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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筆耕不輟 一

第十一章 筆耕不輟

冰雪般皎潔!
陳倩到沈鳳家,聽見裏面大說大笑,十分熱鬧。她剛一露臉,大家立即鴉雀無聲,沈鳳臉上的笑容還未斂盡。褚太太獃著臉迎上來,孫秀也在那裡。陳倩硬著頭皮,老著麵皮,向孫秀辭行道謝,說種種攪亂了題目。孫秀說:「呆會兒我們送送你。」陳倩辭謝,含糊說還要進城買點東西,孫秀並不堅持要送。她剛轉身出來,客廳里那群人就轟然大笑,孫秀的「噓」也禁壓不住,像個大炮似的把陳倩直轟出去,踉踉蹌蹌跑回褚家,取了東西,趕上班車。
她在籬旁採花,
楊絳的小說創作,成績斐然。她的短篇小說集《倒影集》,分別由香港文學研究社、人民文學出版社於一九八一年、一九八二年出版。這一集子共收錄《璐璐,不用愁》、《「大笑話」》、《「玉人」》、《鬼》、《事業》等五篇短篇小說,除《璐璐,不用愁》是作者一九三四年秋第一次試作的短篇小說外,其餘均作於一九七七年至一九八○年,內容全部反映三四十年代的女性生活。楊絳曾就為何起名《倒影集》解釋道:「故事里的人物和情節,都是舊社會的。在我們的新時代,從前的風俗習尚,已陳舊得陌生,或許因為陌生而變得新奇了;當時見怪不怪的事,現在也會顯得豈有此理而使您嬉笑、使您怒罵。這裏收集了幾個故事,好比是夕照中偶爾落入溪流的幾幅倒影,所以稱為《倒影集》。」她還對讀者說:
在楊絳的筆下,沒有高大的英雄人物,只有很平常、很普通的人物,不管是可親可愛的,還是可憎可惡的,抑或是可悲可嘆的人物,他們在日常生活中很常見,演繹的是這些尋常人物的家長里短,因而更帶有生活氣息。由於作者長期生活在都市之中,對都市人群的善惡,有著敏銳的洞察。她的作品,針砭了一些人物的虛偽自私,褒揚了一些人物的善良可愛,下筆恰如其分;對了解都市人生的真相,是有益的。因為在現實世界中,除了假、惡、丑之外,肯定還有真、善、美,這也正是人們生活的真諦所在。
於是田曉就為自家的廁所配了鑰匙,但許太太乘田曉不注意偷了一把鑰匙,又自配了兩把給傭人。瞅准田曉不在家時,打開郝家廁所大行其事,亂倒馬桶、痰盂,把廁所弄得臭氣熏天。對此,郝家人很氣憤。郝志傑出院回家,峰迴路轉他一眼認出這位房東許太太,原來竟是他朝思暮想的「玉人」——枚枚!這真是絕妙的諷刺!
《事業》的主人公是私立求實女中校長周默君(小說中稱「默先生」)。故事是以她與她的一群學生為線索,並貫穿于求實女中的興衰起落。默先生傾家辦學,以校為家,一輩子都為學校奉獻,而她自己的生活卻極為簡樸,只「靠很小一筆存款的利錢過日子」;學生都說她為學校「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並稱讚:「『求實』是默先生擴大的自我!」大家都很崇拜默先生,要為她立銅像。默先生為學校的事業,耽誤了自己的婚事,成了老姑娘,但她還是很樂觀,可愛可敬,不偏read•99csw.com執,不怪僻。她與一群青年學生關係密切,很好地相處,她為人和藹可親,喜歡這些天真爛漫的學子。在作品中,這些活潑的女孩都有諢名,如陳倚雲名為「晨鶯」、華繩以名為「花生米」、裘亦善名為「皮球」、劉靄青取名「小矮」、吳澍取名「嗚呼」等等,隨著她們的言語交談,人物形象躍然紙上,個個顯得生動活潑。她們雖然喜歡打趣開玩笑,並在背後議論自己的老校長,但內心對老校長卻充滿了敬佩愛戴之情,即使畢業后,還不時聯袂回校拜訪老校長。
剛才那笑聲,一路直追著她。
她上了火車只覺得身心俱憊。忽見一個高高的個子,穿一身淺灰西裝,好像在遠處找人。難道是找她嗎?她料想不可能有誰找她。車已經開動,她只怕會有人找她,忙伸出頭來,向那邊揮手絹兒;反正認錯了人,人家也不認識她。她縮回腦袋,擦掉眼角的淚,自覺可笑。全列火車的輪子,有節奏地齊聲說:
白玉般瑩潤!
