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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彭德頓。這是條彭德頓的毛毯。」
躲在薩曼莎卡車頂部的有色玻璃後面,邁克爾掩住嘴以防自己發出較大的聲響。薩曼莎朝著農場工人煽動著性感的長睫毛,於是村落的大門便為她敞開了。邁克爾聽不清她說了什麼,但農場工人看起來彷彿墜入了愛河。邁克爾也同樣如此。
「所以我該怎麼找到琳達?」
「你的手太冷了!」
蒂普頓對於那種生活方式的評價也不高。
他茫然地看著她。「就因為這個?是這件事讓你受驚了?」他本以為是他的鑰匙刺痛了她,又或許是撞到了她身體某個柔軟的部位。她的腿仍環在他的腰上。他把手伸出來放在她的汗衫上。「這樣好些了嗎?」
「我希望他們不只有一條線索。」
薩曼莎皺起了鼻子。「你說她大概六十歲左右?她的名字叫什麼來著?」
「你曾經去過那棟……那片房子?」
戒備森嚴的社區警備讓他想起韋科市。高牆、柵欄、大門。就他已有的調查經驗來看,圍牆內有一個人是這兒的國王,他擁有絕對權威,負責監督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還有一些男人也住在這兒,他們的妻子由主要領袖分配。這是一個快樂和睦的大家庭。邁克爾突然想到了穿紅色寬大睡衣的羅傑尼希教徒,如今距離那個宗教結社佔領俄勒岡中部的大泥河農場、成立羅傑尼希教派已有三十年之久,但隨後他們卻突然從內部瓦解了。
萊西從傑克卡車的擋風玻璃里朝外看去,在她的一生中從未見過這麼壯觀的景色。當傑克提到小木屋時,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A字型結構的原木小屋,配有一個屋外廁所。而這個房子看上去像一個富豪在阿斯本的度假別墅,兩個人住空間綽綽有餘。這個兩層的「小木屋」三面環繞著高聳的冷杉,二樓有四面三角牆和一條環繞房子的走廊,金松綠的屋頂和黑色的木頭使屋子看上去儘可能自然地融入背景中,屋頂上和地上剛落的白雪還未有人碰過。這簡直是一副《日落》雜誌的封面圖。
他又檢查了一次恆溫器,啟動之後將溫度調高了。他不希望在褪去她的衣服后她會覺得太冷。聽到她正在廚房裡東翻西找,他不禁嗤嗤笑起來。很快,她的衣服一定會被脫下來的。
梅森不再作答。他看了看自己那張畫滿十字的表格。
當她跳起來時,他差點把她摔在了地上,震驚中,他的性|欲一下子消散殆盡。
「簡直太完美了。」這一次,她的笑容溫暖,當她朝他看時,眼底閃著亮光。她拿起那些食品袋。「如果你先去生火,我就先把這些東西放好。」她在裏面翻找了一陣,問道:「你是否把熱巧克力帶過來了?」
她點點頭,但眼裡謹慎的神色卻還在提醒他她有些小題大做。
「胡德里弗南部?那是在山上?我們要爬到雪山上去?」她差點把紙杯摔落在地。胡德里弗市和胡德山離得很近。
他跟在她身後一路小跑,像是一匹馬在追它的胡蘿蔔。
卡車來了個急剎車,邁克爾的頭撞在了冰冷的金屬上。他偷偷朝窗外窺視,看見破落的牲口棚和柵欄似乎連羊都攔不住,更別提那些馬了。在見識過薩曼莎優美的牧場后,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像是第一隻小豬所建。
