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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丹娜之夢-(1905)-Sultana's Dream

蘇丹娜之夢-(1905)-Sultana's Dream

「除去本門親戚中的男子,你們是否不得與其他男子見面?」
我們聊到各種各樣的話題。我知道她們不會得流行病,也不像我們會被蚊蟲叮咬。她告訴我,除了因為發生極其罕有的事故,女兒國沒有人會在年紀輕輕時去世。聽到這裏我簡直驚呆了。
「天氣炎熱時,你們怎麼保持涼爽?在我們那兒,人們把夏天的雨水看作上天的恩賜。」
「是的,但那又怎麼樣呢?大象的腦子比人的更大更重,但是人卻能夠控制大象,按照自己的意願驅使它們。」
「這裏簡直是個大花園。」我讚不絕口,「你們把每一棵植物都安排得如此巧妙。」
「好啊。」薩拉說道。
「會,在閨房裡本沒有太多的事好做。」
「實際上,你們那兒正是這麼做的!那些正在傷天害理,或是做了傷天害理之事的男子被放出來,而無辜的女人卻被關在閨房!你們怎麼能任由那些野蠻的人被放在外頭?」
「獅子比人類強壯,我們人類卻並未受它控制。你們對自己的利益漠不關心,忽略了自身應盡的責任,丟失了與生俱來的權利。」
「用頭腦。」
「謝謝!你不覺得把瘋子放出來,把正常人關在精神病院,反而更加明智嗎?」
「請告訴我你們是怎麼耕作土地的?耕地之類的重體力活是怎麼做的呢?」
「『內院』系統建立之後,再也沒有發生過犯罪,所以,我們不需要警察去尋找肇事者,也不需要法官來審案。」
「不過在那幾年當中,男女之間還是處於隔絕狀態,」她說,「我們的女子大學專為女子而設,男人不得入學。女王所在的首都有兩座女子大學。其中一座發明了一個奇妙的氣球,上面安裝了一些管道。她們想方設法讓這個系留氣球在雲層之上浮動,從大氣層中汲取水分,而且想汲取多少都不成問題。因為水汽不斷被汲取到地面,雲朵就無法聚集,這位聰明的女子校長就這樣消滅了雨和風暴的問題。」
「是的,非常喜歡,但是我怕把這些嬌嫩甜美的花朵踩壞。」

「我們靠電力耕作土地,干其他重活的機器也是靠電力驅動。我們還用電進行空中運輸,所以沒有鋪設鐵路和公路。」
一些過路人在笑話我。儘管我不懂她們的語言,但是我很肯定她們是在笑話我。「她們在說什麼?」我問我的朋友。
「把瘋子抓住,送回精神病院。」
「如果誠心懺悔的話,是可以被原諒的。」
「恕我直言,他們百無一用,什麼也做不好,只能關進閨房裡。」
「你如何能找到時間做這麼多事呢?你還得工作吧,對嗎?」
「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嗎?」我指著各式各樣的刺繡桌布問道。
「我們可不放心把刺繡交給閨房裡的人,」她笑著說,「男人根本沒有穿針引線的耐心!」
「水果。」
出去后,我才驚訝地發現,那的確是個早晨。整個城市都醒來了,街道上人來人往。想到自己就這樣走在光天化日的街道上,我感到非常難為情。奇怪的是,一個男人也沒有見到。
「當然。」
海珊最有名的短篇故事之一就是她的女性烏托邦作品《蘇丹娜之夢》。與許多早期的科幻小說一樣,這個故事具有「哲理小說」的形式。哲理小說發端于數世紀前的西方國家,是科學家和哲學家藉以呈現其研究成果的方式,以人物在虛構世界的活動為主線,講述科學或哲學方面的道理。本選集還收錄了阿爾弗雷德 ·雅里、保羅·希爾巴特和斯坦尼斯拉夫 ·萊姆採用類似形式表達各自觀點的短篇小說。
「但是我們的範圍很大,遠房堂兄弟和表兄弟都與親兄弟一樣算作至親。」
於是我便放心地欣賞起街景來。這地方真是美不勝收。我差點兒把一塊綠色草地當成了天鵝絨地墊。我覺得彷彿是踏在柔軟的毯子上,低頭一看,才發現那是覆蓋著苔蘚和鮮花的道路。
「沒錯,只要街上有男人就不安全,read.99csw•com就像市集里闖進一頭野獸一樣。」
「完全正確。」
「你喜歡嗎?」薩拉問。(我還是叫她薩拉,她則一直喚我的名字。)
(孟加拉國)蘿琪雅·謝卡瓦克·海珊 Rokheya Shekhawat Hossain——著
