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咧嘴一笑，齒間裊裊飄出惡臭的煙味。

「下地獄算了。」

那個周日，結束了中庭訓話之後，典獄長朝著費爾明拋出了詢問的眼神，面帶僵硬笑容，雙唇也勾勒出內心的躁怒。警衛才剛宣布囚犯解散，費爾明隨即偷偷溜到馬丁身旁。

「好精彩的演說。」馬丁說道。

馬丁點頭回應。

「您要不要跟我聊聊那個墳墓，讓我可以敷衍一下長官？不需要太把它當一回事，隨便編點故事就可以交差了事的。」

「您的敘述真讓我目瞪口呆。」馬丁說道。

馬丁和費爾明面面相覷。

「到底是什麼東西？」

「您那位室友，自稱窮人捍衛者的薩爾加多，他的情況怎麼樣？」

「那麼請趕緊找個位子坐好，精彩大九*九*藏*書結局即將登場。肛|門尋寶的戲碼上演了一兩分鐘，他總算大大鬆了一口氣，然後又有了驚人之舉。他的手指從肛|門抽出來的同時，還抓著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就算他在角落，我還是看得出來那絕對不是什麼屎蛋之類的。」

「我不抽煙。」

「深具歷史價值。每次這個人演講，西方思想史就要來一次哥白尼式的大扭轉。」

「什麼意思？」

「不瞞您說，我個人覺得酒味和尿味也沒多大差別。」

「您覺得這個守財奴在他那個貪婪的籃子里藏了多少錢？」費爾明問道。

「您知道，我一向自認年紀不小了，世間百態也見怪不怪。今天凌晨，我本來以為薩爾加多已經一命嗚呼，後來卻聽https://read.99csw.com見他起床了，然後走到我的床邊，簡直就跟吸血鬼沒兩樣。」

「目前就先按兵不動吧。」馬丁做了指示，「您只要確定那把鑰匙還在那兒就好，接下來就等候我的指令，關於您的逃亡計劃，我已經進入最後的細節部分了。」

「我現在該怎麼做？我看，乾脆先吞了那把鑰匙，否則典獄長那條大蟒蛇恐怕會獨吞薩爾加多的錢財，然後把這筆錢用來印刷他那些了不起的作品，或是去皇家語言學院買個席位。要不，我也把鑰匙塞進我卑微的屁|眼裡好了。」

「然後呢？」

「他確實挺像的。」馬丁表示認同。

「您不適合挖苦人，費爾明，這跟您善良慈悲的本性相互矛盾。」

「費爾九*九*藏*書明，深呼吸。現在好點兒嗎？」

「您如果連一個小說家都信不過，那還能相信誰呢？」

「這可是這裏最好的香煙了，聽說是用鬥牛場走道撿來的煙蒂做成的。」

「數目一定多到足以彌補他缺手缺腳缺睾丸的遺憾。天曉得為了守住這個秘密地點，他還要付出什麼代價。」馬丁表達看法。

「聽說抽煙可以讓人早死。」

費爾明還沒把第一口煙吞進去，馬丁就抽走他指間的香煙，然後在他背上拍了幾下。費爾明咳得死去活來。

「我早就在地獄了。來根煙吧？」

「那就是天上聖母了。」費爾明在風中喃喃低語。

「我真搞不懂，您怎麼能把這玩意兒吞下去。味道就跟燒焦的狗毛沒兩樣。」

「然後他拿著那把鑰匙九*九*藏*書，用口水把它擦得亮亮的，所以我猜那玩意兒八成香得不得了。接著，他走到牆壁旁邊，回頭再度確認我仍然睡得很熟。話說，我可是一直努力發出跟機關槍一樣的鼾聲。接下來，他把鑰匙塞進牆壁上的石縫，再用污泥把細縫填滿，但我不知道那把鑰匙會牽扯出什麼故事就是了。」

費爾明看著馬丁從中庭往下走，雲霧般的煙圈在頭頂盤桓著。

「馬丁先生，我真的無意冒犯，我也非常感謝您的建議和支持，但是關於這件事，我是徹頭徹尾無法認同，尤其您自己也是階下囚。一想到要把自己的命運交到您手裡，我實在很不安心。」

「您該不會跟我有同樣的想法吧？」費爾明開口探詢。

「那就趕快來一根吧！」

「結果，他九*九*藏*書居然挨在我身邊，就這樣盯著我看了半天。我假裝熟睡，薩爾加多也信以為真，接著，我看見他縮在牢房角落，用他僅剩的那隻手，用力挖著醫學上稱之為肛|門的部位。」費爾明滔滔不絕。

「就是我剛剛說的那樣啊！薩爾加多這傢伙真是了得，才剛被剁掉一隻手，居然有辦法起身到角落去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我呢，簡直是看呆了，嚇得連氣都不敢喘一下。過了大概一分鐘，薩爾加多似乎已經把他僅剩的兩三根手指塞進肛|門，在裡頭用力掏，好像在找什麼珍奇寶貝或是痔瘡之類的。他全程以悲切的呻|吟伴奏，我在這裏就不重複了。」

「一把鑰匙。不是螺旋鉗啊！而是一把小小的鑰匙，類似行李箱或保管箱用的那種。」

費爾明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