邁克爾朝房子走去。是一大片房子,他更正道。在一個安放著遊樂設施、覆蓋著積雪的院落周圍,幾座單棟和兩家連棟的房子歪歪扭扭地圍成一個半圓。「你知道哪兒有可能遇到我在找的女人嗎?」
「要是你肯,它能蹭上一天。」
「謝謝你,但我不遺憾。也許比起用婚外九_九_藏_書情毀了我們的婚姻,他更應該嘗試一下一夫多妻。」她的聲音中有一絲被壓抑住的怒火。
「哎呀!」她猛地一驚,傑克抽回了手。
當他在雜貨店前踱步,哈出一團團霧氣時,無數可能性從他腦海中接連閃過。下一步該做什麼?守株待兔等待有人從社區中出來再進行跟蹤是徒勞無功的。他知道他們不願與他交談。
她搶在他前面跑上了樓梯,一步兩級台階朝上跑去。她一頭沖向巨大的雙扇前門,把手拍在木製門板上。
而現在,躲在卡車後部,他思考著要如何和多位母親一起生活。雖然每個家庭都會配備保姆,但需要照顧的孩子更多,雖然在廚房裡多了人手,但有更多張嘴等待開飯,更多人忙活家務,但同時,善後工作也更多,要清掃的房子也更大。
「他有沒有提到凱莉?她的事有什麼頭緒了嗎?」萊西手指交叉默默祈禱。
如果假裝成一個必須進去的人呢?寒風中,他搓著雙手。社群里一定有某種服務是必不可少的,水管工、快遞員或諸如此類的角色。他抬頭看見雜貨店蒙了灰的招牌。他們是自己做些採購還是訂購食品呢?他搖了搖頭。也許他們自己採購,在院子里種菜自給自足。他也沒有從社群地址上追查到任何經濟收入,也許節約是宗教信條之一。
傑克搖了搖頭。「沒有什麼新消息,希望找到德科斯塔的家人也能幫助找到凱莉。」
滾燙的咖啡從她手中滴落下來,她朝後仰,想躲開傑克,屏住了呼吸。萊西蓋緊蓋子,他的目光比咖啡更強烈地灼燒著她。
薩曼莎·肖特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當她聽完他解釋清楚自己在追捕殺手中的作用,以及為何想進入村落之後,便堅定地站在了邁克爾一邊。她問了一些尖銳的問題,還直接與雷通了電話,把他晾在一邊。她答應把邁克爾帶進村落,然後就快步帶他穿過牲口棚來到卡車跟前,解釋說她經常來拜訪這個村落,因為裏面養了一大群馬。也許宗教領袖並不想讓獸醫為動物們提供預防性的醫療服務,但顯然想要給所有馬釘上馬掌。
「是啊,裏面有一個很大的壁爐,我會去生火的。出什麼事了?」
「上帝啊,萊西。」他的聲音低沉而不安。「我一直都想這麼做了。」
他們不讓他進到院子里來。
「看起來你很懂行。」
「有一個喝醉了酒又打著呼嚕的熊睡在身邊,你覺得我能睡好嗎?」
她完全不必再提一次。謝天謝地,她已經準備好轉移注意力了。萊西經歷了太多事情,他只希望讓她在哪怕短短一段時間忘記凱莉和殺手也好。他輕輕吻上她的嘴唇,想要給她不易察覺的一吻。她積極地回應著他,這讓他掌握了絕對優勢。當她在他懷中顫抖時,汗衫下的乳|頭堅挺了起來。他想脫去這件外套,但不是在門口,他在口袋裡摸索著木屋的鑰匙。
她確實沒有過,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吻。
她抬起一根眉毛。「因為能掙上一大筆錢。更何況,這兒除我以外的另一個鐵蹄匠手藝實在太糟糕了,看在馬的份上,我也得保證給它們釘馬掌的方式是對的。」
