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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個祖母-(1966)-Nine Hundred Grandmothers

九百個祖母-(1966)-Nine Hundred Grandmothers

活娃娃!貨架上擺著幾百隻活娃娃,確實是娃娃大小,坐在小龕里的椅子上。
斯萬維克在第一卷的《序言》中稱,「拉弗蒂為20世紀最具原創精神的短篇小說作家……讀者喜歡衝浪般快速閱讀其作品,但這不代表這些作品沒有深度,其實他的小說內涵深如大海,值得我們去挖掘……
賽蘭則說:「活娃娃背後似乎很有故事,情況複雜,需要慢慢探索。普羅阿維圖斯人聲稱他們不會死,這可能才是搞明白他們的關鍵。」
「啊,太滑稽了!」
「那麼他們一般葬在哪裡?」
「賽蘭,你是特別行動隊的人,」他說,「但是現在你的關注點跑偏了。」
「都還活著嗎?」
「我堅持用自己的名字,」賽蘭總是這樣回答,那是他犯的錯。一個新的名字有時會讓人的性格發生變化。血人喬治就是這樣。儘管胸毛是移植的,但是有了新名字,喬治更像一個男人了。如果塞蘭當時用了「酒膽糙漢」這個有英雄氣概的名字,那麼他可能已經鼓起了勇氣,也燃起了鬥志,心中不再有令人不齒的猶豫和與日俱增的憤怒。
「誰是最年長者?」因為笑聲的干擾,賽蘭又問了一遍,「誰最年長,誰是最早一輩人?」
「外出未歸。他們現在還不是老年人。」
「可能燒完之後他們會把骨灰撒了,也許他們對祖宗毫無敬畏之心。」
「我必須儘快找出真相!」他激動得哭了,「哪位最年長?」
這是什麼聲音——太輕微、太散亂了,不算雜訊吧?就像十億個微生物在笑。
「我很快就會得到答案,」賽蘭喜滋滋地說,「只有我有機會。發現了普羅阿維圖斯人的起源,我可能就會知道世間萬物的起源。畢竟所有的普羅阿維圖斯人都活著,甚至是第一輩人。」
「可有的資料上也說他們的文化基礎就是對祖先的誇張的崇拜。」
「是的。當你垂垂老矣,你會想去哪裡?」
除賽蘭之外,其他人的名字都很陽剛。擊垮者克雷格、力舉者赫克爾、爆炸者伯格、血人喬治、閃開者馬尼恩(當閃開者說「閃開」時,其他人都得閃一邊兒去)和大麻煩特倫特。他們本就該有副硬漢的樣子,所以才取了陽剛的名字。只有賽蘭我行我素,保留了自己的真名,只為了噁心他的指揮官擊垮者。

當然,他現在不住在諾科瑪的家裡,而是在大山的腹地,在其他房子的下方,這些人是小行星上人們的祖先。
「不,不,你不是我的後輩,」老太太哼了一聲,「對陌生人說玩笑太荒唐了。我們不能對一個陌生人說出如此滑稽又令人難以置信的玩笑,這是一種侮辱。陌生人可能會笑死。我怎麼能看著一個陌生人笑死了呢?」
「你們就不會?」
「不然呢?誰會計較已經死了的人?這樣的人怎麼會是祖輩?」
賽蘭·斯威司古德是一位年輕的特別行動隊隊員,前途無量。但是,和其他隊員一樣,他有一個惱人的習慣,永遠在思考一個問題:一切的起源是怎樣的?
