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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疑雲重重Cuarta parte SOSPECHA 3

第四部 疑雲重重
Cuarta parte SOSPEC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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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要我找國民警衛隊嗎?」我質問他。
裏面是空的。
「或許還有別人要……」
「那是您這麼說。我認為他是忘記了。」
我們繼續坐在那兒,靜觀其變,耐心等候。
「兩位不要以為一直躲在車尾買票就有折扣,我從兩位一上車就一直注意著。」
費爾明滿臉不耐煩地睨了我一眼。
「還好吧,費爾明?」
「怎麼了?」我上前詢問。
一如多數人的反應,我們謹慎觀察了一分鐘之後,立刻穿上深色風衣衝上大街,還拿了一把大如遮陽傘的雨傘。那是費爾明從海灘市集買來的,打算冬天用來遮雨,夏天帶貝爾納達到小巴塞羅那海灘戲水時遮陽。
「那就算了。」
「他不會就在這裏打開吧?」我問道。
「他在幹什麼?」我問道。
「有個可憐的老人,突然倒地暴斃……」她答道。
「他怎麼會忘記!這二十年來,他等的就是這一刻,眼下正是陶醉其中。」
我們遞給他幾枚硬幣,然後他把車票交給我們。本以為薩爾加多八成已經睡著了九九藏書,但在電車駛近北方車站時,他突然起身,拉了下車電鈴。趁著司機逐漸減速並準備停車之際,就在水電公司總部所在的那幢宏偉的新式建筑前,我們縱身跳下了電車,然後繼續跟著車子到了停靠站。我們看著薩爾加多被兩名乘客協助著步下電車,隨即朝著火車站前進。
費爾明站了起來,並且比了個手勢。
「哼,西班牙萬歲。」費爾明喃喃低語。
「薩爾加多不是那種會跟別人共享的人。」
薩爾加多緊抓著行李箱,將它拖到我們對面的一張長椅前。
薩爾加多一再環顧四周,確定身邊沒人之後,終於動手了。我們看著他將行李箱打開幾厘米,然後往裡面張望。
「您心裏想的應該跟我一樣吧?」
「我不想談這件事情,達涅爾。」
我的好友只是聳聳肩。
我們又等了好幾分鐘。
那人狠狠瞪著我,並緊抓著提手不放。
「說不定他有同夥。」我說道,「所以他還在等人。」
他走近其中一個寄存櫃,伸手去摸金九*九*藏*書屬櫃門。他掏出鑰匙插入鎖孔,打開寄存櫃櫃門,朝內部張望。就在這時候,兩名國民警衛隊員從月台繞過大廳轉角走了過來,逐漸靠近正打算從寄存櫃把東西拿出來的薩爾加多。
「放心,那個不要臉的傢伙現在眼裡只有從天而降的金銀珠寶。」費爾明駁斥我的顧慮。
「他會不會是忘了把巨款藏在哪個寄物櫃了?」我好奇問道。
「這不是您的行李箱。」我厲聲呵斥。
「哎呀,哎呀,這怎麼……」我忍不住低聲發了牢騷。
「費爾明,我們兩個這副蠢樣太顯眼了,就像要登台演出的二重唱。」我好心提醒他。
那個無賴一聽就慌了,馬上鬆開行李箱,一溜煙飛也似的往月台方向跑,立刻不見了蹤影。我把行李箱拉到長椅邊,確定四下無人之後,將它打開。
就在這時候,車站出口傳來一陣喧嘩,為了看清騷動狀況,我抬起頭張望了一會兒。接著,我站了起來,隨即看見那兩名警衛隊員在玻璃門外,正忙著擠進冒雨圍觀的好九-九-藏-書奇群眾。當人群總算疏散時,我看見費爾明跪在地上,懷裡抱著薩爾加多。老人睜大著雙眼,任雨淋灑。有個正巧路過的女子驚愕得捂住了嘴。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費爾明已經急著往出口跑了。我快步走向薩爾加多留下的行李箱。隔壁長椅上有個狡猾的傢伙正在看報,他也盯上了那隻行李箱,左看右看確定沒有人盯著他之後,他立刻起身,像只禿鷹似的撲向獵物。我加快腳步。就在陌生人正要伸手去拿的瞬間,我及時搶下了行李箱。
我走出車站,緩緩走近圍觀人群。我看著費爾明抬起頭來,並與警衛隊員簡短交談。其中一名警衛隊員點了點頭。這時候,費爾明脫下風衣,將它攤蓋在薩爾加多的遺體上,並蓋住了他的臉。當我抵達現場時,風衣下露出了僅剩三根手指的那隻手,掌心有一把鑰匙,被雨水沖洗得格外晶亮。我拿著傘替費爾明遮雨,並伸手摟著他的肩膀。我們踩著緩慢的步伐離開了那裡。
「我們回家吧。」他突然這樣說道。
「噓……」費九-九-藏-書爾明要我安靜,同時指著薩爾加多,這時候他總算開始行動了。
「人老了就是這樣。」費爾明有感而發,「所有人都忘記了,老人也有可能是討人厭的混蛋。」
「您去看著那個行李箱,我去跟蹤他……」
「您怎麼從來沒跟我提過,逃出蒙錐克堡之後,您把鑰匙藏在哪裡了……」我大胆提問。
電車行經特拉法加街后抵達凱旋門。我們往前探頭張望了一下,確定薩爾加多仍然坐在車上。這時候,嘴上蓄著濃密短髭的售票員注意到我們倆,立刻眉頭緊蹙。
薩爾加多回過頭來,向兩名警衛隊員打招呼。雙方聊了幾句,接著,其中一名警衛隊員從柜子里拿出一隻行李箱,放在薩爾加多腳邊。那個老賊熱絡地感謝他幫忙,兩名警衛隊員揮著三角帽向他道別,然後繼續執行巡邏任務。
「這年頭已經沒有人把社會現實主義放在眼裡了。」費爾明咕噥著,「這是什麼國家呀!」
他就這樣看了將近一分鐘,動也不動。我和費爾明面面相覷,兩人都一頭霧水。霎時,薩爾加九_九_藏_書多關上行李箱站起身。他徑自走向車站出口,留下了那個行李箱,就這樣放在敞開的寄存櫃前。
薩爾加多比我們超前了大約一百米,瘸著輕快的腳步走在雨中的伯爵街。我們稍微拉近了一點距離,隨即發現他正打算登上沿著拉耶塔納大道行駛的電車。我們趕緊收了傘,拔腿向前跑,總算趕在電車駛離前跳上了車子。我們依照跟蹤的傳統方法,一上車就往車尾鑽。薩爾加多在電車前段找到了位子,有個對他的惡行一無所知的好心人讓位給他。
費爾明點了點頭。我們尾隨薩爾加多前往車站大廳,藉著費爾明那把大雨傘作為掩護,但也說不定我們倆因此更引人注目。進了車站大廳之後,薩爾加多走近靠牆擺設的一大排金屬寄存櫃,彷彿一處迷你版的墓園。我們找了一張陰暗角落裡的長椅坐了下來。薩爾加多佇立在一長排寄存櫃前,全神貫注地盯著看。
「他必須確認東西都在裏面才行。」費爾明有不同看法,「這個無賴苦苦等待這麼多年,熬過了種種折磨,就是為了拿回他的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