從前在大吉嶺的時候,我也曾和薩拉一同散步。我們常常手拉著手,一邊聊天,一邊漫步在植物園裡。我以為薩拉要帶我去這樣的花園,便欣然接受她的提議,和她一同出門了。
「早上好。」薩拉說。我心中暗笑,因為我知道這不是早晨,而是星光滿天的夜晚。不過,我還是答道:「你好嗎?」
「我覺得有點兒難堪。」我非常抱歉地說,「遵照深閨習俗,沒戴面紗不得出門。」
「這個想法非常高明。你們主要吃什麼?」
「男人多麼強壯,我們別無他法。」
「被處死?」
「意思是你像男人一樣害羞和膽怯。」
「『如果無法憑武力挽救國家,』女王說,『不妨試試憑藉腦力。』
她一生著述頗豐,部分作品已有英譯版本,其中包括《渴》(Pipasha, 1902)、作品集《珍珠丸》(Motichur)第一卷(1904)和第二卷(1922)、詩歌《獻禮》(Saogat, 1918),女性烏托邦小說《紫晶》(Padmarag, 1924)、《隱居的女人》(Oborodh-Bashini, 1931),為伊斯蘭婦女協會撰寫的非虛構作品《女性的權利》(Narir adhikar)、《真主給予,人類搶奪》(God Gives, Man Robs, 1927)和《當代印度女性的教育理念》(Education Ideals for the Modern Indian Girl, 1931)。《珍珠丸》第一卷中收錄了散文,第二卷中收錄了《太陽系》(Saurajagat)、《知識的果實》(Jvan-phal)、《女性的創造》(Nari-sristi)和《解放的果實》(Mukti-phal)等故事。她的作品經常發表在《獻禮》(Saogat)、《穆罕默迪》(Mahammadi)、《新光明》(Nawroz)、《穆薩爾曼報》(Musalman)和《印度女性雜誌》(Indian Ladies' Magazine)等刊物中。
我們本是牽著手的,所以她能感覺到我的手指在發抖。
「是的。」
「他們總不會主動放棄自由,把自己關在深閨里閉門不出吧。一定有什麼制住了他們。」
「真是天翻地覆的改變。」我笑著插話。
我透過敞開的窗戶又看了一眼月亮,心想出去走走也未嘗不可。外面的男僕已經熟睡,我可以和好姐妹薩拉一起愉快地散散步。
有天晚上,我懶洋洋地躺在卧室的安樂椅上,腦子裡想著印度女性的現狀。我不確定自己是否睡著了,但是在記憶九九藏書中,當時的我相當清醒。窗外月華漫漫,數不清的星星像鑽石一樣閃耀,這一切都歷歷在目。
「說得好,可是請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我太想知道了!」
「不,他們想要自由。警察局長和地區治安官傳話給女王,他們認為武官戰敗了,理應被關押;但是他們自己並沒有玩忽職守,所以不應受到懲罰,他們希望能夠官複原職。
「他們在恰如其分的位置上,在他們應該待著的地方。」
「真希望我能知道『恰如其分的位置』指的是哪裡。」
「是的,用武器不行。男人掌握的武器比女人的更有威力。那麼……」
「說來話長,我還是告訴你一些過去的事吧。30年前,當時年僅13歲的女王繼承了王位。不過,那時候她只是名義上的女王,大臣才是真正管理國家的人。我們的女王對科學情有獨鍾。她發布了一條命令,規定我國所有女性都要接受教育。於是,在政府的資助下,女子學校成立了。大部分女人始接受教育;早婚被禁止了,我們不允許女性在21歲之前締結婚姻。可是在此之前,我必須告訴你,女人一直受到深閨習俗的嚴格限制。」
「我見過這些人工作的樣子。你以為7個小時的每一分鐘他們都在投入工作嗎?」
「女人的思維有時候比男人更為敏捷。十年前,武官管我們的科學發明叫作『想入非非的噩夢』,有些年輕的姐妹想要反唇相譏,但是女校長阻止了她們。校長說,別用語言回敬他們,而是該抓住一切機會,用實際行動回敬。沒過多久,她們就等到了機會。」
「即使是頭腦,他們的腦子也比女人的更大、更重。不是嗎?」
她給我看她的洗澡間,房頂是可以打開的。她隨時都能享受淋浴,只要把房頂打開(就像打開盒蓋一樣),然後擰開噴頭水管的開關即可。
「真是太精美了。」我說。
「好啊,把這裏看到的事都告訴她們。」