站在宗教社區門前的男人用蹩腳的英文和幾個「法語」單詞告訴邁克爾記者在鍵盤上能敲出什麼樣的文章來。現在想來,邁克爾承認出示自己的名片或許並非明智之舉。美國人總是對了解多配偶者和宗教結社抱有極大熱情,記者想必也常來騷擾這些怪胎,想從他們嘴裏套出點話在公眾間煽風點火。
他放開了她的雙腿,把萊西放到地面上,她重重地靠在門上。「如果你告訴我你把房子的鑰匙忘在了家,我一定會掐死你的。」
「嗯。一夫多妻。每天晚上都可以選擇不同的對象,這簡直是每個男人的夢想。」邁克爾狡黠地說。他加快了步子,這個女人走路的步速像是要在競走比賽里奪冠。
傑克在她身後慢了半秒跑上來,緊緊地將她困在自己堅硬的胸膛和牢固的門之間,雙手越過她按在木門上。他低下頭,玩笑似的啃咬著她的耳朵,她猛吸一口氣。這場景和昨晚很像,但今天他卻神志清醒。
他沒有威脅過她,至少在他全身都穿著衣服時沒有,她更正了一下說法。傑克有些時候看起來挺嚇人,但他絕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她又喝了一口咖啡,意識到這一點。當她激怒他的時候,他明明可以責罵她,但他沒有,從未傷害過她九*九*藏*書。在她上一段婚姻走到盡頭時,她從未在前夫身上感受到過這種確定的信賴。
「在山頂有一間歸我公司所有的小木屋,我們就是要去那兒。」
他向邁克爾介紹了鐵蹄匠山姆·肖特,蒂普頓聲稱這位鐵蹄匠對集體村落的評價更壞,提供這方面幫助會讓他激動不已。激動不已?蒂普頓的用詞一直盤旋在邁克爾腦中,他把租來的車停好,朝鐵蹄匠的雅舍望去。這棟房子附帶一個巨大的馬棚,後方還有一座圓形馬場。他為什麼會激動不已?
邁克爾已經放棄了對弗蘭克·史蒂文森父母地產的調查。他更相信雷的觀點。更何況,艾米曾經的男友馬特·彼得蒂也沒有幫上太大的忙。他不願意在妻子面前談論艾米,但仍小聲回答了邁克爾的一些問題,這些回答讓他一無所獲。當雷給他打電話時,邁克爾已經開始懷疑他特意跑來俄勒岡州東南部一趟是否是徒然浪費時間。
她感覺到他掀起她的汗衫下擺,他的手滑到衣服下方,然後……
「跟我來。」她快步走向最大的那棟房子。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女人隨時隨地都能走得那麼快,她身上似乎充滿了多餘的能量,如此自信、敏銳、聰慧,而且舉止優雅。
「他們在追蹤一條線索。」
「小木屋?」這個地方聽上去根本不會有電力或自來水,肯定不是她喜歡的那種地方。「為什麼要住在小木屋裡?那兒難道就沒有賓館或別的地方能讓我們……」她說到一半便停住了,因為看見傑克眼中堅定的神色。
她打開頂蓋上的門,觀察四周后,做了個手勢讓他出來。「這兒現在沒有人,我想要先讓你藏到大門後面去,以免之前見過你的傢伙把頂蓋打開。我會告訴其他人你是今天來幫我忙的。」
「會發生什麼?」雷充血的眼睛從屏幕惺忪地看向梅森。「看在上帝的份上,那只是俄勒岡州的東南角而已,你難不成還怕他被蛇咬嗎?」
這個男人有著熟稔的接吻技巧。他知道如何誘惑對方,如何激發性|欲。她的雙腿緊緊環繞著他的臀部,壓在她身上,兩腿間那個誘人位置上血液不斷狂飆。她已經逐漸適應了過去幾天以來一直想嘗試的接吻。他們的吻越發強烈而深沉,他們舌頭相互纏綿的觸感讓她飄飄欲仙,彷彿她從未有過這樣的吻。
雷請求他查出那個殺人混蛋的母親所在的地址,雷和梅森還想知道她的另一個兒子鮑比在哪兒。他們在調查波特蘭地區三起殺人案和萊西跟蹤案上越來越依賴於他的幫助。