「告訴我!快說!」賽蘭面色灰白,歇斯底里。

但是諾科瑪沒說過所有的老人都知道這個秘密嗎?當然說過。但他想從最年長者那裡了解情況。不管怎樣他現在會這樣做。
當賽蘭告訴他們自己正在探索一項偉大發現時,這些人高興壞了。
龍蝦,龍蝦,賽蘭自言自語,水溫已經極高了!它卻毫無感覺。如果你相信感知溫度變化,那麼你會活生生被煮沸。
「我可以見見他們嗎?」他輕語。
賽蘭興奮地跳了起來。
「沒關係,他們的東西已經使傳統化學變得一文不值。人們在這裏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藥典,就不會有死亡。這就像是你一直堅持的信念,不是嗎?但read.99csw•com是你的探索方向反了。普羅阿維圖斯人認為他們永遠不會死。」
「這裏的人比你年長嗎?」賽蘭問站在他指尖上的小祖母。
他們的手非常靈活,可謂世界盡在指間。手指可以操作任何工具,也可以成為最複雜的工具。
「當然。」賽蘭說,人群中發出懷疑的笑聲。
「那誰知道呢?沒有人知道的嗎?」
「那你們的祖輩呢?」
「呃,我不知道。我的年紀還不夠參加儀式。」
「先別睡!告訴我你家族的起源!」賽蘭尖叫,最後的這位老太太站在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間。
「不過你們老了會做些什麼?」
「這不是儀式,」祖母反駁,「儀式是,你猜這三天要如何度過,我們笑著說『不!不!不!』比這要瘋狂數倍,再猜!」
他已經到了山腳下,走上了那塊岩石鋪成的通道,岔路不多,道路也不深。他突然害怕這些活娃娃變得太小,肉眼不可視或無法與之交談,這樣他會錯過普羅阿維圖斯起源的秘密。
諾科瑪勸誡賽蘭:「拜訪年紀偏大的老人可能不太明智。陌生人想見這些老人也不好辦,我們會加以防範。當然,見幾十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當然不介意。不然我怎麼能學會與人交談呢?」
「什麼意思?」
「更老更小,我都能把他們握在手裡。」小祖母的普羅阿維圖斯語言老式又單一,賽蘭聽諾科瑪提過。
賽蘭穿過房間,眼見著這些活娃娃在他的視線里逐漸消失。他現在肯定是被溫水煮青蛙了。不得不相信這一切:他看到並感受到了。這位小祖母說話帶笑,承認那些人比她小得多,同時點了點頭回去睡覺。賽蘭帶她回到了她那個蜂巢牆裡的小窩,那裡有成千上萬迷你族群。
第一位老太太示意賽蘭跟著她。他們沿著斜坡進了地下的老房子。
「這是迄今為止唯一知道這件事的種族。這意味著如果普羅阿維圖斯人永生不死,就像他們現在這樣,那麼其中最年邁的人就還活著。從這些人那裡,我可以了解這個族群甚至是每個物種的起源。」
「當然,普羅阿維圖斯人的有機化學非常成熟,擁有各種各樣的抑製劑和興奮劑。這裏的人可以隨心所欲地使任何事物生長或萎縮,也可以壓縮或延長其壽命。我覺得這些人很無所謂,就好像他們天生擁有這些能力。但是重要的恰恰是他們確實擁有這些藥品。有了這些,我們會成為宇宙的專利藥商霸主,反正普羅阿維圖斯人從不外出,也不與外界接觸。這些藥品無所不能。我猜普羅阿維圖斯人的細胞可以收縮,可能還有更意想不到的事。」
「這是一種特殊的儀式,」賽蘭告訴他們,「對我來說,關乎族群的起源。」
「賽蘭還在研究家族的起源,」擊垮者嘲笑道,「你難道要一直追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嗎?」
「告訴我,」他苦苦懇求,「我一生都在追求種族的起源,萬物的起源。現在只有你們知道!」
挫敗!原本親密無間,卻被一隻笑嘻嘻的蜜蜂打斷!
