去刑偵一科問問看,楊旭英是在哪裡打電話的,周圍都有誰,把名單都列下來,其中一個很有可能是兇手。」
「也不能說你做的都是無用功,至少你證明了『藝術家』的存在。」
「啊?」
甘鳳池問:「那邢月呢?她又是誰?」
「因為我解釋的話,我的身份就暴露了啊,蕭警官一定會不高興的,他不讓我接觸你們,怕我有危險,所以我只好暗中幫忙。」
蕭蘭草皺眉不答,甘鳳池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背後就涼颼颼的,覺得這事也太巧了,但仔細想想又可以連接得上——楊旭英、也就是楊昱書在暴力環境中成長,儘管周圍的人都對他稱讚有加,但實際上他的性格是扭曲並且暴力的,「藝術家」也是這樣,他們的性格非常相似,當初他在調查楊家的案子時就不止一次想到「藝術家」,由此可見他的潛意識裡已經把這兩個人聯想到了一起。
「去哪裡?」
「那是個意外,是他先向我動手的,真是個笨蛋,他居然以為他老婆跟我有一腿,我崇尚和平,只好讓他暫時安靜一下。」
楊旭英常常打電話參与黃小敏主播的節目,說一些跟節目內容不相干的話,也尾隨過她回家,不過不是跟蹤,是為了保護,他還給黃小敏打過無聲電話,因為他喜歡聽黃小敏的聲音,把她奉為女神,每天累的時候一聽到她的聲音就覺得特別放鬆。
「怕你生氣啊,所以就想等我弄到更多的情報再找你,喏,你看。」
甘鳳池轉回來,坐去她對面,問:「那你能靠這牌算出『藝術家』是誰嗎?」
這是以前蕭蘭草訓練他時開的玩笑,說要是哪天自己被綁架了,讓他拿一百萬來贖人,他說這話時心裏突突直跳,擔心蕭蘭草聽不懂這個梗,又擔心「藝術家」聽了會懷疑,那吳美薇就危險了。
「你應該感謝我的仁慈,鳳梨仔,我其實有好多次殺死蘇鉞的機會,她不知道她拿望遠鏡偷窺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欣賞她,挺有趣的女孩子,我還蠻喜歡她的。」
「我沒你想的那麼蠢,這裏的監視器不止這一個吧?」
剛才他打電話給蕭蘭草,當聽到他和蘇鉞已經見過了,蕭蘭草的聲線難得地出現了動搖,這讓他有一絲絲報復后的小快|感——誰讓你先騙人呢,哼哼,可惜哥太聰明了,不是那麼容易被騙過去的。
「還不確定,但很危險,目前還不肯定『藝術家』是不是真的放過你了,所以除了我和科長外,不管誰來你都不要開門,如果你真想協助我們抓到藝術家,就在這裏等我們回來,這就是最好的協助,你明白嗎?」
「嫉妒令人變得醜陋。」
他嘆氣道:「所以你就玩起了捉迷藏。」
或許是被甘鳳池說動了,蕭蘭草把照片和錄像轉去自己手機上,傳給了蕭燃,又走去一邊和他講電話,蘇鉞在後面聽著,悄悄對甘鳳池說:「你說我這次是不是立大功了,我幫蕭警官找到兇犯,他就可以官複原職了?」
「我是你的上司,借你點錢而已,你至於每天都跟著要嗎?」
「你現在還是集中精力追目標吧,在規定時間內找不到吳美薇,就算審問技巧再好也沒用。」
「你不會的,因為你是藝術家,並且是尊重遊戲規則的正人君子。」
「他現在也是科長,無所謂復不復職。」
被他問道,蘇鉞的表情有些難過。
「為什麼來我家?」
「除了你之外,誰會注意這個啊?」
「是啊,是五年前蕭警官買給我的,我被救出來后精神狀態很不好,蕭警官說戴著它可以給我帶來好運,是真的,我這五年都特別順,在網上占卜算命都可以賺很多,當然,我也是很認真講牌的。」
也就是說他一早就知道蘇鉞的存在了,也想到了蘇鉞就是五年前詐死的女孩,可是他卻沒動手,為什麼?
