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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

小番外

木十此時卻顧不上回答他,她從樓梯上沖了下去,跑到門口,按下把手,門卻開不了了,阮言希從外面把門鎖上了。
阮言希偏頭看著她。
阮言希從計程車里出來,依舊順暢無阻地走進了XX大學,在校園裡走了十分鐘,他走進了一幢樓,打開了一間房間的門,滿牆壁的畫,正是他當初花了一整夜畫的。
木十邊倒邊回答:「紅燒肉。」
高凌塵看到他們來了,便走了過去,對他們說了自己的發現,「在畫室里找到了隱形顏料,已經送回局裡去鑒定了。」如果鑒定結果顯示這種顏料和犯罪現場的顏料相同,那麼對確定兇手無疑是一個證據。
掛了電話,木十走到二樓,又回到了那個房間,她站在地圖前,阮言希剛才站的位置看著那些被圈起來的地點。
「啊啊!」
「還是那些畫,隱藏的太過於刻意了,當然,我一開始也被迷惑了,我以為是余超多麼聰明想到這種辦法,但其實這些都是兇手給我們設下的陷阱,一步一步誘導我們相信余超就是那個聰明狡猾可惡的兇手。余超一開始並不是兇手計劃的一部分,但是余超的手受傷了卻讓兇手有了一個更完美完成這個計劃的替罪羊。兇手塑造了一個高智商的兇手,當然他顯然覺得他更聰明,然後他就躲在後面看著我們去找一個他塑造的兇手,呵。」阮言希說著說著臉上又出現了厭惡的表情,最後冷笑了一聲。
木十抬頭看著他,語氣有些急,「所以他就不會傷害你了?那萬一他突然改變了主意,希望讓你來成為他最後的一幅作品呢?」
「被人領養了?」
木十沒說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蔣齊明顯沒法認同阮言希的說辭,「那你怎麼解釋這次沒有畫了,依我看,第一、第二次可能就是余超一個人乾的,死者都是女性,余超本身就不是很健壯的人,所以他選擇女性為目標實施犯罪,而之後就有一個人加入了他,和他一起犯案,可也就能解釋為什麼之後出現了男性死者,而且頭都被砍下,明顯是完全不同的殺人手法,在所以犯罪現場都是余超畫的畫,所以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現在這裏沒有畫了。」
結果,意外就這樣發生了。
「我們得儘快找到阮言希!」高凌塵緊擰著眉頭,快步往辦公室外面走。
在孤兒院里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小石頭,小阮看到孤兒院里的一個老師,忙問:「老師,你們這裏那個叫小石頭的女孩呢,她在哪裡?」
牆壁的前面放著兩把椅子,面對著放在中央的位置。
「阮言希,評價一下吧,我的作品。」
「阮言希。」木十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哦,是她啊。」老師低下頭,笑著對小阮道:「小朋友呀,小石頭已經被人領養了,所以她現在不住在這裏了。」
木十一臉無辜地道:「有什麼問題嗎?」
阮言希補充道:「他只有一把刀。」
木十忽然冷笑了一下,「沒有,為了防止被我們追蹤,他把手機放在家裡了,嗯,真是想得周到啊。」
木十已經恢復了平靜,「誰叫你突然把臉湊過來。」
讓高凌塵驚訝的是,畫紙撕開后竟然又露出了另一幅畫,一幅乍看上去和第一幅一模一樣的畫,但是細看之下,就會發現不同之處。
木十握著手機就立在門口,有些麻木地看著房門,「XX路XX號,兇手在那裡畫了畫,你可以派警員去那裡看看。」
「嗯,是啊。」阮言希非常贊同地沖他點頭,然後揮起刀向他刺去。
「我還不能確定,要等出了屍檢結果。木十,我們跟著高凌塵去警局。」
阮言希點了下頭,「我再在這裏待一會兒。」
小男孩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臉,「不硬啊。」
「而且這種病會讓他一天比一天糟糕,所以他覺得在他變成『廢人』之前,他一定完成這個完美的『藝術品』。兇手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來制定完善他的計劃,他選定了被害者,要畫的畫,何時何地進行犯罪,包括怎麼樣陷害。」他用手在余超的名字上敲了敲。
「第二。」他猛地再度拔出刀,血噴濺出來,「你低估了我助理的實力。」
阮言希一邊圈畫著一邊回答木十:「畫。」