「除至親之外的男子都不能見。」
「是的。但我不用整天都待在實驗室,只需要兩個小時,工作就能完成。」
「是的,他們被制住了!」
「想看看我的廚房嗎?」她問我。
薩拉沒有回答,只是甜甜地微笑。也許她覺得跟一個坐井觀天的人爭論毫無意義。
「酷熱難當的時候,我們會用人工噴泉噴洒地面。冷天則用太陽的熱力保持房間溫暖。」
「我很好,謝謝。想出去看看我們的花園嗎?」
「女王陛下送給他們一封通函,表示只要有人需要他們的服務,就會把他們派去,其他時候他們則應留在原地。他們習慣了長守閨房,不再抱怨與世隔絕之後,我們就用『內院』代替了『深閨』這個詞。」
「從那以後,你們的男家屬就再也沒有打算從閨房中走出來?」
「你怎麼做飯呢?」我問。
「對方無法忍受如此集中的光和熱,在一片混亂之中,不知如何應付,紛紛丟盔棄甲。在丟下槍支彈藥潰逃的過程中,他們同樣被太陽的熱力嚴重燒傷。從那時候起,再也沒人膽敢侵略我們的國家了。」
「誰制住了他們?是女戰士嗎?」
「真好。你們的國土之上一片純真無瑕。我想覲見英明的女王,她真是目光長遠,制定了這樣齊備的規矩。」
於是,她將幾個座位安裝在一塊方形的木板上,又在這木板上繫上兩個亮閃閃的光滑圓球。我問她這些球的作用,她說這是氫氣球,是用來對抗重力的。那些球有不同的容量,可以根據需要對抗的重量進行挑選。然後她為這輛「空中汽車」繫上兩個形同翅膀的槳葉,並且告訴我它們靠電驅動。我們舒舒服服地坐好后,她擰動一個旋鈕,槳葉便開始旋轉,然後轉得越來越快。我們先是升到約莫6到7英尺高,然後就飛了起來。沒等我反應過來,氣球已經來到女王花園的上空。
「你不用害怕遇到男人,這裡是女兒國,沒有犯罪,也沒有傷害。我們這裏美德https://read.99csw.com當政。」
「因此便不會有車禍。」我說,「你們從未有過盼望降雨的煩惱嗎?」
我還在空中的時候,已經看到女王和4歲的小女兒以及宮女一起走在花園的小徑上。
「我們信仰愛和真理,我們的宗教義務是關愛彼此、誠實待人。撒謊的人將會……」
「哦,是我疏忽了。你沒有來過這兒,不了解我們的傳統。我們把男人關在家裡。」
「我們的武官立刻行動起來,派遣軍隊前去迎戰。可是敵人太過強大。我們的士兵在戰場上不可謂不英勇。可是,儘管他們奮勇殺敵,外國軍隊卻漸漸侵佔了我們的國家。
這時候,我的面前突然不知從何處閃現出一個女子,我以為她是好友薩拉。
我的朋友通過一整套與之前相反的操縱,駕駛空中汽車降落。當車子碰到地面,機器停轉,我們便走了出來。
「兩個小時!怎麼做到的?我們那兒的公務員——比如說法官——每天要工作7小時。」
告別女王后,我又去參觀了著名的大學,包括大學下屬的工廠、實驗室和天文台。
「女王表達了衷心的感謝,並且請女校長放手一試。校長再次站起來說道:『我們出去迎戰之前,男人必須進入閨房。我這樣懇求,是為保持深閨習俗著想。』『好的,當然。』女王陛下答道。
「第二所大學的女校長(就是收集太陽熱力的那所)一直在靜靜地思考。這時候,她說她們已經先機盡失,幾乎毫無勝算。不過,她還有一個計劃可以嘗試,而且這將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嘗試。如果她的努力失敗了,除了自殺,便真的再無他法。所有與會者都莊嚴承諾,不論面對何種境況,她們絕不讓自己成為俘虜。
1926年,蘿琪雅夫人在孟加拉的女性教育大會上發表演講,強烈譴責男性打著宗教的幌子阻止女性接受教育:「反對女性接受教育的人說,女人將會撒謊成性。他們稱自己為穆斯林,卻違背了伊斯蘭教的基本教義,那就是人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權利。既然男人接受教育不會墮落,憑什麼認為女人會?」她一直忙於學校的事務,最後在52歲生日當天因為心臟問題離世。孟加拉國為紀念這位偉大的女性設立了「蘿琪雅日」。
「他們會覺得侍弄花草不值得花太多工夫,因為還有很多其他事要做。」
「可是,親愛的薩拉,如果我們什麼都自力更生,男人該做些什麼?」
