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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發現自己在寒冷的山坡上-(1972)-And I Awoke and Found Me Here on the Cold Hill』s Side

我醒來發現自己在寒冷的山坡上-(1972)-And I Awoke and Found Me Here on the Cold Hill』s Side

他又盯著他手腕上戴手錶的地方。我看到那個地方很蒼白,於是告訴了他時間。
「她開始跳舞,我們稱之為舞,但那根本不是舞,像是身體自然的擺動。就像在對我們微笑和說話。音樂漸漸進入高潮,她的手臂朝我扭動著,讓外衣一點一點敞開。外衣下的她原來是赤身裸體。聚光燈下可以透過外衣縫隙看到她身上的斑紋。她的胳膊伸開時,我看到了越來越多的斑紋。
他重新打起精神:
「回家吧,」他嘟噥著,「回家生幾個孩子吧,趁還來得及。」
「你從地球哪裡來?」他不經意地問。
劉淑苗——譯
她走進艙門的時候這個男人站了起來,但他們沒有打招呼。
「是啊,在小樞紐吧,每個晚上都是銀河系的大團結。我要了一杯……什麼來著?瑪格麗特。因為我不敢跟那些兇悍的酒保點外星人喝的酒,而且那麼做真的很傻。我盡量不動聲色地盯著每個地方。我記得那裡有一些白人傻瓜——對了,是天琴星人。還有一些人戴著綠色的面紗,我覺得他們一定是來自其他星球的生物。突然,我從酒吧的鏡子中看到一些人盯著我,目光很不友好,但是我不明白他們是什麼意思。
「她身上的斑紋非常奇特,而且盤繞在一起,但是並不像人體彩繪——反而像是有生命的微笑,我覺得用微笑來形容比較合適。就像是她的整個身體正在充滿性|欲地笑,那笑容引誘著我、向我暗送秋波、催促著我,她同時又向我噘著嘴撒嬌,還在說些什麼。你看過經典的埃及肚皮舞吧,哦,不對,我不該拿這兩個對比,肚皮舞跟任何塞麗絲人當時跳的舞都無法相比。這個舞蹈成熟性感又近在眼前。
「喂,先生!你怎麼了?」我抓著他的胳膊;他在發抖。「站穩,兄弟。」
我點點頭,但他並不是在對我說。他說話的時候異常流暢,像是嗑了葯一樣。
我告訴了他。
「是的,我後來還見過她。她正在和兩個天狼星人交配。天狼星人的男性總是兩個一起交配。據說對一個女人來說這樣才是完整的過程,不過她是否能忍受他們對她的傷害,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們完事兒之後,她跟我說過幾次話,但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她後來就開車離開了P街大橋……那個可憐的男人居然想要用一隻手就讓天狼星女人開心起來。有錢的話會有幫助,但並不會持久。我不知道他後來怎麼樣了。」
「你能告訴我哪個種族會到這裏來嗎,先生?要是我能看上一眼——」
「我在等……等我的妻子。我最愛的妻子。」他短暫苦笑了一下,「你 從哪裡來?」
我一邊看著經過這個房間的人,一邊趕緊更換錄音帶。突然,在人群中我看到了兩個光滑的猩紅色身體。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真的外星人!我啪的一聲將錄音機關閉,鑽進人群跟在他們身後。
我現在知道他的想法了——一個排外者,認為外星人試圖佔領地球。
「我蜷縮著,這樣就可以用大衣遮擋住身體而不至於被發現。我的酒溢出來了,慢慢流了下來,這讓事情更加糟糕了。她用手輕輕蘸著溢出的酒,喃喃自語著。
「迷路了吧。出去。」
「你就知道這些嗎?」他吵吵嚷嚷地大聲說。「傻子。穿著跟他們一樣風格的服裝,Gnivo(是服裝品牌?)的西裝,聽Aoleelee(是歌手的名字還是音樂風格未知)的音樂。對了,我看到你的新聞播報了,」他冷笑道,「尼西黨。一年的工資收買一個非法在各選區投票的人。伽馬輻射?回家吧,讀讀歷史。《圓珠筆和自行車》——」
