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德受盡了羞辱：「嗯，不好意思。」他說完走了出去。

「得了吧，爸爸。」奧爾加說。她怒火中燒，米蘭達指責她唯利是圖，她必須反擊：「我們中的一個人偷了另一個人的東西，還有什麼能比這更能傷害這個家庭？」

奧爾加說：「我可不會支持你的。真是豈有此理，我們該對你說什麼？你在考慮和這個女人結婚嗎？你還會生孩子嗎？」

「不管怎樣，我並沒有在說某個特定的人，我只是在談一個總體上的原則，」他繼續說，「瑪塔媽媽已經去世一年半了，希望她安息。在將近四十年的時間里，她一直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女人。但我現在六十歲，也許我還有二十或三十年可活。也許我不會想獨自一人消磨掉這段時光。」

米蘭達抄起一杯水，潑到了基特的臉上。

她好像突然驚醒了一般：「好的，奧克森福德教授。」

奧爾加看向米蘭達，米蘭達移開了視線。

「簡直太過分了。」奧爾加咆哮道，「當我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我幾乎看不到你。你總是待在實驗室里。從早上七點半到晚上九點，家裡只有媽媽和我照顧著還是個寶寶的曼迪。我們像是個單親家庭，這都是因為你要追求事業，這樣你才能發明什麼窄譜抗生素、什麼潰瘍葯、什麼抗膽固醇藥片，然後名利雙收。行啊，我也想要點什麼來補償我的犧牲。」

「你的教育費用非常昂貴。」斯坦利說。

「我沒有在考慮和任何人結婚。」他帶著怒氣說。奧爾加拒絕按他的方式來與他辯論，九九藏書這激怒了他。媽媽從前也總是能用一模一樣的方法讓他生氣。他加上一句：「但是我並不想排除這種可能性。」

米蘭達為她父親感到痛心。但她更關心基特和他也許將會說的話。他小時候就不懂得如何保守秘密。她和奧爾加也因此不得不對他隱瞞一切。要是她們信心十足地輕信了他，他五分鐘之內就會向媽媽告密。但現在他掌握了米蘭達最致命的秘密。他已經不再是個小孩了，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其實從未長大過。這很危險。她的心臟跳得像一面鼓。要是她參与到他們的對話中，也許還能掌控住局面。她對奧爾加說：「重要的是我們要團結。無論爸爸的決定是什麼，我們都不能讓它拆散這個家。」

基特退讓了：「噢，別再盤問我了，你真煩人。」

斯坦利在晚餐時扔下了一枚重型炸彈。

斯坦利突然意識到洛莉站在這兒聽到了他們說的每句話。雖然現在說已經晚了，但他還是開口道：「洛莉，你最好到廚房裡幫幫盧克。」

洛莉還拿著咖啡壺站在原地，她在突然領會到其中的意思后倒吸了一口氣。

米蘭達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向她解釋，但此刻她說的每句話聽上去都只會像是她的借口，所以她只是搖了搖頭。

米蘭達對奧爾加說：「你沒覺得自己有點唯利是圖嗎？」

米蘭達把臉埋進了手心裏。

米蘭達不敢看她的眼睛。她向下看著桌子。她面前擺著一小杯咖啡。裝咖啡的是一隻上好的藍紋白底瓷杯，這是米蘭達最愛的九_九_藏_書一套瓷器。

她向他轉過身，把臉壓到他柔軟的花呢背心上。「噢，爸爸，我很抱歉。」她說完，號啕大哭。

「噢，行啊，又怪我，」基特莽撞地說，「和雨果睡覺的又不是我，對吧？」他扔下他的餐巾走開了。

斯坦利說：「我以為你們介意的是你們的母親會被另一個人取代。我從沒想過你們最關心的竟然是我的遺囑。」

「去你媽的，奧爾加。」基特說。

奧爾加也有同樣的疑問：「有什麼我眼皮子底下的事是我沒看到的？」

斯坦利說：「我不想舊事重提了。」

「那還不夠。我想要我的孩子們能繼承你掙的錢，而且我不想讓他們跟什麼婊子生的乳臭未乾的小崽子分享這筆錢，因為這個婊子除了勾引鰥夫以外什麼也不懂。」

雨果尷尬地說：「說話別拐彎抹角的，奧爾加寶貝兒，就說你想說的就行了。」

米蘭達知道他要說什麼。她在驚恐中把手臂伸到基特面前，用手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基特，你冷靜一點，求你了。」她慌亂地說。

「你就不關心你自己未來的經濟狀況嗎？」奧爾加對基特說，「你的遺產受到的威脅也不比我少。你難道就那麼富裕，一點都不在乎這些小錢？」

奧爾加看到他的表現後知道自己太過火了。她說：「最後那段話不是我的本意。」對於她來說，這幾乎就和道歉差不多了。

他沒有再聽她的話：「我來告訴你什麼事情比這更能傷害這個家。」

這時斯坦利說：「要是我重新開始約會，你們hｔtps://reａd•９９cｓw.cｏm會怎麼看？」

只有米蘭達和她父親還留在這間房間里。斯坦利站起來走到她旁邊，他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他們最後都會冷靜下來的，」他說，「事情很糟，但一切都會過去的。」

