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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健康遊戲

第九章 健康遊戲

這是伯德第一次在公開場合提及此事。他沒有詳細說明,但分析師得到的信息是,這家97歲高齡、臃腫的連鎖百貨公司有一項秘密計劃,可以讓其疲軟的生意實現跳躍式發展。在西夫韋內部,這項秘密計劃的代號是「霸王龍計劃」(Project T-Rex)。它指的不會是其他項目,只可能是與希拉洛斯的夥伴關係,到現在——2012年2月——已經進行了兩年時間。
從普萊森頓的西夫韋員工身上取得的血液樣本,被送到帕洛阿爾托的草地東環路(East Meadow Circle)的一幢平層石砌門面建築。2012年春季,希拉洛斯臨時在這裏建立了它的首個實驗室,而其他正在發展的營運部門則從山景大道搬到附近一座更大的建築——之前是被臉書公司佔用的。
其中一位分析師是來自瑞士信貸銀行(Credit Suisse)的埃德·凱利(Ed Kelly),他正在溫和地指責伯德運用股票回購來掩飾糟糕的業績。即使公司的真實收益下降,通過回購減少所發行的股票的數量,可以人為地提高公司的每股收益——這是投資者最關注的指標。這個把戲一點都不新鮮,機敏的華爾街分析師熟悉公司常玩的各種花招,一眼就可以看穿。
伯德對這項冒險的期望很高。他要求西夫韋的1700家門店要有過半數的門店進行改建,留出空間打造高端診所:豪華地毯、定製的實木傢具、大理石檯面、平板電視。按照希拉洛斯的要求,它們被稱為健康中心,它們必須看上去「比美容店好得多」。儘管3.5億美元的改造成本全部由西夫韋公司自己承擔,但一旦新的診所開始提供那家創業公司的全新血液檢測,伯德對新診所的期待可遠遠不止於收回這個成本。

伊麗莎白有一條專線直達伯德,只對他回復。在普萊森頓的公司總部建立了一間作戰室,一小群秘密參加霸王龍計劃的西夫韋管理層在這裏每周開例會,討論進展情況。伯德參加了所有的會議,或者是親身參加,或者如果外出的時候通過電話會議參加。當人們提出問題和事情,需要反饋給希拉洛斯的時候,他會開始說重複過多次的話:「我會跟伊麗莎白說說這事。」拉瑞·倫達——1974年,青少年時代的她就在西夫韋做裝袋工,後來一路晉陞,爬到公司管理層,成為伯德的頂級助手——和其他參与項目的高管都很驚訝,伯德居然給了那個年輕女子如此大的活動範圍。他通常要求副手和公司的合作夥伴嚴格按期限執行,但他卻任由伊麗莎白錯過一個又一個最後期限。伯德的一些同事知道他有兩個兒子。他們開始懷疑,他是否把伊麗莎白看作自己沒有能擁有的女兒。不管怎麼樣,他是落入她的彀中了。
在有一次發出抱怨之後,沒過多久,杜普伊被派到了特拉華州,去接受培訓,學習如何使用希拉洛斯新購買的一台西門子新型分析儀。一個星期後,她出差歸來,發現實驗室已經無可指摘。桑尼似乎就在那裡等著她,把她召喚到一個會議室。桑尼以一種帶有威脅的語氣通知她,在她離開期間,他已經在實驗室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一項可以證明她的抱怨的事情。然後,他提出一件事情,說在她飛往特拉華州的那天,她讓男朋友進入公司幫她拿行李。這是對公司安全保密政策的嚴重侵犯,他已決定為此解僱她。在讓她對此事消化了一會兒之後,他打電話叫蓋爾博進來,問他是否將杜普伊看作實驗室的一員,是否想繼續留任她。蓋爾博說他願意,此時桑尼不情願地收回成命。杜普伊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西夫韋當然對所有這些都一無所知。從2012年到2013年,它繼續讓希拉洛斯處理其在普萊森頓診所的血液檢測。它也在加州北部的數十家門店設置了健康中心,在其中read.99csw.com僱用采血師作為員工。但時間一個月一個月過去,希拉洛斯仍繼續推遲啟動的日期。