擊垮者抱怨:「這隻能說明你想得太簡單了。人們都說當一個人可以優雅地忍受愚蠢,就說明他已經成熟了。上帝,我希望我永遠不會變成這樣。」
如此年長而友善,如此虛弱而倦怠,最年長者和最小輩之間一定隔著十幾代的歲月吧。「最年長者多少歲呢?」賽蘭問第一位老太太。
「你捫心自問,」老太太脆生生地說,「如果你是我的後輩,你就是這玩笑的一部分,噢,這太有趣了,不可思議。笑著醒來,然後再睡,這樣多好。」
血人喬治認為,普羅阿維圖斯人充滿神秘感,探險隊至今仍未揭開其面紗。他還說儀式面具就是最表層的面紗,除了靈巧的雙手九_九_藏_書,其他部位未曾裸|露在外,探險隊的人還沒見過,而雙手可能恰恰是最真實的部分。
所幸無人介紹這900位老太太,他可以更好地弄清楚傳聞中的活娃娃的情況。若他們還活著,他會查出他們做過什麼,他們是否知道家族的起源。他之所以敢刨根問底,是覺得普羅阿維圖斯人天生懂禮貌,不會拒絕。
諾科瑪乃至全族人都住在普羅阿維圖斯衛城大山頂的土房子里,小巧精緻的房屋從山頂向外延伸,與山丘融為一體。
許多娃娃在我們進來時就醒了。其他的被說話聲吵醒或被叫醒。儘管垂垂老矣,行動不便,也仍然目光溫和,並向我們點頭致意。他們面容疲倦卻面帶微笑,四肢蜷縮,不像人類,反而像年邁的小狗一樣。賽蘭和他們說話,意外地竟然雙方都理解對方的意思。
「我是最年長的老太太,」一個人高興地說,「其他人都是我的後輩,你也是嗎?」
「我認為他們的生命短暫,賽蘭,你看這些人都是年輕人,待在屋子裡的是稍微上了些年紀的人。」
「現在我們面對面,我想知道你會不會這樣做。」這位老太太很冷靜。
他們降落在大行星普羅阿維圖斯上,這個星球遍地是財富,只差人來撿。探險隊成員明白自己的使命。他們在當地人光滑的樹皮卷和自帶的平行膠帶上籤了好些利潤可觀的合同,使出渾身解數哄得瘦小的普羅阿維圖斯人相信了他們。這裡有著紮實的市場,足以讓他們變成富得流油的星際販子。而這個五彩繽紛的異世界可能還會給他們帶來做奢侈品生意的機會。
「他們死後會被火化,所有人去世后都會這樣。」
「我正打算從這一點開始研究。」賽蘭說。
「有年紀長的,有更年長的,也有年紀翻倍的,」第一個祖母說,「還有年紀三倍的,但明智的做法是不要自作聰明,已經看夠了,他們很困,我們上去吧。」
「好神奇啊!」賽蘭大叫,所有矮小的、更矮小的、更更矮小的活娃娃都笑了起來。他們當然神奇。世界上所有品種優良的生物都很神奇。不過會有如此眾多生物齊聚一起嗎?賽蘭很貪心,想要看到更多奇迹。
「那些人比你還年長嗎?」賽蘭問站在他掌中的小老太太。
「我們知道。呃,起源非常有趣。太像玩笑了!如此可笑、如此醜陋、如此怪誕!沒人能猜到,沒人會相信。」
「哪兒都不去,就待在家。旅行是青春洋溢的年輕人的活動。」
賽蘭一想到可能會找到一生所求之物,就陷入一種既期待又恐懼的情緒中。
「每年老人們會到更年長者家中,叫醒他們,問他們家族的起源,更年長者便告之。這時人們興高采烈,舉杯歡慶!這些長者回屋,接著睡到下一年人們來詢問家族起源之時。這樣代代相傳,就是儀式。」
「什麼?這些人是在開玩笑?」
拉弗蒂在科幻小說創作中並不追求現實主義,反倒是他的超現實主義手法在描寫外星生命方面比有些「硬科幻」更有用。在小說《盜竊熊星》(Thieving Bear Planet, 1982)中,拉弗蒂刻畫了一種性情古怪、反覆無常的外星人,地球的人類無法理解他們的行事動機。人類在遙遠的星球進行探險,遇到了怪異的時間裂縫,邂逅了與自己相同的迷你複製人,還見到了一些只有站在外星人角度才能理解的可怕景象。拉弗蒂僅僅在作品中展現了外星生命的冰山一角,就成功地傳達了人類與其相遇后感受到的可怕與古怪,這即是他的天才之處。