然後,他們離開向著走廊走去。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真的天狼星人,雖然我每天都在新聞上看到他們的照片,但我並沒有準備好真的見他們。他們身材高大,形容枯槁,還有那種外星人特有的傲慢,咄咄逼人。皮膚是那種象牙色的藍。兩個男人甚至帶著乾乾淨淨的金屬齒輪。接著,我看到了一個女人,她的皮膚是象牙靛藍色,玲瓏剔透,堅硬的嘴唇上九*九*藏*書似乎永遠帶著一種淡淡的微笑。
有個側門開了,一個人影朝我們走來。起初我以為是個外星人,但隨後我看到這是個穿著笨拙人殼的女人。她看起來有些一瘸一拐,我看到她身後去吃晚餐的人群經過這個開著的門。
愛麗絲·黑斯廷斯·布拉德利·謝爾登(1915——1987)是美國心理學家,曾長期使用筆名「小詹姆斯·提普奇」和「拉克那·謝爾登」創作具有開創性的科幻小說。邁克爾·斯萬維克曾為她的小說《煙霧永遠升騰》(Her Smoke Rose Up Forever, 2004)作序並寫道:「最奇怪的是,在謝爾登的家裡,有三個書桌,每個書桌上面都有不同的打字機、文具和彩墨。一個書桌是小詹姆斯·提普奇專用,一個是拉克那·謝爾登專用,還有一個是愛麗絲·謝爾登專用。她是科學家、藝術家、報紙評論家、戰士、女企業家,同時也是前中央情報局官員,她會根據自己的身份在不同的書桌上工作。」1991年,作家凱倫·喬伊·富勒和帕特·墨菲創立了小詹姆斯·提普奇獎,每年為試圖拓寬或探索人們對性別的理解的科幻和奇幻小說頒發此獎。
「交易平衡?」他諷刺地翻了個白眼,「我懷疑波利尼西亞人有沒有這種表達。你還是不明白,對嗎?好吧,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我是說你的私心是什麼。你將多少人踩在腳底下才來到這裏——」
「你也會這樣的!」他盯著我,「回家吧!回去告訴他們放棄吧。關上艙門,燒掉每一個被上帝拋棄的外星生物,趁現在還不算太遲!波利尼西亞人沒有這樣做,看他們現在的下場。」
「好吧,你擔心這場交易不平衡。這就是你想傳達的信息嗎?」

「其實,外衣下的他們並不是十分強壯,他們沒有強健的身材,而且腿特別短,但他們走路的時候彷彿飄過去一般。
我又跟他說了一遍。
我看到她的一個肩膀傷痕纍纍,簡直不可思議。
「但是——」
「小樞紐吧是下層社會的人經常去的地方,職員和司機去那裡尋找刺|激。我的朋友們也會去那裡,當然還有一些變態,他們只是為了在人類中尋找上床的對象。」
我的臉貼著船艙的泡沫玻璃凝視,艙壁發出了噹啷聲。空中某處外星人正降落在他們位於大樞紐站的私有領域中。那個人瞥了一眼他的手腕。
「這就是你想要向地球人傳達的信息嗎?永遠不要愛上外星人?」
這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新聞工作者嚴格來講不屬於大樞紐站,但到這裏的前二十個小時,我沒有發現任何可以拍到外星飛船的地方。
他的聲音逐漸弱到聽不到了,突然又大聲說起來:
「但是個屁,什麼都確定不了!什麼交易平衡——是生命平衡,兄弟。我不知道我們的出生率現在是什麼情況,但那不是重點,我們的靈魂正在遺失。我們正在失血而死!」他喘了口氣,平緩了一下語氣,繼續說:「我想告訴你這是個陷阱。我們已經達到超常刺|激的水平了。人類現在異族通婚——我們的所有歷史驅使我們尋找發現並孕育陌生物種,或被陌生物種搞懷孕。這個理論對女人來說也行得通。男人會想上任何不同顏色、不同鼻子、不同屁股和哪怕有一點不同的女人,如果不行,他們會誓死進行嘗試。這是一種驅動力,你知道嗎?這是我們的本能。因為這個本能任何時候都存在,只要對方是地球人。數百萬年來,這個本能讓我們的基因得以延續,但現在我們遇見了外星人,我們不能和他們交配,所以我們會拚死進行嘗試的……你覺得我可以撫摸我的妻子嗎?」