「自從『水氣球』升空之後,就再也不用操心降雨了。你看見那個大氣球和上面連著的管道了吧。有了它們,就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水。這裏也沒有洪水和雷暴。我們忙著從大自然中獲得所需,沒有時間相互爭吵,也不會無所事事。我們尊貴的女王對植物學特別感興趣,發願要把整個國家建成一座風景如畫的大花園。」
「可是沒有警察或治安官,」我問薩拉,「萬一發生了盜竊或謀殺該怎麼辦呢?」
「太有趣了。」我放聲大笑,薩拉也笑了。
「無須擔心,親愛的蘇丹娜,它們本就是鋪路用的花,踩不壞的。」
蘿琪雅·謝卡瓦克·海珊夫人(1880——1932),也稱「蘿琪雅夫人」,孟加拉著名作家,為促進男女平等做了大量社會工作,為孟加拉人民所敬仰。她創作了許多不同體裁和風格的作品,包括短篇小說、詩歌、散文、長篇小說和諷刺作品等。
「像個男人?」我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真的嗎?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一點兒泥濘也沒有了!」我說。可我仍舊無法理解她們是怎樣把水聚集在管道里的。薩拉對我細心解釋了一番,無奈我掌握的科學知識太過有限,始終明白不了。於是,她繼續說道:「另一所女子大學不甘落後,也發奮努力,想做出更為傑出的發明。後來,她們發明了一種設備,能夠隨心收集足夠的太陽熱力,把熱量儲存起來,然後按照需求進行分配。當我們國家的女人們忙於科九*九*藏*書學研究的時候,男人們卻正忙著加強軍備。他們聽說女子大學發明了從大氣中汲取水分和收集熱力的方法,便對我們大肆嘲笑,說我們這叫『想入非非的噩夢』!」
「樂意至極。」我說。我們走進了廚房。當然,男人已經被提前叫了出去。廚房位於一個美麗的菜園裡,裏面的每一條爬藤、每一棵番茄看起來都是那麼賞心悅目。廚房外面是清新宜人的花園,裏面整潔而明亮——沒有煙,沒有煤炭和火,也沒有看到煙囪。
「不是。」
「現在,親愛的蘇丹娜,你想坐在這兒還是到客廳去?」她問我。
「這些女人說你像個男人。」
「就像我們被關在閨房裡?」
「這倒是個很好的借口。」她笑著說。
「怎麼了,親愛的?」她親切地問。
「然後,女校長帶著兩千個學生奔赴戰場,她們引導集中的太陽光線和熱力,朝敵人的方向射去。
「不,親愛的蘇丹娜,不是的。他們用抽煙來消磨時間。有些人在辦公時間會抽上兩到三根雪茄。他們在工作方面總是說得多,做得少。假設抽完一根雪茄要半個小時,一個男人一天抽12根雪茄,你瞧,他每天單是抽煙就要浪費6小時。」
「你們真是太了不起了!但是請告訴我,把男人關進閨房,這件事是怎麼做到的?是不是先要想辦法困住他們?」
「喂!我看到你們了!」女王沖薩拉喊道。我被介紹給女王陛下,受到她熱情友好的接待,並不需要任何覲見儀式。
「太不可思議了!」我使勁地鼓掌,「驕傲的紳士們自己也做起想入非非的夢來。」
「假如瘋子從精神病院逃出來,肆無忌憚地傷害人、馬或其他動物,你們的同胞會怎麼做?」
「你的廚房比起女王的閨房來也毫不遜色!」我帶著輕鬆的笑容回答道,「但是我必須走了,不然男人會怪我過於妨礙他們工作。」我們兩人一起開懷大笑。
我特別好奇男人們都去了哪兒。走在街上,我來來回回總共見到上百個人,可是一個男人都沒有。
參觀完這些有趣的地方后,我們再次坐上了空中汽車。但是,就在它剛剛啟動的時候,我不知怎的突然滑倒了。我一下子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仍然身處卧室之中,仍然躺在那把安樂椅上。
「你會編織和刺繡嗎?」
「但是,親愛的蘇丹娜,把善良溫和的女人關在家裡,卻把男人放出去,是多麼不公平啊。」
程靜——譯
我與女王相談甚歡,愈加增進了對她的了解。女王告訴我,她允許自己的臣民與其他國家發展貿易。「但是,」她又說,「與那些把女人關在深閨里的國家做不了生意,因為那些女人不能出門,而我們發現男人的道德品質非常低劣,所以不喜歡和他們打交道。我們不覬覦他人的國土。就算比科依諾爾鑽石還要明亮千倍的鑽石擺在眼前,我們也不會因此而爭鬥。我們對孔雀寶座毫無興趣。我們只是深深地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努力發掘大自然為我們準備的寶藏,盡情享受大自然的饋贈。」
