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告訴卡爾的。」

「你連一寸都讓不得，是吧？」他在沉默之前囁嚅了這麼一句。

卡爾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掃雪車去那邊清理一下路面只需要五六分鐘的時間——而且這件事完了我就再也不煩你了。我母親也不會了。」

難道他們在附近還有什麼巢穴？這似乎不太可能。恰恰相反，小偷都不喜歡藏在靠近犯罪現場的地方。車隊越往北開，托妮越感到自己可能猜錯了，那些小偷可能真的往南走了。

「我告訴你了，不行。」弗蘭克說完掛斷了電話。

「還記得農夫約翰尼吧。」

托妮把聽筒放了回去。

這一次，托妮同意弗蘭克的看法。這夥人更有可能是在逃跑的路上換了車，而不太可能是特意為了換車折返回來，這樣會延長他們逃跑的時間。當然，也存在這麼一種可能性，那就是他們預測到了警察的思路，所以特意選擇了一個可能會誤導他們的地點，但以托妮的經驗來看，歹徒的心思通常都沒有那麼縝密。他們一旦拿到了東西，都會想儘快脫身。

「你可以跟著它。你只https://read.99csw.com要把我和我母親在房子那兒放下來然後跟著掃雪車回到主路上就行了。我向斯坦利彙報完情況以後會跟他借輛車回來追你的。」

托妮把聽筒從電話上拿起來放到了耳邊，這樣卡爾就聽不見弗蘭克的聲音了：「請你現在給那個掃雪車司機打電話，弗蘭克。」

她很怕這麼做。她的職責就是防止這種事的發生。她確實做了幾件正確的事：她的警覺使得她很快就發現了這伙小偷的所作所為；她逼著那些警察重視這次生物危害事故，還讓他們行動了起來；斯坦利肯定也會十分賞識她頂著暴風雪前去見他的行動力。但是她真希望自己能告訴他那些入侵者已經被抓住了，這次危機也結束了。事實與此相反，她現在只能向他彙報自己的失職。這可不是她期待的那種幸福的重聚。

「我是托妮。掃雪車現在已經接近通往斯坦利·奧克森福德家裡的路口了。我想去向他彙報事情的經過。」

「你這個婊子，你總是拿農夫約翰尼那件事來壓我。你明明知道他有罪。」

九九藏書雙方說的話都被奧斯本聽了個遍。「這是我的車，」他說，「我不會去斯提普夫的——我要跟著掃雪車。我可不想錯過什麼好戲。」

那邊咔嚓一聲，接著傳來了一陣雜音，弗蘭克掛斷了電話。

「這就是我以前會是一個好警察的原因。」她回答道。

這次他接電話時十分不耐煩：「又怎麼了？」

「也許斯坦利還能協助你們調查，畢竟他才是受害者。」

「呵呵，弗蘭克可是已經否決了你的計劃。」

「你去死吧。」

「把該死的聽筒拿起來。」

「想都別想。我這兒還有一支武裝小隊在等著行動，這些人可都已經磨刀霍霍了。尋找嫌犯這事兒我是絕不會推遲的。」

掃雪車在經過路邊停著的車輛時並沒有做任何停留。雖然那輛車除了司機還有兩名警察，但他們都接受了嚴格的指令，因為他們手裡沒有武器，所以只需要確定這些歹徒所在的地點即可。停著的車有的是被遺棄了，有的裏面還坐著一兩個人，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哪輛車裡坐著三個男人一個女人。車裡的人大多都重新發動了汽車跟九_九_藏_書在了掃雪車後面，沿著它清理出的道路緩行著。現在他們的捷豹車後面就跟著一小隊車輛。

那邊沉默了很久。

不一會兒，前面的掃雪車轉彎開進了通往斯提普夫的小路上。

弗蘭克擺出道貌岸然的口氣：「我猜『忠誠』二字在你眼裡也沒什麼意義。」

她母親正抱著小狗在後座上打瞌睡。卡爾安靜地坐在托妮身邊，要麼在打盹要麼在生悶氣。他之前告訴托妮他討厭別人開他的車，但她堅持要開，最後他不得不讓步，因為他的車鑰匙還在她手上。

「我現在用的是免提電話，卡爾·奧斯本就在我旁邊，我們倆的話他都聽得見。你剛剛叫我去幹嗎來著？」

托妮感到有些悲觀。她本來希望現在他們已經發現了這夥人的蹤跡，畢竟，那些小偷離開露滴旅館時，道路幾乎已經不可通行了。他們不可能跑太遠。

「我打不通他的電話，但是我們只需要轉到小路上再走一英里——」

「要是我們開過了下個路口，我就告訴你。」

這時她看見了一個寫著「海灘」的指示牌，她知道他們現在肯定離斯提普夫很read.99csw.com近了。所以她得啟動她計劃的第二部分了。她得去斯提普夫告訴斯坦利事情的經過。

捷豹車的揚聲器里響起了弗蘭克的聲音：「我是海科特警司。」

掃雪車在雙車道馬路上緩慢地行駛著，四周一片漆黑。卡爾·奧斯本的捷豹車跟在它後面。開車的是托妮，雨刮器艱難地把落在擋風玻璃上的積雪掃到兩邊，她的雙眼在這空隙中緊緊地盯著前方。周圍的景象並沒有什麼變化。她的正前方是掃雪車的閃光燈，一邊是剛被鏟子推到一邊的積雪，另一邊的雪則還未被踐踏過，這雪覆蓋了這邊的道路，一直延伸到了更遠的荒野之上，車光所及之處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這句話擊中了弗蘭克的要害，他做出了一副防禦的姿態：「卡爾不會報道農夫約翰尼的事的，他是我朋友。」

「人人都知道他有罪。但知道他是怎麼認罪的只有你和我。」

他們在露滴旅館發現了那輛歹徒們坐著逃跑的車。車裡還有幾頂假髮、幾副假鬍子和平光眼鏡，那些歹徒顯然用這些掩飾了他們的外表。但他們還是沒有找到那伙人可能會去哪裡的線索。那輛ｒｅad.９９cｓｗ.ｃｏm警車留在了停車場，警察們去找文森特問話了，此人正是之前和托妮通過話的那位年輕僱員。在弗蘭克的指示下，掃雪車繼續向北走。

「他現在就在聽著我說話。」

弗蘭克還在「克里姆林宮」。托妮用奧斯本車上的電話撥通了他的手機。

「我還沒有使出我的王牌。」她再次撥通了弗蘭克的電話。

「自從你告訴卡爾那隻倉鼠名叫毛毛以後確實就沒有了。」

「難得你那麼相信友情——尤其是當他還是個記者的時候。」

而那也是一小時之前的事了。此刻，雨刮器單調的擺動、空調里吹出的熱氣和一成不變的景象都催得她昏昏欲睡，托妮正掙扎著與它們做著鬥爭。她甚至都有點後悔堅持要自己開車了，但她也知道控制局勢的必須是她自己。

「你不需要經過我的允許。」

「你這麼說我倒是有點動心，但是現在我連五分鐘也不想耽擱。」

母親在後座上說：「這就是你還沒嫁人的原因。」

托妮說：「快點決定吧，弗蘭克——前面就是那個路口了。要麼是那輛掃雪車轉彎，要麼是我花一小時給卡爾詳細解釋一下農夫約翰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