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踹了她一腳，踢在了她的臀部上。她重新恢復平衡，掙扎著在他之前站了起來。就在他剛跪起來時，她一腳踹在他臉上。他向後倒去，手飛向臉頰。但他很快就恢復過來，滿臉怒氣和恨意地盯著她，似乎對她還手這一點感到怒火中燒。

她用槍對準了他：「把手舉起來！」

他癱到地上，滾了一圈，把臉翻到下面，一隻手仍然捂著他的傷口。

基特離開廚房上了樓。在奧爾加的卧室里，他把兩個床頭櫃的抽屜都搜了一遍，但沒有發現車鑰匙。他又拿起雨果的行李箱，把裏面的東西全倒在地上，但仍然沒有聽見鑰匙的脆響。他喘著粗氣，又找了一遍奧爾加的箱子。這時他看見雨果鮮艷的運動外套就掛在椅背上，他在外套的口袋裡發現了車鑰匙。

「你怎麼那麼蠢，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沒時間了嗎？」

「我們應該把你老子和他的婊子捆起來。」

托妮撿起奈吉爾掉下的槍，給它上了保險栓。她把兩把槍都塞進牛仔褲里，然後打開了儲藏室的門。

「誰管他們怎麼辦。」

基特說：「這裏面裝著病毒，只需要噴一下，你們就都死定了。」

奈吉爾用左手拿起一把槍，塞進了他的口袋裡。他借這個機會把玩了一下手槍，然後突然把它砸到了托妮的臉上。她大叫一聲，向後摔倒了。

托妮轉過身，舉起了槍。基特站在門口，他沒有槍，但他手裡拿著一個玻璃香水瓶，彷彿那是read.99csw.com什麼武器似的。托妮認出了那個香水瓶，她之前在監控錄像上見過它，那裡面裝的是瑪多巴-2。

她抓過槍瞄準了他，而他一動不動。

「別給我下命令，」奈吉爾厲聲說，「那個婊子給了我一槍。」

托妮猶豫不決。

他跑下樓來到廚房。奈吉爾正看著窗外。「埃爾頓怎麼花了那麼長時間？」基特問。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里已經染上了一點歇斯底里的味道。

他緩緩地舉起了雙手。

「可惜。但是我們再等下去就會錯過見面時間了。」

奈吉爾盯著基特的眼神簡直讓人膽寒：「你剛剛說我什麼？」基特意識到，奈吉爾氣得想殺人，而他現在正在考慮要不要對著基特開槍。那一刻基特嚇壞了，他也瞪著奈吉爾，高舉起香水瓶，等待著他生命終結的時刻。

基特大怒。「你在幹嗎？」他喊道，「沒時間玩這套了！我們必須走了。」

基特瞪著托妮。她的槍對著他，而他也把噴口對準了她。他說：「你要是朝我開槍，我就把這瓶子扔到地上，玻璃瓶落到這種瓷磚上肯定會碎。」

基特轉身時看見了廚房桌上那個套著雙層塑料袋的香水瓶。他在一時衝動下把它拿起來塞進了夾克衫的口袋裡。

奧爾加說：「這兒太冷了，請快把我們放出去！」

斯坦利問：「怎麼回事？有人中槍了嗎？」

「你去把車發動好，」奈吉爾說，「把擋風玻璃上的雪掃下rｅad•９９cｓw•coｍ來。」

她離他只有六尺遠，而且她槍法很准，要打中正確的地方並不困難。她根據之前的學習，連續扣動了兩次扳機。這兩聲槍響在廚房裡震耳欲聾。那件粉色的毛衣上連接胳膊和肩膀的地方出現了兩個並排的小洞。奈吉爾手裡的槍掉了。他痛叫出聲，往後趔趄了幾步抵在了冰箱上。

基特迎上了他父親的凝視。如他所料，他的眼神里有怒氣，但也有悲傷。斯坦利看上去彷彿回到了瑪塔媽媽去世時的樣子。太可惜了，基特生氣地想到，這是他自找的。「現在道歉太晚了。」他尖刻地說。

托妮也驚呆了。她從不相信自己真的能開槍。這一舉動讓人生厭，她是個怪物。她感到噁心。

他猶豫了。

「放到桌上。」基特說。

基特說：「快走！」

他露出一個微笑：「你以前真的對別人開過槍嗎？」

「趴到地上！臉朝下！快！」

「不知道，」奈吉爾說，「保持冷靜。」

基特說：「把槍交出來，托妮。快點，不然我就按噴嘴了。」

基特看了看表。奈吉爾說得對。「操。」他說。

她閉上了眼睛。過去幾小時噩夢般的經歷並沒有改變他的心意。她也用力回抱住他，享受著這珍貴的瞬間，心中希望這一刻永不結束。但她還是放開了他。她把剪刀遞給他，說道：「去給剩下的人鬆綁吧。」她從褲腰裡摸出一把槍，「基特就在附近，他肯定聽見槍響了。他身ｈｔｔps://rｅａｄ•９9cｓｗ.ｃｏｍ上有槍嗎？」