王琦——譯
「我不猜,立刻告訴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賽蘭用顫抖的聲音威九_九_藏_書脅道。
擊垮者抓耳撓腮,跺著腳走了出去,吼道:「起源並不重要,你這個蠢貨!重點是他們可能不會死!」聲音響亮,回蕩山谷,「他們可能不會死!你這個蠢貨!」
「是儀式嗎?」問醒著的人。他們比老鼠小,也不比蜜蜂大,壽命可能比二者都長。
但是兩天後擊垮者又找了賽蘭·斯威司古德,還是同一個問題。擊垮者一直在思考和挖掘自己的想法。
「告訴我那個玩笑吧,如果一個玩笑就可以造就你的種族,那麼告訴我那個關乎宇宙的玩笑吧。」
拉弗蒂主要以原創短篇小說聞名,其作品以講述愛爾蘭人和本土美國人的奇聞趣事為主。他尤其善於在小說中運用機智、幽默和荒誕主義。在這方面,與庫爾特·馮內古特、斯特潘·查普曼和威廉·泰恩等作家尤為相似。近期,在頗具膽識的叢書編輯約翰·佩蘭的努力下,薩提皮德出版社(Centipede Press)展開了出版拉弗蒂作品九卷本的工作,打算將其全部短篇小說出版。目前已出版了兩卷,分別是邁克爾·斯萬維克作序的《拉弗蒂短篇小說集第一卷:製造模型的男人》(The Man Who Made Models: The Collected Short Fiction, Volume 1, 2014),由哈蘭·埃里森作序的《拉弗蒂短篇小說集第二卷:頭頂光環的男人》(The Man with the Aura,Volume 2, 2015)。
「是的,比我更年長也更小,」她回答,「快結束了。」
「諾科瑪,這樣一來我就能找到其關鍵!」他哼了一聲,「如果你們誰都沒有死過,那麼你的整個宗族就一直存在!」
到普羅阿維圖斯后第三天,擊垮者就開始吼賽蘭:「除了你,每個人都開始做事了。特別行動隊隊員可不是吃乾飯的。我們的使命要求我們轉變對方的文化,但我們做的事其實不限於此。我們每次出任務都會順便賺一筆,這是公開的秘密。如果對方主動配合文化轉變,我們就可以順水推舟完成任務。如果這樣做可以順便給我們帶來利益,那我們非常樂意。你了解那些活娃娃嗎?他們可能既是關鍵的文化因素,又具有市場價值。」
「告訴我,侮辱我!讓我笑死吧!」結果賽蘭差點哭死,百萬個蜜蜂大小的活娃娃不斷在耳邊嗡嗡作響,賽蘭快要被這種挫敗感吞噬。
「不可能,擊垮者,你胡說八道,他們的細胞不可能會收縮。」
「哦,是的,是的。」這位老太太笑了起來,這些小東西的歡鬧聲變成了真正的雜訊。
「多年長的?哪一輩祖先知道呢?」
賽蘭現在知道這些普羅阿維圖斯人並沒有戴面具。他們年紀越大,臉部就越有特點。只是對那些不成熟的普羅阿維圖斯年輕人還有疑問。面具不可能把年長者臉部的冷靜和微笑傳達得如此淋漓盡致。那些奇特的紋理正反映出這是他們真實的面孔。
「這你都知道啊,賽蘭,你確實是個合格的特別行動隊隊員。」
今天拜訪諾科瑪時,賽蘭問道:「您介意我問得直白些嗎?」
探險隊成員都會這麼做——脅迫她、其他人甚至所有人,直到挖掘到起源的秘密。如果賽蘭的性格和名字都足夠強硬,他早就這麼做了。如果他叫「酒膽糙漢」,毫無疑問可以做到這一點。但賽蘭·斯威司古德做不到。