「帶去捉迷藏的基地,第一局你已經輸了,還要繼續玩下去嗎?」
看了一會兒,蕭蘭草在一張照片上停了下來,甘鳳池來回看看,照片只拍到了側臉,又因為較遠,拍得有點模糊,照片里的男人正在往公寓里走,他說:「有點像楊旭英?」
蘇鉞拿著她的行李去了客卧,等門關上,甘鳳池立刻對蕭蘭草說:「科長你對付小女生真有一套。」
「真要看到的話,你早被他滅口了,而且他不會整容啊。」
蘇鉞沒話說了。
「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得了解自己的對手,現在你可以把自己的手機丟掉了。」
「你是說蕭蘭草?」
他上前把手機撿起來,冷冷道:「你就是『藝術家』?你所謂的藝術就是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嚇唬女孩子嗎?」
「他是警察,這樣做也是他的職責所在吧。」
視頻那邊的人不知是怎麼回事,盯著這邊看,甘鳳池側耳傾聽,笑聲混在一起,隱約有個人發出嘿嘿聲,在他聽來這聲音沒有特別出奇的地方。
太想多了,蕭警九*九*藏*書官才不在意背黑鍋呢,他在冷案科做得不知道有多自在。
「如果有人突然背後捅刀,你就算是拳擊冠軍都躲不開。」
他上前要按門鈴,發現門是虛掩的,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提高警覺推門走進去,他沒帶槍,順手抽出放在門口的高爾夫球棒,慢慢走進去。
事情太趕巧了,他猶豫了一下,「藝術家」問:「你上司的電話,不準備接嗎?」
「確定!當初他也是這樣沖我笑的,嘿嘿……嘿嘿……就是他,你快告訴你同事去抓人啊!」
聯想到剛才蕭蘭草看到錄像后的表現,甘鳳池猛然間反應了過來,「藝術家」沒有動蘇鉞,是篤定她認不出自己,讓他有種貓躲在暗處戲弄老鼠的優越感,而且蘇鉞可以當棋子來用,比如藉由她的手錄像,給警察提供線索!
甘鳳池說完,拿起斜肩包背上,蘇鉞也想跟著去,但張張嘴就在他的氣勢下咽了回去。
「你要下手的對象是黃小敏的父親!你就是楊昱書吧,你整容了,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四十八九,實際上你才三十九,你記恨當年你母親跟著黃小敏的父親逃走了,所以才想找各種機會害她……」
一隻京巴從走廊對面跑過來,沖他嗚嗚叫,那是吳美薇的愛犬,黃色衣服上和一條腿上都沾了血,隨著它的奔跑,走廊上多出了好幾塊血印。
「你不是說楊旭英不是『藝術家』嗎?」
正像蘇鉞所說的,「藝術家」的聲音溫和並帶有磁性,挺好聽的,唯一的缺陷是他柔得過度了,讓人不舒服,像是軟體動物貼在肌膚上的那種滑膩膩的感覺。
「藝術家」罵得氣急敗壞,甘鳳池一愣,不知道是自己猜錯了,還是因為猜對而刺|激到了對方,問:「難道你要綁架的不是黃小敏的父親?」
「『藝術家』很可能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他沒殺你是因為他想利用你。」
「比如把你們說的那個楊……什麼的錄音傳給我啊,也許我能聽出他是不是『藝術家』。」
「我要離開一下,你哪兒都不要去!」
甘鳳池示意她接,她接聽了,剛「喂」了一聲就發出尖叫,把手機丟了出去,手機落在地上,那一頭傳來嘿嘿笑聲,甘鳳池的心提了起來,他沒想到「藝術家」膽子這麼大,居然直接打電話過來挑釁。
「因為我打不通蕭蘭草的手機。」
甘鳳池想起之前的珠寶案,也是藝術家利用某個大學生犯罪,引開了他們的注意力,要不是蕭蘭草事先有準備,那真正的目標就危險了,所以聽了這話,他說:「那會不會是藝術家通過某個途徑知道了楊旭英幼年的經歷,找機會接近他洗腦他,讓他重新燃起複仇之火,所以才會出現之後的王貴被殺案。」
「說下你是怎麼找到她的?」
「所以你給我們占卜時,就知道我們是誰了。」
還有「藝術家」。
「你!」
甘鳳池原本的推測是塔羅師被「藝術家」洗腦,守在附近監視蕭蘭草,沒想到推理過程不同,結果竟然是一樣的,他吐槽道:「做壞事總要有點智商,你打東家換西家,不被發現那才叫奇怪。」
