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能到？」

他們來到門邊。基特驚駭地盯著他們的槍。那是兩把小型的自動手槍，槍柄寬寬的。「拿了槍我們就是在持械搶劫了，你明白嗎？」

基特說：「咱們把這兩個人拖到那個姑娘旁邊。」

就在史蒂夫接近那扇通向控制室的門時，埃爾頓走到了走廊里，站在了他的前方。史蒂夫跑得太快了，根本來不及躲閃。埃爾頓伸出一隻腳絆倒了史蒂夫，他徑直向前飛了出去。

黛西跳進屋裡，尖聲叫道：「趴到地上！快點！你們倆！」

基特感到很無力。他原本打算先進到屋內，然後說，請你們保持冷靜，聽從指令，這樣你們就不會受傷。但他已經失去了對局勢的控制。現在他除了亦步亦趨，努力不讓事情再出差錯，什麼也做不了。

基特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恐慌。他精彩絕倫的計劃徹底泡湯了。現在，員工們不會一直到收假回來才會發現這次盜竊了。這個秘密最多只能被隱藏到今天早上六點，那時下一批輪班的保安將會到達「克里姆林宮」。甚至，如果托妮·加洛仍然在趕來的路上的話，他們剩下的時間還要更短。

他們照她的話做了，但即使如此，她還是用她那沉重的靴子在唐的臉上踢了一腳。他大叫出聲，躲閃到一邊，但仍然匍匐在地上。

「不遠了，但是我出了車禍。有些酒鬼開著車撞到了我那輛保時捷的尾部。」

奈吉爾說：「基特，別再在保安面前透露我們的顧客和我們約在十點見面的事了。如果你說得太多，我們最後可能會不得不殺了他們。」

埃爾頓站了起來，槍口仍然指著史蒂ｒｅaｄ•9９cｓw•ｃｏm夫。「這才是正確方法，」他對黛西說，「沒有流血。」

「再給她五分鐘，然後你就去找她。」

屋內有一瞬間的停頓，兩個保安從震驚轉為疑惑，最後變成了恐懼，然後他們都趴到了地板上。

托妮說了「再見」，然後掛了電話。

「還剩一個，」他們出門的時候基特說，「史蒂夫，在大禮堂里。別毫無必要地暴力相對了！」

史蒂夫在長長的走廊中全力衝刺著。基特想起來，裏面有一個通向大樓後部的出口。如果史蒂夫跑到了樓外，他們可能就再也抓不到他了。

「維修小組還在這裏。」

黛西反感地咕噥了一聲。

那究竟是誰？「見鬼，」基特大聲說，「不僅是她，還有個什麼人也會過來。」

基特說：「你只要保持冷靜就不會受到傷害。」話剛一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他確認了史蒂夫的懷疑。

奈吉爾跑了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基特咒罵了一句。

奈吉爾也支持他。「放鬆點，黛西，」他說，「照他說的做。你去把他們綁起來吧，但別再踢他們的頭了。」

史蒂夫二十秒前還在桌旁。他不可能走遠。基特環視了一圈這個昏暗的房間，看著那些為來訪者提供的座椅，擺放著科學雜誌的咖啡桌，一沓沓宣傳奧克森福德醫學公司的工作成果的傳單，還有裝著複雜的分子模型的展示櫃。他抬頭盯著懸臂托梁屋頂那影影綽綽的構架，彷彿史蒂夫正藏在這些木質的骨骼中一樣。

史蒂夫躺著沒動。

「別管他們了！他們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而且也不九_九_藏_書太可能會發現——他們整晚都待在外面。」他指著埃爾頓，「到設備室里拿上我的電腦，然後到貨車裡等我們。」他轉身對著黛西，「帶上史蒂夫，把他綁到BSL4里，然後回貨車裡去。我們必須進實驗室里去了——馬上就得去！」

埃爾頓驚訝地搖了搖頭：「她真他媽瘋了。」

基特把電話舉在耳邊，進到了控制室，站在埃爾頓身邊看著監視器上的史蒂夫。「是的，我想是這樣。蘇珊·麥金托什現在應該已經巡邏完了才對，但是她可能去了洗手間。」

史蒂夫看上去有些疑惑：「怎麼回事？你們不該在樓里到處亂逛。」

基特擋在了黛西的面前。「夠了！」他大聲喊道。

埃爾頓出現在設備室的門口。他馬上參与到了眼前的場景中。

在黑白畫面的監視器上，史蒂夫看了看他的腕表：「五分鐘。」

他的電話響了。

史蒂夫撥出了號碼，基特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史蒂夫聽見了。他皺著眉頭，思考著，然後一陣恍然大悟的震驚爬上了他的臉：「你們在電話上搞了鬼！」

基特穿過控制室，跑到了走廊里。「她會在二十到三十分鐘內到，」他說，「而且有個人和她一起過來了，我不知道是誰。我們得快點了。」

奈吉爾和黛西跑去燈火通明的走廊里，打開每扇門逐個檢查著。

史蒂夫掀起了桌上的那塊懸空的板子，進到了橢圓形的長桌里：「什麼事？」

黛西臉上愉快的惡意讓基特心生恐懼，但他強迫自己盯著她。他為這次行動賭上了太多東西，不能讓她毀了這一切。「聽我說！」他喊道，「你還沒read.9９ｃｓｗ.ｃoｍ到實驗室，而且以這種速度你永遠也到不了。如果你想讓我們在十點的時候兩手空空地去見客戶，你就繼續這樣吧。」她從他指著她的手指前轉過了身，但他還是緊追不捨，「別再施暴了！」