故事是從在上海的陳倩在王世駿死後兩年「翩然臨社」開始。陳倩清秀高雅、落落大方,被這群女人稱為「高湯」,她們見到陳倩,「在關懷的幌子下,無恥地好奇,無恥地盤問,風度斯文的陳倩被她們問得很有點惱怒的意思,兩頰紅暈,雙目放光,只顧咬嘴唇」。陳倩原來到京只是拿回王世駿的遺物,但這群女人不罷休,硬要留她住下來,她們的做法「簡直把陳倩當個口袋似的翻了一個過兒,把她的老底都翻出來了」,還想為她介紹男朋友。故事一開始,就把這群女人揭人隱私、互相吹捧的醜行暴露出來。
花朵般鮮嫩!
其實,胡彥夜遇的不是什麼「女鬼」,而是王家大少爺討來的婢女。王家少爺結婚十年沒生孩子,他的寡母做主為他討小,討了一個女子貞姑娘作二房奶奶。這位貞姑娘到了王家實際上還要做婢女的差使。她愛上了家庭教師胡彥,但不敢公開表白。於是一天晚上她化了裝,穿上一雙白布底的繡花鞋,悄悄地溜進胡彥的房間,與他私會。可是,貞姑娘還沒有時機向胡彥訴說衷腸,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沒有他的地址,她十分氣餒。而胡彥也不曉得她的真實身份,還自以為真的遇上了「女鬼」。
往事皆已成塵,
朝霞未斂余暈,
含苞的青春,
在讀了楊絳另一篇短篇小說《鬼》后,同樣使我們感到憋氣,不過故事里的貞姑娘還是值得同情的,小說寫的家庭教師遇見「鬼」的故事。那是九_九_藏_書一九三二年秋天,胡彥大學剛畢業,經人介紹得了一個補習英文的館地,東家姓王。他在王家教一個多病的大少爺,他倆還談得來,他的工作量並不重。胡彥「獨在王家外書房過了中秋節」,這天凄凄涼涼,他正「對月傷感」,恰巧在此時他碰見了「女鬼」。他一把揪住了「女鬼」。「不揪時萬事全休,這一揪啊,他立即著了鬼迷。他剛接觸那隻鬼手的時候,還覺得徹骨冰冷。一碰之後,卻感到了溫軟。看她回眸一笑,只見楚楚可憐,柔媚動人」。胡彥這時失掉了理智和意志,不由自主地像《聊齋》里的書生一樣,把女鬼擁入帳中。翌日早上醒來,他很害怕,託故離開了王家,從此再也不回來了,逢人便講這個可怕的遇鬼故事。
楊絳塑造的貞姑娘形象比較成功,她不滿命運的安排,卻沒有公開反抗命運的膽量,她雖然被扶了正,但終究是一個悲劇人格。葉至善曾在一篇文章中嫌貞姑娘這個人物的反抗性格不夠突出。但這正是她性格的可悲之處,在於其典型意義和社會認知價值。
蠢動的歡欣!
