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我們久久沉默不語，只是聆聽著窗外的雨聲。

「我還是個小女孩，她牽著我的手。我們在一棟很大很古老的房子里，客廳非常寬敞，裏面放了一架三角鋼琴，還有一條通往花園的走道，花園裡有個池塘。池塘邊有個跟小胡利安差不多年紀的男孩，我知道，其實那就是你，但別問我為什麼會知道。伊莎貝拉在我身旁跪了下來，並問我有沒有看見你。你當時正在玩水上的紙船。我告訴她，我看見你了九-九-藏-書。接著，她說我必須照顧你。我必須永遠照顧你，因為她要去好遠的地方了。」

「昨晚幾點回來的？」

敘述告一段落之後，我發覺貝亞憂心忡忡地看著我，眼神中儘是不安。她的心事，其實不難猜想。

「有一會兒了。」

貝亞不發一語，靜靜聽著我複述費爾明的往事。起初，我感受到憤怒又在內心重新燃起，但在敘述的過程中，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悲痛與絕望。對我來說，一切hｔｔpｓ://reａd•９9ｃｓw.coｍ來得突然，如何與費爾明透露的秘密和糾葛共處，我依然無所適從。那些都是將近二十年前發生的事，這些年來，我被迫扮演觀眾的角色，眼看著自己的命運於焉成形。

「是真的……」我又說了謊。

「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是沒有秘密的。」貝亞如是說。

「那你呢？」

她直視著我的雙眼好一會兒，畢竟，那都是她想聽的話，最後，她也只好相信了。

「費爾明怎麼樣九*九*藏*書了？」

曙光已現，我駐足小胡利安的房門前，此刻正安穩熟睡的孩子，嘴角揚起了微笑。我聽見貝亞的腳步在走道逐漸挪近，接著，我感受到她的雙手緊貼在我背上。

「我當然考慮過了。你不需要擔心。」我說的是違心之言，「和父親談過之後，我已經明白，這些都是陳年往事，無論做什麼都無法挽回了。」

「只是看看他。」

「他還好。」

「我今天晚上夢見你母親了。」貝亞說道，「我夢見伊莎貝九-九-藏-書拉。」

我勉強擠出一絲苦笑。

「站在這裏多久了？」她問道。

她一臉驚訝地望著我。

雨水拍打著玻璃窗，叮咚作響。

貝亞對我的話似乎半信半疑。

我沒出聲。

「我也這麼想。」

「在他還活著的時候？那接下來呢？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倆？你有沒有想過胡利安怎麼辦？」

「費爾明昨天晚上跟你說了些什麼？」

貝亞牽起我的手，拉著我進了卧室。躺下來之後，我隨即將她擁入懷裡。

「沒什麼。我現在什麼rｅａd.９９cｓｗ•cｏm話都不想說。我很累了，上床睡覺吧。」

「達涅爾，你這話什麼意思？」

「改天吧。」

「真相。」我答道，「他把真相都告訴我了。」

「我已經答應過父親，在他還活著的時候，我不會去找巴利斯這個人，我什麼事都不會做的。」為了安撫她，我趕緊提出解釋。

「要不要跟我聊聊？」

「你在這兒做什麼？」

貝亞走近小胡利安的搖籃，在他額頭上輕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