奧爾加十分堅持：「但差點毀了這個家的正是他。」

雨果看上去有些困窘：「我最好……」他跟著她走了出去。

奧爾加轉向雨果：「你和我妹妹？」

「我說的不是你。」基特說。

斯坦利說：「上帝啊！我從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

「我不是在請求你們允許，我想知道你們會對此做何感想。順便一提，我不會和我的秘書睡覺的，多羅西的婚姻很幸福。」

米蘭達發出了一聲不滿的叫喊。

「你怎麼能這樣？」奧爾加對她說，「你怎麼能這樣？」

「——有人睡了——」

「別教育我重視家庭，」奧爾加怒氣沖沖地說，「跟你弟弟說去吧。」

「別賣蠢了。」奧爾加說。基特揚了揚頭：「別說我蠢，奧爾加。至少我還能看到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

所有人都突然噤聲了。

奧爾加說：「你這個下流的撒謊精……」她搜尋著詞彙，「你這隻蛆，這頭蠢豬。你該死的渾蛋，畜生。」她轉向米蘭達：「還有你！」

米蘭達看著奈德。他嚇壞了，他說：「你這麼做了嗎？」

他試著露出他那壞小子的微笑。奧爾加掄圓了胳膊給了他一耳光。這一記耳刮子發出了結結實實的脆響，她更像是給了他一拳。「嗷！」他大叫，身體在椅子上向後搖了一下。

九*九*藏*書基特乾巴巴地笑了：「是啊，對啊。」

米蘭達雖然也猜想過這件事，但聽見他就這麼直白地說出口來還是讓她憂慮重重。她說：「我猜我們說的是托妮·加洛。」

他看上去嚇了一跳，說道：「不是。」

基特說：「別扯上我的事！」

斯坦利看著基特：「你太過火了。」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著。

奧爾加說：「噢，才怪。」

每個人都不說話了。甚至連洛莉也有所反應：她停下了倒咖啡的動作，一動不動地站著，震驚地盯著他。

她沒有回答。

奧爾加十分迷惑：「沒道理。我從沒有睡過賈斯珀——或者奈德。」

米蘭達感到內心十分平和。那道osso bucco豐盛美味，她父親開了兩瓶蒙達奇諾·布魯奈羅來佐餐。基特始終焦躁不安，每次手機一響就跑到樓上，但其他每個人都十分放鬆。四個孩子很快吃完了飯退到了穀倉里，去看一部名叫《驚聲尖叫2》的電影，剩下六個大人環坐在餐廳里的餐桌旁：米蘭達、奈德、奧爾加、雨果和爸爸坐在餐桌上部，基特坐在尾部。洛莉正在上咖啡，盧克則正在廚房裡把碗碟放進洗碗機里。

米蘭達也不相信他，但忍住了反駁的衝動。

「態度好點，」斯坦利堅定地說，「辯論激烈點可以，但沒必要淪落到惡言相向的地步。」

基九九藏書特輕率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差別。媽媽很高，擅長運動，不是什麼學者，還是義大利人。托妮·加洛也很高，擅長運動，不是學者，而且是西班牙人。不知道她會不會做飯。」

米蘭達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在說什麼？

奧爾加暴躁地說：「那你幹嗎問我們？你不需要我們的允許也可以和你的秘書或者其他人睡覺。」

基特因為羞恥和憤怒而滿臉通紅。「我來告訴你。」他說。

斯坦利意識到這其中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他困惑地皺起了眉頭：「你們倆在說什麼？」

米蘭達站了起來：「不！」

米蘭達偷偷看了奈德一眼。她擔心他接下來會問她基特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常會留意這類事情。

洛莉投給他一個受傷的眼神。她想說，他並不是獨自一人，他有她和盧克。

「好吧，是爸爸自己要問的。」

他對她苦笑了一下：「你的支持可不怎麼有力，但還是謝謝你努力對此保持積極的態度。」

基特說：「我在說，有人——」

米蘭達開口了，她主要的目的是想防止奧爾加說出什麼傷人的話：「我覺得，看著你和另一個女人一起住在這座房子里，我們會覺得很難接受，爸爸。但是我們也想要你幸福，所以我相信我們會儘力歡迎你愛的人的。」

斯坦利的表情沉了下來，說：「我並沒有打算和什麼婊子約會。」

奧爾加站起來走出了房間。

基特用他的餐巾擦乾了臉。每個人都在震驚中啞口無言地看著他，他說：「……睡了她姐妹的老公。」

米蘭達對他大叫：「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