邁克爾又花了幾秒鐘把說話的人打量了一番。黑色長捲髮鬆鬆垮垮紮成兩個馬尾。她的牛仔褲髒兮兮的,腳上穿著紅色的雪地靴,但寶藍色的羊毛外套卻是嶄新的。她的雙眼和外套十分相稱,他估計她的年齡大概在三十左右。她的胳膊在胸前交叉,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你說什麼?」他開口問道。
「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他轉過身去,仍然看著她的眼睛。「你別動。」他沖向卡車。
他讓梅西百貨的袋子和兩袋食物在一隻手臂上保持平衡,另一隻手把木屋鑰匙插|進鎖中。他的手在顫抖。上帝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夠的耐心生火,把取暖器開開來,再把食物放在一邊。她可能會改變主意。
他托起她的臉頰,溫柔地用舌頭劃過她的唇線。她張開嘴,發出渴望的呻|吟聲,兩隻手繞過他的脖頸,指甲在他的頭皮上拖動。熱,太熱了。
他必須得從某個地方開始。
「我贏了!」
他看到一輛銹跡斑斑的牲畜運輸車從鎮上駛過,笑容緩緩在他臉上浮現。他站在院落外面,嗅著牲口的味道,那裡面大概養了雞、奶牛和狗。他們應該偶爾需要一次獸醫服務。他朝雜貨店外一台老式的付費電話走去,搖搖欲墜的電話簿看上去似乎是在跳迪斯科的時代印刷出來的。他向上翻閱著薄薄的電話簿,在V字開頭的一頁搜尋起來。
「我覺得房子的外觀已經夠好了,但內部簡直令人震驚。」她的視線沿著木質桁架一路朝挑高的屋頂望去,欣賞著巨型鵝卵石壁爐觸到房間的最高點。壁爐將這個房間與廚房隔開,當她彎著腰朝壁爐另一側看過去時,他知道她一定能看見那間寬敞的廚房。溫暖明媚色調的大房間九九藏書里堆滿了椅子和沙發。每張椅子上都鋪上了帶印度花紋的羊毛毯。他看見她將一根手指劃過橙黃色的羊毛毯上,嘴裏嘟囔著什麼。
「如果你不喜歡那些人,你為什麼還要替他們幹活?」
「看來也不會。」
她發出尖銳的大笑聲,轉身繼續大步朝前走去。「我是他唯一一任妻子。他不吃那一套,我也是。他三年前去世了,從一匹馬上跌落下來,扭斷了脖子。」她並沒有表現得十分傷心。
這個社群沒有建在常用公路上,而是坐落在邊遠的深山老林里,從交匯山開車至此花了他一小時的時間。雷想為他找一些當地警力協力相助,然而至今無望。邁克爾有一種感覺,彷彿自己在孤軍奮戰。
「胡德里弗南部。」
他無視了她的諷刺。「他們在俄勒岡東南部找到了德科斯塔的母親,現在打算向她詢問另一個兒子的下落。」
傑克靠近了她,萊西聞到一股乾淨的男性氣息,她感到有些頭暈。他朝她使了個眼色。「別擔心,我不會做你不想讓我對你做的事。」
「都是些可惡的白痴。他們給女人洗腦,告訴她們多配偶制可以減輕丈夫通姦所需要承受的壓力。」薩曼莎嗤之以鼻。「隨著年齡的增長,她也不會失去自己的丈夫或是安全感,因為他還會再娶一個比她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為妻,得找這樣一個人來料理家事。」
邁克爾的視線落在她夾克衫的刺繡上。薩曼莎·肖特。肖特馬廄。
他們走路時,她一刻不停地對多配偶制和那些邪教組織發表著感想。
薩曼莎是在那樣的家庭中長大的?