「可——」
「剛剛走的那個女孩兒招呼他們坐在一張桌子旁邊。我覺得自己像一條狗一樣,特別想跟著他們。他們坐在擁擠的人群中,不再那麼顯眼了,透過人群我看到有一個男人也加入了他們,跟他們坐在了一起。這個男人身材碩大,著裝華貴,臉上一副有https://read.99csw.com心事的表情。
「但是,能確定的是——」
他拉起她的一隻手,將她的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時,她躲了一下,然後讓他把自己轉過來,她沒有看我。「請原諒我沒有給我的妻子介紹你。她看起來很累了。」
「一個外星人跟我說話了,外星人啊,來自其他星球的生物,在跟我,說話。
提普奇起初只寫短篇小說,僅出版了《在世界的圍牆之上》(Up the Walls of the World, 1978)這一部小說。她的創作風格多樣,經常將硬科幻和軟科幻(如社會學和心理學)的素材相結合。提普奇的小說至今依然受眾很廣,很多人甚至會重讀,因為他們覺得很不容易理解。提普奇小說中的角色也不都是思想潮流的代言人,她的小說結構區別於傳統結構,這使其更加神秘和耀眼——在一定程度上和20世紀50年代到60年代早期卡羅爾·艾姆什維勒以及瑪格利特·聖克萊爾的小說結構相似,這些小說可以稱為超現實精神世界的先驅,而提普奇的科幻小說大多是這個風格。
「噢,你不要管我,這個愚蠢的騙子喜歡這種方式,這也是我們唯一可以娛樂的方式了……你還不明白嗎?夥計,他們的下場就是我們以後的下場。我們就是用這種方式看他們,看這些真正的外星人。」
「酒吧那個女孩兒呢?你後來見過她嗎?」
「這個空間站只僱用幸福的已婚夫妻,」他跟我說,臉上露出奸笑,「我們可以讓彼此……滿足。」
(美國)小詹姆斯·提普奇 James Tiptree Jr.——著
「我進去是因為我對那個地方已經嚮往了很久,可能從我還是個孩子開始,就一直夢想著可以進去,還為此收集各種信息和線索,當時小樞紐吧在伯恩德巴恩。你可能不知道,一旦離開伯恩德巴恩,就再也沒有機會進入小樞紐吧了,就像海中的蛀船蟲永遠無法到月亮上去一樣。
「沒有。」我說,「等一下,是白糖嗎?」
「首先,我想告訴你那個晚上我通過觀察明白的唯一一件事。在這裏,大樞紐站,都是一樣的人。除了普羅卡人,人類會和外星人在一起,對吧?很少有外星人和其他外星人在一起的情況。從未見過外星人主動和人類在一起的情況。總是地球人想要和外星人在一起。」
「她的舞跳到一半我已經精神失常了……接下來的事更加精彩;這曲舞結束前我們還打了起來,我被刺傷了。第三天晚上我花光了所有的錢,之後她就消失了。
「我們不能和他們交配,你明白的,無論怎樣,就是沒有辦法。他們通過光還是其他什麼東西繁衍,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什麼。我聽過一個傳言,說一個男人抓住了一個艾瑞尼的女人,想要跟她交配。他們把他的皮剝了。不過這僅僅是傳言——」
提普奇起初用筆名是為了保護她的文學作品,但科幻界關於她性別的猜測引發了爭議,大家為此常常進行激烈的討論。關於提普奇的身份的認知的演變也很值得玩味。1972年,弗雷德里克·波爾在《最佳科幻小說》(Best Science Fiction)中寫道:「我從未見過小詹姆斯·提普奇,我覺得我們可能沒有機會見面了,因為每次我說我們出來聚聚喝一杯吧,他就會說自己那一周在婆羅洲、布魯克林或史瓦濟蘭休假。」在為收錄于《年度最佳科幻小說·第三輯》(Best Science Fiction of the Year #3, 1974)的提普奇的《男人沒有看見的女人》(The Women Men Don't See)寫的題記中,編輯特里·卡爾寫道:「正如文學的其他分支一樣,科幻小說反映了當代思維的趨勢。