賽蘭·斯威司古德不請自來,拜訪諾科瑪,卻得知她外出了。這件事是悄悄進行的,探險隊成員都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可能吧。」
「我不知道你們聽說過青蛙沒有,」賽蘭對他們顫抖著說,「九九藏書溫水煮青蛙,青蛙不會驚慌,因為水溫慢慢升高,它對溫度失去了感知。這就是我想說的循序漸進。我和你一起從某種狀態過渡到另一種狀態,過程中你完全可信。如此循序漸進地改變,我可能任何事都相信你。我相信你在這裏,除了我看得到、觸摸到你之外,沒有別的理由。那麼,我會在改變心意之前把青蛙煮了。這裏還有年長者嗎?」
R.A.拉弗蒂(1914——2002),美國著名科幻小說家,曾屢獲大獎。因為他的作品天馬行空,情節獨特,所以他通常不願被貼上某種類型文學作家的標籤。拉弗蒂出生在普通工薪階層家庭,他對知識有著強烈的渴求,自學成才。高中畢業后,他曾在塔爾薩大學讀了兩年夜校,後攻讀國際函授學校的電氣工程專業。拉弗蒂與少年時期的尼爾·蓋曼有信件往來。他去世后,尼爾·蓋曼將其作品保存下來,供後世參閱。
賽蘭與普羅阿維圖斯人翻譯官諾科瑪談過話。兩個人都是專家,也是對手,談話過程中相互理解。諾科瑪很可能是位女性。普羅阿維圖斯人不論男女,個性都有一些軟弱,但是探險隊成員認為他們現在已經讓普羅阿維圖斯人變堅強了。
「有啊,許多,誰知道有多少呢!」老太太說。她又叫來其他長者,有比她年長的,也有比她年輕的,不到普羅阿維圖斯年輕人的半數,他們個子矮小、面容疲倦、面帶微笑。
「怎麼不是真的呢?如果他們死了,就不能站在你面前,說自己不會死。噢,我開玩笑,開玩笑。其實不是的,我們不會死,這是一種愚蠢的外星球陋習,沒有傳承價值。在普羅阿維圖斯上,只有低級生物會死亡。」
「我記得家中還有九百位。噢,我知道並不多,不過我們只是大家族的旁支,有些宗族的祖輩非常多。」
「那這些人的起源?」賽蘭興奮得連蹦帶跳。
「噢,其實開始就是一個滑稽的玩笑,你不會相信的,」老太太搖搖頭,「一個玩笑,玩笑!」
「不過,賽蘭,你不明白這件事有多重要。」
「那是如何起源的呢?」賽蘭嘀咕道,「你是最早的一輩,你知道自己怎麼降生的嗎?」
「有些普羅阿維圖斯人說自己不老不死,諾科瑪,這是真的嗎?」
「從我往上追溯十輩就行。等我有了十代後輩,也會參加儀式。」
「你一定是最後的孩子,因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如果你是,那麼結局和起源一樣有趣。」
老太太小小的個子,坐在椅子上對著他微笑。他們的交談雖然不像和諾科瑪的談話那樣容易——畢竟諾科瑪會賽蘭的語言,但也並無障礙。她還叫來一位老爺爺,他見了賽蘭也是微微一笑。這兩位長者出生於普羅阿維圖斯人的活躍期之前。他們善良而安詳。這個場景似乎也蘊含著某種味道——睏倦、懷念、難過。
「不過如果最年長的祖輩仍在世,那麼他們可能知道自己如何出生的!他們知道家族的起源。不是嗎?不是嗎?」
「蠢貨,你還是不懂嗎?如此特殊,而我們卻不知道這種特殊性是科學的產物還是普羅阿維圖斯人生來如此,抑或是靠著可笑的運氣得來。」
「你說的儀式是指什麼?」
上去?離開房間?賽蘭不願意。他看到了通往大山腹地的通道和下坡道。整個世界盡在他的腳下。賽蘭決定繼續往下走。會有人阻止他嗎?反正不是這些比娃娃還小的活娃娃。
賽蘭說:「那我們換種說法。諾科瑪,你的父母現在在哪兒?」
賽蘭沿著石板路迎風而行,悄悄進入了諾科瑪曾經指給他看的房子,遇到900位老太太中的一位,和這900位中的任何一位長者在一起就不需要偷偷摸摸了。