像杜普伊這樣心直口快的人,註定在希拉洛斯不會待很長時間。三個星期後,一個星期五的上午,桑尼回到草地東環路的這座房子,再次解僱了她,這次是永久性的。她被立即驅逐出這座房子,甚至沒有機會收拾她的個人物品。解僱她的原因在於,她讓人們注意到一件事情,由於賬單未付,實驗室的一家主要供貨商凍結了其購買訂單。
至少有五個人警告過我,你是一門失控的大炮。到底如何[原文如此]什麼讓你扣動扳機發炮,完全看你自己的心情。還有人告訴我,不管什麼時候什麼人跟你打交道,那人從來都不會有好結果。
布萊德利將自己的疑慮告知倫達和西夫韋健康的總裁布拉德·沃爾夫森(Brad Wolfsen)。倫達的信心也在過去的兩年中有所動搖,她鼓勵布萊德利去找伯德談談,布萊德利照做了。但伯德彬彬有禮地拒絕了他,並向這位前軍醫保證,希拉洛斯的技術已經通過審查,是可靠的。
西夫韋公司的生意慘淡。這家連鎖超市剛剛公布,2011年的最後三個月,公司利潤下降了6%,在公司的季度收益電話會議上,長年擔任CEO的史蒂夫·伯德正疲於向數十位撥入電話參加會議的分析師解釋原因。
帶著震驚,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發獃。接下來她記得的事情,是一位IT部的員工拍了拍她的肩膀,要她跟著到走廊上去。他正在重新創建她的公司手機連接,需要她提供一些信息。在改變主意之前,桑尼已經下令,把她的公司電子郵箱以及與公司網路的連接全都切斷。
從兩家公司同意一起開展業務以來,已經很是耽誤了一些時間。有一次,伊麗莎白告訴伯德,2011年3月襲擊日本東部的地震影響到希拉洛斯生產其設備檢測盒的能力。有一些西夫韋的管理層覺得這個理由太扯了,但伯德表面看來接受了。他對那位年輕的斯坦福輟學生和她的革命性技術抱有太多幻想,因為這跟他預防性醫療保健的夢想是如此完美吻合。
如果史蒂夫·伯德得到允許進入草地東環路的實驗室——位於這座單層建築中心的一圈房間——他就會注意到,其中沒有任何一台希拉洛斯的專有設備。那是因為迷你實驗室仍然處於開發階段,完全還沒有準備好作病人測試。實驗室真正所有的,是一堆已經商業化的血液和體液分析儀器,由諸如芝加哥的雅培公司(Abbott Laboratories)、德國的西門子以及義大利的索靈公司(Diasorin)這樣的企業製造。實驗室由一位笨拙的病理學家阿諾德·蓋爾博(Arnold Gelb)管理,人們叫他「阿尼」(Arne),他的員工包括一堆臨床試驗技術人員(clinical laboratory scientists),或者簡稱CLS——擁有州政府執照、可以處理人類樣本的實驗室技術人員。儘管在這個階段實驗室用的只是商用設備,但仍然有很多事情可能出錯,而且確實出現了很多錯誤。
在所有這些耽擱之後,到2012年初的幾個月,合作似乎終於要開始起步了:作為正式啟動之前的試運行,兩家公司同意,西夫韋在普萊森頓的公司園區開設一家員工健康診所,由希拉洛斯承擔血液檢測工作。診所是伯德控制這家超市運營商的醫保成本戰略的一部分,鼓勵員工更多關愛自己的健康。它提供免費的檢測。表現優異的員工read.99csw.com可以在健康保險的保費方面獲得折扣。診所設在西夫韋園區鄰近健身房的位置,很方便,員工包括一位醫生和三位執業護士,配備了五間診療室。它還有一個小小的實驗室。前台有一塊全新的標牌寫著:「希拉洛斯承擔檢測。」
