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三幕 天使遊戲Tercer acto EL JUEGO del ÁNGEL 13

第三幕 天使遊戲
Tercer acto EL JUEGO del ÁNGEL

13

「伊蓮娜·薩比諾?」
我趕緊跑下山,一路朝著恩寵區的陰暗街道前進,在那兒找到一家還在營業的小酒館,裏面有一群當地居民情緒激動地討論政治,或是足球——兩者常常難以界定。我擠進人群,穿越了重重煙霧和喧囂,好不容易擠到吧台前,老闆對我拋出嫌惡的眼神,我猜所有的陌生人都會受到如此待遇,畢竟,這家小館子的老主顧大概都是住在附近兩條街的居民。
我聽見電話另一頭傳來憤怒的嘆息。
「謝謝,薩爾瓦多先生,我會好好考慮的。不過,我不想再給您惹麻煩了。」
我掛了電話,經過吧台的時候,丟下幾塊銅板付了電話費,還有那杯連碰都沒碰過的白蘭地。
「電話只有客人才能用。」
「去通知律師我來了。」我說道,「現在就去。」
「您說什麼?」
她張大眼睛,驚恐的神情更明顯了。
「您記不記得哪個比較特別的人?」
「我父親怎麼了?」
「我想是吧,他跟兩個彪形大漢一起來的,那兩個傢伙我一看就討厭。依我看來,他似乎把您和羅勒斯以及馬爾拉斯卡夫人的死扯上關係了。最好特別留意。他們一定到處在查您的行蹤。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到我這兒避避風頭。」
「我從來沒見過他,也沒跟他說過話,當然不會知道該去哪裡找他了。」
「別忘了,當初就是他聘請您去把我從警察局弄出來的。」
「我想打電話到瓦雷拉律師事務所,地址是對角線大道四四二號。」
「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很單純的要求,款項應該支付給和事務所以及他的家人無關的第三者。」
「我剛回來。」
「我無法提供這個九_九_藏_書信息,馬丁先生。很抱歉,您要找他的話,請明天早上來電……」
「您根本沒聽懂我的話,馬丁,我不認識那位科萊利先生。」
「他還做了什麼其他的指示?」
她拿起話筒,壓低聲音向接線員報上律師家的電話。一接通,她立刻把話筒交給我。
「既然這樣,請告訴我他家的地址。」
「馬丁?您還好吧?人在巴塞羅那嗎?」
「就照您的意思去做。防身的東西有嗎?」
女秘書面色慘白地望著我。「瓦雷拉先生不在……」
「幾乎一無所知。我認為她根本就不存在,那個出版商也是。您該擔心的是哈戈和警察。」
「我知道您是誰,馬丁先生,但是我真的很抱歉,現在沒辦法讓您跟律師通話,因為他不在這裏。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他老早就下班了。」
「您的父親和馬爾拉斯卡都與科萊利有往來,他應該知道一些事情……」
「我一直相信這件事應該可以圓滿解決,瓦雷拉律師。」
「我們只是律師事務所,不是偵探社。事務所頂多隻能照著馬爾拉斯卡先生的交代去辦事,至於詳情就不好多問了。」
「幾周前,我們收到一封信,裏面附了一張支票,他在信中告訴我們,您是他的合伙人,格蘭德斯警官正在找您麻煩,因此,他要我們在必要時為您辯護。當時,信里還附上了另一封信,他要我們親手交給您。我收下了支票,拿錢總要辦事嘛!所以就向警察局的熟人打聽您是否在那兒。事情就是這樣,您應該都還記得,我做了我分內的事,把您從警察局弄出來,還要挾了格蘭德斯不準再騷擾您。我想,我們提供九-九-藏-書的服務,您應該沒什麼好抱怨的吧?」
「不許您動她一根汗毛!否則我就不客氣了……」瓦雷拉出言恐嚇我。
「我可以保證,我父親和科萊利從來沒有過直接的接觸。當年和科萊利先生之間的往來聯繫,如果真的有的話……因為我們事務所的檔案資料里根本找不到,總之,都是已經過世的馬爾拉斯卡先生自行處理的。既然您都問了,我就老實說吧。我父親後來甚至懷疑是不是真的有科萊利這個人,尤其是馬爾拉斯卡去世前幾個月,他開始……容我這麼說,當他開始跟那個女人攪和在一起的時候。」
「是不是格蘭德斯警官?」
「這我相信。別緊張,我只是想跟他談談,就這樣而已。」
女秘書頻頻點頭。我對她微笑,說道:「那就勞駕您拿起電話,打到他家。」
「那筆基金有多少錢?」
「薩爾瓦多先生……羅勒斯跟我提過一個住在索摩洛斯特的女人,馬爾拉斯卡曾經去找過她算命,他當初是透過伊蓮娜認識這個女人的……」
「我會的,謝謝您了。」
「您對這個人知道多少?」
「很抱歉,瓦雷拉律師目前不在辦公室。」
「您說的是索摩洛斯特女巫。」
「很好,我很高興您做了這樣的準備。」
「應該不需要。我跟瓦雷拉談過之後,會再打電話給您。」
她面帶驚慌地點著頭,目光始終盯著我的左輪手槍。我把大衣扣上,對她笑了笑。
「請您努力回想一下,」我說道,「看在瑪格麗塔小姐的分兒上……」