去年,喬安娜·拉斯的女權主義故事《改變之時》獲得星雲獎,今年小詹姆斯·提普奇以男性的視角審視相同的話題。但正如你所想,這兩個故事除了基本主題外幾乎沒有任何相似性。」提普奇的真實身份為眾人所知的一兩年後,厄休拉·勒古恩在對《介面:推理小說集》(Interfaces: An Anthology of Speculative Fiction)中收錄的提普奇的《慢音樂》(Slow Music, 1980)的評論中寫道:「『小詹姆斯·提普奇』只是個筆名。『他』其實是女人,拉克那·謝爾登也是她的筆名。她是一位有卓越洞察力的實驗心理學家、一個能力非凡的作家,還是一名博學、慷慨且魅力四射的女性。」九九藏書
「她的手臂舉起來,那熾熱的檸檬色曲線跳動著,跟著音樂擺動、翻轉、收縮、顫動進而演化成了難以置信的熱情和刺|激。好像在說,來啊,來和我融為一體吧,就現在,就在這裏,現在就來。你基本上看不到她其他的部位,眼睛只是被她邪惡的嘴吸引。每個在場的人類男性都巴不得讓自己現在就進入那個令人瘋狂的身體中。這種感覺讓人很痛苦,其他外星人很安靜,只有一個天狼星人在責備服務員。
「你覺得我大材小用嗎?兄弟,其實這是個好工作。有時候可以跟他們中的一些人交談。」他的臉都變形了,「我妻子的工作是——噢,該死,你不會知道的。我曾做過交換,哦,不對,我已經將地球給我的一切都進行了交換,只為了一個機會,去見見他們,和他們說說話,偶爾可以撫摸他們。或許久了之後會找到一個特別低賤特別變態的外星人想要撫摸我……」
「接下來我覺得自己僅僅是看著她就已經硬了。
旁邊走廊里有走動的聲音。人們開始吃晚餐了。我需要擺脫他,去吃晚餐的地方;可能我能找到一個普羅卡人。
「我看到第一個艾瑞尼人的時候,我丟掉了所有的東西,跟在他的身後像一隻飢餓的獵犬,能感受到的只有呼吸。當然,你已經見過他們的照片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失落的夢境。男人陷入了愛情,愛上了消失的東西……那是一種味道,無法猜測。我跟著那個味道直到進入這個廢棄的船艙。我等了半個周期才將他們稱為星球眼淚的酒送給了這個生物……但後來發現這是個男人,但這並沒有讓我的感覺有任何變化。
「他們向來獨來獨往。噢,偶爾他們會和其他不友好的外星人夫婦以及一些道貌岸然的地球人進行文化交流。他們和人類之間的分界線是一個3米長的桿,就是這個桿才讓銀河系這麼平靜友愛。」
他變得警惕起來,聽著外面的腳步聲。普羅卡人的臉出現在拐角處,滿懷希望地看著我們。這個紅頭髮的男人朝他咆哮著往後退。我開始制止他。
「而現在我們得到的是便宜的C驅動,我們會像普羅卡人一樣完蛋的。之後就會像猴子一樣被運走成為樞紐站人員的玩物。對了,這些漂亮的外星人,他們很欣賞我們這個創造性的小型服務站。他們不需要這些,你知道嗎?這些就是為了娛樂。你知道我拿兩個學位在這裏做什麼嗎?我在第一樞紐站用拖把做管道清理,有時候還要更換配件。」
「天哪,我看見她了。我的第一個感覺是,哇,與眾不同。她簡直太完美了——容光煥發,美麗動人。
「回家吧,夥計,回到你的伯恩德巴恩吧……」
「啊,天啊,他們完全不在乎。」他又大口喘氣,然後戰慄著,試圖挺直腰,「這些無知的地球人。你剛才說幾點了?好吧,我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的。過程真的很艱難。在我們等我妻子的時候,你也可以把你的小錄音機從袖子中拿出來,不時放給自己聽……在一切都為時已晚的時候。」他竊笑著。他開始變得健談起來——用一種有教養的聲音:「你聽過超常刺|激嗎?」
「有什麼需要幫忙嗎?」他睜大眼睛看著我,他的臉上都是帶著斑紋的毛。這是一個外星人,一個普羅卡人!我剛要跟他說謝read•99csw•com謝,但這個紅頭髮的男人打斷了我的話:
