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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挑戰生活中的常規 第七章 好不好?適應、伴侶和美麗市場

第二部分 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挑戰生活中的常規

第七章 好不好?
適應、伴侶和美麗市場

普通閃約的過程就好像20世紀初時效研究專家的設計產物。為數不多的一群人,年齡在20~50歲之間(如果參与者為異性取向,男女各佔1/2),被安排到一個房間里,裏面按照兩人一桌安排。參加的人向約會組織者登記,組織者給每個人一個編號和一張記錄表。約會中有1/2的人(通常是女人)固定守在桌子邊。每隔4~8分鐘就會有鈴聲響起,男人們站起來,像旋轉木馬般地更換到下一張桌子。

美學缺憾者對待和處理自己體貌局限的三種方式(第一次在Hot or Not網站進行的研究、「與我見面」的研究,以及閃約研究)
閃約活動結束,組織者把記錄單收集起來進行配對。如果鮑勃對羅妮和妮娜都寫了「是」,羅妮給鮑勃寫的是「不」,而妮娜給鮑勃寫的是「是」,那麼,就只將妮娜和鮑勃的聯繫方式分別告知對方,以便他們繼續約談,甚至發展為正常的約會對象。
對於那些位於魅力階梯最上層的男女來說,同征擇偶是好消息。但是,對於我們大多數位於中間或者底層的人又意味著什麼呢?我們能夠適應自己在社交金字塔中的位置嗎?我們該怎樣學著詮釋史蒂芬·斯蒂爾斯的老歌《碰到誰就愛誰》?這就是有一天我和倫納德·李還有喬治·勒文斯坦一邊喝咖啡一邊討論的問題。
但是現在,我問自己,我可以從什麼地方融入社交舞台呢?失去了自己的容貌,我知道自己在「約會市場」上已經貶值了。過去和我約會過的女孩現在是否會拒絕我呢?我相當肯定她們會。我知道她們這樣做的邏輯。說到底,她們有更好的選擇,如果命運使我處在她們的位置,難道我不會如此嗎?如果漂亮的女孩都拒絕我,我是否就一定得娶個有某種身體缺陷的女人?我這一輩子就這樣「塵埃落定」了?我是否一定要接受這樣的邏輯,我的約會價值降低了,就必須改變自己對戀愛對象的期望值?或許還有希望,將來某一天會有某個人,不介意我的傷疤,懂得欣賞我的聰明才智、為人幽默、擅長烹調,而且愛我?
這些方法到底是怎樣起作用的呢?適應的方法之一:美學缺憾者可以降低自己的美學理想,例如,從完美階梯的9或10降低到與自身匹配的水平。或許他們會發現大鼻子、禿頂,或者牙齒不齊倒成了優點。人們一旦適應了這種標準,再看到某些明星照片,例如哈莉·貝瑞或者奧蘭多·布魯姆時,就會立即聳聳肩膀說,「我可不喜歡她那個又小又平的鼻子」。
但是,受傷后的幾個月,我領悟到無數禁慾者、僧人,以及純化論者反覆學到的一個教訓:讓心靈完全戰勝肉體,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美學缺憾者對自身美貌有限這個事實有一個適應過程,對此進行觀察的一種方式可以稱作「酸葡萄」策略——名稱來自伊索寓言《狐狸與葡萄》,我們從中可以了解到一種可能適應的過程。炎炎夏日,狐狸從田間來到葡萄架下,成熟的葡萄顆粒飽滿,顏色|誘人,從藤子上倒垂下來,當然是最美的解渴之物。狐狸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向前助跑,突然起跳去抓葡萄。不過,可惜沒夠到。它跳了一次又一次,但就是夠不到。最終它只好放棄,垂頭喪氣地離開,嘴裏嘟囔著:「我肯定這是些酸葡萄。」「酸葡萄」的概念來源於這個故事,是說人們有種傾向,對得不到的東西就會反過來瞧不起它。
喬治沒有說明他指的是誰,他向我們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有這麼個人,體貌不是很吸引人。這個人被限制在只能和與他有同等吸引力水平的人約會和結婚。除此之外,這個人還是研究學術的,無法掙很多錢來彌補先天的容貌不足。」喬治繼續說,把話題引到了我們下一個研究項目的中心:「這個人以後會怎樣?他會不會每天早上醒來看著睡在身邊的人想,『算了,我就這樣了』?或者他設法學著通過某種方法做出適應和改變,不再對自己充滿懷疑。」
在以後的幾年裡,很多朋友來看我。我看到他們中有的人已經出雙入對——身體健康、英俊漂亮、沒有病痛折磨,他們過去在學校里曾經是我的同齡人和朋友,他們互相傾慕,成為戀人,後來有的又經歷分手,完全自然地沉浸在對愛情的追逐中。在發生事故之前,我非常清楚自己在青少年社交金字塔中的位置。我和同一層級中的幾個女孩約會過,她們中誰願意和我約會,誰不願意,我大體都了解。
我現在又回落到了相對的常態之中,也就是同時具有心理和生理需求的人,我開始重新思考自己在社會中的地位。尤其是我的身體功能得到改善,而疼痛不那麼嚴重的時候,我會沉思那些驅動我們走近某些人並遠離某些人的社交進程。我大部分時間還躺在床上,實際上也做不了什麼事,不過我還是開始思考自己未來的感情生活會怎樣。因為我一遍又一遍地對形勢進行分析,我關注的重點不久便發展成對廣義上戀愛活動的興趣。