「無論您決定怎麼做,總之就是要小心點。我想您說得沒錯,哈戈已經回來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回來,但確實九_九_藏_書是回來了。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正在想辦法聯絡瓦雷拉律師。我認為整件事情的核心人物,就是找馬爾拉斯卡寫書的出版商,而瓦雷拉是唯一知道事實的人。」
「我怎麼會記得這些?都已經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
「我也很抱歉這時候還來叨擾您,律師。但是我急著聯絡您的客戶科萊利先生,您是唯一能幫得上忙的人。」
「馬丁,這是何其不幸的驚喜。」瓦雷拉在電話另一頭說,「能不能請問,您這麼晚了在我的辦公室做什麼?可想而知,我的員工一定受到了驚嚇和騷擾……」
「有什麼新消息就打電話給我,好嗎?」
「我可以去查一查我父親的私人資料,頂多就是這樣了。」
「那就給我一杯白蘭地,還有電話。」
「馬爾拉斯卡有沒有說過這筆錢是怎麼來的?」
「那些資料在哪裡?」
「有的。」
「好啦,事情沒那麼嚴重,我很快就走了。看吧,我只是想跟他講幾句話而已。」
秘書小姐立刻露出驚恐的眼神,我卻故意對她眨了眼。
薩爾瓦多停頓了半晌。「需要我陪您一起去嗎?」
「馬爾拉斯卡先生去世之前,特別委託我們事務所將一筆錢信託管理,當時指定的受惠人,一個叫作胡安·科貝拉,另一個叫作瑪利亞·安東妮雅·薩娜烏哈。」
「還有最後一件事情。」
「我會留意的。」
「那您的父親呢?」我問他。
一陣漫長的靜默。
「家裡,跟他留下來的文件放在一起。但是我大概需要好幾個鐘頭……」
「這些事情都是我父親親手處理的,他堅持不讓我們插手,避免員工將這些隱私信息外泄。」
老闆拿https://read.99csw.com了個杯子,指了指大廳最裡面,有條走道通往貼著「公廁」字樣的房間。我在走道盡頭找到那個小小的電話亭,正好就在廁所入口對面,氨氣的味道撲鼻而來,大廳的嘈雜人聲不絕於耳。我拿起話筒,等著線路接通。幾秒鐘后,電話公司的接線員有了回應。
瓦雷拉的女秘書前來應門時,臉上的神情瞬間從驚愕轉為恐懼,尤其是我用腳尖擋住門板時。這次我不但沒讓她把我關在門外,還硬闖了進去。
我掛斷電話,然後等著打另一通電話。這一次,我把聯絡薩爾瓦多的電話號碼給了接線員。他的鄰居接起電話,要我等一會兒,他立刻上樓去看看那位退役警察在不在家。一分鐘后,薩爾瓦多接過了話筒。
「還記得那些款項都匯到哪裡去了嗎?」
「我想您是搞錯了,馬丁。我根本幫不上忙。」
「幫我寫下律師家的地址。還有,千萬不要耍我,否則我一定會回來的,而且我敢保證,下一次,我恐怕不會對您這麼客氣了。」
「就是那個交際花。」
「事情非常緊急。請您告訴他,我是馬丁,戴維·馬丁。這件事情攸關生死。」
離開事務所之前,我要求瑪格麗塔小姐告訴我電話線路在哪裡,接著,我二話不說就把電話線剪了,省得她還打電話去通知瓦雷拉即將有不速之客上門,至於報警投訴今天這場不愉快,當然也免了。
「如果不相信我說的話,那就請瑪格麗塔小姐把信拿給您看。」瓦雷拉補上一句。
我揪住她的手臂,拖著她走到律師辦公室。裏面的電燈都亮著,卻不見瓦雷拉的蹤影。女秘書一臉驚嚇地隱隱啜泣,這時候,我發現自己的手指緊https://read.99csw.com掐著她的手臂。我鬆開她的手,她馬上往後退了幾步,嚇得直發抖。我嘆了口氣,試圖擺出冷靜的姿態,卻被她看見了長褲褲頭露出的左輪手槍。
「晚安。」我主動問候他。
二十分鐘后,我已經站在對角線大道四四二號門前,仰頭張望著大樓高處依舊燈火通明的瓦雷拉律師事務所。警衛室已經關閉,但我不斷敲門,直到警衛探出頭來,端著一張臭臉走近門邊。他剛開出一條門縫,一副想把我打發走的模樣,我卻趁機用力推門,側身鑽進門內,完全不理會他的大聲嚷嚷。我徑自走向電梯,警衛上前揪住我的手臂,企圖把我攔下;當我投以兇狠惡毒的目光后,他嚇得立刻打消了念頭。
「是一筆外幣存款,我記得大約是十萬法郎左右。」
那就是哈戈和伊蓮娜·薩比諾了,我暗想。
「請廢話少說。」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您的記憶力怎麼樣?有沒有變得好一點了?」
「求求您,馬丁先生……我發誓,瓦雷拉先生真的不在這裏。」
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但這次無言的是我。
「哪個女人?」
我掛斷電話,然後緊盯著瓦雷拉的女秘書,這時候的她早已哭花了一張臉。我把手帕遞給她,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
接線員花了好幾分鐘才幫我接通電話。我右手拿著話筒,左手捂著耳朵,就在那兒乖乖等著。最後,接線員終於告知線路已接通,不到幾秒鐘的工夫,我聽出了電話另一頭是瓦雷拉律師的女秘書。
「現在可要非常小心才行。警察到處在找您,他們甚至來找我問了一些關於您的事,還有愛麗西亞·馬爾拉斯卡的事情。」
「我需要使用電話。」我對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