「馬上會變得更冷。」他回答說。「已經一個月沒有人來過這兒了,溫控器的溫度設得還很低,讓屋子暖和起來需要一段時間。」
傑克點點頭,沒有再提供更多信息。
「你要去那個小木屋嗎?」亞歷克斯拿起一袋梅西百貨買的衣服:那是他們唯一的行李。
「我確實是這麼和他說的。上一通電話里,他說他已經知道要如何接近那位母親,但也提到說那兒的信號狀況很差,他說我們可能有一段時間接受不到他的消息。」
她讀懂了他的心思。「馬廄和整個馬場都是我丈夫經營的,而現在它們歸到了我名下。」
「該死。我一定是把它忘在卡車裡了。」
哇哦。她一個人裹在毯子里也挺好的。她看了看傑克,他正皺著眉望著逐漸變暗的天空。萊西知道如果他們真的緊靠在同一條毯子里,他一定不會老老實實地僅僅是依偎著她。
萊西試圖回想起庭審時戴夫·德科斯塔弟弟的長相,但沒有成功。她唯一記得的是一個黑髮的小男孩兒一直低著頭,緊挨著媽媽坐著。「那時候他還只是個孩子,他好像有一些問題,我記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警察當時基本上排除了他作為共犯的嫌疑。好像他患有精神紊亂還是其他什麼毛病。他是個獨行俠,沒有家人或朋友。」她的語調沒有用詞那麼肯定,她還在思考其他可能性。德科斯塔的弟弟那時候比她還年輕,也許只有十四五歲。
雷已經意識到了一些端倪,邁克爾憑直覺能感受得到。
「我不打呼嚕。」
「我是不是弄痛你了?怎麼了?」
亞歷克斯故意咳嗽了一下,她朝他瞪去。
傑克推開門,將她也推了進去。她走了兩步便停下來觀察著室內。他不得不往旁邊閃開,避免把她撞倒。
「琳達。」
她在融化。在零下二十度的天氣里,她卻在融化。
他很想進到這座堡壘當中。
當她的指甲碰到他時,她感到他的身體繃緊了,動作不再輕柔,親吻也越發激烈。他一面吻著,一面將一隻手臂環住她的背部,另一隻勾住她的大腿,把她抬到和自己相同高度的位置,把她死死釘在門上。當他把她舉到滿意的位置時,便用腰角抵住她的大腿根部,他勃發的性|欲已經非常明顯。
「梅森覺得他們倆可能在施行報復性殺人。」
她點點頭。「走之前,我都親自去裏面拿錢。事實上,我沒有接受這份工作之前就習慣收現金了。如果只寄賬單,我擔心傑德不是那麼可靠。」她如同孩子般朝邁克爾露出笑容,這讓他感九九藏書到一陣舒心。「他不喜歡看到我作為一個寡婦還能事業有成,我在這兒還被人求過婚。」
這個男人的舌尖火熱,雙手卻冰冰涼。
她想要喝東西嗎?現在?「廚房裡有一些。」
「是的。」他露出了邪魅的一笑,她不禁笑了出來,這個邪魅的笑容太不適合他了。她的緊張情緒煙消雲散。萊西笑著打開了卡車的門。「我和你比賽看誰先上樓。」然後她立即跳下車跑了起來,聽見他罵了句髒話,踢開了車門。
「呃……」她的父親?又說錯話了。邁克爾打量了一圈那些極盡奢華的馬廄。「怎麼會……」
「他們倆?媽媽和兒子?」她眨眨眼。當時,琳達·德科斯塔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那個女人難道有可能成為兇手?
一個貨真價實的女商人。
那麼,還有什麼是他們需要從外部世界得到的?