少奶奶初發病,太太只以為她是寒暖不調,當著人捂得太熱,背著人把被全掀掉,下床也不披上些。少奶奶平時小有病痛,總請她信任的老西醫來家診視……
朱麗發現了陳倩與林子瑜之間的微妙關係,突然改變戰略,採取請吃冰激凌、留字條等手段企圖抓住陳、林兩人的把柄,放出「大笑話!要搶人家的情人,卻偷掉了自己的丈夫」的謠言。陳倩覺得很冤枉,她想儘快脫離溫家園這個是非之地。作品最後寫道:
少奶奶的娘家和親戚朋友,陸續不斷的給少奶奶送月子。淡的白燉蹄膀,淡的白煮雞湯,淡的鮮劍魚湯……少奶奶在人前總得呷兩口;強不過少爺的關切,還得勉強吃點。她產前已有一星期不思飲食,產後吃這些淡而膩的東西,不勝其苦。她懷孕九個月,實在夠吃力的。當然都是靠沈媽的藝術,可也難為她始終沒露馬腳,從「愛吃酸」到「只吃淡氣」,模仿都力求適合身份,誰也沒覺察她不合真實。
伊人今復何在?
「我那位『玉人』也許是砸碎了;你的『玉人』卻砸不碎,好比水裡的月亮,碎了又會摶上。」
常記那天清晨,
志傑不免還要發他的「牛脾氣」,田曉照舊還說:「找你的『玉人』去吧!」於是她嘴角的細酒窩一現,加上一句蘇白:「有空來白相相,叉兩圈小麻將。」
天下事常出人預料,所謂「人有千算,天有一算」。往往說來萬無此理的,卻會真有其事。少奶奶裝產婦裝得太像,竟害「產褥熱」去世。她只連發幾天高燒,就昏迷不救。九*九*藏*書
楊絳在她的小說中,用一支普普通通的筆,塑造出陳倩、周逸群、朱麗、田曉、許太太、貞姑娘、默先生、陳倚雲等人物,在是與不是、似與不似之間漫步,在新時期的文學形象中比肩而立。
這個男人是一位據說「很不錯的大夫」,名叫趙宋恆,他與周逸群、朱麗都有瓜葛。周逸群是個虛榮的女人,年紀四十一歲,比趙宋恆大四歲。七年前雖然不如二十多歲時鮮妍美麗,可是「身段還很苗條,臉盤兒還不嫌肥大」。那時候,趙宋恆對她有「非禮之求」,她「拒絕」了他的身體,卻霸佔了他的心。從此兩人保持了不即不離的情人關係,趙宋恆對周逸群言聽計從,有什麼事毫無隱瞞。雖然有人說些閑話,逸群覺得自己「純潔」得「不同凡俗」。
空自悵惆愴神。
楊絳以慧黠的筆調,諷刺了這一鬧劇。最後,楊絳意味深長地寫到,貞姑娘升做了夫人,接過了象徵地位的一串鑰匙。「貞姑娘緊緊握著這串鑰匙。短短一年多,她已經眼看自己和旁人的許多希望、許多算計,都像小皂泡似的吹出來又破滅了。這串鑰匙雖是銅的、鐵的,安知不也只像肥皂泡一樣。可是少爺母子對她母子的這一片心,她只有感激慚愧,……預定她兒子已是一家之主了。兒子總會認得媽媽,可憐的只是少奶奶。」
我希望這幾個小故事,能在您繁忙之餘,供您片刻的消遣,讓您養養心歇歇力,再抖擻精神投入工作。這就是我最卑微的願望。假如您看完后,覺得還有點意思,時間消耗得不算無謂,那就是我更高的願望。
此文寫於一九八○年六月,楊絳當時年近七旬,這是一位不知疲倦的老作家對廣大讀者的最好奉獻。