阮言希又看向男人的頭,腦子快速地運轉著,突然打斷了高凌塵,「等等,你們得儘快做屍檢,我要知道他們準確的死亡時間。」
工廠的大門砰地一聲被打開,警察沖了進來,沖在最前面的就是高凌塵,接著他看到了木十,阮言希把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扔,然後指了指地上的李玉田。
「那你覺得我會阻止你嗎?」
兩人對視許久,木十終於開了口:「可愛的小助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李玉田站了起來,他把到放在椅子上,然後倒退著往後走,他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似乎在為自己最後人生中即將完成的完美作品而興奮。他的背抵在牆壁上,展開了雙臂,等待著阮言希刺向他心髒的那一刀。
「我剛才讓高凌塵查了余超的治療記錄,發現余超的手是11號受傷的,而第一名死者是13死被殺害的,他們之前完全沒有任何交集,就是說余超有非常大的可能性是不認識第一名死者的。」
阮言希看著她的背影,開始瞎扯:「木十,你這次推斷的速度非常快,我覺得之後可以給你多一些這樣的訓練,這樣以後,破案就變得更加迅速……」阮言希一個人在那裡說了一大串話,他發現木十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於是便把頭湊了過去。
木十坐在他的對面,他們的中間隔著一塊畫板,過了一會兒,木十開口問道:「阮言希,怎麼了?」
李玉田笑著,「我也是在成全你。」
木十算是解釋了,「斐波那契數列,又叫黃金分割數列,0、1、1、2、3、5、8……」
「好吧。」小阮無奈地低下頭,看著手裡的書,心想她如果再等等多好。
放好read•99csw.com箱子,他打開房門走了出去,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吸了吸鼻子,聞到了一股肉的味道,他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小女孩抬起頭看著穿著黑色大衣,戴著圍巾手套,看上去非常暖和的小男孩,「我住在這裏。」
就是說現在誰也不知道阮言希到底去了哪裡,除非他們查出兇手是誰,現在在哪裡。
阮言希一轉身腳就碰到了拖鞋,他順勢穿了上去,然後和木十解釋道:「我們對兇手的側寫是一個原本自認為完美的人因為一些變故變得不那麼完美了,所以他才會通過另一種方式才展示他心目中的完美,所以當一個有著完美主義而且右手突然受傷的人出現在我們的眼前時,這個吸引力是非常大的,大到我們誤認為他就是兇手。」
「我的小名。」
木十站在他旁邊看著地圖,阮言希在地圖上圈了好幾個圈,包括五起凶殺案發生的地點,XX大學、余超的家裡,他停下來看了一會兒,而後又抬起手,鄭重地在一個地方畫上了一個圈,「在這裏。」
阮言希往前走了幾步,低下頭看著男人的頭,用鼻子聞了聞,接著又走了幾步,身體前傾,看著女人的屍體,而後直起身體,對他們道:「這個男人最起碼已經死了兩天了,而這個女人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12小時。」
木十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余超是被兇手陷害的?」
阮言希點頭,「的確,我沒有通知警察,只是因為現在不想讓別人打擾我們。」
「啊!」痛苦的慘叫從他的口中叫出。
蔣齊看了現場,發表了自己的觀點,「只有屍體,沒有畫,我看余超應該有一個同夥,而余超就是被他的同夥所殺。」
「你在燒什麼?」
阮言希撇撇嘴,沒有回答她,而是道:「我在地圖上給你留了提示的。」
高凌塵:「他帶手機了沒?」
小女孩搖搖頭。
阮言希聞到了古怪的味道,瞥了一眼瓶子上的標籤,「你手上的是醋。」
「小阮。」
刑靜一下子也懵住了,阮言希已經拿著屍檢報告快速地看了一下,找到他想要了解的信息后,在刑靜還發火之前又把屍檢報告還給了她。
多年後。
阮言希回道:「那是你不了解我。」
木十把拖鞋踢了過去,「你是說余超不是兇手,為什麼?」
「還有你。」阮言希稍微抬高了點聲音,還是有些含糊地地說了這三個字,之後馬上大聲道:「我不會做出讓我身邊人傷心的事的。」