美學缺憾者對待和處理自己體貌局限的三種方式(第一次在Hot or Not網站進行的調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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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述兩條適應途徑,儘管人類具有難以置信的適應一切的能力(參見第六章),我們還必須考慮適應能力在我們正在討論的這一特殊情況下不起作用的可能:美學缺憾者可能永遠不能真正認同天生條件局限給自己在社交金字塔中的定位(如果你是個50歲左右的男士,心裏還一直想著那些30歲左右的女士會喜歡和你約會,那就被我說中了)。這樣的適應失敗會帶來一連串的失望,因為缺少了適應,吸引力較差的人會不斷追求自以為配得上的美貌意中人,結果在求偶過程中屢屢受挫而倍感失望。如果他們找了同樣具有美學缺憾的人結婚,就會一直認為對方配不上自己——這種觀念對於戀愛絕對無益,更不要說長遠的共同生活了。
這個寓言告訴我們,當涉及美貌問題,適應性會產生巨大魔力,使人們覺得自己追不到的那些吸引力非常高的人(葡萄),變得不那麼吸引人了(酸了)。不過,真正的適應性遠遠不只是改變我們對世界的看法和排斥我們得不到的這一點。真正的適應還含有這樣的意義,即用阿Q精神,讓我們接受現實。
關於美麗標準的一致性戰勝了酸葡萄策略,但是還存在兩種可能:第一,人們在審美標準上不會出現適應;第二,人們通過學會調整側重點,把其他特點看得更重要,過程適應以此完成。
這樣,我們又重新回到主要問題:美學缺憾者會像那些漂亮的人一樣,把對方容貌放在重要位置——表明他們沒有產生適應嗎?還是把側重點轉向了其他方面,例如幽默感上——表明他們已經完成了適應,擇偶標準也發生了變化?
我無法擺脫這樣一個現實:我追求戀愛對象的市值已經大幅降低,不過與此同時,我仍然覺得受到損傷的只是我的一部分,只是我的外貌。我沒有感到我(真正的我)的存在價值有任何實質改變,這使我更難以認同自己突然貶值的觀念。

你位於社交金字塔的哪一層?