至於伯德,很顯然他還沒準備退休。離開連鎖超市三個月後,他創建了一家諮詢公司,向公司提供關於如何減少醫保成本的建議。他將公司命名為伯德健康(Burd Health)。以健康創業公司合夥創始人的身份,他試圖重新與伊麗莎白建立聯繫。但她再也不接他的電話了。
員工診所是倫達的管理範圍。她的其他職責中還包括管理西夫韋健康(Safeway Health),伯德創立的這家分支機構是為了將西夫韋在健康福利方面的專業經驗推銷給其他公司。從伊麗莎白第一次在普萊森頓出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年,倫達的丈夫在與肺癌的抗爭中已經敗下陣來,但她仍然希望,希拉洛斯的無痛針刺檢測能讓其他人免遭丈夫在生命的最後幾個月中反覆扎針的那種折磨。
由於對自己的遭遇感到憤怒,杜普伊在那個周末向桑尼發送了一封電子郵件,堅持她有權拿回個人物品,除了實驗室的書籍之外,還有一個裝有她的眼鏡和加利福尼亞CLS執照的化妝袋。這封電子郵件她抄送給伊麗莎白,其中強烈控訴了桑尼的管理方式和實驗室的狀況:
當注意到檢測結果返回所需要的時間時,布萊德利的懷疑進一步加深了。他的理解一直是,這些檢測應當差不多是即時的,但一些西夫韋的員工要等上兩個星期才能拿到結果。而且,並不是每一項檢測都是由希拉洛斯自己做。儘管這家創業公司從未表示過會將部分檢測外包,但布萊德利發現,它將部分檢測分包給鹽湖城的一家名叫ARUP的大型參照實驗室。
布萊德利將所有這些差異匯總到一起,做了一個詳細的分析。希拉洛斯的檢測值和其他實驗室的檢測值之間,差異大得令人驚異。當希拉洛斯的檢測值與其他實驗室的檢測值相符的時候,檢測大多都是由ARUP完成的。
杜普伊一開始拒絕了,她雇了一位奧克蘭的律師,以提起非法解僱訴訟來威脅公司,但當希拉洛斯從威爾遜·桑西尼律師事務所請了一位更強有力的律師過來后,她的律師建議她讓步,簽署該文件。他告訴她,與矽谷最厲害的律師事務所對抗必定失敗。她不情願地聽從了他的建議。
…………
到這個時候,一些西夫韋的高管開始憤怒了。他們拿不到自己的獎金,因為公司一再未能達成財務目標,而這些目標中包括了從希拉洛斯的夥伴關係中預測可以獲得的額外收入和盈利。馬特·奧雷爾(Matt O'Rell)是西夫韋公司財務部的一名管理人員,他負責測算健康中心帶來的預計收入。按照激進的假設,即每一個健康中心每天吸引50名病人,他預測每年會帶來2.5億美元的額外收入。現在不僅是這筆收入沒有實現,單單是為了建設這些中心,西夫韋已經花費了超過1億美元。
「我們正在考慮一項重大的……啊,我想把它叫作健康遊戲。」他故作神秘地說。
倫達剛剛僱用了西夫韋公司第一位read•99csw•com首席醫療官。他名叫肯特·布萊德利(Kent Bradley),來自美國陸軍,他上過西點軍校和坐落於馬里蘭州波斯賽達(Bethesda)的陸軍醫學院,隨後在美國陸軍服務超過十七年。布萊德利在軍方的最後一項職責是管理軍隊醫療保健計劃(Tricare)的歐洲部分,該計劃為現役和退役的軍人提供醫療保險。其他職責方面,倫達要求這位說話溫和的前軍方醫生負責監管公司園區的診所。
2012年4月底,在第一季度收益電話會議上,伯德被問及西夫韋神秘的「健康遊戲」的現狀。他回答說,它還沒有「為黃金時間做好準備」,但到公司真正啟動的時候,它會對公司的財務狀況產生「實質性的影響」。隨後在7月份的收益電話會議上,他主動提供信息,說它「非常有可能在第四季度」真正完成。然而,第四季度來臨,啟動並沒有到來。