「這些畫都是用右手畫的,是他受傷之前畫的畫,而這些。」阮言希走到一邊的垃圾桶,蹲下來翻出幾張被揉起來畫紙,展開后,證實了他之前的一些想法,「是他右手受傷後用右手畫的,他受傷的右手已經難以掌握力度,他是一個控制欲很強的人,無法掌握自己的右手自然讓他感到無力、痛苦。」
阮言希看著這個現場,有些發愣地道:「這次變成了兩個人。」
阮言希看完后,把他們按照時間放了進去,最後把這個案子的文件夾放在了最上面的位置。
木十也找到了疑點,「而且第一名死者的畫室中的那些畫都是兇手在前一天或者前幾天完成的。」
「……」自知理虧的阮言希只能默默地拿起手機把腳印擦掉再放回口袋裡。
李玉田一張慘白的臉回頭瞪著阮言希,喘息著道:「阮言希,總有一天,你也會像我一樣的,克制不住你內心的衝動!」
阮言希翹著腿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稍稍彎下腰用右手拿起了那把刀,他在手裡把玩著,一邊往李玉田走去。
過了許久,阮言希把畫筆擱在一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雙手插在口袋裡,抬腳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阮言希聽到後面沒有動靜,停下來轉頭看去,木十還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動作,阮言希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是為了他剛才的話而生氣。
李玉田呵呵笑了,「我還真不知道一向自傲不顧他人感受的阮言希竟然有這樣憐憫之心。」
阮言希馬上小聲嘀咕了一句,「難道你看到我的手機在地上不應該撿起來了嗎?」
在余超家裡的搜查告一段落後,高凌塵道:「余超有一輛車,不在小區,應該是被他開走了,我先回局裡讓技術科的人查一下市裡的監控,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去處。」之後他又安排了警力在余超家周邊巡邏,確保余超一旦接近小區就能被抓獲。
回到小洋房,阮言希還是沒穿拖鞋,又一頭扎進房間里,他看著牆壁上貼著的S市地圖,然後用手上的記號筆在上面圈圈畫畫。
「我帶了很多東西,刀,電擊器。」阮言希真的從口袋裡掏了出來「木十,我做好了準備才來的。」
阮言希看上去非常焦急,一會兒坐在椅子上,一會兒又站起來在他們面前來回走,直到法醫室門被打開,阮言希終於停下來,人馬上轉向法醫室的門口。
「當然。」阮言希勾起嘴角。
高凌塵走後,阮言希坐在窗口的椅子上,那裡正是余超畫畫時坐的地方,畫板上還有一幅尚未完成的畫,余超離開時沒有帶走它,或許是因為不想再畫下去,或許是覺得帶到了那裡他也不會再畫了。
阮言希和木十在工廠里坐著瞎扯了一會兒后才回了小洋房,阮言希走進那間整理案子線索的房間就看到自己的手機還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並且上面還隱約可見一個腳印……
高凌塵馬上問他:「怎麼了,你想到了什麼?」
因為余超的辦公室並沒有放太多的私人物品,阮言希和木十看了一圈之後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於是就趕到了余超的家裡。
工廠里最後只剩下阮言希和木十兩個人,阮言希面對著木十,看著她。
顯然這次搜查有了一些成果,高凌塵在余超家裡的畫室中找到了在第一個犯罪現場使用的隱形顏料。
read.99csw.com言希暴怒,「那是我用來做菜的!」
阮言希握緊了雙手,在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在你殺了第一個人後那一天,我去學校找你的時候,你還問起了元情,而那時候你已經計劃好要殺了她的孩子了。」
小男孩撇開臉,有些彆扭地道:「我只是太熱了而已。」
木十低下頭不再看他,兩人都像賭氣一般再沒有交流,阮言希拿起畫筆,在調色盤上擠了些顏料,開始在畫紙上畫畫。畫室里只有他們兩人,房間里只是畫筆掃過畫紙的聲響。
「你是誰?怎麼一個人在這裏?」還有些稚嫩的小男孩聲音從女孩的右邊傳來。
牆壁上的紙越來越少,阮言希走到一堵牆前,看著上面的照片和資料,舉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沒有卻放上去,那一塊正是元情的資料。