想象你到達晚會會場,剛一進門,主人就在你的前額上寫了點兒什麼。他告訴你不要照鏡子或者問別人。你在會場轉了轉,發現會場里男男女女的前額上都標著從1到10的數字。主人對你說,你的任務就是盡量找到數值最高,而且願意和你交談的人組成一對。你自然朝數字為10的人走去,但是他(她)看了你一眼就走開了。接下來,你又去找數字是9或8的人,以此類推,直到後來一個數字是4的人向你伸出手,你們一起交談。

這個簡單的遊戲描述了同征擇偶的基本過程。我們在現實世界里玩這個遊戲時,實際上就是數值高的尋找數值高的,中等數值的與中等數值的配對,低數值的與低數值的牽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遊戲中價值是寫明了的);對方的反應能幫助我們了解自己在社交金字塔中的位置,並且找到綜合情況與自己相仿的人。


美學缺憾者對待和處理自己體貌局限的三種方式(第一次在Hot or Not網站進行的調查研究和「與我見面」的研究)
我還下決心規避我在約會市場中的貶值問題,乾脆就不再想這回事了。既然我要從各個方面忽略肉體的存在,自然就不應放任肉體對戀愛的需求。只要把戀愛從生活中移除,我自然無須介意自己在社交金字塔上的位置,以及誰會想與我約會等。問題解決了。
下頁圖中描繪了美學缺憾者對待和處理自己局限的三種方式,你認為哪一種最為準確?
如何應對身體上的創傷對我的折磨已經夠大了,還要承受自我形象方面的沉重打擊,這給康復過程增加了難度。像當時這樣的年齡,我正在努力尋找在社會上的地位,理解作為一個人、一個男人的意義。突然間,我被「關」進了醫院,一住就是三年,從之前認識我的人眼中(起碼我母親眼中的)那個「英俊少年」變成了完全不同的人。失去了原來的容貌,也就失去了我們大家,特別是年輕人,如何自我定義的關鍵要素。
因此,美學缺憾者有兩種適應方式:改變審美觀點,降低標準去適應並非完美的人,或者改變對人整體觀察的側重點,重新審視哪些品質重要,哪些不重要。把話再說得直截了當一些,考慮下面兩種可能性:(1)那些只吸引矮個子、禿頂男人的女士,一開始就喜歡配偶的這些特點嗎?(2)這些女人是否還是喜歡高個子、有頭髮的男人,只是因為找不到,從而改變標準,把側重點放到非體貌特徵,諸如心地善良或者有幽默感上了?
青少年時期的我並不太喜歡哲學,不過這時的我已經開始思考我每天要面對的心靈與肉體分裂的問題。我的身體被可怕的疼痛纏繞,而我又在這一禁錮中苦苦掙扎,到後來,我認為自己應該努力戰勝它。我儘力對自己的皮膚進行拉伸,我設法與疼痛做鬥爭,我的頭腦中堅信自己的心靈https://read•99csw.com正在征服肉體,並且不斷取得勝利。我對靈與肉的觀點堅信不疑,竭盡全力一定要使靈魂在這場戰鬥中取得勝利。
我在北卡羅來納大學教堂山分校讀研究生的時候,所有這一切都解決了。有一天,心理學系主任指派我參加學習研討小組。除了為會議設計會標以外,我已經記不清在小組會議上我們還做了些什麼,但我清楚地記得,坐在桌子對面的人是我遇到的最神奇的人物——蘇米。不管對同征擇偶理論做何等推演和延伸,她都不會和我有任何關係。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最終成為朋友。她非常欣賞我的幽默感,再後來神奇的轉變發生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把我當成了她的戀人。
那天夜裡,我獨自躺在房間里,耳邊響著由各種醫療器械演奏的交響曲,我回頭反思白天發生的事情。我的青春期荷爾蒙又在起作用了。它忘掉了我已經今非昔比,面目全非,而且公然不顧我不再聽命于肉體的決心。事到如今,我認識到自己關於心靈與肉體嚴格分離的想法,事實上是不準確的,我必須學會讓靈魂與肉體和諧相處。