「都挺好的,對了科長,你還欠我一百萬呢,啥時候還啊。」
「不,只是那時候你還有利用價值,等你沒有價值了,他依然會動手的,現在你明白蕭蘭草執意讓你回去的原因了?」
「可他的聲音也不像啊,這絕對不是『藝術家』的聲音,藝術家說話很溫柔很文雅,完全不像是窮凶極惡的人,就像在大學講堂上課的老教授。」
甘鳳池本能地看向窗外,馬上又想到玻璃是特製的,從外面看不到裏面的情況,他回敬道:「說人話。」
「喂,我的牌都被你弄壞了。」
「會不會馬上就抓到他啊?」
蘇鉞湊過來看,她把兩個最年輕的撇開,說:「肯定不是他們,這三個的話五年前最多也就三十吧,不知道聲音是什麼樣的,能不能讓你同事弄個聲音來聽聽。」
甘鳳池現在有點希望蕭蘭草在身邊,因為只有變態才了解變態。
甘鳳池的臉囧了三秒,得,他又是個備胎。
甘鳳池放緩語氣,說:「我知道你很想幫我們,但這次不行,犯罪分子不僅狡猾,而且兇殘狠毒,他可能又要實施犯罪,我得馬上趕過去。」
「壞人不會在腦門上貼標籤說我是壞人的。」
蕭蘭草不在對面,甘鳳池問他去了哪裡,老白和林紫言都說不知道,從早上就沒看見他,老白忙著把新情報轉給刑偵一科,甘鳳池正想問紫言什麼時候過來換班,蘇鉞突然在旁邊叫起來。
科長說「藝術家」總自詡是正義人士,他協助一些人犯罪也是出於替天行道的立場,吳美薇有問題,可是五年前卻沒有得到制裁,這會不會就是「藝術家」實施犯罪的動機?
平板傳來響聲,甘鳳池拿過來一看,是老白連上了視頻,手機里還有他的留言,說剛查到一個案子,不知道和他們現在調查的有沒有關係,案子的發生地和楊躍住的小區相隔不到十里,因為比較離奇,他就做了記錄傳給大家。
「我陪她?」
「還是這裏好,蕭哥哥,你不會拒絕吧?」
「知道,但我更不想讓自己有遺憾,也不想蕭警官為我背黑鍋。」
蘇鉞低著頭不說話,蕭蘭草說:「你明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你是唯一和他接觸過的人,如果他知道你還活著,你說他會怎麼做?」
蕭蘭草不說話,又把錄像重新看了一遍,甘鳳池說:「如果他們真是一個人的話,那我們在查的兩起案件……不,算上王春秀和陳豐樹的案子是四起,這四起案件的兇手是同一人,簡直太詭異了,科長,快跟蕭燃科長彙報吧,別暗中盯著了,趕緊抓了他,這傢伙是老狐狸,別讓他又跑掉了。」
「真看不出警察也這麼有愛心。」
會是誰呢?
甘鳳池看了下手錶,他只有一刻鐘的時間,同事們都已經趕去醫院了,再臨時改去別的地方,不管怎麼趕都來不及,更重要的是他還不知道「藝術家」真正的目標是誰。
老白的耳朵豎了起來。
「你確定?」
甘鳳池隨口吐了句槽,忽然心裏一動,說到整容,這很有可能啊,否則曾經接觸過「藝術家」的人給的肖像圖就不會相差那麼大了,但整容也有好多種,比如……
甘鳳池當然看到了,心裏咒罵這老狐狸夠狡猾的,躊躇道:「我這可是新買的手機啊。」
前面是紅燈,甘鳳池趁著等紅燈重新捋了一遍和藝術家的對話,這隻老狐狸很鬼,看似說了很多,但實際上都是障眼法,關鍵詞一個都沒透露,所以他現在腦子裡是一團亂麻,無從理起。
「提供得還挺全面的嘛。」
甘鳳池覺得如果他沒推斷錯誤的話,楊旭英就只是個棋子而已,但反正手頭上也沒線索,倒不如試一試,棋子說不定也會知道下棋的人在哪裡呢。
甘鳳池說完要出去,蘇鉞說:「難道我上次算得不準嗎?我算出有人要對付蕭警官,結果『藝術家』就真的出現了。」
甘鳳池要感謝「藝術家」沒直接對蘇鉞這樣說,否則她更受不了。
甘鳳池起身要走,看她整理塔羅牌,手腕上的鏈子很搶眼,他問:「你好像很喜歡這手鏈,走到哪兒都戴著。」
難怪蕭蘭草聽說塔羅師在他車上放死神牌,反應那麼平靜,還禁止他追查這件事,甚至不讓他在大家面前說出塔羅師在綁架犯家附近出沒過,這樣做都是為了保護蘇鉞啊,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這樣她才能真正避開「藝術家」的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