他抿了抿嘴,開口道:「木十,走了。」
阮言希沒了聲音,做了個深呼吸后,他糾正木十的話,「是我們,當然,我不否認,我也是其中之一。」後面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
木十手裡拿著S市的地圖,用紅色記號筆在上面標記出三個兇案現場的位置和余超家的位置,然後貼在了牆壁上,回頭對阮言希道:「你可以用飛鏢扔扔看,看能不能找到余超。」
「嗯?」
木十點了點頭,接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說:「但是兇手卻是知道第一名死者去畫室的時間,說明他已經跟蹤了死者一段時間了。」
阮言希和木十打的回到小洋房,阮言希一脫掉鞋子連拖鞋都沒穿,就赤著腳噔噔噔的走到二樓,木十眯著眼睛看著他的背影,然後蹲下來拿著他的拖鞋跟了上去。
高凌塵一直跟在阮言希的身後,「說明他還有一個畫室,而他現在就藏在那裡,伺機作案。」
小女孩點點頭,「謝謝你。」
短暫的沉默后,木十開口問他:「阮言希,我問你,如果我不是那麼早來的話,你會殺了李玉田嗎?」
阮言希試探著問她:「不生氣了?」
「他希望我把他殺了來完成他最後的作品。」
阮言希站在工廠前,從口袋裡伸出手放在門上,緩緩推開了工廠的大門。
阮言希擰著眉頭在畫室里轉了一圈,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麼,他走到地上擺放著的幾幅畫面前,蹲了下來,用手在畫紙上摸了幾下,然後開口道:「木十,刀。」
就像之前的案子一樣,在案件破獲之後,阮言希和木十都要把案子的所有資料全牆壁上拿下來。
「沒。」木十輕聲道。
高凌塵回憶道:「13號、14號。」
一片花海中一位長發的女子懷裡抱著一個孩子,溫柔地笑著。
小女孩一嚇,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那你叫什麼名字?」
過了一會兒,阮言希還是妥協了,「走吧,一起找兇手去。」
木十掏出手機給高凌塵打電話,接通后,「喂,高凌塵,XX路XX號,阮言希說那裡可以……」木十的話說到一半,樓下突然傳來關門的聲音,木十心裏一緊,衝出了房間,從樓梯口往下看,原本應該在那裡穿拖鞋的阮言希不見了,而他的鞋子當然也不見了,很顯然就在剛才阮言希出去了!
木十:「所以他開始用左手畫畫。」可畫室里卻找不到一幅是他用左手畫的畫。
阮言希抬頭,與她對視,「你覺得我會殺了他?」
「今天沒帶書來,就拿了玩具,你不要玩具嗎?」
這個案子的所有資料都被裝進一個文件夾里,阮言希走進卧室,打開一個柜子,從裏面取出一個深色的大箱子,箱子里有幾十個文件夾,裝得滿滿的,都是他曾經解決的案子,自從放進去后,他從來沒有再看過這些案子的資料,而今天,不知為何,他把這些文件夾都拿了出來,一個一個地翻看過去,裏面有死者的資料、死亡現場的照片、他做的分析還有兇手的資料。
小阮的媽媽摸了摸他的頭,「那你就不用擔心了小石頭了,她現在肯定到了一個很好的家裡,一定有很多書看。」
阮言希一臉正經地說著這些話,木十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說謊的痕迹,他的語氣輕鬆卻又絕決,彷彿不會改變。
25號,他們終於找到了余超,可就像阮言希所預言的一樣,他們找到的余超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看來你已經知道是我了啊。」男人的聲音從他的上方傳來。
雖然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乾的,但是阮言希還是回頭對正走進來的木十道:「木十,我的手機怎麼還在地上?」
很快原本滿是記號筆印記的牆壁又再次變成了白色,這意味著一個案子的終結。木十打開了房間里的窗戶,然後和阮言希走了出去。
「什麼?」木十沒聽清。
「李玉田,你知道嗎?」阮言希俯下身,幾乎貼著他的耳朵道:「第一,你真的不了解我。」他說著拔出刺進李玉田左手的刀,緊接著又再次刺向他的右手。
從地上爬起來,阮言希離開卧室又走到了書房,觀察了一圈后,他開口道;「他拿走了衣物、錢和電腦。」最後,他走到了余超的畫室,「但是卻沒有拿走畫筆和顏料。」