2013年1月2日,股市收盤后不久,西夫韋公司發布了一份公告,宣布在5月的年度股東大會之後,伯德將會退休。公告顯示,決定是伯德主動做出的,但倫達和其他管理層懷疑,是董事會要求他下台。甚至到了出局的時候,伯德對仍處於秘密狀態的希拉洛斯夥伴關係的前景還抱有樂觀態度。公告列出他擔任CEO所取得的一系列成就,其中包括一項引用他本人的話,說西夫韋很快將「推出一項健康行動計劃,力爭實現公司轉型」。
在幕後,西夫韋的董事會正逐漸失去耐心。伯德在這個職位上已經待了二十年,顯然華爾街已經對他失去了信心。他擔任CEO的頭一個十年取得了巨大成功,帶來了西夫韋股票價格的大幅上漲。但近些年來,他對醫療和健康的熱情使他忽略了仍舊是公司核心的東西:那單調乏味的銷售雜貨的生意。投向健康中心的巨額投資,和未能結出碩果的無盡拖延,是最後一根稻草。
杜普伊也對希拉洛斯駐紮在普萊森頓的兩位采血師的表現感到擔憂。在被檢測之前,血液通常會在離心機里旋轉處理,以便將其血漿和病人的血細胞分離。對於拿到的離心機,采血師沒有接受過如何使用的訓練,不知道病人的血液要被旋轉多長時間,以什麼速度旋轉。血漿樣本到達帕洛阿爾托的時候,常常已經被特定物質污染。她還發現,希拉洛斯使用的許多抽血管是過期的,其中的抗凝劑已經失效,損害了樣本的完整性。

在杜普伊看來,林的莽撞是不可原諒的。其中包括:無視製造商關於如何處理試劑的要求;將已過期的試劑和未過期的試劑放在同一個冰箱里;在未經校準的實驗室設備上運行病人檢測;不恰當地在分析儀上運行質量控制檢查;執行他未經訓練的任務;污染了一瓶瑞氏色素(一種用來區分不同血細胞類型的混合染料)。杜普伊脾氣急躁,當面跟林對質了好幾次,告訴他自己總有一天會成為實驗室巡查員,要把像他這樣糟糕的實驗室技術員清除出去。當他做不到符合她的標準時,她開始記錄他的糟糕表現,通過電子郵件發送給蓋爾博和桑尼,還常常附上照片證明她的觀點。https://read.99csw.com
在部隊的時候,布萊德利在工作中接觸過許多複雜的醫療技術,所以他很好奇,想見到希拉洛斯系統實際運作。不過,他驚訝地得知,希拉洛斯不打算把它的任何設備放在普萊森頓的診所里。取而代之的是,它在診所里安排了兩位采血師,抽取血液,然後樣本通過快遞送到舊金山海灣對面的帕洛阿爾托進行檢測。他還注意到,采血師從每一位員工身上抽血兩次,一次是在食指上使用刺血針,第二次是傳統的方式,即用皮下注射針頭扎在手臂上。如果希拉洛斯的指尖針刺技術已經發展成熟,即將面向消費者使用,為什麼還需要靜脈穿刺(注射針頭取血的醫學術語)呢?他覺得很奇怪。
惱羞成怒的伯德表示不同意。他相信西夫韋的財務狀況將得到改善,因而購買自己的股票是一項明智的投資。為了證明他的樂觀不無理由,他拿出了公司正致力發展的三項計劃。他那些很難被取悅的聽眾對前兩項計劃不以為意,都是舊消息罷了。但當他說到第三項的時候,分析師的耳朵豎了起來。
幾個月前,實驗室獲得證書,證明其符合CLIA(聯邦監管臨床實驗室的法律)的要求,但要獲得這樣的證書並不難。儘管CLIA最終是由美國醫療保健和醫療服務中心(CMS)負責實施,但這家聯邦機構將絕大多數常規實驗室的審查授權給州政府。在加州,它們是由州政府衛生部所屬的實驗室現場服務處(Laboratory Field Services division)負責,而一項審計顯示該機構的資金嚴重不足,很難履行其監管職責。
有科薩爾在做事,CLIA實驗室就會有麻煩,而且沒有人監督他或是阿尼。你這個平庸的實驗室主管不知為何會支持一個不合格的CLS。我向你保證,將來的某一天,科薩爾肯定會犯下大錯,嚴重影響病人的檢測結果。事實上我想有幾次他已經犯下了錯誤,但他把這歸罪於試劑。正如你所說,他接觸到的任何東西都造成災難!