「火葬場在哪兒?」
「為什麼不?為https://read•99csw.com什麼要在這件事上成為例外呢?」
擊垮者曾經自稱是沉迷財富的老海盜。而賽蘭是年輕的鍊金術士,他即將找到鍊金石。
「所有人都永生不死,所有人都是同一年齡,」這位老太太告訴他,「其實當然不可能完全一樣歲數,只是也沒必要問確切的年紀。」
「那我們就按這個思路來。諾科瑪,你家族中有多少位老太太?」
(美國)R.A.拉弗蒂 R.A.Lafferty——著
「當然。不是和數水果一樣嗎?只要沒有拿走,水果就一直在。」
普羅阿維圖斯人不是外星人,更不用說是「猴臉」,儘管「猴臉」現在被探險家定為術語。他們修長挺拔,長袍加身,且被認為擁有兩條腿。然而擊垮者說:「儘管我們知道他們可能以輪子代步。」
拉弗蒂很晚才開始寫作生涯,1959年才發表處|女作,代表作多收錄在《幻想》(Fantastic)、《銀河》和達蒙·奈特的系列選集《軌道》中。天主教信仰對拉弗蒂影響頗深,他奉行保守主義,儘管其作品的獨創性使這種保守主義更接近新浪潮,這點和吉恩·沃爾夫如出一轍。《高手》Past Master, 1968)和《第四大廈》(Fourth Mansions, 1969)是拉弗蒂最著名的兩本小說,均曾獲得星雲獎提名。《高手》Past Master, 1968)還獲得了雨果獎提名。他的短篇小說《伊瑞馬水壩》(Eurema's Dam)於1973年斬獲雨果獎。1990年,拉弗蒂獲得了世界奇幻獎終身成就獎。
賽蘭跨越千百年才找到這條下坡道。他注意到上面的氣氛變了——睏倦、記憶模糊、微笑、悲傷、熱情。時間就是這樣的味道。
「啊,我猜是化學研究的結果。」
他們笑了起來。一直笑。大笑……直到賽蘭·斯威司古德破涕為笑,回到船上還在笑。下次航行途中,他把名字改成了「閃火博爾特」,佔領M-81的一座浪漫海島長達97天,但這就是另一個更不美好的故事了。
許多活娃娃接著入睡。他們清醒的時間很短,睡眠的時間似乎也很短。賽蘭離開房間前,幾個活娃娃再次醒來,睡了很短時間,急著想說話。
她睡著后他把她放回原處。他們年紀越大,睡得越多。
「噢,不。年長者都知道。」
他現在知道真的有活娃娃,而且他們是普羅阿維圖斯人的祖先。
「這裡有比兩位年長的人嗎?」賽蘭認真地問道。
擊垮者怒喝道:「沒有哪個英雄會取賽蘭·斯威司古德這樣的名字!你為什麼不願意叫『暴風雨沙隆』?多好的名字!或者『酒膽糙漢』『劈砍者斯萊德爾』或『匕首涅韋爾』?你根本沒看取名冊!」
「偶爾還是會外出。年紀更大的就待在家了。」
「那時我們能做的事越來越少,因為沒有精力了。你們不也一樣嗎?」
「他們似乎很確信自己不會死。就像諾科瑪說的,如果確實不會,那麼他們可能是第一批接近這個事實的人。」
「普羅阿維圖斯人的起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可能不會死。」
入選本書的《九百個祖母》極具拉弗蒂的個人色彩。在短短几頁的篇幅中,拉弗蒂顛覆了「太空探索」的套路,調侃了軍事科幻小說,但最後讀者會發現,作品內核其實是女權主義小說。此外,此篇中還有臆想小說里最真實的外星情節之一。這篇故事1966年首次刊登在澳大利亞的《如果》雜誌上。讀過之後,一部分讀者感到十分愉悅,另一部分讀者則困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