「這兒有壁爐嗎?我們是不是可以生個火?」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畫面:她和傑克依偎在溫暖的火爐旁喝著熱巧克力,身上裹著彭德頓純羊毛毯。
「我以為你讓他每小時都要向我們彙報。」梅森看著他的搭檔在電腦上打字。他無法把精力集中在工作上,在辦公室里踱來踱去,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他必須知道那位母親說了什麼,她的回答很有可能為他們調查的下一步指明方向。
傑克抬起一邊的眉毛。「現在到處都是雪。」
萊西注視著傑克的下巴,他的下巴周圍呈現出花崗岩一般的紋理。
他看著她捧著食物朝廚房走去時,為她的笑容而興奮不已。看來她終於可以小憩一陣了。他搖搖頭,把幾根長火柴從壁爐架上取走,點燃了一根,讓它接近一堆助燃物和木材。這間木屋中有必要設一個最重要的規矩:離開之前,先清理壁爐,為下一次拜訪準備好齊全的生火工具。
那她呢?她的胃興奮地翻騰了一陣,萊西嘆了口氣。
邁克爾不能更吃驚了,不管是她的這堆私事還是她若無其事地將它們分享給一個陌生人。「我很遺憾。」
這個聲音嚇得邁克爾跳了起來,他突然的動作讓馬兒受了驚,跑回了自己的朋友身邊。
她嘴唇微張。「那需要你幫我轉移注意力。」
「為什麼?」她找回了底氣和他對視。請千萬別說那兒用的還是堆肥式廁所。
萊西看到亞歷克斯看了看表。傑克起身把椅子推了進去,他也看到亞歷克斯在看時間。
「你敢打賭嗎?」
「某個地方」指引他找到一個距離村落三十分鐘路程的鐵蹄匠住家。在邁克爾介紹案情時,獸醫吉姆·蒂普頓在電話另一頭支支吾吾,邁克爾稍微誇大了一些自己和州警局之間的聯繫,當他知道這位獸醫記得德科斯塔犯下的殺人案時,心中稍微踏實了些。他知道獸醫有意願出一己之力,但卻對邁克爾想偷偷溜進領地一事心存芥蒂。蒂普頓很熟悉那個村落,他一點都不喜歡那個教會頭子,他說那個男人沒有給動物們應有的預防保健護理,只有在它們受傷或重病時才會打電話尋求他的幫助。
「所以我們要單獨去那兒?」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在那個被隔離開的狹小空間里,只有她和傑克二人……
邁克爾從卡車裡走出來,朝大牲口棚走去,默默記下目之所及的陳設中每一個微小的細節。多麼精細齊全的配置。這些土地、房屋、馬匹和託運馬的裝備大概花了幾百萬美金。他繞進一個用柵欄圍起的放牧場,靠在一根欄杆上,笑盈盈地看著六匹馬在新鮮鬆軟的雪地上歡快地撲騰。一匹兩蹄雪白的黑馬看見了邁克爾,小跑過來想一探究竟,這隻馬的鼻孔沖邁克爾伸給它的一隻手噴出熱氣。它先是溫柔地咬著邁克爾的夾克袖口,隨後又友好地將臉朝邁克爾的手肘上蹭,整個頭部上下起伏。邁克爾陶醉地任他磨蹭,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巨大的馬頭。
「我們要去哪兒?」萊西把杯蓋蓋在咖啡上。
他朝毯子看了看。「是啊。」他頓了一下。「有什麼問題嗎?」她臉上浮現出難以捉摸的笑容。
傑克剛和卡拉漢探長打完一通電話,他安靜地坐下盯著杯子看,沒有任何宿醉的印記。事實上,完全看不出他喝過酒。早上,他們之間的緊張態勢持續升級。他希望她和他一起躺在床上,而她也很想這麼做。她覺得腹部下方更加焦灼,舔了舔嘴唇。他們兩人不可避免地最終會衝撞在一起。而她為什麼要抵擋這一切呢?
她到底想讓他對她做什麼?
「哈!那些男人希九九藏書望你覺得這件事很困難。那些男人搖著頭,抱怨說維繫這樣一個龐大的家庭非常困難,很難讓每個人心滿意足。在他能娶下一個妻子之前,必須得證明他可以給予所有孩子同等的物質支持。哼哼哼。」
他傷感地看了看自己那雙沾滿泥漿和雪的靴子。「一般來說,要是我把腳放進了嘴裏,我希望我的鞋子至少能幹凈一點。」
「哇。」
她猛地直起身子,睜開眼睛。「只是有點兒累了。」
「我是邁克爾·布羅迪。吉姆·蒂普頓讓我來這兒和山姆·肖特談一談。你知道哪兒能找到他嗎?」他對她露出自己最富魅力的笑容,欣賞著白茫茫的背景色下由她構成的彩色圖畫。一個可愛的女人。
邁克爾在俄勒岡州東南部一個鄉村雜貨小鋪外焦慮地踱步。他本認為接近戴夫·德科斯塔母親的最好方式是直接上門,用他可信的笑容勾住她的魂魄。萬萬沒想到,開門的竟是個男人。
「山姆·肖特?」那雙發光的眼睛卻沒有放鬆警惕。「你已經找到他了。」
他像一個饑渴的男人般熱烈地親吻。他想要她。
邁克爾牢牢閉上了嘴。他還會再說錯什麼嗎?