「我們到目前為止一直在討論交配的事,」我想掩飾自己的不耐煩,「雖然也還不錯,但我希望聽到的故事是——」
這個生物退了出去,我看到他的大眼睛濕潤了。這個男人的小拇指卡在暗盒中了,之後他將盒子放到了鼻子上,用橫膈膜大口喘氣。他看著自己的手腕:
早期糖皮質激素受體受害者中的一個,我這樣想著。
他咕噥著說,可能並不是在回答我。
「現在幾點了?」
他輕聲笑著,又聞了聞自己的手指,但沒有看我:
「突然有個女人——我現在應該說女孩兒——有個女孩兒大聲說了什麼並拿起她的高腳椅甩在我拿酒的胳膊上。我們一同轉身。
「之後音樂響起,我不得不坐回我的座位向那個滿身是毛的朋友道歉。塞麗絲的舞者出來跳舞了,而我也和這個無趣的朋友開始進行自我介紹式的閑聊。」
「先生,從我到這裏為止,你是第一個對我說了兩句話的人,那些彩色的小太空船是什麼?」
「普羅卡人。」他聳聳肩,「到處都能看到他們。像我們人類一樣。」
「你在等待時機出去嗎,先生?」
「你想象一下,如果你給一隻鳥一個假蛋,這隻蛋跟它自己的蛋很像,但是更大、更漂亮,它會將自己的蛋踢出鳥巢而孵那個假的嗎?這就是我們現在正在做的事。」
「天啊,我沒有時間討論足球的話題,但我說我對摺紙和啞聲猜詞遊戲很感興趣——因為我想讓他繼續跟我說話,所以就盡量找話題。我問他,他的星球上有什麼運動。我還堅持要請他喝酒。我全神貫注地聽他結結巴巴地說一項我從未看過的比賽現場。好像叫糧食灣大比拼,對,就是這個名字。然後我隱隱地感覺到了在我的另一側有一些人來找我的麻煩了。
他招手讓我到艙門。我慌忙調整鏡頭,對準藍色的艙體,這個艙體足長到擋住了星空。我可以看到艙體外面一艘黑色和金色飛船的一部分。
「新聞,」他說,「焦急渴望的地球人發來了一條消息,關於那些可愛的外星人的消息。」他看著我:「驚訝吧,對嗎?報童。」
我開始告訴他,但突然發現他已經忽略了我的存在。他的眼睛哪裡都沒看,頭開始慢慢向前傾靠著船艙的門框。
「回家吧。」他低聲說。我聞到了一股很濃的油脂味道。
他開始四處走動。
他的臉開始變得悠閑而嚴肅,目光從一個特殊的距離穿過我。
「我當時進去的時候口袋裡裝著一個新身份證,用來喝酒。因為到那裡時還早,一些人的旁邊還有空位。小樞紐吧不是大使館酒吧,這個你知道吧。後來我在幾個高種姓外星人出來的時候發現了他們所在的地方。那裡叫作新里夫,在喬治城碼頭的幕牆裡。
「……先生,這對你來說可能是日常工作,但我們應該讓他們一起欣賞……」
「告訴他們,」他說著準備離開,「回去告訴他們。」然後他扭頭不耐煩地對著我輕輕地補充道:「離賽耳底服務站遠些,不然我會殺了你。」
「……這些奇景和戲劇性的事件。」他冷靜地重複著。他的眼睛盯著我:「你這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永遠不要愛上外星人——」他聳了聳肩,「是啊,不對,天啊,你還沒明白嗎?每個從地球出去的人或者其他東西,都沒有再回來。就像那個可憐的波利尼西亞人。我們正在毀掉地球,用原材料換來垃圾、外星人身份象徵、磁帶放送機、可口可樂、米老鼠手錶。」
「啊,天啊,在第一樞紐站,我還以為自己到了天堂——那裡外星人的飛船可以進去,我們的貨運船可以出去。我可以看到所有的東西,但都是些外來植物和工人。即使是在那裡你也只能在一個周期看到其中一些外星人,即使在這裏也是一樣,卻永遠看不到艾瑞尼人。」
「她的目光穿過我的頭看向後方,臉就像是雷達接到了信號一樣,然後發出了『啊』的一聲,但並不是被我嚇到了,因為她緊緊地抓住我的前臂,就像是抓著欄杆一樣。她身https://read•99csw.com後的一個男人笑了起來,然後她用滑稽的聲音說:『告辭。』就從我身後溜走了。我轉身跟在她身後,這讓剛才想和我討論足球的朋友差點怒了,然後我就看到一些天狼星人進來了。