阮言希嫌他說的太慢,直接打斷他自己說道:「13、14、16、18、21。13和14是連續的,中間沒有其他數字,所有是0,14和16中間是一個數字,所以是1,以此類推,就是0、1、1、2,我根本不會懷疑如果兇手還沒有找到的話,在25號又會有一具屍體出現。」
阮言希盯著他的臉,沉著臉冷聲道:「元情的死讓我很悲傷很痛苦,這的確會讓我失去理智,甚至讓我崩潰,但是這就是我,完整的我。在知道你就是兇手的時候我的感覺不是那種失敗的憤怒,而是因為你兩次就站在我面前我都沒有推斷出你就是兇手,讓更多的人受害了,我愧對於他們。」一字一句他都說得非常慢,他整個人的狀態都九*九*藏*書與平時的樣子非常不同。
弄清楚的阮言希語速極快地道:「果然是這樣,我一開始以為他作案的時間是隨機的,但是今天的現場卻啟發了我,一個18號就死亡的男性的屍體出現在21號死亡的女性家裡,這是兇手刻意所為。」他停頓了一下,而後問:「所有死者的死亡日期你們還記得嗎?」
木十:「所以我們的思路是錯誤的。」
阮言希有些炸毛了,「我湊過去又不是為了讓你咬的?」
房門被關上,隔離了裏面的油漆味道,這個房間等待著下次被使用。
木十皺了下眉,「余超也是受害者?」

余超的家裡空無一人,他的父母遠在國外,所以他一直是一個人獨住。
木十又啃了一口,「吃胡蘿蔔啊。」
「我等著這麼一天!你也會這樣的!」李玉田還在叫喊著,直到他被押出門外。
「那我下次帶書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之後的幾天,仍舊沒有餘超的任何消息,這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在這座城市留下任何痕迹。
阮言希從廚房沖了出來,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木十吼道:「木十!你在幹什麼呢!」
「會,可前提是你得比我先找到他。」
卧室里,一個戴著面具的女人站在床上,一隻手懸在半空,牆壁上畫著一把染著血的刀。從前面看過去,就像是女人握著那把刀,而床上放著一個年輕男人的頭顱,斷頭處血紅一片。
門外由遠及近傳來警車的鳴叫聲,李玉田對舉起刀的阮言希道:「你得快點了,警察就要到了。」
幾年後。

此時,高凌塵帶著警員正在余超的家裡進行搜查。
阮言希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開口說話:「這個房子的主人或許就是殺害元情的兇手,不久之前他坐在這裏畫畫,在這間房子里計劃著他的殺人過程,選定他的被害者,選好畫,做好一切的準備,其中就有元情。而我現在坐在這裏,居然沒有憤怒,反而相當的平靜。」
老師問了旁邊的一個老師,「小王,你知道嗎?」
李教授從二樓走了下來,他走向阮言希,最後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臉上帶著笑容,從容不迫,沒有緊張,沒有不安。
阮言希接起電話,「喂。」
「我喜歡看書。」
那個老師想了想終於記了起來,「啊,我想起來了,不就是那個殺人犯的女兒嘛。」
木十得出了結論,「阮言希,所以他耍了你。」
男孩的手上抱著一疊書,「不行,我答應給小石頭送書的,她都等了幾年了。」那一次和小石頭相遇之後的一個月後,小阮和父母出國,所以今年才回國,他一直記得和那個小女孩的約定,所以才會這麼急要來孤兒院。
老師想了想沒有印象,「小石頭?你要告訴我她的名字呀。」
雖然只有一個字,但木十還是聽明白了,「你是說應該出現在余超的犯罪現場的畫?」
「咚、咚、咚。」

木十看著他的嘴唇,「嗯,解氣了。」
阮言希還是沒穿拖鞋,而是拿著余超的資料走到牆壁的另一端,把它們放到了被害者那裡,「很簡單,因為他不是我們要找的兇手。」
「所以你剛才幾番想要激怒我就是為了讓我殺了你嗎?」
高凌塵道:「兩個死者的身份已經查明了,兩個人沒有任何聯繫,這裡是女性死者的家裡,男性叫汪亦凡,今年二十九歲,是一名快遞員,而女性叫林菲兒,三十歲,獨居,自由職……」
阮言希快速地點著頭,「沒錯,時間太倉促了,一個大學的美術老師,從受傷到完成殺人,從一個正常人變成一個變態殺人魔,僅僅用了兩天不到的時間。」
木十有了推斷:「他生病了。」
他低著頭看著蜷縮在地上握著雙手發出痛苦叫聲的李玉田道:「不過你應該感謝木十,如果她再晚點推斷到你在這裏的話,你受到的折磨可就不止這麼點了。」
木十把啃了一半的胡蘿蔔遞給他,「哦,還有一半,你要嗎?」