儘管無事可做,但健康中心卻佔據了門店內有價值的不動產空間——它本來可以用作其他有利可圖的用途。倫達和布萊德利厭倦了等待,一起就如何利用這些空間提出許多主意。其https://read.99csw.com中之一是給健康中心配備營養學家,用來提供飲食建議。另一個主意,是將它們轉變成配備完全的醫療診所,由執業護士來運作。還有一個主意是提供遠程醫療服務。他們遊說伯德,請求讓他們實施這些計劃,但是伯德與伊麗莎白討論之後,否決了他們的提議。他說,她不願意放棄這些空間。
最主要的問題是實驗室缺乏有經驗的人。實驗室的CLS中,有一個名叫科薩爾·林(Kosal Lim)的小夥子,他粗心大意而且缺乏訓練,以至於他的一位同僚黛安娜·杜普伊(Diana Dupuy)認為他危害到檢測結果的準確性。杜普伊來自休斯敦,曾經在休斯敦的知名癌症中心安德森中心(MD Anderson)接受訓練。她成為CLS已有七年時間,大部分時間是做一位輸血專業人員,這讓她對CLIA的監管有深入的了解。她嚴格按照章程操作,如果發現有違反的情況,會毫不猶豫地報告。
我僅僅只是[原文如此]希望,多少能讓你明白,你創造了一個人們出於恐懼而向你隱瞞的工作環境。你不能通過恐懼和恐嚇來管理一家公司……它只會在一段時間內得逞,但終將毀滅。
收益電話會議幾個星期後,伯德和他的管理團隊帶了一群分析師,前往西夫韋的一家門店,它位於奧克蘭東部,離伯德在風景如畫的聖拉蒙谷(San Ramon Valley)的家只有幾英里遠。分析師們看到了門店裡的新健康中心,但伯德仍對其中將要提供什麼樣的服務諱莫如深。甚至連門店經理也蒙在鼓裡。希拉洛斯堅持在真正啟動之前要絕對保密。
桑尼同意,派人在草地東環路辦公室的門前與她見面,歸還她的東西,但是警告她,公司的律師將會聯繫她。隨後的幾天,杜普伊收到許多由希拉洛斯的高級法律顧問大衛·多伊爾發來的措辭嚴厲的電子郵件,要求她簽署一份聲明,保證將受雇期間獲得的所有材料歸還希拉洛斯公司或是「永久銷毀」,遵守她的保密義務。

不過,真正讓布萊德利敲響警鐘的,是一些本來健康的員工開始來找他:他們對異常的檢測結果憂心忡忡。為了以防萬一,他讓他們去奎斯特(Quest)或實驗室集團(LabCorp)的門店作再次檢測。每一次,新得到的檢測結果都回歸正常,說明希拉洛斯的檢測是扯淡。然後,有一天,一名西夫韋的高管拿到返回的PSA檢測結果。PSA代表「前列腺特異性抗原」,是前列腺的細胞中產生的一種蛋白質。一個人血液中該蛋白質的濃度越高,他得前列腺癌的可能性越大。這位西夫韋高管的檢測結果值非常高,幾乎可以說明他肯定得了前列腺癌。但布萊德利有所懷疑。像處理其他員工一樣,他讓這位焦慮的同事去另一個實驗室作重新檢測,然後,你看,得到的結果也是回歸正常。
伯德離開后,與伊麗莎白的聯繫渠道沒了。西夫韋公司的任何人想與希拉洛斯對話,必須通過桑尼或是兄弟派。無論西夫韋管理層什麼時候要求了解最新情況,桑尼總是推遲,好像他的時間太過寶貴,不能浪費,而他們不了解要製造如此量級的一種創新產品到底需要多久。他的傲慢令人憤怒。不過,西夫韋仍然猶豫著,沒有解除夥伴關係抽身走人。如果事實證明希拉洛斯的技術真的可以改變遊戲規則,會怎麼樣呢?如果是那樣,錯失了它,也許接下來十年都會處於悔恨之中。錯失的恐懼仍舊是強有力的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