可是後來人稱「奶油咖喱湯」的朱麗從中作梗,趙宋恆開始與她相好。朱麗年齡只比周逸群小几歲,但總打扮得花枝招展,她「眼睛不大,特把眉毛修鑷描畫得又長又彎又細又黑。她下顎稍尖,嘴微闊,要和長眉呼應,總把嘴唇塗得豐|滿濃艷」。自從她勾引了趙宋恆以後,趙宋恆對周逸群漸漸變了態度,說話不僅不忠,「甚至把從前承認和朱麗的關係都賴個乾淨,好像他們倆的交情,也像他和逸群的關係一樣『純潔』。逸群聽他有些話分明是朱麗教的」,周逸群覺得趙宋恆被朱麗拉到污泥里去。而朱麗自視頗高,她仗著年輕漂亮,又是副社長太太,不把周逸群放在眼下。
志傑氣呼呼地說:「好了,好九九藏書了,你那位『玉人』已經砸得粉碎了!」
如初升的滿月,
美好的想望,
玉人何處
楊絳在這篇作品中,將高超的諷刺藝術呈現在讀者眼前。
楊絳短篇小說的風格以詼諧幽默見長,在潛沉往複的筆調中,有諸多調侃與諷刺。《事業》這篇小說塑造了正面的人物形象,與前幾篇作品風格迥然不同。
《「大笑話」》就這樣結束了。楊絳在這裏為人們展示的似乎是一幅特殊女人所構成的百丑圖。照我看來,與其成為「大笑話」,還是趁早離開這幫整天無聊的女人。讀到陳倩坐上火車,擦乾眼淚,我真替她慶幸。如果說,《「大笑話」》是女人的群像的話,那麼下面的《「玉人」》、《鬼》、《事業》諸篇,則是女人的獨影。
《「玉人」》描寫的是與《「大笑話」》不同的男人。大學畢業的郝志傑是中學英文教師,他的妻子是附小老師;「玉人」則是郝志傑十多年前讀大學在蘇州劉家花園裡所遇見的園主獨生女兒枚枚小姐。當時枚枚小姐大概只有十五六歲,她長著新鮮的臉容、輕盈的體態,一口蘇儂軟語叫著「郝家哥哥」,叫得很親熱,郝志傑很喜歡她,還曾為她攀折過籬笆高處的月季花。假期中這段快樂而短暫的生活,給郝志傑留下一個「玉人」的美好回憶,常常引起他無盡的情思。郝志傑懷念過去無憂無慮的歲月,似有如無的情意,寫了一首詩:
陳倩想,她還找誰解釋呢。她的旅行包早已整理好,半空的,很輕,她開發了褚家老媽子的賞錢,聽說褚太太在沈鳳家。她得去找褚太太面辭一聲,也打算向孫秀辭行,不管卧鋪車票能否買到,反正她馬上動身了。
小說中的求實女中,她們所在的城市在抗戰時淪陷,默先生不得不在上海複課。這時,我們可以看出陳倚雲似乎帶有楊絳的影子:畢業后隨丈夫出洋留學,乘船回國途中,丈夫在香港下船轉入內地,默先生請她出任復校的求實校長。因為出於怕暴露身份等考慮,默先生再三要求陳倚雲做校長,她起先不肯,後來她望著「默先生灰白的兩鬢和枯瘦的面頰」,不忍違拂老校長的厚望,終於答應下來了。陳倚雲的詼諧機靈,對工作的全身投入以及不愛「當官」,分明與作者十分相似。
對此周逸群當然於心不甘,她和其他太太合謀,利用剛來的陳倩,讓陳倩去做趙宋恆的朋友,以對付其新的情人朱麗。可是陳倩出污泥而不染,她既沒有這些太太們的心機,也不清楚為她介紹男朋友的動機。周逸群等一幫太太們與朱麗圍繞趙宋恆展開了一場明爭暗鬥。就在她們的紛爭中,誰也沒有想到陳倩竟然對周逸群的丈夫林子瑜產生了一絲情感,他們倆人有說有笑,很是契合。林子瑜對溫家園的太太們的爭風吃醋和勾心鬥角很是討厭,也對清純的陳倩很有好感,並給她以理解與鼓勵。