來自Hot or Not網站的數據,否定了我們關於個人容貌魅力適應過程三個假設中的兩個,但還剩下一個假設:就像我的那個中年女性朋友,人們通過降低對對方外觀的要求完成適應過程,並且學著欣賞對方其他的優點。不過,否定其餘兩個假設並不等於給剩下的那一個理論提供了證據。我們需要證據來表明人們學會重視魅力的替代因素〔「親愛的,你真聰明/有意思/善良/理解人/和我的星座真配/_______________/(請填空)」〕。不幸的是,Hot or Not網站在這個問題上幫不了我們,因為它只能讓我們測試一個方面(照片的「漂亮與否」)。為了尋找一種讓我們可以測試那些難以言喻的「我不知是什麼」的方法,我們向「閃約」(閃電約會)領域求助。
分析的第一個結果是幾乎所有人對美麗與否都存在共識。我們發現人們都喜歡哈莉·貝瑞和奧蘭多·布魯姆,不管自己長得怎樣,即使是美學缺憾者也不會把相貌平庸者視為漂亮,並以此建立新的審美標準。
美學缺憾者對待和處理自己體貌局限的三種方式
我需要面對的是幾乎每過一個小時傷口就會收縮,並且需要無休止艱難地對付緊繃的皮膚。我還要將全身包裹在好像芭蕾舞演員穿的那種緊身衣里,在穿衣之前用繃帶緊緊捆住我的身體,使用各種裝置把我的指頭拉直,把頸部固定起來,這些措施對治療有用,卻使我感到自己簡直成了個外星人。這些用來支撐、活動身體的裝置讓我越發感覺形體上的自我與以往如隔霄壤。我開始憎惡自己的身體,似乎它背叛了我,成了敵人。就像《青蛙王子》和《鐵面人》中的主人公一樣,我覺得人們根本看不到我的本來面目。
護士站里一面大號穿衣鏡在等著我。幾個月以來,我連幾步路都走不了,要通過一整條長廊來到護士站絕非易事。我好像走了好幾年,最後終於轉過了拐角,一寸一寸地朝著鏡子挪動,以便正對著鏡子仔細地看著鏡中人:彎曲的腿上纏滿厚厚的繃帶,弓著背,胳膊上纏著的紗布毫無生氣地耷拉著,整個身體不成人形,鏡子里的形象既陌生又遙遠,怎麼看也找不出半點兒「我」的樣子:我本來是個18歲的帥氣青年,這絕對不可能是我!
我們都有了不起的長處和不盡如人意的瑕疵。通常我們從小就學習接受這一切,最終能夠大致安於我們在社會上和社交金字塔中的地位。像我這樣的人的特別之處在於,成長過程中對自己滿懷信心,突然間,不得不面對迥然不同的現實,根本沒有機會和時間去逐步適應。在我心裏,突然的變故對戀愛方面的打擊尤為明顯,它同時讓我能夠以更冷靜的方式遠距離觀察約會市場。
無須對人類本性做精細的觀察就可以認識到,無論是鳥類、蜜蜂還是人類,都是同氣相求。在很大程度上,美女與俊男約會,「美學缺憾者」與其貌不揚者約會。社會科學家對這種「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現象做了長期研究,並稱之為「同征擇偶」。我們當然可以想到禿頂、有才、富有,或者位高的「美學缺憾者」娶到了美貌如花的女人這種例外情況(例如伍德·艾倫與米亞·法羅,萊爾·拉維特與朱莉婭·羅伯茨,幾乎所有的英國搖滾歌星都娶了名模等),但是,同征擇偶依然很好地描述了人們在尋求他們戀愛對象時的取向。當然,同征擇偶並不僅限於美貌、金錢、權力,其他如幽默感之類的優點也能提高一個人的吸引力。但是,在我們的社會中,美貌比其他優點更容易決定一個人在社交金字塔中的位置與同征擇偶的潛力。
在桌邊坐好以後,約會者可以談論任何話題。毫不奇怪,很多人都會扭捏地九-九-藏-書對整個閃約過程表示驚奇,然後開始進行簡單交談,試圖從對方那裡獲取一些有關信息,而又不顯得過於唐突。鈴聲響起,他們做出決定:如果鮑勃想與妮娜約會,他就在自己記錄表上標有妮娜編號的旁邊寫上「是」;如果妮娜想與鮑勃約會,她就在自己記錄表上標有鮑勃編號的旁邊寫上「是」。
最糟糕的是臉,右側臉頰完全裂開,裂開的皮肉像融化的蠟燭一樣耷拉下來。右眼拉到了耳朵附近——嘴和鼻子的右側,右側的耳朵燒得焦黑,而且變了形。
這樣的安排向我們提供了三種數據。約會前的調查數據體現了他們尋找戀愛對象的標準。通過約會後的調查數據,我們可以了解他們對見面者的評價,我們還能知道他們最近是否想和中意的那個人正式約會。