他開始從中間慢慢向右側下滑,天啊,這是我唯一的消息提供者。我們慌忙地掙扎著,他不肯吃我的清醒片,但我終於將他沿著維修走廊拖到了空裝貨間的一個長凳上。他摸出了一個真空暗盒。正當我幫他打開的時候,一個穿著過漿白襯衫的人將頭伸進了這個裝貨間。
我喃喃自語。他開始不斷地自憐自艾:
我轉動全息攝像機,露出大世界媒體的徽章,開始記錄《這對家鄉的人們意味著什麼》,這是他們付錢讓我來這裏的目的。
《我醒來發現自己在寒冷的山坡上》這篇小說中融入了太空旅行的驚異感,同時又通過描繪在逼真的反烏托邦未來與外星人接觸的畫面,將這種驚異感反覆演繹。之前很少有小說設法描述這種情況的複雜性。多數這種文化衝突表明了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小說是如何描寫一個更「真實」的現實,而這段時間正處於新浪潮時期和新浪潮剛剛過去。提普奇的小說主題與塞繆爾·R.德拉尼的《沒錯,還有蛾摩拉》相似,都是對經典科幻小說其他假設的激烈拷問。
「其中有一個飄到聚光燈下,用紫色的綢緞將自己隱藏在地上。你只能看到一把黑色的頭髮和窄長臉上的流蘇,很像一隻野鼠,而且是鼠灰色的。他們顏色各異,全身上下的毛像天鵝絨一般;眼睛、嘴唇和其他幾處的顏色卻與其他各處的截然不同,可能是私處?天啊,對他們而言,那不叫私處。
「交配嗎?不,我們說的事比這個要嚴肅。」他用手按著自己的頭想要從藥物作用中清醒一些,「交配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還有更多。我見過地球上的傳教士、老師、性冷淡的人。老師們禁止我們吸毒、禁止我們逼自己抑鬱,但他們自己卻吸毒成癮。他們留下了。我見過一個很漂亮的老女人,她是Cu'ushbar小孩的僕人。這是多大的一個恥辱——這個小孩的同類都寧可讓他去死。那個廢物居然還去擦他的嘔吐物,就像那是聖水一樣。兄弟,我講得很深刻……一些蠢貨崇拜人類的靈魂。我們天生喜歡做關於外太空的夢,他們都在嘲笑我們,他們不會這樣。」
他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紅頭髮的男人沉默了一分鐘,沉浸在自憐中。而我在想著他剛才說的那個有心事的表情,正是他現在的樣子。
「然而,不幸中的萬幸是,我沒時間去弄明白塞麗絲的周期,那之後就回到了學校,然後發現需要固態電子學的學位才可以申請到外星工作。我是醫學預科生,但是我拿到了那個學位,然而這個學位只能讓我到第一樞紐站。
「差不多。你知道華盛頓的小樞紐吧嗎?應該不知道,你說了你是澳大利亞人。好吧,我來自內布拉斯加州的伯恩德巴恩。」他吸了口氣,整理了一下混亂的思維,「十八歲的時候,偶然的一次機會,我進入了小樞紐吧。不對,不能說是偶然,人們可能會說自己偶然的一次機會注射了海洛因,但我不能說是偶然進去的。
「突然一個外星人擠到我旁邊,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聽到一個模糊的聲音:『你喜歡足球嗎?』
「我盯著她想弄清楚到底是什麼讓我突然性興奮起來。這隻是一個普通的人,她的臉上有一種淡淡的渴望,眼神卻充滿滿足感。她真的無比性感。我還記得她脖頸上凸起的筋脈,她用一隻手摸著自己的圍巾,然後從肩膀上滑下來。我看到那裡有一處瘀青,立即意識到這瘀青可能是在床上弄的。
「那是一個運輸孔,」他說,「另一端有一艘來自貝利的貨物船,你可以叫它大角星。但現在沒什麼貨可運。」
「好了,這就是我的塞麗絲人,我的第一個塞麗絲人。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檢修口處,盯著我們上方的獵戶座飛船對接艙。他身穿一件灰色的制服,銹色的頭髮剪得很短。我帶他來這裡是為了讓他做空間站的工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