阮言希用手指著刑靜手上的屍檢報告,「兇手非常執著于這個,所以每一個死者的死亡時期都是兇手在之前都定好的。」
阮言希:「為了完全你最後的作品,你對完美扭曲的定義。」
電話那頭的高凌塵直接道:「阮言希,又發生了一起凶殺案。」
「一個人?他不會是?!」高凌塵顯然已經想到了他這麼做的唯一原因。
「小阮,你走慢點。」
木十淡定改口:「糖醋小排。」
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小女孩的旁邊,把手套脫了下來放在口袋裡,而後偏頭看著她,「那你不就是孤兒了。」
余超的頭被砍下,只剩下身體跪坐在那裡,他的頭就在一旁的地上,頭歪著,就像在看著自己的身體,而這次牆壁上卻沒有了畫。
阮言希用手比劃了一下,「有些。我們一開始對於他用左手畫畫的原因想得太過於狹窄了,用左手畫畫並不代表他的右手受傷了,兇手現在承受的遠比受傷更加嚴重。」
木十依舊低著頭沒看他。
阮言希和木十走進余超的房子,家中的擺設都非常講究,從細節中可以看出余超是個完美主義者,因為家裡幾天沒有人的緣故,窗台上已經有了些灰塵。
木十反問他:「那你湊過來幹嘛?」
「啊!」阮言希叫了一聲整個人退後,然後捂著嘴唇道:「你幹嘛咬我!」
阮言希回答她:「沒錯,兇手故意不在現場畫,但是他肯定在其他地方畫了。」
走下樓梯他來到廚房門口,就看到裏面的木十正在燒菜,此時她手裡拿著一瓶調料正往鍋子里倒。
高凌塵焦急地問:「木十,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小女孩點點頭,並不說話。
木十走到牆壁前面,抬起手把上面的一張張紙拿了下來,阮言希也走到另一邊,做起了相同的事情。
阮言希的舉動讓李玉田的笑意更濃,他一點都不畏九_九_藏_書懼這即將到來的死亡,在他成為一個廢人之前完成最滿意最完美的作品,他覺得這樣的人生才是完滿的。
阮言希接過刀,就在畫紙上割了一刀,把畫紙一下子撕開了。
「你在看什麼書?」
高凌塵鐵青的臉看著他,最後還是一句話沒有,讓隊員把李玉田從地上扶起來,準備押出去。
木十不再說話,顯然還在為他自說自話獨自一人去面對一個兇手而生氣。
阮言希點點頭,並不說什麼,而是走到了余超的卧室,打開衣櫥,可以看出你們的一些衣物被取走。阮言希關上衣櫥門,在卧室里轉了一圈,又趴到地上掀起床單往床底看去,接著伸手在床下的地板上抹了下,收回手看了眼,過了一會兒就這樣趴在地上對他們道:「這裡有兩道划痕還有一點點的泥土,所以這裡是余超用來放行李箱的位置,很顯然,他收拾了行李離開了。」
「但是我相信你是非常願意的。」他的表情篤定且自信。
「我當然了解你,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一個人來的,不是嗎?」
木十聽了,這才滿意地站了起來,離開畫室以前,木十走到剛才阮言希坐著的椅子前,看著那張畫,阮言希剛才畫的畫。
阮言希、木十還有高凌塵等在法醫室門口等待屍檢報告。
「我媽媽來找我了,我要走了,下次再來看你,給你帶好多書。」
阮言希繼續道:「張雅萍、夏迷爾、王永然、汪亦凡、林菲兒、余超,最後還有你李玉田,組成perfect!你原本是要殺元情的孩子,是嗎?」
阮言希:「因為我們還是要找到余超。」
牆壁上的所有資料都被取了下來,木十從倉庫里拿來一桶白色的油漆和兩把刷子,兩人用刷子沾上油漆把牆壁上那些用記號筆畫過的地方重新刷了一遍。
小女孩被包裹得很暖和,她輕輕笑了笑,「謝謝你。」
「……」
木十語氣里還帶著寫諷刺,「所以厲害的大神探就可以一個人並且手無縛雞之力地面對一個殺了六個人的喪心病狂的兇手?」
木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如果你找到了兇手,比警方以前,知道了兇手所在的位置,一定要告訴我,不要自己行動。」
良久,阮言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伸手把元情的資料拿了下來,木十並沒有幫忙,而是站在一邊讓他一個人完成。
木十把拖鞋放在阮言希的旁邊,看到阮言希的動作,有些納悶地問:「阮言希,為什麼把他的名字劃掉了?」
「呵。」刑靜聽了倒吸了一口冷氣,突然覺得頭皮發麻,「天哪,那不就像是兇手在作案之前就已經擬定好了一個死亡名單,而名單上的人就按照那個日期一個一個被殺死。」