男性與女性的擇偶觀大不相同

如果對性別不同所引發的差異缺乏觀察,那麼對約會的研究也就不完整。上述內容描述的結果是把男性和女性放在一起分析的,你可能懷疑男性和女性對於外觀魅力的反應會有所不同,對嗎?

的確如此。事實表明,我們在Hot or Not網站進行的研究顯示,性別取向的區別與人們關於約會和性別的常規模式相吻合。我們拿人們一般的觀念舉例,也就是男性約會不像女性那麼挑剔。事實表明,這個觀念並非空穴來風:男性向中意的女性發出約會邀請的可能性相當於女性發給男性的240%。

數據還證實了一項隨意觀察的結果,男人對女人漂亮與否的關注度大於女人對男人漂亮與否的關注度(它同時與另一個發現有關,即男人對於自己本身的漂亮程度並不那麼在意)。最突出的是,男人懷有比女人更高的期望值,男人對他們選中的女人的漂亮程度非常重視,他們很容易愛上比自己漂亮得多的女性,也就是按照Hot or Not排行榜數值比他們高出許多的女性。順便提一下,男人容易邀請多名女人約會,希望找到比自己漂亮得多的女人(有人會把它看作缺點),我們可以美其名曰:「男性約會的開放心態」。

下一步,我們開始測試另一種可能性,即美學缺憾者完全認識不到容貌不漂亮可能給自己帶來限制(起碼他們在網上是這樣做的)。為了做到這一點,我們應用了Hot or Not網站的第二個有趣的特別功能,叫作「與我見面」。假設你是男士,在網上看到一位女士的照片,你想約她見面,就點擊了照片上方的「邀請」鍵。對方會收到通知,說你想約她見面,通知中也包括了有關你的一些信息。使用「與我相見」特別功能,你不僅能夠對對方的相貌做出判斷,同時還能判斷出對方是否可能接受你的邀請(匿名拒絕雖然不像面對面拒絕那樣使人難堪,但也會使人感到不快)。
首先,我們分析了參与者關於一般偏好的答卷——這是在閃約之前完成的。在擇偶標準上,那些比較漂亮的人更注重外貌要求,而不太漂亮的人則更看重其他條件(智慧、幽默感,以及善良)。這一發現成為我們關於美學缺憾者在擇偶方面調整側重點的第一個證據。接著,我們研究了閃約過程中每個約會者如何互相評價,以及這種評價如何變成他們與某個見面者真正約會的意願。在這裏,我們也看到相同的模式:美學缺憾者更願意挑選那些有幽默感或其他非體貌特長的約會伴侶,而漂亮的人更願意與他們認為吸引眼球的人約會。

