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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客氣了。羅納德和我都非常高興。」
「羅斯不是那樣的地方。上一次打仗前,留在這裏的人就已經不多了。弗朗西斯·尤爾格雷夫在一戰前就死了。你問這個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之後的那個星期一,我在電話簿里查到了羅伊斯頓和福德的號碼,於是便打去了凡妮莎的辦公室。接電話的是辛西婭·特拉斯科。這夠我奇怪的了,我幾乎都忘記她也是在那兒工作的。
我琢磨著該不該送些花或別的什麼。「我不知道凡妮莎有沒有提及我一個教民寫的書。她自告奮勇地提出要看一下的。」
審判來自陌生人,寡婦,和孩子。
她留了電read.99csw.com話給我。我們道了別,我帶著極大的落寞駕車回羅斯了。我讓自己大大地出了丑。我對與凡妮莎共進午餐抱著太多的期望——雖然我完全不知道我在期待什麼。同時我也很清醒,對一個中年鰥夫來說,這種行為實屬荒謬。顯然她只當我是個相識的人而已。幫忙看稿子也只是出於善意賣了我和奧黛麗一個人情。
「我去看看她是不是已經在讀了。」辛西婭說。
「鎮上的人還都記得他嗎?」
「為什麼這麼說?」
「他值得被放入書里寫上幾段。」凡妮莎打開了裝稿件的信封,「他是多麼轟動的一個人物,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九-九-藏-書那個詩人?」我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他就葬在聖壇下的墓地。」
「你好,大衛。」
「真可謂是褻瀆了他們的判斷力。」凡妮莎在桌子的那一頭微微笑了笑。隨後她引用了收入在好幾本選集中的詩句。通常人們也就只會念他的這首詩。
「對,但實在很吸引人。」她瞄了一眼手錶,「很抱歉,大衛,我得走了。」
「湊合。」
夜色降臨,低聲雜染
然而,我想,至少明晚我還有理由給凡妮莎打電話。
「你參觀過許多教堂?」我問道,試著開啟話題,「周五你還提到了我們的油版畫。」
結果,周二晚上我並沒能致電凡read.99csw•com妮莎,原因是那天下午辛西婭·特拉斯科不愉快地突然造訪。
「早上好,辛西婭。我是大衛·拜菲爾德。」
上周五在特拉斯科家聚會時的她,憑藉著貼身長裙將自己襯托得格外性|感|妖|嬈。但今天她又是另外一個人了,身著深色套裝,頭髮扎在腦後:更苗條,更睿智,更硬朗。
「你明天能給我個電話嗎?」她問,「我那時應該有時間讀一下這本書。」
「他家族裡有一個成員還住在羅斯,我想是那位詩人的侄孫。奧黛麗不想別人有所誤解。」
「當然可以。打到你辦公室?」
凡妮莎沒有碰那個信封。她拿起了三明治。默劇在我們之間上演,隨著這股力量的延續,我體會到了九九藏書不斷向上攀升的孤獨感。上周五晚間的親昵友好就在這一瞬間崩塌了。另一點,我發現自己過於草率地認定她為稱心如意的對象,這實在讓我太糗了。我在浪費她和我自己的時間,我本該將稿子寄給她的。
她聳了聳肩。「我在牛津讀書的時候拜讀過他的許多詩。坦率來講,他稱不上很優秀的詩人——慢節奏尤其容易讓人倦怠。不過他本人比起他的詩人身份可是有趣得多了,他所知道的也比他寫出來的有意思。」
「奧黛麗沒有提到他,但她一向對自己的言論非常謹慎。」
「所有人都認為他不完美。失衡了。」
我沒有表現出我的失望。付完賬后,我和她一起回到了辦公室,我的車還停在那兒九九藏書
停頓了片刻后,我說:「非常感謝您上周五的款待。」
「七點行嗎?」
「什麼時間比較好呢?」
《羅斯的歷史》裝在一個棕色大信封里,此刻正放在面前的桌上。我是來里奇蒙的路上順道去奧黛麗那兒取的。(「你真的太好了,大衛。我太感激了。」)
「我想我更有可能在家裡。」
凡妮莎搗鼓起盤子里的麵包屑。「不能這麼說吧。我之所以想去拜訪羅斯是源於它與弗朗西斯·尤爾格雷夫的淵源。」
過了一會兒,凡妮莎接過了聽筒。我們聊得很歡快,電話里的她機靈多了。她擔心自己這一整天都會很忙,但吃午飯的時間還是有的。一個半小時后,我們已經面對面坐在里奇蒙橋邊的一家咖啡館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