李玉田坦然地道:「是啊。」
阮言希突然無話可說。
阮言希坐在地上然後把手裡的飛鏢扔向牆壁,結果飛鏢在撞到牆壁后直接掉在了地上,有幾支索性就沒有碰到牆壁,直接一個弧線掉落在地,扔了一會兒,阮言希就窩火地把飛鏢全丟到一邊。
女孩也伸手戳了戳他的臉,「嗯,是挺軟的。」
阮言希看著畫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冬日的眼光從窗外灑了進來,照在他的側臉上,黑色的頭髮像被陽光染成了金色。
「原來在這裏啊。」他輕聲說著,笑意漸冷。
阮言希自嘲地輕笑了下,「但我知道得太晚了不是嗎?」
然後在高凌塵面前,木十像變戲法一樣的拿出一把刀來遞給阮言希。
「喂,木十,怎麼了?」聽不到木十說話的聲音,高凌塵在電話那頭喊著。
阮言希抬腳走了進去,走到離他最近的那個椅子后停了下來,接著放了下去,椅子冰冷,透過褲子傳到他的身體里。
他抬腳走了進去,沿著牆壁慢慢往前走,就在走了快一圈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視線最終停在牆壁上的那一塊,他伸出手撫摸了一下那裡,嘴角緩緩勾起。
阮言希沒有否認,「會,當然會。」
阮言希開口道:「斐波那契數列,不僅僅是你殺人的日期,還有你所有選的畫和死者的年齡,所有數字加起來的最後一位也是斐波那契數列。對了,還有棄屍的地點,也是如此,是一個螺旋,所以我找到了學校,在那裡看到了你給我留下的符號,兩個圖案重疊在一起,交叉的那個點,就是這裏。」
木十也扭頭和他對視,「如今你已經做到了。」
「第二次警察到學校的時候,當你發現他們就像你設定的一樣以余超當作嫌疑人的時候,當你看到我在余超辦公室的時候,你也特別興奮吧,看著我在裏面翻找東西,把一個你塑造的人作為兇手。」
李玉田身體前傾,笑道:「是啊,本來是想殺了那個可愛的孩子的,元小姐那時候那樣的求我,滿臉都是淚水,她哀求著希望放過她的孩子,用她的命來抵孩子的命,雖然這讓我的作品在一定程度上有了一些殘缺,可誰叫我認識你呢,她又是你的前助理,所以我就答應了。」
木十的表情緩和了很多,「哦。」
木十順口接道:「對,他居然還有一把刀。」
阮言希坐在地上,然後對木十道:「木十,坐下來吧。」
李玉田微微偏著頭,眯著眼睛似乎還在回味那時候的狀態,「的確還不錯,但我其實更願意讓你有所察覺呢。」
木十嘆了口氣,「這未免也太奇怪了,余超就像失蹤了一樣。」
李玉田搖搖頭,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錯了,我那時候一點都不興奮,相反,我對你很失望,阮言希,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助理,會因為那些不值一提的情感控制住你的理智,束縛住你的頭腦。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你是一個天才,你就不該為了這種微不足道的東西而牽絆住你。」
刑靜瞪大了眼睛,吃驚地微微張著嘴,阮言希的話讓她完全摸不著頭腦,「啊?這是為什麼?」
阮言希咬著牙道:「李玉田,看到我出現九*九*藏*書的時候,你肯定很興奮吧,興奮到想要抽根煙來克制住自己,你就站在我面前,而我卻不知道你就要去傷害元情,這種感覺很過癮吧。」
他翹起腿,後背靠在椅子上,仰起頭開口道:「我記得大學的時候你不是最討厭別人遲到的嘛,怎麼我到了這裏你還不出來?」
阮言希指著牆壁上寫著的斐波那契數列對木十道:「或者說即將是,就像我剛才說的,他是計劃中的一部分,或者25號,或者更後面,如果沒有找到兇手,他的屍體總有一天會出現的。」
阮言希無奈地問:「你這是在鬧彆扭?」
李教授讚許地看著他,「但還沒說全呢。」
即使門從外面鎖住,木十要出去還是有方法的,但是冷靜下來的木十知道現在出去也沒有用,阮言希早就不知道在哪裡了。
「你會嗎?」木十反問。
小阮道:「她說她的小名就叫小石頭。」
李玉田緩緩道:「還有你想親手為元情報仇。」
兩人睜著眼睛看著對方,同時愣住。
木十隨後走了進來,對於阮言希又不|穿拖鞋的行為,她已經放任不管了,「你在找什麼?」
阮言希又撕開了旁邊的其他幾幅畫,也是同樣的,「這就是他用左手畫的畫,隱藏在畫之後,不得不說這是個不錯的隱藏方法。」
小女孩回答:「小石頭。」
「小阮,小阮。」
周圍沒有其他人,小男孩疑惑地問:「你為什麼不到裏面去和他們一起玩?」