心靈與肉體

郎才女貌與適應性擇偶

人群中那些其貌不揚的人可以利用另一種適應方式:不改變審美觀,而是尋找其他優點;我們可以尋求,例如,談吐幽默或者心地善良。拿到《狐狸與葡萄》的故事環境里,就相當於重新評價更容易吃到的不那麼多汁誘人的草莓,摘不到葡萄,草莓吃起來也比過去可口多了。這一原理在約會問題上是否同樣適用?
為什麼這一特別功能對我們有用?我們猜測如果美學缺憾者沒有適應這項功能,他們對別人魅力的判斷就會與那些本身非常漂亮的人的判斷相同。例如,如果沒有適應性的差異,一個分值為2的人和分值為8的人應該同樣給一個分值為9的人打9分,給一個分值為4的人打4分。相反,如果一個美學缺憾者完全適應了這一情況,改變了對別人漂亮與否的判斷標準,他們對漂亮程度打出的分數就與那些本身非常漂亮的人不一樣。例如,如果適應確實發生了,一個分值為2的人可能給一個分值為9的人打6分,給一個分值為4的人打7分;而一個分值為8的人仍然會給分值為9的人打9分,給分值為4的人打4分。值得慶祝的是,我們確實可以對此進行測評!簡而言之,通過檢驗一個人自身的漂亮程度是如何影響他給別人評分的,我們認為可以對適應程度有某些發現。

好不好?

我們真的想找美女俊男嗎?

使用同樣的數據,我們也考察了另一種可能,即人們尋求比自己容貌稍強或稍差的約會對象的可能性有多大?我們發現,人們通常以自己的魅力水平作為出發點來考慮是否與對方約會。事實表明,人們不大可能與比自己差的人約會,即使確信對方只比自己差一點點;相反,他們急於尋找比自己容貌稍強的人。有意思的是,這種尋找比自己稍強對象的慾望很快就會趨於平穩;人們想找比自己稍微漂亮的人約會,但是(姑且假設是為了感到安全和輕鬆)又不想找比自己強太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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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賭注壓在重新安排擇偶側重條件上,不過如何找出正確的側重點,這一過程本身就很有意思。
詹姆斯和吉姆對我們的實驗很著迷,向我們提供了10天內16550位網站用戶關於評分和約會方面的數據。所有這些用戶都是異性取向,大多數(75%)是男性。
人們如何適應自己並非完美的外貌?為了進一步了解這個問題,我和倫納德、喬治找到了兩個有獨特見地的年輕人——詹姆斯·洪和吉姆·楊,希望在他們創辦的網站上進行一項調查研究。登錄網站,就會看到一幅年齡不等的(18歲以上)男人(女人)的照片。照片上方有個浮動的方框裏面是一個標尺,從1(不漂亮)到10(最漂亮)。你給這幅照片打完分,馬上會出現另外一個人的照片,並且會顯示你剛才打分的那個人得到的平均分數。你不但可以給別人打分,還能把自己的照片發到網站上讓別人去評分。
我和倫納德、喬治尤其重視上述這一特別功能,因為它能把人的吸引力加以量化。(根據最近的一次測試,我在該網站的正式得分是6.4。那張照片一定照得非常差。)有了這項數據,我們就可以知道某個被該網站用戶評價為無魅力(例如2分)的人如何評價別人,與一個被評為非常有魅力(比如說9分)的人相對比,會怎麼樣。
15年過去了,我們有了兩個孩子。藉助Hot or Not網站的數據,我現在認識到,因為女人比男人更看輕外貌(謝謝你,親愛的讀者),我是多麼幸運。我同時開始相信,史蒂芬·斯蒂爾斯的那首歌,儘管聽上去毫無感情可言,實際上卻很有道理。他遠不是在鼓吹愛情不忠,「碰到誰就愛誰」指的是我們有能力發現,並且愛上我們伴侶的特別之處。不是被動地接受一個帶有傷疤、略顯肥胖、牙齒不整、稍微禿頂的人,我們最終確實能夠改變觀察問題的角度,而且在這一過程中,越發熱愛面具背後、軀殼之內的這個人。這是人類適應能力的又一大勝利!
發動這場戰鬥的同時,我還暗下決心要讓自己的行為和決策只接受心靈的命令,而不服從肉體的指揮。我不能讓疼痛統治我的生活,不能讓肉體左右我的決策。我要學會忽略肉體的呼喚,生活在自己原有的精神世界里。我決定從那一刻起做自己的主人!
在我告訴你我們採取的閃約形式之前,先給不諳此道的人對現代約會規則做個小小的提示(如果你是一位社會科學愛好者,我鄭重向你推薦這一體驗)。
我儘力想理解自己對此事的感受,捫心自問,如果我完全健康,一個受過和我類似燒傷的人邀請我約會,我會考慮嗎?我不大可能和她約會的原因不就是她的傷疤嗎?我必須承認,這樣的答案我自己也不喜歡,它令我迷惘,弄不清我希望從女人那裡得到的是什麼。我得出的結論是:自己必須順應現實,這令我沮喪。那些受傷前和我約會的女人,現在不再把我看作戀愛對象,我想到這裏就難以忍受。我一想到順應現實就感到恐懼,不僅為我自己,也為其他那些與我命運相似的人。這樣做絕對沒辦法找到幸福。
為了更好地了解「與我相見」功能的作用,我們再做一個實驗。假想你有些禿頂、身體肥胖、體毛很多,但不乏幽默感,我們從網上的魅力分數得知,你對別人的魅力判斷標準不受自身容貌的影響。不過,假如你認識不到自己的魅力值較低,你在挑選追求對象時就不會考慮到自己大腹便便的缺點。你仍然會去追求那些美女嗎?如果真是這樣,就說明你真的意識不到自己缺乏魅力(起碼是沒有受到它的影響)。換一個角度,如果你決定與誰約會是考慮到了自己缺乏魅力,你就會認識到自己在社交金字塔中的位置,把目標定得低一些,去尋找與你的魅力分數接近的人,儘管在你心目中能夠打10分的仍然是哈莉·貝瑞和奧蘭多·布魯姆。