讀完《事業》這篇小說,我要說的是,作品中的默先生一心辦學,受到學生的https://read•99csw•com尊敬。可是在她的學生,恐怕沒有一個人真正理解她。而她自己也未必了解本人,只因為這是母親留下來的「事業」,不管遇到什麼逆境,她都得勇往直前,想盡辦法將學校辦下去。而一個人具有這種百折不撓的精神,應該是值得人們尊敬的。
郝志傑的妻子田曉非常賢惠,相夫教子,是郝志傑「日常生活里少不了的實際妻子」,她常想,「反正你想你的『玉人』,我盡我的本分」。他們的生活負擔雖然沉重,郝志傑又因車禍腿上摔斷了一根骨頭綁上了石膏,但田曉能夠同他患難與共,整天忙家務帶小孩,還要抽出時間做家庭教師,賺錢貼補家用,到醫院照料他,併為他另租了新房。
幾度星移月轉,
「大笑話!大笑話!大笑話!」
故事講到這裏,結局也十分明白:許太太的小廚房當然只好開放。不過她居然找到了買房子的主顧,買主急要租戶出屋,直接和田曉交涉,很慷慨地按硬幣折算了那筆押租。志傑家不久就搬入二樂中學的儲藏室。他們搬家那天,許太太把臉搽得比往常更紅,嬌滴滴一口蘇州話:「郝家哥哥、郝家嫂嫂,有空來白相相,叉兩圈小麻將。」但她家將搬到哪裡去呢?志傑夫婦當然沒問。
作品的人物有平旦學社副社長蔡達的夫人朱麗,民法專家林子瑜的夫人周逸群,生物學家褚家麟的夫人褚太太,金融史專家王亞孚的夫人沈鳳,平旦學院社總務長馮彥獻的夫人沈秀,近代史學家程渙的夫人李淑君以及已故王世駿博士的遺孀陳倩等等。
貞姑娘很快被發現懷孕了,為王家接上了傳宗接代的香火。但卻被迫由少奶奶「替」她生產,也許少奶奶裝懷孕裝得太過分了,「產生」下小孩后,竟然陰錯陽差,害產褥熱而死去——
郝志傑一家搬進新租的房子,房東許太太是一個既抽大煙又搓麻將的再醮女人。她那被大煙熏得很黑的面孔用胭脂搽得通紅令人實在看不順眼,被郝志傑的兒子取了個綽號叫「猴屁屁」。這位許太太是個十足的小市民,愛沾光貪小便宜。她自家有廁所,卻不準傭人使用。田曉問房東的傭人事出何故,他們回答:「少奶奶不答應啊。那一間好比是她的小廚房。她的精緻好小菜都在裏面那隻綠紗櫥里。還有小電爐——煨蓮子桂圓的——她不讓說——怕你們不肯多攤電費。她自己的尿是香的!我們放個屁就熏臭了她的火腿、熏魚、肉鬆、香腸。還怕我們偷嘴呢!」
這首詩是郝志傑為思慕「玉人」而寫的詩,寫得纏綿悱惻。多年以來,儘管他已成家立業,已有妻兒,仍難改變他對「玉人」的一往情深。
楊絳的《「大笑話」》寫的是發生在國民黨時期,北京平旦學社內的故事。學社位於北京南郊的溫貝子墳園,「社員名額控制很嚴,須有學位,有著作,由指定的名流推薦,經專設的委員會批准。學社的經費充足,社員生活優裕,家眷住在園內,稱為溫家園。裏面設備應有盡有,自成天地」。這裏面的社員——高級知識分子——的太太生活優渥富足,往往無事生非,演繹出一幕幕鬧劇,死水微瀾,風波迭起。《「大笑話」》就是由這些女人構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