亞歷克斯聳了聳肩。
這也是她所熱望的,比她以往想要的一切都更加渴盼。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同時尖叫著「太棒了!」。
「該死。我就知道我們不該讓他負責這件事,萬一他出了什麼事……」梅森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實在糟透了。他拉開抽屜,搖晃著一瓶空了的抗胃酸鈣片。該死。
「琳達,琳達。」她喃喃道,雙眉扭在一塊兒。「有可能是那個灰頭髮梳著辮子的人,她在這兒年齡最大,話也很少。我猜她來這兒大約有五年左右了,大部分時間她基本都待在廚房或是在照顧小孩。」
薩曼莎穿越牲口棚的步伐停了下來,面朝傑克,手插著腰。「的確。我爸爸就有很多任妻子。」她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睛,想看看他會作何回應。他的藍眼睛目光閃爍,她抿緊了雙唇。
「他是不是有……你是不是……?」
「太美了。」萊西有些驚愕。他們離各個地方都有幾英里遠,雪花輕輕落下,天色漸漸陰沉,新的風暴即將襲來,她竟能住在這樣的地方。這裏的美景暫時讓她忘卻了對凱莉的擔心,她做了個深呼吸想要釋放壓力,只需要讓那些警察忠於職守找到凱莉就好。她再擔心,也幫不上他們的忙。
她彷彿能看見與卡拉漢交談時傑克腦海中持續轉動的齒輪。
「難道你還有更好的去處嗎?我們都知道絕對不能入住賓館。我不想讓任何你我的朋友陷入危險的境地。」他苦笑地看向亞歷克斯。「我已經讓夠多人受過苦了。」
萊西喝了一口特濃拿鐵,看著亞歷克斯廚房一角坐著的兩個男人。傑克沒有提到在卧室發生的那件事,她還慶幸他來吃早飯時把牛仔褲穿上了。她鼓起很大勇氣才敢看他的眼睛,反倒和亞歷克斯交談要輕鬆得多。她小心翼翼地向他問起他的房子和院子,得到的無外乎一兩個字的回答。上帝保佑,正是像亞歷克斯這樣謹言慎行的人才把星巴克開遍美國。她開始喜歡上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了,他靠在廚房水槽旁,吹涼手中的咖啡。
「那也很棒。」
他們已經兩個小時沒有收到布羅迪的信息了。
「是啊,但是……」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知道當傑克決意已定時,再說什麼都是白費唇舌。如果他想要在這種鬼天氣里開一個半小時的車上到胡德山頂,面臨更為惡劣的氣候條件,這反而讓他鬥志昂揚。
「別再想了。」他再一次把她按在門上。
她閉上眼,深呼吸,背朝著他靠過去,一陣燥熱順著她的背脊滑向她的臀間,完全突破了她的防線。她也想要他。這是她贏得的獎賞,她也需要休息,需要從現實世界中短暫逃離。萊西想把一切都關在外面,只留下她身後這個男人。她將頭轉向他,他抓住這個機會親吻了她的嘴唇,把她的身體轉過來面對他。
「這是給你的獎勵。」他的雙唇滑向她的脖頸,留下了溫柔一吻,又向下一路咬到她的鎖骨上。他一隻手撩起她的頭髮,嘴唇慢慢移動到她的脖子後方。
她難以置信地審視著他那張無辜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