適應與閃電約會的藝術

九九藏書
當然,這會引出美學缺憾者是否更「深刻」的問題,因為相對外表的美貌而言,他們更看重其他品質。坦白地說,我不太願意回答這個問題。說到底,假如青蛙變成了王子,也會與其他王子一樣渴望把美貌作為選擇戀人的主要標準。不管我們對美貌的重要性做出何等評價,調整側重點的過程很顯然會幫助我們完成適應。到頭來,我們都必須平靜地對待我們是誰、能夠做什麼,歸根結底,只有適應與善於調整才能使人更幸福。
我有個容貌一般的中年女性朋友,幾年前在「默契」婚戀網站上結識了她現在的丈夫。她對我說:「你看這個人,長相不值得一提,禿頂、超重、滿身體毛、比我大好幾歲。不過,我現在已經認識到這些東西都不那麼重要。我想找個聰明、有才能、有幽默感的人——這些優點他都有。」(你注意到沒有?「有幽默感」在媒人口中早已經成為「其貌不揚」的代名詞了。)
把Hot or Not網站的第一次試驗、「與我見面」功能,還有閃約的結果綜合考慮,數據顯示我們自身的相貌不會改變自己的審美品位,但它對我們的選擇偏好有很大影響。簡而言之,不漂亮的人會把非體貌條件看得更重要一些。