「一眾博學睿智的女性來到王宮開會,商議怎樣做才能挽救國家于危難之中。有人提議像戰士一樣去戰鬥,但遭到了反對,因為大家認為女人沒有受過拿著劍和槍打仗的訓練,也不習慣舞刀弄槍;還有一些人遺憾地表示,她們的九-九-藏-書力氣生來就弱,對此無可奈何。
「男人們幾乎全部出動,連16歲的男孩也離家遠赴沙場。大部分戰士都戰死了,倖存的人逃了回來,最後,敵人逼近到了離我們的首都不到25英里的地方。
「第二天,女王號令所有男子為了榮耀和自由進入閨房。他們有的疲憊不堪,有的身負重傷,所以都把這個命令視為女王的恩賜。他們一個反對的字都沒有說,只是深深鞠躬,然後走進了閨房。他們認為這個國家根本沒有任何希望可言。
「像男人一樣害羞和膽怯?」這可真是個笑話。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同伴並不是薩拉,而是一個陌生人。我頓時緊張起來。唉,竟然會把她錯認成親愛的老朋友薩拉,我真是太愚笨了。
「回去以後,我要告訴朋友們,在遙遠的地方有個女兒國,整個國家都歸女子統治,所有社會事務都歸女子管理,男人只管待在內院,照顧嬰兒、做各種家務活兒;我還要告訴她們,做飯原來可以這麼輕鬆,簡直是件賞心樂事。她們會覺得多麼有趣,又會多麼驚訝!」
「可是,要把他們隔離起來,就那麼簡單嗎?」我說,「就算做到了,他們做的那些工作——政治啊,商業啊——不會跟他們一起同樣被隔離起來嗎?」
「只要有此願望,你們加爾各答能成為比這裏還迷人的花園。」
「違反者永遠得不到原諒嗎?」
「男人都去了哪兒?」我問她。
「為什麼?我們生來柔弱,離開閨房只會遭遇危險。」
「一陣死一樣的寂靜后,女王殿下再次開口:『如果國家淪喪,榮耀盡失,那我只能自殺。』
「用太陽的熱力。」薩拉向我展示了用以輸送集中的光線和熱量的管道,而且為了向我演示做飯的整個過程,當即便做了些吃的。
我們不知不覺已經來到薩拉的家。那是一座獨棟的平房,位於一座美麗的心形花園裡,有著波紋狀鐵皮鋪的屋頂,比我們那裡許多昂貴的建築更加涼爽和怡人。這棟房子多麼整潔,裝飾得多麼有品位,我簡直無法用語言描述。
「不久后,鄰國有些人因為犯了政治罪,招惹了麻煩,來我國避難。他們那位看重權位卻無視治國之道的國王提出要求,要我們好心的女王把避難者交給他的官員。女王拒絕了,因為這有違她對待難民的原則。於是,遭到拒絕的國王便對我國宣戰了。
「你真是個幸運的人!」我感嘆道,「一切應有盡有。我可以問一下你們信什麼宗教嗎?」
「我們不能插手管理社會事務,也不能發表任何意見。在印度,男人是一家之主,是國家的主宰,他們掌握所有的權力,女人必須長守閨房。」
「不,武器派不上用場。」
我和薩拉並肩坐著,她已經從客廳拿出一副刺繡活兒,開始設計一個新的圖案。
「當然!」
「那的確是好事一樁。如果有人不誠實,要加以懲罰應該相當容易。既然不費一兵一卒就能獲得戰爭決定性的勝利,要消滅犯罪和犯人應該也不難!」
「當然不會!」我輕輕笑著說。
「不,不會處死。我們不喜歡扼殺神的造物,特別是人類。撒謊者必須永遠離開這個國家,再也不許回來。」
「你們是怎麼收集太陽的熱量,並且儲存起來的呢?」我驚奇地問。
「你們為何任由自己被關起來?」

「我們的至親範圍劃定很狹窄,即使是嫡親的堂兄弟或表兄弟也不算至親。」
海珊出生在一個富裕且顯赫的家庭,有親戚在政府擔任高官,她的姐姐是一位著名詩人。海珊16歲就已經結婚,不過她的丈夫是個開明人士,不僅同意她繼續追求學業,還鼓勵她參加社會運動。海珊以幽默辛辣的筆觸,對社會中廣泛存在的剝奪女性教育權利的現象進行批判。1909年,她為穆斯林女性建立了第一所學校,並創辦了伊斯蘭婦女協會,通過該組織舉辦辯論會,召開關於女性教育現狀的研討會。她倡導改革,特別是關於女性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