基特驚恐地意識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他覺得自己簡直太蠢了。

史蒂夫絆了一下，摔倒在地，然後又爬了起來。

他們跑過走廊。黛西跑在最前面，她闖進大禮堂里，大喊：「趴到地上——快！」

「好的。你在哪裡？」

「警衛處那兩個保安怎麼辦？」奈吉爾說。

史蒂夫的行動很快。他敏捷地越過桌子，向大門跑去。

「還有二十分鐘吧，也許三十分鐘。」

裏面看上去是空的。「崔姆萊特先生？」他推開了每一個隔間的門。裏面沒有人。

黛西和基特窮追不捨。

史蒂夫仔細地看著他，然後皺了皺眉：「你之前來過這裏嗎？」

基特注意到了門上出現了一男一女的身影：洗手間。他奔跑著穿過禮堂。一條短短的走廊分別引向男洗手間和女洗手間。基特進到了男洗手間。

黛西對著保安們尖叫道：「臉朝下，雙手放在背後，閉上眼睛！快點，快點，不然我就射掉你的蛋！」

此刻，當他們跑進控制室時，奈吉爾和黛西都拿出了槍。

「要是我們被抓住的話。」奈吉爾轉了一下門把，一腳踹開了門。

「別管了！」基特叫道，「我們沒時間了！」

基特咽了咽口水：「沒有，從沒來過。」

「其他的事情還正常嗎？」

如果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來的話，暴力根本就是毫無必要的。而且，直至此刻他都還覺得，之前rｅaｄ.99ｃsw•ｃoｍ的那件事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並不是必要的，這讓他感到一陣無能為力的挫敗感。不幸的是，黛西無法抵抗使用暴力的誘惑。基特絕望地期盼著他們無須製造任何令人噁心的血腥場面，也能逮住其他的保安。

當他出來的時候，他看見史蒂夫又回到了接待處。基特意識到，他剛剛肯定是在女洗手間——尋找蘇珊。

「我覺得你好像有些眼熟。」

奈吉爾和黛西在哪裡？基特再次大喊道：「你們倆，快回來！」

「幸好我們沒有採納你的意見。」奈吉爾回答道。

基特和奈吉爾跟在她身後，他們突然停下了。禮堂里空無一人。「見鬼。」基特說。

史蒂夫看見他不可能跑到門口了，便轉身朝通向BSL4的那條走廊跑過去。

基特的膝蓋都軟了。他踉蹌了幾步，坐到了保安的椅子上。二十分鐘——最多三十分鐘！光是要穿上進入BSL4的防護服都得要二十分鐘！

「沒事，但是我的車壞了。不過幸好還有輛車跟著我，他會載我過來。」

黛西遠遠領先於基特，像個短跑運動員一樣搖擺著雙臂，這讓基特想起了她在游泳池裡時有力的肩膀。但是史蒂夫跑得像兔子一樣快，把他們都甩在了身後。他就快逃脫了。

基特口乾舌燥，他發現要開口說話十分困難：「我在應急小組工作。」其他人在哪裡？

史蒂夫說：「你還好嗎？」

「我馬上就向你解釋。」

托妮不安地詢問：「她晚了多久？」

當史蒂夫面朝下摔到地上時，埃爾頓壓到了他身上。他把兩個膝蓋都跪在他背上的一小片地方，而且用槍抵住了他的臉頰。「別動，不然我就九九藏書射穿你的臉。」他說。他的聲音冷靜但極具威懾力。

她看上去不屑一顧。

史蒂夫聽見基特的聲音，轉過頭來：「你在找我嗎？」

基特大叫：「停下！」

基特想，真希望他們撞死你。

「請等一下。」基特轉過身，對奈吉爾和黛西大喊道，「嘿！回來！」

「情況不太對。」史蒂夫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黛西用電線把他們的手綁了起來；然後她和奈吉爾用槍指著他們，推搡著讓他們走了出去。埃爾頓待在原地看著監視器，留心史蒂夫在接待處的行動。基特跟著這些囚犯到了BSL4，打開了門。他們讓唐和斯圖坐到蘇珊旁邊的地板上，然後捆上了他們的雙腳。唐的前額上那個可怕的傷口裡正在往外流血。蘇珊似乎恢復了意識，但仍然頭昏眼花。

「嘿，史蒂夫，我是托妮。有什麼情況嗎？」

基特被嚇壞了。「我們說好不用武器的！」他抗議道。

黛西跑進禮堂里，看見了史蒂夫，於是她轉而朝大門跑去，想要阻止史蒂夫。

「是的。」基特知道沒有他們的幫助他根本制伏不了史蒂夫。雖然基特更年輕，而且十分擅長運動，但史蒂夫畢竟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精壯男人，而且可能並不會不經掙扎便放棄抵抗。「我得問你一點事。」基特說，拖延著時間。他讓自己的口音比平時聽上去帶上了更重的蘇格蘭口音，以確保史蒂夫不會覺得他的聲音很耳熟。

「可能是托妮打來的，」他說，「我去看看。」他跑回了設備室。他的手提電腦屏幕上寫著：「托妮打給『克里姆林宮』。」他把電話接通到了接待處那張桌上的電話上，然後監聽著他們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