阮言希的表情變得有些厭惡,「沒錯,就是這樣,而且如果我的推斷沒有錯的話,他選的那些死者包括那些也是有一定的聯繫的,因為他要把他的凶殺案做到最完美,可惡又可怕的執著!」
木十在大腦里找到了畫的名字,「《薩提亞》,蒙蒂的畫,畫中的這個戴著面具的女人名叫薩提亞,她專門殺那些出了軌的男人,把他們的頭砍下,並把身體燒毀。」
「不會,第一,現在對李玉田來說,活著絕對比死更痛苦,他的記憶力在衰退,已經有了阿爾茨海默病的前兆,這點他絕對不能忍受,所以我要讓他活一段時間。第二,為了元情、小耳朵。」阮言希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輕嘀咕了一句。
木十被阮言希一大串的話煩的無語,就想回頭制止他。
阮言希走進那個整理案件線索的房間,接著把兇手那一塊關於余超的所有資料都撕了下來,並拿了記號筆在余超的名字上打了個大紅叉。
孤兒院角落的長凳上一個黑髮的小女孩坐在那裡,她的手上拿著一本書,正埋頭看著,因為剛剛初春,天氣還有些涼,小女孩看會兒書就搓搓有些冰冷的雙手。
「隊長,屍檢報告已經……」刑靜的手裡拿著屍檢報告,話還沒說完,屍檢報告就被阮言希給搶走了,「你!」
阮言希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臉面癱的木十,道:「可惜我可愛的小助理不會放過我的。」
警局幾乎出動了大部分的警力,尋找余超,但還是如大海撈針一般,從13號開始就沒有人再見過余超了。
「木十,打電話通知高凌塵吧,畫在那裡。」而後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腳,有些後知後覺地道:「我拖鞋怎麼沒穿。」邊說邊走了出去。
木十握緊了拳頭,幾秒后又放鬆下來,她拿起手機,「喂,高凌塵。」
「阻止我,可前提是你得比我先找到他。」木十想起來阮言希之前說過的話,而後她低下頭看著地上的那部手機,抬腳踩了上去,「該死的。」
阮言希已經有些抓狂,「21號了,已經21號了,還是沒找到兇手!如果按照之前的速度,假設他還繼續作案的話,這兩天又會有受害者了。」阮言希這句話剛說完,手機就響了,他掏出手機一看,是高凌塵打來了,他朝木十晃了晃換手機,道:「但願他是來告訴我找到余超了。」
阮言希停了下來,「不,至始至終兇手只有一個人。」留下這句話,他就離開了現場。
小女孩把書給小男孩,小男孩的手碰到她的手,被冷得縮了下手,「你的手好冷,你穿的好少。」小男孩把手套給小女孩穿上,然後又把圍巾拿來下給小女孩一帶上,一圈又一圈地繞著,「這下就暖和了吧。」
木十雖然坐了下來,但是背對著他。
阮言希用手指著牆壁上的幾張照片,「而這些藏在畫之後用左手畫的畫,上面的日期都寫著12號,所以如果余超是兇手的話,那麼他在11號手受了傷,12號開始用左手畫畫,而13號就已經掌握了死者的動向並且成功殺死了第一名被害者。」
木十抱著資料走到他旁邊,一同看著那些讓人心痛的照片,半響開口道:「你還記得元情姐最後的那個表情嗎?悲傷中卻帶著笑容,一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孩子應該會沒事;二是她知道你會幫她抓住兇手的。」
而下一秒,木十幾乎是下意識地做了一個動作。
「好奇怪的名字,你不是女孩嗎?」
陽光順著開啟的大門漸漸照亮了工廠的裏面,也照亮了牆壁上那幅在正對著大門的畫——《終結》是這幅畫的名字。
兩人的嘴唇正巧碰到了一起。
木十在那裡站了一會兒,跟著阮言希走出了余超的家裡。
木十雙手環抱著,抬頭看著他,「既然你已經推斷出余超不是兇手,剛才在警局你為什麼不告訴高凌塵呢?」
木十吐出一口氣,用毫無起伏的語調道:「阮言希大概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而且他現在一個人走了。」
木十一本正經地回答他:「話雖如此,但是我不能破壞犯罪現場,現在你可以通過上面的腳印找到把腳踩在你手機的兇手了,當然,還有那個把你手機放在地上的人。」
阮言希搖了搖手指,圍著屍體轉了一圈,「錯了,余超不是之前案子的兇手,他現在只不過是可憐的受害者,其實一直都是。」
只是可惜他遇到了阮言希,再怎麼隱藏還是會被他找出,高凌塵心裏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