斯坦利轉身過去剪斷綁住她的繩子。

她的呼吸緩慢而鎮定。她知道這種事情該怎麼做。她的心跳得就像一面大鼓，但她的手仍然是穩的。她跑進了屋子裡。

母親說：「我去燒壺水。」

奈吉爾終於從托妮身邊轉過了身：「埃爾頓和黛西怎麼辦？」

「你不會朝我開槍的。」他說。

這句話像魔法一樣讓她恢復了常態。「這一槍沒打在你的肚子上，你就偷著樂吧，」她說，「現在，趴下。」

「放下——快。」

托妮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容易多了。

斯坦利說：「我覺得基特是認真的。」

「咱們再試一次，」她說，「這次你自己把槍交出來。動作慢點。」

「我覺得你應該沒有。」

他打了個滾，右臂直打向她。她猶豫了半秒要不要開槍，錯過了良機。她被推得失去平衡，倒向一邊。為了不至於摔倒，她用左手撐住了地面——但她的槍也丟了。

奈吉爾掙扎著站了起來。「啊，媽的，真疼。」他說。

他的手伸向了口袋。

基特說：「奈吉爾，把槍拿走。」

「黛西又他媽怎麼回事？」

連著後門的是一間小小的門廳，前面還有一扇通向廚房的門。她一把打開那扇門跑了進去。奈吉爾正站在窗前向外張望著。「不許動！」她大叫。

這時基特的聲音突然響起：「都別動！」

但奈吉爾移開了目光，說道：「行吧，咱們走。」

奈吉爾說：「行九九藏書了。路已經掃乾淨了，我們現在必須走了。」

「我還在擔心托妮·加洛。」基特說。

「奈吉爾。」她鎮定地說道。她從刀架上拿下一把剪刀，剪斷了綁著斯坦利手腳的晾衣繩。他剛一重獲自由，就伸出手用力抱住了她。「謝謝你。」他在她耳邊呢喃道。

托妮瞄準他的右肩開槍了。

奈吉爾大喊：「臭婊子！」

大家都一動不動地站著。

「我覺得應該沒有。」斯坦利回答道。

這時她母親抱著小狗走了進來。她說：「這隻小可憐今天早上還什麼都沒吃。」

然後他走了出去。

斯坦利說：「我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基特？」

奈吉爾舉起了槍。

她的機會來了。

他猜對了。她雖然接受過持槍訓練，而且在行動時也都帶著配槍，但她從沒有射過靶子以外的東西。一想到要在另一個人身上射穿一個洞，她就十分反感。

托妮伸長了手臂：「麻煩你給我個理由，讓我能射穿你的腦袋。」

「好。」

基特看到托妮的臉上浮現出一副瀕死的表情，但他沒時間享受這次復讎了。「那個婊子還毀了我的生活，但我也不會因此就留下來懲罰她。」基特說，「別管她了！」

基特看向奈吉爾，他正坐在地板上，用左手捂著他受傷的右肩。原來那兩聲槍響是這麼回事，基特也是聽到槍聲以後才決定拿著香水瓶回到廚房的。

他轉了個身。

她把兩把槍都放到了桌上，緊挨著那個之前用來裝香水瓶的公文包。

九九藏書她從褲腰裡抽出埃爾頓的手槍，打開保險栓。彈夾里的子彈是滿的，她已經檢查過了。她按照從前接受的訓練，把槍口衝著天。

她說：「你要是用那玩意兒噴我們，你自己也會死。」

他把槍拿了出來。

托妮藏在屋角里，看見基特從後門走了出來。他朝著她的反方向，走向了屋子前面。她跟在他後面，看到他打開了那輛綠色的賓士旅行車的車門。

奈吉爾猶豫了一下，滿眼仇恨地瞪著托妮。

「我們就開門口那輛賓士，你去把鑰匙找過來。」

托妮必須拿到他的槍。她站過去，把槍轉移到左手上，用槍頭抵住了他的脖子。「保險栓已經打開了，而且我現在情緒可不太穩定。」她說。她單膝跪到地上，把手伸向了他的褲子口袋。

「放到地上。」

「那我就去死唄，」他說，「我不在乎。我把一切都賭上了，我策劃了行動，我背叛了我的家人，最後還成了謀殺罪的同謀，千百人會因我而死。我付出了那麼多，怎麼能失敗？我寧願去死。」就在他的話說出口時，他意識到自己是認真的。此刻，就連那筆錢也失去了意義。他只想贏。

他的動作非常快。

「我沒想要道歉。」斯坦利傷心地說。

「你馬上就能發現我會不會了。」

他高舉著雙手跪下來，接著雙臂張開躺到了地上。

他的手槍就在他的褲包里——她看見那兒鼓起的一團正和她手裡這把槍差不多大小，也差不多形狀。「別想著去摸槍了。」她說。