每個人都有得到幸福的機會

如果你沒注意到,可以看一下,閃約無處不在:從五星級酒店的豪華酒吧,到當地小學的空閑教室;從5點下班後人群攢動的傍晚聚會,到周末的餐會見面。它把追逐天長地久的愛情變得好像是土耳其集市上的討價還價。儘管有種種惡意批評,比起那些俱樂部介紹、盲目約會、朋友安排,以及其他非正式安排的約會,閃約相對來說比較安全,而且不會有令人難堪的後果。
在受傷后的幾年裡,我對於燒傷可能對未來戀愛造成的後果感到非常痛苦。我很肯定地認為我的傷疤會對我在擇偶金字塔中的地位產生巨大影響,但是我就是想不通,認為這在某種程度上很「不公平」。一方面,我認識到約會市場的運作與其他市場相仿,我的市場價值一夜之間跌落了很多。同時,我仍然深深地感覺自己並沒有發生真正的改變,認為貶值純屬無稽之談。
我們在設計閃約方式時,增加了幾個特點。第一,在舉行閃約之前,我們對參与者做了問卷調查。我們要求參与者對於各項擇偶條件的重要程度進行評估——外貌、智慧、幽默感、善良、自信,還有性格等。我們對閃約的過程也做了一些改變。在每一對男女「約會」結束后,不讓他們直接轉到下一次約會。相反,我們請他們停一會兒,對剛才見面的人做出評價,並且記錄下來,評價內容與我們先前調查的內容相同(外貌、智慧、幽默感、善良、自信,還有性格),還讓他們告訴我們是否願意與這個人再次見面。
我印象最深的一天,海綿擦洗過程中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繃帶揭完以後,一個叫塔米的年輕漂亮的護士給我擦洗腹部和大腿。我突然感到身體說不清哪個部分發生了幾個月內沒有過的衝動。我既害羞又尷尬——出現了生理反應,不過塔米只是嘻嘻一笑,安慰我說這是好事,說明我恢復得不錯。她從正面把話題岔開,稍微減輕了我的尷尬,但作用不是很大。
我對大面積燒傷了解不多,原以為只要燒傷痊癒,我就能恢復到燒傷以前的狀態。其實我從前有過一些小的燒傷,痊癒后多數沒留下什麼痕迹,充其量就是個別微不足道的小傷疤。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次燒傷的情況完全不同,傷口開始愈合僅僅是漫長而艱苦的恢復過程的開端——同時也是燒傷以至身體變化引起的心理挫折的第一步。
我們得到的數據顯示,案例中那些不甚漂亮的人事實上都很清楚自己的魅力水平。這種認識並不會影響他們對別人漂亮與否的判斷(與別人的評判相對照),卻會對他們如何選擇約會對象的決策產生重要影響。

是否有女孩願意與我約會?

越仔細看,我越不能理解,身體的每一部分都不同程度地變了形。我站在那裡,拚命地想把鏡中的形象印在頭腦里。鏡中的形象在回盯著我,難道原來的我已經被埋進這個影子裏面了?裏面那個殘缺不全的人瞪著我,我只覺得左邊的眼睛有點兒熟悉。這真的是我嗎?我簡直無法理解,也不能相信或者接受這個面目全非的身體就屬於我。在此前的多次治療過程中,身上的繃帶被拆掉,我見過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我知道身上有些部分的燒傷有多嚴重。別人也說過我的右側臉頰傷得非常厲害。但無論如何,在站到鏡子前面之前,我無法把這一切聯繫在一起。我想盯住鏡子里的形象,又想趕快離開,拒絕承認這一現實,兩種慾望交織在一起,讓我難以自拔。過了不長時間,我的腿開始疼痛,這迫使我決定轉回身去,回到病床上。
我在醫院里每天像犯人過堂一樣的苦難包括可怕的浸浴治療,護士們讓我浸泡在盛著無菌液的浴缸里。過上一會兒,她們開始把我身上的繃帶一條條地揭下來。揭完了再把壞死的皮膚刮掉,然後在傷口上塗一層藥膏,最後把我重新包裹起來。這是每天都要進行的,不過每逢我頭一天做過植皮手術,她們就會跳過浸泡這道程序,因為在我身體其他部位的細菌可能會從水中傳染到新的手術創口上。碰到這樣的情況,護士們就在病床上實施海綿擦洗,因為繃帶得不到浸泡,揭起來就會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